少女妄想症 第7章 妄想

温唯心一沉，点进帖子。

主贴直指她为拿奖勾引韩征，另附了张韩征帮她拂掉肩上落叶的照片。

由于韩征背对着摄像头将她挡住，这姿势像拥抱她。

但只有温唯知道，她当时及时避开了。

【好学生也会走后门啊，韩征怎么会被这种人迷惑。】

【消息真吗？我在比赛现场，感觉提案确实做的比别人好啊。】

【太天真了吧，提案是不是自己做的都不知道。】

【要求严查，要不然对其他参赛选手太不公平了。】

温唯直接关掉网页，她事先不知道韩征是评委助理，更别谈跟韩征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柯妍有意点开一段校群里讨论她的语音，听完讽笑出声：“为了个奖项就去勾引别人，简直丢我们新传院的脸。”

温唯对她晃在眼前的手机视若无睹，错开身去自己桌前：“没有证据的话还是少说，我们新传院学的第一课，是新闻真实性。”

柯妍回头看她：“你以为你争个奖项研究个新闻，就能当上央记了？”

温唯淡淡道：“做比不做好。”

说完，温唯没理会柯妍的冷嘲热讽，直接拿衣服去卫浴洗漱，等出来上了床，打开微信，一眼看到韩征的微信。

韩征：【抱歉没跟你说清楚自己是评委助理，没想到会给你带来那么大影响。】

温唯：【饭是我提出请你的，不能怪你。何况不止我一个人被影响，你也被牵涉进来。】

温唯回复完韩征信息，又点到置顶的对话框，想到他手腕上的伤，脸一点点埋进枕头。

仿佛还是那个街角相遇的傍晚，那是她最敏感自卑的高中时期，不懂自己哪里值得他伸以援手，执着的答案或许很简单，他只当她小女孩，是个男人都不会看着她被那样欺负。

他将校服披在她身上的瞬间，她心跳得飞快，当时还不知道心跳快的原因，直到后来夜晚常常回想，才明白自己情窦初开。

她不确定这种感觉会持续多久，现在算来已经有1123天。

而且还会一直持续下去。

没有等到他的回复，可她还是忍不住对着对话框发呆，直到手机嗡嗡震动了下，惊喜发现是妈妈回复她药膏的信息，连忙点进去。

她弯唇：【妈妈，怎么这么晚还不休息？】

妈妈：【刚忙完。唯唯，你哪里受伤了？怎么突然来问药方】

温唯心里乱了一下。

其实想到妈妈会问，但那个药方确实管用，还是硬着头皮问了，她想了想回复：【一个帮过我的同学，我想感谢一下人家。】

妈妈将药方给她，还额外给她转了生活费，嘱咐她在外面不用为家里心疼钱。

温唯突然眼睛酸酸的，她来京北上学，虽然一直有勤工俭学，可还是觉得给家里带来了负担，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不再被那些风言风语影响，专心做好自己的事。

次日周末，温唯一大早就去音乐教室练习。

自从进合唱组，每周都会排练一次，她跟林绵站位碰巧在一起，林绵人活泼，但对唱歌没什么经验，经常让温唯帮她校准音调。温唯答应每周提前一小时来，帮她练习，几周下来效果好了挺多。

温唯今天如常时间到教室，却没看到林绵，猜测林绵在路上耽误了，也没多想，先看歌词稿自己练习。陆陆续续来了几个女生，知道温唯唱歌好听，看她有空也来请教她。温唯是发自内心喜欢音乐，并不介意跟她们分享技巧，过程还挺开心的。

临近正式排演，林绵才匆匆赶来，她没说迟到原因，温唯也就没问。

排练如常结束，温唯收拾包准备走的时候，却发现林绵在内的几个女生都聚在门口，踌躇看向自己。

温唯看出她们有话要说，也没回避：“你们还有什么事吗？”

其中一个女生撞了下林绵胳膊，林绵下定决心站出来：“温唯，这段时间你教了我们很多，我们也很感谢。但是我们刚刚讨论了下，还是觉得论坛里关于你的事情闹得太难看了，那些人对你的评价不太好。”

她生怕温唯反驳，接得很快：“你也知道，这个合唱我们大家都准备了很久，大家都是奔着拿奖去的！但是你在的话，我们节目的风评可能会跟着受到影响，不是我一个人，我们大家都挺担心的！”

温唯看着林绵身后齐齐投来的目光，刹那间明白了她们的想法：“所以，你们是希望我退出这个合唱组？”

林绵沉默，其他人也跟着僵持。

“我明白了，”温唯语气平静，“我退出。”

“温唯同学。”

门口一道干净温和的声音传来，打破现场气氛。

韩征走向温唯，林绵等几个女生睁大了眼睛，万万没想到韩征会公然来找温唯，毕竟现在事情还处于风口浪尖，再怎么说，韩征是校内人气很高的人物，跟温唯牵扯上八卦应该避之不及。

温唯跟韩征颔首了下当打招呼，韩征才看向几个女生，眸光坚定：“学校论坛谣言的事情，我已经向校方提交证据并且申诉，接下来几天所有造谣贴都会被删除。”

女生们面面相觑，有小幅度的议论声。

刚刚沉默的几个女生站出来为温唯说话，林绵受不了这群人压力，只得改口：“温唯，刚刚我们是提出意见，没有做决定。现在事情既然解决了，也没必要放大了，你看呢？”

温唯笑笑，指了下放下的歌词稿：“可我已经决定好了。”

女生们还想挽留，但温唯轻声跟韩征说了句“走吧”，只给众人留下道纤瘦清绝的背影。

路上，韩征神色担忧地看向温唯：“真对不起，这件事我还是没能处理的足够及时，给你带来这么大麻烦。”

温唯不愿意一直被刚认识的人安慰，用轻松口吻道：“反正都过去了，不做这件事情，还可以做别的事情。”

韩征点点头，停下来恳切看她：“温唯，其实这次校庆我也报了个戏剧，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和我们一起。”

温唯斟酌了会儿，选择摇头：“谢谢你的好意，不能再麻烦你了，我自己再想想办法。”

校庆报名已经过去这么久，可想而知戏剧角色早就分配好，这时候加一个角色进去，韩征肯定要花大力气说服其他组员。她这段时间已经麻烦了韩征许多，再接受他的好意，关系就有些越界了。

她还是想自己解决这件事。

－

几天后，新成立的话剧社在学校礼堂排演，社长宋嘉柔想着还没谢谢应诀帮她在校方说话的事，特地拍了视频邀谢应诀他们过来看第一次正式演出。

谢应诀和路熙与那几个男生正好在附近打棒球，打完直接过来了。

台上排演，台下是观众席。

谢应诀坐到最后几排座位，坐姿闲散，很简单的黑色T恤，压在他身上，隐隐勾出劲瘦腰腹。

棒球帽檐下压着黑色的眸子，下颌线条棱角分明。

他坐在那里，自带自在凌然的气度，不一会儿就好几个人看去。

但没人敢直接坐他身边，还是路熙与等几个男生拿着棒球棒坐过去。

三两个女生从观众席穿过去，中间的女生因过道太狭窄，膝盖抵到扶手险些摔到他腿上，他手肘一抬挡住，至始至终没抬头看女生。

女生被他挡了下，腼腆道谢。

路熙与看着京大有名的舞蹈系女神走后，高深莫测靠近谢应诀：“不对劲啊，诀哥这次空窗期怎么这么长，难道看上谁了？”

谢应诀直起身：“不是你，别碰。”

路熙与立马将搭过去的胳膊挪开：“那肯定不是我啊诀哥，你想要谁不行？上次不是还带温唯妹妹吃饭去了么，有情况没？”

谢应诀拎着手机边缘转，没理。

路熙与早习惯了他的视若无睹，根本没等他回答：“不过这段时间学校里都在传，她跟韩征在一块啊，不知道怎么样了。”

谢应诀转手机的动作慢了些。

女孩子栀子花一样的脸浮现在眼前，在夜色里抬眼望他，鼓着勇气说不怕他抽烟。

路熙与枕着胳膊笑：“要我说，温唯妹妹和韩征看着是蛮般配啊，又都是好学生，能直接去演校园爱情剧了！”

谢应诀眯眼，咬着字问：“跟他般配？”

他身体微微往后靠，路熙与虽然不太摸得清情况，但看谢应诀胳膊搭在膝盖上的气势，知道不废话就对了。正琢磨，肩膀被背后飞来的东西砸了一下，回头就看到宋嘉柔：“路熙与，我警告你啊！再敢乱传唯唯的瓜我灭了你！”

宋嘉柔抱着个箱子，打完路熙与，走过来递了瓶水给谢应诀，不满补充：“唯唯跟韩征只是朋友，这事早就澄清了。不过唯唯也是挺倒霉，被柯妍造谣，害她丢了个合唱机会！”

提到柯妍时，谢应诀晦深不明的视线压过去。

宋嘉柔气闷：“之前看着柯妍也不是这种随便诬陷别人的人啊，也不知道干嘛要找唯唯麻烦！唯唯为这个合唱准备了好久呢，那段时间喊她出去玩她都没时间。”

越说越来气，社员叫宋嘉柔，宋嘉柔这才想起要去后台，着急间将放一叠照片给谢应诀：“表哥，待会儿唯唯来了，你帮我把这里面有她的照片给她啊，我不一定一直在后台，怕她找不到我。”

谢应诀接过照片，随意扫了两眼。

温唯下课后直接去了艺术社。

她答应过要参加宋嘉柔的艺术社团，经常过来，早就轻车熟路。刚推开门，就听到清冷优美钢琴声从台上传来，几天以来刻意被她遗忘的合唱又钻回脑海。她学音乐的时候是发自内心的开心，但从家里突生变故之后，就没再碰过了。

小时候刚放弃学音乐那会儿，她看到电视里别人中奖，还会幻想自己会不会也有一天走运，又可以重新学音乐了。

但现实里，是没有这种大奖的。

观众席有好几级台阶，她往上走，谢应诀正好单肩背着包往外走，帽檐压着漆黑眼眸，看不清情绪。两人擦肩而过。

温唯心里一阵微颤，回头看他。

她失落地坐到座位，想给宋嘉柔发消息时，忽然有人叩了下自己的座位，一叠照片送到自己眼前。

她蓦地抬头。

谢应诀视线垂下来。

他身形高瘦挺直，抱着胳膊，圆领t恤压着凸起的锁骨弧边，帽檐压得很低，漆黑的眸子晦深不明。

嗓音磁沉性感：“拿照片？”

温唯不确定他怎么知道，愣愣点了下头：“嗯，我跟嘉柔约好来拿。”

说完才意识到他刚递的就是自己的照片，雀跃跳动的心变得五味杂陈起来，怎么都没想到照片会在谢应诀这，伸手飞速收好，就藏到身后：“嘉柔选好送给你的么，谢谢。”

“不是，”谢应诀抱臂挑眉，懒散道，“我选的。”

温唯假装镇定地哦了一声，趁收照片到包里的时候飞速扫了眼。

偏偏最上面那张是她合唱时嘉柔给她拍的照片，但现在她已经退出合唱组了，也没找到其他缺人的节目，就显得丢脸，还只能任嘲。

谢应诀打破沉默：“你会唱歌？”

温唯硬着头皮看他：“会一点点，其实主要是感兴趣，正好同学在组织活动，就想着一起了。”

他们一站一坐，面对着面，微妙表情也看得格外清楚。他似乎想到她上次她上次说的恐怖片的事，舌尖顶了下上颚笑：“挺全能。”

温唯脸上发烫，手里照片反而不像之前烫手：“其实只是喜欢唱，跑不跑调就不好说了。”

他嗯一声：“那有机会听听。”

懒洋洋地，声音比同龄人低沉，字字磨着人神经，温唯压根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不争气地被搅乱了心跳。

其实不是不知道，多半不会有唱给他听的机会，但心里还是像插了面迎风飘扬的小旗子，忍着雀跃：“好。”

她声音里流露出点笑意，才意识到自己这是退出合唱组几天以来，第一次发自内心雀跃。哪怕没办法再参加校庆了，但因此被他看见了一点点，好像还是没有辜负她参加合唱组的初衷。

钢琴音流淌过来，她抬头看他： “这首曲子是不是叫《月光》？”

“嗯，”谢应诀挑了下眉峰，“你听过？”

“听过，”温唯点点头，尽量将语气压得正常，假装她真的就是单纯喜欢这首琴曲，才拉着他聊天，“感觉很好听。而且她钢琴弹得很好。”

但她心里想说的是。

谢应诀钢琴弹得也很好听。她知道他会钢琴的时候很惊讶，毕竟他性格肆意洒脱，不像喜欢这些的人，也可能他确实不是本心喜欢，只在高中听他弹奏过一次，此后就没见过他碰钢琴了。

“还有几首，慢慢听。”

他语气没太大波澜，温唯抿着唇角点头，想起自己在深夜耳机里听过很多次他唯一弹奏过的乐曲。只要是他弹的，哪怕一直慢慢听下去呢。

－

几天后，中午，空天院在学校操场体测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这一周，是京大的体测周，不同院系分批体测，学校考虑到天气炎热，男生的项目都安排在操场，尽量给女生的项目安排在体育场馆。操场上，一群空天院的男生在跑步，挥洒汗水，肌肉明显。

其他地方分别在测引体向上，俯卧撑，还有篮球等等，男生测试，还有许多女生围观。

越来越多女生被吸引到操场，气氛热闹。

空天院一直是学校里让人仰慕的存在，首先教学管理严格，很多教学活动都是专属他们院进行。其次就是出了名的智商高，帅哥多，可以说京大的女生都争先想找个空天院的男朋友。

但空天院平常活动都在本校，其他院的人根本没什么机会接触。

体测这种学校公开活动算是她们近水楼台，毕竟她们还要跟外校那群女生竞争，女生们在饭点都赶不上吃饭，拉着手脸红着看男生们做引体向上、俯卧撑、投篮，性张力十足。

双杠这边，监视的体育老师拿着计时器来回巡视，对着一排做俯卧撑的男生喊：“都别偷懒啊！其他院及格就行，你们是能做多少给我做多少！强军兴国，敢为人先，是我们空天院的口号！抓紧做，没个好身体能敢为人先吗！”

“不能！”

男生们声音洪亮，汗滴在手肘，但都不服输地在老师的刺激下抢着能多做就多做，女生们被体育老师跟他们的互动逗笑。

老师注意到这些来围观的女生也好笑：“你们也抓紧挑啊，错过这机会可就不好挑男朋友了！”

“好！”

几个女生笑着应下，却都看向最外侧的男生，还有更大胆的几个更是趁谢应诀在俯身，飞快将自己随身带的手巾放到他面前。

谢应诀动作最标准，汗水沾湿衣服。

起身时，还能看到底下露出截劲瘦紧实的腰腹。不一会儿，脸侧的汗顺着冷硬的下颌滴落，更是引得周边一片女生尖叫，女生们替老师给他数，他还是没被扰乱节奏。

他最快达标，掐秒表时，也毫无意外是做最多的一个。

他单手撑地，随手抽来手巾擦了下腰腹的汗，旋即迅速从地上起身，拎起放在旁边的衣服，往肩上一甩，拿好手机就打算往寝室走。

在场女生大多数都是来看他，看他走得干净利落，却还是拉拉扯扯舍不得走，莫名被这副头都不抬的样子帅得心神俱乱，忍不住浮想联翩。

路熙与喘得像要断气，三步两步小跑才跟上他，手搭在他身上：“别走这么快啊诀哥，你怎么都不带喘的，这样显得我们很柔弱啊！”

谢应诀嚼碎薄荷糖，哼笑了声：“平时叫你锻炼不去？”

手机突然响起来，路熙与探身看了眼来电：“是嘉柔打的啊。”

边看还边纳闷：“怎么就不打给我呢，我就不能办事了？”

谢应诀指腹滑动手机接听：“什么事？”

电话那边，宋嘉柔声音急切：“表哥你过来一趟吧！唯唯被柯妍带人堵在这了，我搞不定她！”

谢应诀步子没停，问得简短利落：“在哪？”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