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高水流 第6章 宣潭九中【二更】

商霁平时在学校的时间不长，因为自身的原因，课程大部分都需要自学完成。最开始会跟课，掌握核心技能后，通过多看多写来提升自己的学科素养。

这次期中考试也是商霁对前段时间自学成果的检验。

期中考这天商霁给霁寒宵说了，他在医院的恢复疗程还需要几天。

商霁进学校先去见了班主任罗老师。商霁就读的学校建校时间不长，教育体系相对独立和先进。管理方式也和其他几所学校有所不同。学生自主性学习是宣潭九中的重要辅助手段。

学校秉持教育要面向学生，面向未来。

这次期中考是全市联考，划取分数线，根据往年高考分数线对高二成绩进行摸底检测，也会有40％的几率决定高三分班情况。此次考试，每个学生都很重视。

罗老师带高二理科二班生物，也是高二生物年级组组长。理科办公室紧挨着教学楼，拐个弯就可以看见。

谢初霖是个菩萨心肠，听到商霁要去见罗老师，自己忙前忙后，硬是陪着他去，商霁任由着他。

“我跟你说，上次咋们班生物平均分被三班和四班超了，老罗很是生气。咋们和三班四班都是一个档次，平时大考理科成绩也都拉他们两个班好几分。”

“上次学委发挥失误，成绩滑动性很大，心情不太好。再加上我们班艺术生也是全年级最多的。”

“我跟你说这么多的意思是千万别往刀尖上碰，老罗正为咋们班成绩犯愁呢。”

“那其他几科呢？上次也是平均分在后面吗？”

“怎么说呢？咋们班的情况你可能不太了解，理科二班是除了理科一班最好的班级。但咋们班就是拔尖的很拔尖，差的也很差。”

“还不是为了头衔，最后沾个班级风光。中游学生成绩不是很稳定，学委那样的，就是因为压力太大了。”

“行，我知道了。”

其实每次有考试，不管大考还是小考。商霁都会找罗老师要卷子自己做，纠正后根据成绩单给自己排名。每门学科的前茅他都有印象，包括谢初霖，他的成绩商霁之前还做过分析。

谢初霖理综成绩和语文成绩很拔尖，也很稳定。数学算得上是班级的中游偏上，英语成绩很差。但在这个班，整体英语成绩都是通病，所以他的弱科不会带来太大的拉分。反之，名次位于前排。

“到了，进去吧。”

“罗老师，商霁来了。”老罗还忙着整理卷子，看到有人进来，放下手里的工作。“来，过来坐。谢初霖，你去把学委给我找过来，我有事找他。”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一溜烟，办公室只有两人。

“这次考试，有把握吗？”

“罗老师，这得看考试成绩出来后，我现在也不好确定。”

老罗笑了“习惯了，看到你们就想问些关于考试之类的。”

“那行，压力别太大就行，我看过你高一的成绩单，还算不错。年级前一百名能挤进去，这就不错。”老罗三十六七出头，跟人说话时和蔼的表情总挂在脸上，一般不会恼火。

“哦，对了，你的准考证还没给你，我给你找找。”然后商霁亲眼看见老罗在一沓卷子下面翻到了自己的准考证。

“报告。”

“进来。”

“商霁，这是咋们班的学委骆秦淮，有什么事，你也可以跟他说。”

来人个子跟商霁差不多高，脖颈处突出，明显是因为常年坐姿的问题。

“骆秦淮。”

“我是商霁。”

商霁开学来了几天，后来商轩冕跑到学校闹事，他便没去学校了。自己班的同学，不认识几个。

“行吧，学委你带着商霁去熟悉一下考场，再从后勤服务处那块领一套考试用品。”

“好的，老师。”说完，两人退出了办公室。

每逢大考，宣潭的考试用具都是学校统一配套的，这点商霁还是知道的。高一联考，几个学生在学校旁边文具店买到的2B铅笔是假货，机器扫描不过去，那次拉了学校的整体成绩。

校领导长记性，所以考试用具狠抓。

骆秦淮陪商霁熟悉完考场，就被人叫走了。商霁坐在位置上，他在理科八班考试，位置在第一列倒数第二个。因为他之前没有参加过考试，排名比较靠后。

他先拿湿巾纸擦了一遍，然后发现桌子腿有些问题，就把桌子移动了好几次。这全被桌子的主人看了去，找起事来。

那人直接冲过来，护着自己的桌子“你什么意思？看不上就不要用，搞得你有多金贵似的。”

商霁解释“没有，这只是我的习惯。”

“哟，二班的，怪不得看不上我们后面班级的，别摆你那架子，也不知道是给谁看。”

“我没有。”

在八班考试的大多是四班之后的学生，比二三四班稍降一个等级，师资教育资源也有一定的差距。

这也导致前面班的学生常常拿成绩作比较，后面班的学生又看不惯他们，双方矛盾激烈。后面班的艺术生也不占优势。

“我又不眼瞎。”

商霁站起来，挺直了腰板“别跟我在这小题大做，吓唬谁呢？”

那人也来了劲，将桌子转了半圈，看到上面的名字“商霁。”

商霁的准考证平放在众人面前。

“我还以为是谁呢？这不是刚开学，家长闹到学校的那位吗？怎么，家里待不住你了，跑到学校祸害人了？”

扎堆在一起的讨论声高涨。

你一嘴，我一句。

“你要是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住。”商霁说了句。

“当时你爸来学校找你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神气，都叫人爬到头上了，还在这装。大家说呢？”

“你爸爸的情妇都能挤兑你。我们不过是把这当作饭后闲谈的话本罢了，也没见你在三儿面前怎样？现在倒是对我们理直气壮，不知道给谁看。”

单薄的势力难以付众。

商轩冕当时来学校闹事的重要原因跟曹曼华有关。

最后，宣潭九中的学生都知道：高二理科二班商霁父亲出轨。

他当时挺恐惧的，内心抗拒。

自己忍受度过了艰难日子。

现在这倒成了别人谈论的话本，他该有多伤心。

“你家今天做菜挺咸的，管得还挺多的。”

谢初霖不知何时过来，上去就回了一击。刚才那个带头惹事的，一看到是二班的，更来了气“关你屁事。”

“他是我们班的人，怎么就不能管了。倒是你，上赶着咬人，你属狗啊。”

“谢初霖，就算你人缘好又能怎样？我也不差。”

“说你没脑子还真是，进不了前面班就拿学生撒气，怪谁？怪你自己没本事。”

“你说谁没本事？”

“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艺术生要进我们班也得有一定的资格。你呢，资质一般。自己进不去还总挑唆别人，搞得同学之间关系不和。”

商霁站在谢初霖旁边，朝他立大拇指“厉害了。”

“小事。”

约八点四十五分，广播开始播报“监考老师进入考务办公室。”这是做好考前准备的指令，考场服务生开始清点人数。

九点整。“考生开始答题。”

早上结束之后，商霁跟着谢初霖去食堂吃饭。当然，于烨也在。商霁只点了一份南瓜粥，勉强喝了下去。

第一天考完商霁回了医院，他今天一天都没见到霁寒宵。今天考完试，他还贴心给霁寒宵带了晚饭。

这个点，霁寒宵还在忙。商霁便让护士帮他把晚饭带给霁寒宵。自己还要打点滴，躺在床上没事干，干脆拿了复习资料来看。

“还挺贴心的，这晚饭我替你捎过去，你好好休息。”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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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医生，76号病人商霁给你带了晚饭，我给你放这。”

霁寒宵抬头，将饭盒拿到自己面前，对护士说“不好意思了，今天不跟你们一起去食堂了。”

护士叹了叹气。

正巧，唐游来了。

“霁寒宵。”刚进门，她就注意到桌上的饭菜，上手去拿，得快霁寒宵手快“干什么，想吃自己买。”

“那么小气干什么，吃你一口饭而已。稀罕得你。”

“那是商霁给霁医生带的。”护士插嘴解释道。

“切，我不稀罕。”

“你别吃不到葡萄反咬葡萄酸。”

“那什么，培训具体时间下来了，后天。这次参加的名单里还有院长那个侄子，你是不知道名册刚一出，他就在科室里张扬开了。”

“要不是院长那层关系，就他，肯定是业绩最后一名。这关系户的利润全叫他捞去了。”

霁寒宵吃着饭，听她讲，就当是做个调味剂。“你这饭不能吃，水果总能吃吧。”

“吃吧，吃吧，饿死鬼投胎。”

“你先吃着，我过去找商霁。”

霁寒宵快速咽下饭菜“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去。”

唐游惹不住吐槽他说“人家不去你不去，烦。”

“医院你家开的，只允许你去。”霁寒宵开了句玩笑。

唐游给了他一个白眼。

这两人的吵闹还没结束，商霁就从里面开了门，尴尬度上涨，三人对视，莫名心慌。

商霁还算平淡，开口就拿得很稳“不知道两位医生找我什么事？”

唐游赶忙出来打圆场，慈笑的模样“没事，我来看看你。”说完，径直进了房间。霁寒宵慢她半拍，路过时，他低声说了句“谢谢。”

第二天考试结束，商霁去找了罗老师。

办公室内。

“你的意思是，半休学模式。”

“是的，老师。”

昨天高二理科八班所发生的事都有所耳闻，老罗猜到这孩子内心敏感，再加上那群人说话着实难听，放在谁身上都有心理影响。

“行吧，我会跟校领导申请，我们学校还是比较追求思想解放的。”

“谢谢老师。”

“那你去收拾一下东西，走的时候跟学委打声招呼。成绩出了，我发给你。”

“好的，老师再见。”

“去吧。”

办公室内风扇还在打转，老罗轻叹了句“可惜了。”

下课铃声响起，商霁正赶上课间热潮，他独自向理科二班走去。

高二理科二班教室。

“你这都不打声招呼，我像盼星星把你盼来。结果是你要休学。”同桌谢初霖有些埋怨。

商霁收拾好自己的书本。

谢霖初还没发完牢骚“你走了，都没人跟我上课说话了。同桌，我舍不得你。”

前桌转过来将他拆穿“行了吧，上课闲聊就你最厉害。”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商霁把自己的英语笔记留给谢初霖，走之前还不忘叮嘱他“多看，下次英语争取有进步。”

“必须的，这可是宝藏。”

谢初霖送他去了校门口。

宣潭九中的校园门禁是刷卡制，虽说谢初霖是全天走读，但也只有在规定时间才能出去。

学校门口的左侧有一片树林，中间立着一尊石像。小树林道路错综，谢初霖缠了好久，商霁才答应他去小树林稍坐片刻。

长椅立在两边，落座时，谢初霖隔了几个板砖块。

“商霁，八班那群人说的话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他们的品行就那样，坏得打紧。可别因为这件事情对你产生太大的的心理影响。”

商霁将书包放在长椅扶手旁边“我知道，而且昨天你也替我出气了，事不大。”

“那就好。”

“……额，还有一件事我没给你说。”

“什么事？”

“前两天去你家找你，我敲了半天的门，也没个动静。倒是把隔壁邻居打扰了，他们说你家没人。可我第二天去的时候 ，刚出电梯，就看见有个女人从你家走了出来。你是出什么事了吗？我本来想给你发信息来着，可你说你忙，我当时想的是算了。”

自己住院的事还没有告诉谢初霖，让他白跑了两趟“我住院了。”

谢初霖听后，坐不住了“他打你了？”这是他脑子里的第一反应。

商霁搓了搓手。

谢初霖啐了一口“畜生。”

“他现在被警察带走了，估计一时半会出不来。”

“那就行。”谢初霖联想到什么“那我那天见到的女人不会是……”他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大，压低了音量“不会是他那个情妇吧。”

商霁点了点头。

“那你准备怎么办？总不可能不回家吧。”

“不会，她一般不常来。至于他，多关一段时间对我来说是一件好事。”

谢初霖很看着他，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件东西放在长椅离商霁靠近的一侧“你要是没地方去了，可以来我家。反正我也是一个人，怪寂寞的。”

谢初霖第一次知道商霁被打是刚开学后不久，商轩冕将他带了回去。再一次来时，多了几处伤痕。

而商霁真正了解谢初霖的家庭也是在高二开学后不久。虽说之前两人认识，但关系还不是很熟络。他父母离异，跟爸爸一起生活。但生意上的事情永远被谢父排在主位，忽略了儿子的成长。

最后谢初霖提议自己搬出来住，谢父便在学校附近买了一套学区房，算是对儿子的弥补。

商霁拿过钥匙，说了句“谢谢。”

来了，来了。

谢谢商霁的投喂，亲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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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宣潭九中【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