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茶落 第4章 剪不断

“阿茶”

“嗯？怎么了？”

他问我∶“奶娘和你说了我的事么？”

“嗯……说了一些”

我回答他，顺便捏起一块茶点吃了一点，太甜太腻，他实在太能吃甜了。

“那她肯定没和你说过我和她的事吧？”

我寻思一会，摇了摇头，我确实不知道他说的她是什么人，什么事。

他转而开口道：“我幼时家道中落，父母早逝，奶娘将我一手带大。我原以为我这一生便就这样了。”

“直到我遇到了她，她就像是阳光，让我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她是我见过最好的女孩。”

我拿着茶碗的手抖了抖，终是喝不下手里的茶了，静静的听他说着，心里总是闷得慌。

他继续说道：“慢慢的她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她也对我说过伴君一生。后来，我们长大了，她却离开了。她说对我从未有过男女之情，那些话都是以前不懂事，当不得真的。”

我也不知道对他说什么好，安慰吗？我觉得没必要安慰他什么，很明显，人家姑娘就是移情别恋抛弃他了。我没有搭话，他端起我泡的茶，润了润口，又倒了一杯端在手里。

“那天我弹的那首曲子，是她教给我的。”

“……”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那天是这般模样。

“我今天得知，她成婚的消息，也算是嫁了高门大户。从今以后，我都不想再提她，求你们所有人别再让我想起她。”

怪不得他如此沮丧。被人抛弃受了情殇了。

他心里有个忘不掉的人，那在山上与我说的话都是拿我取乐么？果真没有一句是真的，还好我也从未当真，我可不是那些话本子里的傻姑娘。心有挂念还撩拨别人，果然是个浪荡子。

我觉得他需要冷静，我也需要清醒清醒，我和他不是一路人，还是不要有什么牵扯的好。

我起身出去，为他关上了门，在门闭合的瞬间我听到他的低喃。

“姑娘那句爱我，怕是不作数了……”

-

真烦。我回到屋子里收拾了下自己的东西，我总住在一个浪荡子家里也不是那么回事，还是回我那山里侍弄茶叶的好，如今也清楚了，山上那些日子，人家不过说的都是些玩笑话。我也该走了。我给林森留下辞别的书信让奶娘转交。

奶娘舍不得我走，劝我留下。我是很喜欢奶娘，但是真的这里容不得我的。

奶娘说我对于林森来说很重要，和别人不一样的。我没忍心反驳奶娘，这些日子我都知道了，林森那些哄姑娘的话，跟不同的姑娘说过无数次，当不得真的。

她见我执意要走，也只能作罢，直至我离开，林森都没出门送我一步。算了，本就不该遇见的人，以后也不会再见了。

街上车水马龙，路过一家茶楼，我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这和我梦里跳舞的阁楼很像，我很喜欢，有种想买下来的冲动，看来回去要多卖出些名贵茶叶，攒够钱也不是难事。

回到茶山小院，我的家。一切都回到了最初的平静。

茶道修身养性，这话果然不假，不平静的心也回到了从前。

-

时至冬月，天气冷了。

本就几乎没人到来的小院，越发寂静了。鸟儿也看不见几只了，这信鸽我也还喂着，送了它走，它也不肯走，放到林子又自己飞回来，索性放在身边了，只不过再没有用它传过一封信。

“咚咚咚～～咚咚～～”

“谁呀？”

这冷天，谁会来啊？山脚的村民？不会吧。

对方没吱声，接着敲门。

“姑娘～给在下开门吧！”

林森！！怎么会是他？他来做什么？

我佯装没听出是他。

“你走吧！我不见外人，若是讨茶借宿去别处吧！”

“阿茶～让我进去吧！”

人家都叫了我名字了，我也再拒绝不得，天这么冷，也不好让他在外面冻太久，我开了门，让他进屋。

我很奇怪，他怎么突然来了，我又不好意思直接问你来干什么？感觉怪尴尬的。

“怎得？阿茶不欢迎我？”

“没啊。”

“唉～我好伤心啊～阿茶如今竟是连盏茶都不舍得给我喝了～～～唉……太伤人了……”

“……”

这一脸贱样，真想让人揍他一拳。

“给，喝吧。”

“我就知道阿茶最好了。”

“你那间屋子，给你留着呢，你就还在那住吧。你自便，我困了。”

其实我一点都不困，只是懒得看他。翻来覆去睡不着，我开窗望见他那屋里也熄了灯，想来是睡着了。

坐在门口，看着天上稀疏的星星闪烁着微弱的光。

我一时兴起，又跳起梦中舞来，跳的正欢，忽然有人从身后将我抱住。

“林森！！你干什么？松手啊你！”我挣开他环住我的手臂，转过身来看着他，我有些生气，这登徒子。

“阿茶～我…我想和你在一起。”

我大脑一片空白，他说什么？想和我……在一起？不对不对，他又是逗我玩的。

“你别和我闹，我可懒得和你开玩笑，去找你那群红颜知己逗趣吧。”

“阿茶！我没有和你闹，我在说真的。”

“你别老是拿我打趣，我要回去睡了。”

我转身要走，他一把拉住我，左手揽过我的腰。

“你放开我！别拿我寻开心了！放手！”我挣扎几番，都没有挣脱。

他突然凑了过来，他的嘴唇在我的唇上轻轻点了一下。看着眼前突然放大的脸又离开。

我已是愣在那里，瞪圆了眼睛。他在干什么？他亲我，他亲我！！

“阿茶，我是认真的。若我对你只是朋友之情，只是关系好，会做这样的动作吗？”

他一脸郑重的对我说道。

这都什么啊！？我已经反应不过来，掉头朝卧室跑去。恍惚听到他在我身后喊道：“阿茶！我是认真的！我给你时间考虑，请你想好了告诉我好吗？我心悦你～～阿茶！”

我回到床上，回想今天发生的事，越发的睡不着了。

他说他心悦我？不行，肯定是逗我的，他肯定是逗我玩的。

他和他那些红颜知己不知说过多少次。可是他……他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