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茶落 第3章 下山

转眼大半年过去了。

他的信件越来越少了，我已经有几个月没收到他的回信，我每次寄去的信都如泥牛入海。

我心里有些慌乱，他为什么不给我回信？难道他没收到我的信吗？再等等吧，他怎么会不回我信呢？

就这样，我又等了几天，仍然不得回复，我决定了，我要下山，我要去找他。

我知道，下山去，租车，住店，食宿都是需要钱的。决定了要下山，我又去山里，采了很多名贵的茶叶，这些都可以换成钱留做盘缠。

一切准备妥当，我换上他送的青衣。扎好他送的发带，带上我的茶叶，离开了我住了多年的小院，在院门前，伫立良久。不知怎得总有一种此去便不再回来感觉。我自笑了笑，我怎么会不回来呢，不过是去看看他，有些话问问清楚，我便回来。祭拜了阿婆。我便离去了。

来到山外的小镇，我卖了些常见的好茶叶给酒楼，茶馆之类的地方，换了银两。我手里的好茶有很多，可他们都不识货，我要价太高，他们都不会买。这名贵的的茶叶还是要卖到更大的城里才赚钱。

我来到了这个他曾经提到过的城镇，他说过他的家在这里。

这是一个还算富庶的城镇，茶馆酒楼遍地开花，每日街上商贩，来往路人，络绎不绝。各种小吃小摊应有尽有。他，是喜欢繁华的地方吗？我记得他和我山里时，说最喜欢我那茶山的清雅之地了。

“请问，这位大娘，这镇上可有个林家？”

“姑娘是外地人？”

其实我倒不是外地人，只不过居住在茶山上，不太了解山下事，却也懒得解释。

“是的，我是外地人。”

“姑娘啊～我们这镇上只有一个林家，原本林家是镇上第一大户，后来败落了。”

“那，这林家可有个叫林森的公子？”

“啊～正是，林家如今只剩这个公子了。”

“姑娘莫不是来寻这林森的？”

“正是。我……我们是朋友。”

“姑娘诶～听老身一句劝，可别和那林家哥牵扯，那就是个浪荡子，花心得很，撩拨这姑娘家倒是个老手。”

我有些讶异，是这样吗？

“多谢大娘，不过我们只是朋友。此次前来我只是探望探望，没别的什么的。”

“那就好～那就好～好好的姑娘家，别耽误在那浪荡子身上。”

“大娘能为我指条去林家的路么？”

“姑娘顺着这条街走，第三个路口左转有间大宅子，那就是林家了。”

“多谢大娘，多谢！”

我终于找到了他的家，这个城镇繁华，却又有这样安静的小巷。那是一扇和我的山茶小院一样的木门。

是了，这是他做的木门，就是这里了。我三步并做两步，走到门前，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有欣喜，有期待，还有些……不知所措。

我鼓起勇气敲了敲门。没有回响。我又敲了敲。

“来了”一道男声传来。是他，是他的声音。

门打开的一瞬间，我对他笑了笑。他似乎有些惊讶，眼里似乎有一丝欣喜却又转瞬即逝，也不知是不是我一时眼花看错了的缘故。

“怎么？我来了，不欢迎吗？”我笑笑对他问道。

他也笑了起来，“怎么会呢，快快请进。”

他这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感觉和当初撞坏我的门，闯进我院子的人真是搭不上边。

顺着他请的手势，我走进了他的住所。不是奢华的楼阁，但也是宽敞的大院，比我的院子大太多了。里面种了很多花草，虽比不上我那小院漂亮，但也很是别致。

我们坐在中厅，我拿出了他最喜欢的茶叶，用他的茶具沏了一壶，和他对饮，他虽然没有像以前一样夸赞我，但是依旧像过去一样，一杯接一杯的喝着。

“以前是你叨扰我，如今换我来叨扰你了。”

“哈哈～～阿茶怎么会是叨扰呢？”

“呀，公子，家里来客人啦！”

“奶娘买菜回来啦！”

我站起身一时不知道称呼什么好，就笑了笑朝他的奶娘点点头。

他的奶娘对我很是热络，为我收拾好房间，嘘寒问暖。让我感到很亲切，这种感觉好像我的阿婆。

就这样，我便在这住下了。

那似乎是一座阁楼，有一女子，一袭红衣，裙摆处绣满了金色的花纹。很艳丽。依旧是那支舞，这次好像比以前跳的更久，衣诀翻飞，婉若游龙，真的很美好，这是一个很优美的动作，顺着这个动作……

“啊～！！”

我从梦中惊醒，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又梦见自己跳舞了，梦见自己跳着跳着最后从阁楼上摔了下来。

“姑娘，怎么了？”

“啊，没事，做了一个梦，奶娘您快去休息吧。”

我刚才从梦中惊醒的叫喊声，惊醒了住在隔壁屋里的奶娘。奶娘是一个很柔和的人，和她在一起，让我回忆起了阿婆的温暖。奶娘似乎也很喜欢我。奶娘说，林森也是个可怜人，家道中落，父亲无端获罪。母亲早逝。是奶娘将他一手带大，生活在这个紧剩的大院子里。

我也道他是个可怜的，又说了说我自己，我也想和奶娘多说一些，可是我父母是谁，家住哪里我通通都不记得了，我有记忆的地方就是我是阿婆捡回来的，阿婆待我很好，照顾我很多年。

奶娘说，林森很少和人相交，已经很久没有看见他真正开心过了。依奶娘所言，我得知到，奶娘是知道他之前一段时间是住在我山中小院的，他给奶娘通了信的，怕奶娘担心他的安危。

奶娘同我问起，我和他的事情，我也通通的和奶娘讲了一遍，他怎么撞坏我的门，还有……怎么说要留下来一辈子陪我在山里采茶……

奶娘时不时就跟我说，他待我是不同的，什么他有心结受过情殇。我有些半懂不懂，却也都应下来了，并没有多问，因为我看奶娘总是一副欲言又止样子。既然不方便说出来，我自然也不会去追问的。

我每天和奶娘一块这些天下来我感觉了解到他更多了些，我看他紧皱眉头，却没有开口说什么的意思，他没有动筷，就坐在桌前沉默着，我心里有着一丝丝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