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再醒来, 已在王府后院的温池中。baoxiaojianduan
温池旁,散乱的衣裳纠缠在一起。
苏棠只感觉自己的身子浸泡在一片温热中,水雾弥漫, 轻软舒适。
腰背一只大手在轻轻揉着, 本酸痛的腰身逐渐轻松下来,满头长发飘在热汤里, 徐徐浮动着,缠绕在大手指间。
苏棠嘤咛一声睁开眼, 耳畔立即有人轻道:“醒了?”
“嗯……”苏棠懒懒应了声, 下刻陡然反应过来, 本被水雾氤氲的红润的脸颊越发的红, 耳根都泛着赤色, 匆忙伸手拿过池边的衣裳, 遮住光裸的身子。
郁殊看着她的动作, 眼中笑意一闪而过:“晚了,棠棠。”
苏棠脸色一红。
昨夜洞房花烛夜折腾一整夜, 今晨又……
再之后, 她竟一直睡到现在。
她猛地侧首:“现在什么时辰了?”
郁殊眨了眨眼:“才午时而已。”
才午时!
苏棠脸颊骤热,有谁大喜第二日这么晚醒来的?
郁殊低笑一声,顺手将她身后浮动的长发拢到一旁:“你我又没有高堂,后日我陪你去青山祭拜父亲。”
苏棠仍怔怔的:“嗯。”低应一声后,却又觉得哪里不对,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是如何到这儿来的?”
郁殊答的理直气壮:“我抱你来的啊。”
苏棠:“……你便于众目睽睽之下,把我抱过来的?”
郁殊皱了皱眉:“放心,没人敢看,”他顿了顿, 轻揉着她的肩,“你若是不放心,我去将他们的眼珠子剜出来。”
苏棠瞪他一眼,心知他眼下不过开玩笑罢了。
可看见他身上的衣裳时却又一蹙眉:“你怎的没脱衣裳?”
他仍穿着松垮垮的雪白里衣,早已被热汤染湿贴在身上,映出完美的肌理曲线,越发诱惑魅人。
郁殊低咳一声:“夫人你腰身酸软,我陪你前来的……”
苏棠声音一低:“郁殊。”
“好吧,”郁殊长臂一伸从后面轻拥着她,下颌安静靠在她肩窝的发上,“怕你嫌弃我。”
“嗯?”苏棠一顿,继而反应过来,他说的许是他身上的伤疤。
“太医署那群庸医说,还要泡上两三年的药浴,身上的疤才能勉强消去十之七八,”郁殊蹭了蹭她的头发,“怕你看见了,对我没兴致了。”
毕竟之前他们都在夜色中赤诚相对。
苏棠失语,良久方才默默道:“你莫不是忘了,我曾看过你身子?”在他还是少年阿郁的时候。
郁殊一僵:“那时……尚未发育完全……”
苏棠:“……”
二人逐渐静默下来,苏棠甚至能听见耳畔他细密的呼吸声。
良久。
“不会的。”她突然作声。
“嗯?”
苏棠顿了下,轻吐出一口气,打定了主意般将遮挡在身前的衣裳扔在一旁,从郁殊怀中转过身来,抬头面对着他:“不会嫌弃你的。”
郁殊一僵。
“再说,”苏棠笑了笑,“如果真嫌弃,当初便不会救你了。”
郁殊垂眸深深凝望着她,许久缓缓撤离半步,伸手褪去肩上的雪白里衣,松垮的衣裳顷刻拂落,掉在水中。
苏棠安静看着他,目光定定落在他的胸膛,一道道伤疤横亘在苍白的肌理上。
并不陌生,却看着令人心中涩疼。
“棠棠?”郁殊轻唤着她。
苏棠缓缓上前,伸手轻抚着他肩上一个圆润的伤疤,这是在固永镇时,她用木簪戳的。
郁殊看着她的眸,笑了出来,他能看出她的心疼:“这么多伤,只有这个不疼。”
“嗯。”苏棠轻应一声,未再多言,只缓缓拥着他,靠在他怀中。
郁殊身躯一震,下刻伸手环着她,二人紧密的拥抱着,如两个灵魂在相互抚慰,无关情/欲,只有彼此。
……
苏棠的酒馆在春日来临后便开张了。
开张这日,鞭炮齐鸣,有摄政王亲送的牌匾,还有兵部尚书、户部尚书及沈世子送来的礼物,场面极盛。
酒馆开在城郊,多以清酒、黄酒为主,又有下酒小菜,一时之间倒引来不少周遭百姓前来捧场,热闹非凡。
许多事虽然不用苏棠亲自忙碌,但这是自个儿的铺子,她哪怕看着都开心,硬是在酒馆待了一整日。
郁殊今晨陪她来的,到了午时最终她没忍住将他赶离了酒馆,莫不说他有政事要忙,便是他这尊佛坐在这儿,百姓喝酒都喝不痛快。
直到天色渐黑,马车停在门口,郁殊来接她,她才反应过来,竟然已经这么晚了。
和驻店的伙计说了一声,又交代了下打烊时记得将门窗栓好,她方才上了马车。
刚坐稳,郁殊便凑了过来:“累了?”
“嗯,”苏棠应了一声,“你呢,今日回的晚了些?”
“有人将我赶走后,我只好将早晨积攒的事务一道忙完了。”郁殊幽怨的睨她一眼。
苏棠忍不住笑出声来:“你坐在那儿,没看见旁人喝酒都不敢高声说话?”
“那是他们胆子小,怕我,”郁殊轻哼一声,“再者道,有你不怕我就够了。”
苏棠抿唇笑了下。
“不过,话说回来,”郁殊抓过她的手攥在掌心,“你这铺子一家一家的开,往后,我就要靠夫人养着了。”
苏棠侧首看了眼他:“不怕旁人说你是吃软饭的?”
“说便说了,”郁殊满不在乎道,“只要夫人让我吃便好。最好我一无所有,只能依靠着夫人,往后你放弃我,便等于要了我的命,我就能赖上你了……”
苏棠失语,他倒是越发的厚脸皮了。
“棠棠,”郁殊凑到她跟前,“为夫今夜便想吃……”
苏棠一滞,顷刻间只感觉全身的血涌上脸颊:“胡说什么。”
“怎么是胡说?”郁殊无辜盯着她,“往后你富甲一方,我只能加倍让你更舒服,才能捆住你的心……”
“郁殊!”苏棠耳根滚烫,哭笑不得打断他,却在迎上他那双媚眼时一顿,最终低下头来,“总要先用晚膳吧。”
……
天色渐渐热了起来,又逐渐转凉。
这日,苏棠应了宁夫人邀约,前往京中莲湖的凉亭中吃茶。
一见到她,宁夫人便打趣道:“不得了了,这段时日啊,宁忠都在说棠丫头你是女中豪杰,旁人都往城中繁华处开铺子,就你在城郊一家一家的开。”
她最初因着苏棠嫁与摄政王一事,也曾改过称谓,唤一声“王妃”,奈何被苏棠当即驳了回来,只说还如往常便好。
苏棠不好意思的笑笑:“您可抬举我了,我也只是闲来无事。”
“若人人闲来无事时都如你一般,咱们大晋怕是就没闲人了,”宁夫人轻笑一声,拉着她坐下,倒了两杯茶,“话说回来,我还要敬棠丫头你一杯呢。”
“嗯?”苏棠不解。
“宁忠那老顽固,”宁夫人摇摇头,“屡教不改,后来没少在朝堂上多言,不过摄政王宽容,再没杖责过他。”
至于因为谁,她自然心知肚明的。
“宁大人仗义执言,是清官忠臣,郁殊他心底自是清楚的。”苏棠笑了笑,话说到这个份上,她也不介意卖郁殊个恩情。
宁夫人也想到过往,叹道:“是啊,往常那老顽固便有什么说什么,虽未被责罚过,可官职一次次的降。后来虽被责罚,但他倒是日日红光满面……”
二人又东谈西论了些,时不时说些笑谈,时辰过得倒也飞快。
直到近黄昏时,二人才一同折返,走出凉亭。
只是没想到苏棠刚转过街口,便听见身后一人唤她:“苏棠?”
苏棠茫然回首,正看见一穿着男子对襟袍服的高大瘦削的身影站在那儿,长发高高束在头顶,英气十足,右手牵着一匹马,脸上尽是风尘仆仆,左手拿着一个古铜酒壶,满眼惊喜的望着她。
青娘?
固永镇长河边的青娘!
她没想到,女扮男装的青娘竟看着很是俊朗,眉眼带着几丝野性。
苏棠眼底又惊又喜,忙朝前迎了两步:“青娘,你怎会在此?还这幅打扮?”
“之前我不是曾在马帮待过,有几个弟兄托信说在京城,邀我来小聚一番,我也无事,便来了,”青娘笑了下,将酒壶塞到马鞍旁,走到她跟前,如常给了她一个拥抱,“至于这身打扮,长途跋涉,方便些。”
苏棠理解的点点头,却也没觉得有何不对劲,往常在大漠时,青娘很是热情,再加上她生的高大,伸手便能轻易将她揽过去。
“对了,那酒馆我交给易齐了,”青娘对她眨了眨眼,“没想到易齐那小子可以啊,竟然真将齐老板娘找回去了。”
原来易齐和齐烟又回到了固永镇,苏棠也笑了出来。
身后,宁夫人满眼错愕看着眼前这“男子”拥着苏棠,又听苏棠唤他“青郎”,好一会儿转头对身边的丫鬟道:“摄政王是不是和老爷在一块?”
“是,”丫鬟忙应,“老爷说和王爷有要事相商,会晚回府。”
“嗯,”宁夫人点点头,没忍住又道,“你去跑一趟,给王爷通个信。”
……
宁忠今日的确和郁殊待在一块,却不是因着朝政大事,而是因着礼部侍郎的事。
礼部侍郎马仁在烟柳坊饮酒,酒后妄议天子和摄政王,被人一封密折告到朝堂之上,马仁酒醒后惊了一身冷汗,连夜请罪。
郁殊直接命人杖责三十,关押半月。
宁忠为马仁求情,只因马仁祸从口出那夜,他正在马仁身边,同僚之间去喝些清酒,说些事,实属正常。
那夜马仁虽说了些快言快语,但被人断章取义了,他也是对郁殊有敬服之心的。
因此,在杖责马仁时,宁忠直接以身挡在木棍之前。
郁殊着实头疼,他倒不可怜宁忠这老匹夫,只是苏棠和宁夫人关系甚好。
正僵持不下时,一个小丫鬟模样的人走了进来,要见宁忠,二人不知说了什么,再进来宁忠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郁殊皱眉,摆摆手不耐道:“行刑吧……”
“王爷,”宁忠直接打断了他,俯首道,“内子派人前来,说是有话禀明王爷。”
“什么?”
小丫鬟走了进来,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王妃今日似是遇见一位故友,二人很是亲密。”
郁殊脸色一僵:“什么故友?”
“不知,”小丫鬟摇头,“只知是个男子,王妃唤那人‘青郎’……”
小丫鬟的话并未说完,只感觉眼前红影一闪,方才还坐在上座的郁殊此刻已飞快朝门口走去。
宁忠捋了捋胡须,笑呵呵的点了点头。
……
王府门口。
青娘牵着马和苏棠并排走着,提及固永镇的日子,一路说说笑笑。
“对了,”青娘突然想到什么,从马鞍旁的布袋中掏出一纸书信,“这是有人托我给你的。”
“谁啊?”苏棠不解。
青娘笑了下:“回去看了就知道了。”
苏棠颔首,将书信收在袖口。
青娘比她高了足有半头多,她须得仰头才能看着青娘:“你真不多待一日了?”
“不了,”青娘潇洒挥挥手,“看见你也是缘分,我本打算将信送到王府呢。”
苏棠也笑,想到固永镇那一年,心中到底有些不舍。
青娘也静默了一会儿,下刻伸手再次拥着她:“等我走了,再来同你道别。”
苏棠点点头:“好……”
话未说完,便感觉青娘突然朝后退了半步,脚步都随之踉跄了一下。
苏棠不解:“青娘……”
话未说完,她的肩重新被人拥住,熟悉的松香:“夫人,这是……”郁殊盯着青娘,不善道。
苏棠诧异:“不是派人回来,说今日会回的迟些,怎么这么早?”
“唔,忙着回来捻酸。”郁殊随意道,重新看向青娘,目光从“他”拥着苏棠的手上一扫而过,“这位公子莫不是不知男女之防?”
青娘一惊,继而了然,看着苏棠勾唇一笑:“知道啊,可我偏偏喜爱棠棠,尤其想拥她抱她,与她亲热……”
郁殊目光倏地阴狠下来,指尖微动,袖口中隐藏的袖刀松了下。
苏棠一看郁殊的动作,便知他真的气了,忙拽着他的手道:“这是青娘啊,固永镇我曾去送酒的青娘,长河边的那个女子。”
女子?
郁殊一愣,又仔细看向青娘的模样,染了些灰尘的眉眼,的确很是熟悉,心中僵滞了下。
“你啊,”苏棠无奈,转头看着青娘,“这位就是……我方才给你提的,咳……”
青娘仍笑着,颔首了然:“待你不错,”说完却也没多留,潇洒地摆摆手牵着马转过身去,“走了。”
苏棠望着她的背影,影子在夕阳下拉的很长。
直到再看不到,苏棠方才收回目光看着郁殊:“你怎么谁的醋都吃?”
郁殊尴尬低咳一声,下刻又陡然想到什么:“你是不是嫌我丢人了?”
“什么?”
郁殊默默道:“方才,你为何不对她说明我的身份?”反而只是低咳一声。
苏棠一滞,无奈道:“这里是王府,你的身份不是显而易见?”
再者道,谁会把“靖成王”三个大字,和丢人联系到一块儿去?
郁殊拥着她的肩头:“可我也是你相公。”
苏棠心口一跳,似嗔似怪睨他一眼,片刻又道:“你怎么会突然回来?”
郁殊长睫顿了下,眯了眯眸:“那个老匹夫!”
苏棠不解:“谁?”
“宁忠,”郁殊轻哼,乱传消息,搞了如此荒谬之事,下瞬,郁殊双眸微顿,招手唤来一旁的侍卫,“去谏议大夫府上,对宁夫人说‘宁大人曾和礼部侍郎马仁一同去过烟柳坊’。”
烟柳坊,虽是文人雅士饮酒之处,有的雅间却也有歌女助兴。
侍卫领命而去。
听闻当夜,谏议大夫宁忠认了半夜的错,第二日宁夫人还是头也不回的回了娘家。
至于礼部侍郎马仁,虽未曾关押,杖责刑罚却半点没少,还是宁大人顶着黑眼圈亲自监刑的。
这些都是后话了。
苏棠回到王府后,便趁着郁殊更衣时,将青娘交给她的书信拿出来看了。
信是李大哥写的,并不长,不过片刻已然看完。
李大哥在边关很好,守着国门,他心中甚是安稳,他说她派人送去的嫁衣,他收到了,还说她不必特意将嫁衣送还的,反正他也用不到了。
最后,他说,愿她此生幸福喜乐。
苏棠将信折叠起来,随后安静站在那儿等待着。
郁殊换上一袭宽松绯衣出来时,看见的便是这样的她。
“怎么了?”他走上前,从后面拥着她,似乎总也抱不够。
苏棠侧首看了他一眼:“我方才找了找,之前李大哥送我的那件嫁衣呢?”
拥着她的手一顿,郁殊眼神胡乱扫向四周:“莫不是搬家时弄丢了?还是被老鼠啃了……”
苏棠默默转过头望着他,拉长了声音道:“郁殊。”
“好吧,”郁殊凑到她眼前,“我偷偷命人带回大漠,还给李止戈了。”
苏棠道:“你也不同我说一声。”
郁殊拥着她,撒娇般蹭了蹭:“怕你不愿意。”
“那本就是要还给李大哥的,你说给我,我岂会不愿,”苏棠失笑,“再者道……”
她顿了下:“你我二人都成亲这般久了,你怎么醋劲还这么大?”
郁殊低应一声:“这辈子都不可能小了。”
她太好了,他怕旁人觊觎。
……
又是一年乞巧节。
苏棠名下又多了一间胭脂铺。
这日,她从胭脂铺的伙计口中听闻,今年乞巧,有大户人家从南国大楚特意请来的天下闻名的琴师,当夜会于城中万凌阁弹奏。
因此夜色刚至,便有不少百姓汇在街边,想要一睹那琴师风采。
苏棠对那琴师亦有所耳闻,听闻是伶人阁出身,伶人阁名叫松竹馆,那琴师名唤慕迟,不止琴艺高超,生的更是倾国倾城、貌若好女。
这也是京中百姓纷纷前去看热闹的缘由。
想到郁殊说今夜来接她,苏棠也便随在百姓后方走着。
不多时,不知谁高呼一声“来了!”
苏棠不觉朝道路中间望去,果真见到不远处一辆轿撵徐徐而来,轿撵上白色、赤色的纱幔随风拂动,只能隐约看到一袭风华无缺的身姿,一袭白衣,恍若谪仙。
而轿撵旁,一人驾马相随着,那人一身男子装扮,可容色俏丽,模样娇媚,一眼便能看出女扮男装,手中抓着长鞭,如同护送轿撵里伶人的勇士。
眼见轿撵将要行到她身边,爱美人之心,人皆有之,苏棠不觉朝着轿撵处望去。
她看的太过专心,以至于没察觉到周围人逐渐安静了下来,更有不少人纷纷朝她身后看来。
一阵风吹来,轿撵上的纱幔被轻轻吹开。
这一次,苏棠终于看清了里面人的容颜,白衣胜雪,长发如墨,那人身上如同只有黑白两色,与郁殊的魅与艳色不同,那人是全然的仙与冷。
无愧其名。
“好看吗?”身侧,有人闷闷问道。
苏棠一个走神便欲点头,顷刻间却已反应过来,飞快朝身后望去。
郁殊正看着她,眉眼之间水色流转,眼波潋滟,眼尾微扬,看得人骨头都随之一酥。
苏棠心中暗咒自己没出息,每次见都忍不住被其诱惑:“早便说过,不许滥用美色。”她默默道。
“谁让夫人如此肤浅,”郁殊幽怨瞪她一眼,“那人一身死白,有何好看的……”
苏棠轻笑了下,天下美人再多,能让她动容的,还不只是眼前这个?
“想不到大晋竟也有如此惊艳之人?”身后,轿撵旁,女扮男装的“小勇士”声音也很是娇软蛮横。
轿撵内的琴师身子一僵。
苏棠转头看去,正看到那女扮男装的女子正直直盯着郁殊。
微微皱眉,苏棠默默上前挡住了她的视线,抓着郁殊便朝王府走去。
郁殊看着抓着他的苏棠,双眸温柔含笑,他的棠棠也会吃醋了。
至于旁人,他没多余的心思注意。
王府内,灯火通明。
回到王府,苏棠方才松开郁殊,而后抬脚便要朝房中走。
“棠棠,”郁殊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今夜乞巧节。”
苏棠低应一声:“嗯。”
郁殊停顿片刻:“他们说,乞巧节这夜,相爱之人会听见喜鹊叫声。”
苏棠一愣,静默了下来。
她突然想到曾有一年乞巧节,他也说了这样的话,他说他听见了喜鹊叫声,可那时,她应“你我二人,这辈子都绝无可能听到”。
郁殊看着她的神色,不由拥她入怀,紧紧拥着,不曾放松分毫,低声道:“我那时做事混账,你别不理我。”
苏棠安静靠在他怀中,半晌轻道:“你听见了吗?”
“嗯,早便听见了,”郁殊在她肩头颔首,“棠棠,我爱你。”
苏棠伸手环着他的腰身,轻轻道:“我也听见了。”
郁殊身子陡然一僵,松开了她,弯下腰身望着她的眸:“棠棠?”
苏棠垂眸沉吟片刻,良久缓缓抬眸,轻笑了下:“我也是,我爱你。”
声音分外平静,仿佛不过在说“一同用晚膳”一般随意,却听得郁殊心中波澜尽起,眼眶酸涩。
好久,郁殊轻轻吻向她的唇角,嗓音低哑道:“谢谢你,棠棠。”
谢谢没有放弃他的她。
苏棠弯了弯唇角,踮脚迎向他的吻。
郁殊喉结微动,大手揽着她的腰身,将她拥入自己宽袖中,挡住了夜色微凉,下刻,他餍足轻叹一声:“棠棠,不如去温池,我怕你明日再腰酸……”
苏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