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孙诗雨的自述中大概可以了解到,她和孙洲海的父母因为车祸死亡,姐弟两个当时都还很小,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可是家境并不富裕,童年没有父母的陪伴,姐弟两个的心理多少都有些问题,好在两个人都没长歪,直到孙诗雨高二那年,乡里的高中和县城的高中合并,她被分到了柳墩新一中,也是元旦大合唱的时候认识了吴山彤。
这位音乐老师风趣幽默,很容易和学生打成一片,渐渐孙诗雨和吴山彤走得很近,吴山彤给她灌输日蚀组织里歪曲的思想,还给她钱,对本就经济不富裕的孙诗雨来说,这是一条可以获得金钱的路,让心智不成熟的年轻女孩儿深陷其中。
直到那次神选测试,见到了血,见到了死人,孙诗雨终于意识到不对,意识到自己可能走了歪路,可是她也不敢报警,因为吴山彤说过他们在警方有人,如果报警会神不知鬼觉地处理掉他们,孙诗雨很害怕,也是这个时候她认识了梁一成,一次醉酒后她把藏在心里的秘密说了出来,虽然酒醒后她就忘了,但是过了一个星期后,吴山彤突然不见了。
就这样吴山彤再也没有出现,直到五年前,那时候孙诗雨刚怀孕,突然收到了一封匿名信,还附带了孙诗雨参加神选测试的照片,孙诗雨整日提心吊胆,惶惶不安,一次意外踩空导致流产,偏偏这个时候梁一成陷入了于菲文的不实传闻里,两个人不停争吵,孙诗雨抑郁症加重,以至于彻底无法入睡。
视频最后孙诗雨绝望地含泪看向屏幕前方,“我做了很多错事,应该坐牢的,我也不想的,可是一切都没有办法再回头了,我已经没有要活下去的意愿了,我和梁一成在一起的这些年很幸福,曾经我以为能和他有一个幸福的家,可现在看是我造孽太多,终于得到了报应,吴山彤在日蚀组织的代号是蝎子,但是据我所知日蚀组织里代号为蝎子的有两个人,吴山彤有个兄弟叫陈秋山,我怀疑他是另一个蝎子,我见过他,和通缉画像上的人很像。日蚀组织里能获得代号的都是‘人物’,通常他们都有分身和影子,吴山彤的分身有可能就是陈秋山。”
孙诗雨从抽屉里拿出一本日记,“我帮吴山彤做过的所有事都写在这里面,我死后请把日记交给警方。江庆双,我相信你一定能办到。”
视频最后定格在孙诗雨似乎得到解脱的笑容上,望着孙诗雨的笑容周朗又感觉像被千斤巨石压着,呼吸都是困难的。
夏永夜扭头看了眼周朗,开口说道,“所以视频是孙诗雨录给江庆双的,我有一个疑问,为什么她要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江庆双而不是梁一成?”
周朗深吸一口气,心里的沉重感并未减轻,“孙诗雨的自述中她和梁一成很幸福,毫无疑问梁一成应该是孙诗雨很信任的人,但是为什么不让梁一成知道呢,孙诗雨会不会已经知道梁一成其实患有精神分裂?”
夏永夜,“不排除这个可能,还有在孙诗雨的自述中说到高中时候因为加入日蚀组织心理负担沉重,在一次醉酒后跟梁一成说过自己的遭遇,后来吴山彤就失踪了。结合梁一成过往的经历,他的第二人格曾杀过三个霸凌者,会不会吴山彤也是梁一成杀得,但是吴山彤没有死,五年前还给孙诗雨寄威胁信。”
周朗,“还有一个疑点,既然给孙诗雨寄了威胁信,但是又没具体让她做什么,又或者确实威胁孙诗雨做了什么,但是孙诗雨没有在视频里说,那本日记呢,江庆双有没有交给警方?”
夏永夜双手一摊,“江庆双现在还没有苏醒,至于有没有交给警方就不得而知了,问题是这个视频,孙诗雨又是怎么给江庆双的呢?”
周朗,“江庆双两年前才开始去看心理医生,会不会他在两年前才知道孙诗雨自杀的真相?”
夏永夜抬头叹气,“那要求证的可多了,孙诗雨死五年了,江庆双能不能醒过来还是个问题,现在只有一个人格分裂的梁一成。但是…我们现在要查得是杀害辛婷的凶手,还要证明这个凶手是不是和十四年前红房子案的凶手是同一个人。”
周朗真头疼了,从辛婷之死又回到了孙诗雨身上,这些案子都和日蚀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唉,明天先把这些汇报给陆开,看看要不要追查一下这条线。吴山彤和陈秋山的关系值得注意,陈秋山曾假冒心理学教授到阳山孤儿院传教,可能在那个时候蛊惑了年幼的辛婷加入日蚀组织,如果孙诗雨的猜测是对的,陈秋山和吴山彤两个人都是日蚀组织的成员,那么设计到的东西可太多了,从学校到孤儿院,他们到底蛊惑了多少人,又有多少受害者。”
夏永夜也觉得头疼,捏捏眉心站起来,“我更好奇,这两段视频是从哪里得到的?实在不行明天审一审梁一成。”
周朗,“太晚了,早点回去睡觉。”
夏永夜已经走到了门口,愣了一下说,“晚安。”关门而去,客厅里瞬间一片安静,只剩周朗无措地站在原地,刚才夏永夜和他说了晚安,是说了晚安吧,周朗确信没有听错,很正常的行为为什么他的心跳得那么快,只不过是晚安两个字而已。
周朗赶紧拍拍额头,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夏永夜回到自己的公寓,门没有锁,夏熠明来了,大少爷夏熠明还在热火朝天地打游戏,“怎么回来这么晚?真给周朗打白工啊,夏永夜啊夏永夜你再恋爱脑也不能这么赔钱啊,远明贸易不要了?夏远不找了?”
夏永夜一个刀眼飞过去,夏熠明老老实实闭嘴,夏熠明放下手机,“不说我说,那个姓周的长得……长得确实有那么一丢丢的好看,但是过日子也不能光看脸是吧,我看他那副长相保质期也不会太长,你要不再想想。”
夏永夜揪起夏熠明的襟口提起来丢下沙发,气呼呼坐下,“你没事就去找找夏远,不是在这里跟我倒垃圾话,辛婷死得莫名其妙,凶手会不会是蝎子。”
夏熠明爬起来,“日蚀组织里代号是蝎子的都是变态,我觉得是他。”
夏永夜,“那十四年前呢?红房子案的凶手是不是另一个蝎子?吴山彤和陈秋山你听过吗?”
夏熠明一脸茫然,“没听过,我猜也不是真名,日蚀组织里这些小头头人均有好几套皮,谁知道是哪一套。”
夏永夜叹气,“也是,他们一旦身份暴露就开始改换身份,有的甚至直接去整容,我记得日蚀组织有专门负责整容的机构以备不时之需,你能查到吗?”
夏熠明抱起手机又开始打游戏,“我倒是知道几个小整容所,黑得要死,不确定能不能帮上你。”
夏永夜,“你去核实!”
“什么?我去核实?”
夏永夜给了他一个眼神,夏熠明撇撇嘴,“行行行,你是祖宗,我去核实。那个我还有一句话不知道……”
“别说,我不想听,你可以滚出去了,我要睡觉。”夏永夜脱掉外套丢在沙发上往卧室走。
夏熠明咬牙切齿,指着夏永夜的背影说,“恋爱脑没好下场,你小心被人骗的……”
夏永夜从口袋里掏出电子烟丢向夏熠明,夏熠明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你的脾气怎么越来越差。真是的,我走,我走。你别把自己气坏了。”
夏熠明赶紧开门走人,随着门被关上,夏永夜活动了下脖子往卧室走,往床上一趟,困倦随之而来,夏永夜手背覆在眼睛上,头嗡嗡响,没过多久他又像弹簧一样坐起来,从枕头底下摸出另一部手机,开机后输入一串数字打过去,听筒里传出关机的提示音,夏永夜重重将手机砸在枕头上,眼神一下阴沉起来,过了十来秒他又打了另一个电话,“是我,组织里最近有什么动静吗?”
电话那头传来个低沉的声音,“蝎子怕是要出事了。”
夏永夜抓着头发冷声说,“他早晚要出事,日蚀是什么大型精神病院吗,怎么什么精神病都有?”
“本来就是精神病院,蝎子造成的亏空不小,已经惊动了主神,他早晚要被处理掉,但是处理他之前还得找到那份泄露的名单,名单目前在蜈蚣手上,蜈蚣打算拿着它大做文章。”
夏永夜,“日蚀虽然允许内斗,但是拿着名单大清洗一样会被主神处理了,蜈蚣不怕把自己玩进去?”
“哈哈哈,你都说了日蚀组织是个巨大的精神病院,脑子要是正常了还是精神病吗?”
夏永夜,“别跟我扯皮,蝎子这个代号目前换几个人了?”
“据我所知只有两代。”
夏永夜又问道,“陈秋山和吴山彤是不是上一代的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