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毕竟是花魁,举手投足间透露出来的气质还是相当优雅的。
楚知白虽然心中觉得疑惑,但他也还是做足了面子功夫。
一番交谈下来,他们倒也还是觉得这花魁挺好说话。
只是说来说去,楚知白也没搞懂南山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反正不会是真的来整一段露水情缘的。
在楚知白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漏掉什么对话导致自己没搞懂南山来这里是为了什么的时候,花魁终于展开了话题。
她看着两人,一双杏眸投来的目光仿佛能洞穿他们所有的想法:“两位公子来找小女子,一不为什么特殊癖好,二不为美人相伴,为的到底是什么?”
楚知白无奈地附和道:“对啊,我也想问,到底是图个什么啊?”
南山笑了笑:“听闻此处是玉兰村消息最灵通之处,便想来问问姑娘,可曾听说过玉兰村有人失踪之事。听闻是有女鬼带着他们离开了这里。”
打探个消息也完全没有必要到这种地方来吧?还非要找花魁。
花魁捂着嘴笑了起来:“小女子身居此处多年,向来都是足不出户,如何去知晓这些,两位公子若是实在想知道此事相关事宜,还是去问孟辞比较好。”
但南山却不买账,他手往桌上一拍,眉头一横,佯装出了一副怒态:“云非卿,你不要装蒜,我知道你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对吧?甚至,你对浮梁城的了解甚至应该都比我深吧。”
这名字楚知白听过,不过只知道是个魔教中人,想不起来具体做过什么事了。
云非卿瞪大了眼睛,片刻后又笑了起来,这一次,她甚至不拿袖子挡嘴了。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不笑了 ,收敛神情正色道:“好吧,我就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们。你们也应该知道的吧?这地方总有姑娘被卖过来。他们也不把那些姑娘当人看,一天能喂一顿简单吃食。保证不死就差不多了。我们虽然也多多少少帮扶着点了,但也总难免有顾及不到的时候。然后就有姑娘被他们折磨死了,死后找这些人寻仇来了呗。”
两人陷入了良久的沉默,这件事,他们似乎还真的管不了。
直到手中的茶彻底凉去,楚知白才问道:“那有没有个别人失踪的情况呢?”
云非卿露出了一副惊讶的神情,似乎没有料到他会这么说。
过了片刻,她才说道:“这位仙君不想掺和那些人失踪的事啊?我还当你多多少少要多问一句。玉兰村的确还有别人失踪了,但那些都是我们天香院的。我们的眼线遍布浮梁城,但却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线索。很奇怪,对吧?我今天找到你们,也是为了这件事。等一下,我去拿个东西给你们。”
云非卿说着就站起了身,她在屏风后一阵翻箱倒柜,而后拿着一沓白纸来到了他们所在的位置。
纸上画着几个姑娘的肖像,下面还用隽秀的字体写着几行字。
云非卿把纸摊在桌面上任他们看着:“我们这里的人,大多是周围人不要的。走哪条路多由他们自己选。我们也不自诩是什么正义良善之辈,都是靠吸人血活着的。但我们也绝对不会放任有人试图送我们这儿无故带人走。她们的情况都在纸上写着了,你们看看。如果有什么发现也请尽早和我们说。事成之后,必有酬报。”
楚知白扫了一眼,他也很想看出什么端倪来,但这纸上姑娘他一个也不认识。
南山这一边倒是看出东西了,他指着其中一副画像说道:“她,前些天我从山上下来的时候看到过。她当时正和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站在一起,其他几个没看见过。”
经南山这么一说,楚知白也有了些许印象,只是那记忆太过模糊了。
云非卿脸色越来越差,到后面,她一拳敲在了桌面上:“别让我知道是哪个混蛋干的窝囊事。”
她这一拳下去,桌上的茶水洒了不少,等她挪开手,被她砸过的地方已经开裂了。
南山叹了口气:“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也别太激动了,你气坏了身体,高兴的也只会是掳走那些姑娘的人。不过你们给的线索还是有些少了,这么多天下来,真的就只有这么些许线索吗?有点难办啊。”
这上面只写了那些姑娘失踪的时间,她们的姓名,失踪前接触的最后几个人,平日里的些许生活习惯。
太少了,还不够,至少不够楚知白下初步定论。而且光是她们失踪前接触到的人就已经有十几二十个了。
云非卿无奈地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哎,我们也想多调查些许线索出来啊,但是,无济于事。我试图让孟辞去找过这些她们失踪前接触过的人,但是,他们离开这里之后,都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根本看不见人影!官府的通关记录里没有他们,修真界也没有他们的出入记录。”
云非卿越说越急,说到后面,她那眼神锐丽得仿佛恨不得把那些掳走姑娘的人全都给杀了。
还是在两人的轮番劝说下,她的心情才稍微平复一些。
直到他们要离开的时候,云非卿也还是非常自责:“哎,也都怪我对那些人太过没有戒备心,否则也不会让他们占了便宜去。”
等他们走出这里,已经差不多到了未时了,此时的太阳没那么灼热,甚至已经有了要下雨的架势了。
两人沉默良久,最后依然是楚知白先挑起的话题:“你和云姑娘是朋友吗?”
凡事先问清楚再做评价,最后再动用武力解决问题,这是他的行事准则。
南山伸了个懒腰,神情悠然自得:“算不上,只是有些矫情而已。她之前和澹台虎有交集,后来澹台虎式微她又投靠了我。喜欢两边讨好而已,这种人在魔教里很常见。不过既然她有求于我们,至少这段时间里,她不会做出对我们不利的事情。”
楚知白瞪大了眼睛:“我明白了,不过你和孟辞居然是朋友?”
这一点他倒是真的没有想到。
他还以为这俩是一见面就要打起来的类型——如果不是刚才里面人多的话。
南山无奈地摊了摊手:“有时候他嘴是挺欠的,不过待人挺真诚。”
就在这时,孟辞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了过来:“哎哟,你这么说,我会不好意思的。刚才云非卿话没跟你们说全,我来把她没说的补上。那些姑娘是会法术的,能掳走她们有些难度。”
他们两人齐齐转过头去,发现孟辞就站在距离他们不远处。他手里依然拿着那柄折扇,不过已经合上了。他满脸笑意地看着他们,嘴角的微笑看着还挺真诚。
南山叹了口气:“但是,这也不能忽略掉我那些符纸助纣为虐的可能性,对吧?”
南山的语气有些哀伤,自责的意味。他又开始下意识为自己揽锅了。
孟辞愣住了,而后他无奈地耸了耸肩:“很遗憾,这个原因确实不能忽略。但论迹不论心,你又不是为了助纣为虐才下发的符纸。往后要是有线索,我也会派人到露陌宗去通知你们的。”
说完这些,孟辞就离开了,他的背影看着显得莫名有些落寞。
楚知白忍不住感慨了一句:“他确实还是挺讲义气的。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啊?”
南山偏过头回想了一下:“嗯……大概是在将近四五十年前,我刚来到魔教的时候?他是我培养的亲信之一,我也算他半个师父。他也是那段时间里,难得一个把我完完全全当作自己人看待的了。”
好像,一不小心错过了很多。楚知白忍不住撇了撇嘴角。补上这段错开的时光究竟要多长的时间呢?他也不知道。
南山侧过头看了看他:“怎么?你不会吃醋了吧?好难得。我和他只是朋友而已。”
楚知白辩解道:“我没有吃醋……嗯,好吧,可能还是有一点点,只有一点点。”
他一边说还一边红着脸后退了两步,然后不小心踩在了一位行人的脚后跟上。
被踩到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当即抱着自己的脚暴跳如雷:“我靠,哪个不长眼的孙子踩你爷爷我的脚!不要命了是吧!”
楚知白慌忙转过了身:“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还请您见谅。”
南山也转过身去,与此同时,被踩到脚的人也转过了身。
那是一张和南山有些许相似的脸,不难让人联想起七十年前那位被逐出灵枢宗的飞流长老,皇甫冉。
他看着状态不好,面色憔悴,肤色透露着一种不健康的枯黄,明明以他的修为还不至于变得非常苍老,此时的他却已是与一般的老人别无二致。
在看到南山的那一刻,皇甫冉愣住了。紧接着,他开始泪流满面。
皇甫冉想越过楚知白靠近南山,态度近乎癫狂,但他被楚知白一把拦下了。
皇甫冉一拳打在了楚知白的肩膀上,他恶狠狠地说道:“你为什么要阻止我们父子相会!快滚开!”
楚知白岿然不动:“请注意你的措辞,从他出生起,抚养孩子的所有费用,基本由灵枢宗与南前辈一同负担,与你已经再无瓜葛。这是你被逐出灵枢宗前所有的判词。你当初也已经接受了。”
皇甫冉急了,他开始疯狂抓挠楚知白的肩膀,他那不知道多久没剪的,非常锋利的指甲在质量本就不如何的衣服上留下了道道非常难看的刻痕。
他甚至开始蛮不讲理:“不管你说什么,他都是我的儿子!我的种!你又是什么人!凭什么这么做!”
楚知白挣开了他的手,面无表情地抚了抚自己的衣服,没有搭理他。
过了一会儿,皇甫冉又自顾自地说道:“我就是想再见见文秀……我好想她。”
就在这时,南山开了口:“我娘根本不想见到你,你还是别去打扰她吧。”
最近边看散人玩恐怖游戏边写的稿子,亲友问我这么写不会把小说也写得恐怖吗?
其实我觉得碰到了也没啥,因为照俩儿子的战力给鬼来个物理超度都不是问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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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相聚多为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