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知白之前听人说起过“逛窑子”这个词,他也跟其他人问过这词是什么意思。
张诗梦听完跟他说“小孩子家家的不要问这些,要是你去了,我打断你的腿”。
他去问林榆,林榆拍了拍他的肩膀,劝他不要多问,也不要试图去,不然南山听见了可能会给他点颜色看看。
他甚至还去问过陈司巧,对方直接假装自己没听到走开了。
那大汉也不是个傻子,眼看南山一副快要忍不住动手的表情,他往后缩了:的?那是为了什么?你们不会是露陌宗那边来的吧?”
南山此时已然调整好了情绪,他立刻换上了另一种态度,看着温柔而平和:“当然不是,是你弄错了,我们就是来这儿逛窑子的,就是第一次来,不知道地方在哪儿,大哥,不然你给我们带个路?”
那大汉晃晃悠悠地站起了身:“要我带路?总得给点意思吧?毕竟要是让我家那娘们儿看见我去,我可得挨训。”
大汉冲他们做了个搓手指的动作,他的语气非常轻佻,仿佛本来就不介意他老婆知道这件事,但他就是要去做。
南山从袖袋里掏了掏,面不改色地拿出了两片金叶子,大汉见状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像疯了一样朝南山扑了过来。
但事实上,楚知白看出来了,这些金叶子和以往南山手里出来的钱币不一样,只是两块被施了障眼法的,路边再常见不过的普通石头。
南山皱着眉头后撤一步和大汉错开了位置:“到地方了给你,这些可不只是买路钱,还要买你的消息。”
大汉立刻站定,神情比刚才看着谄媚多了:“好好好,大爷们都要问我些什么消息啊?我也就是一届莽夫,知道的事情可不多,最晓得的就是哪家又出了什么糗事。”
南山退到了他身后:“你在前面带路,我就是想问你打听打听,这里有人失踪了是个什么情况?”
大汉搓了搓手,老老实实在前面给他们带着路:“这事说来也玄乎,那天晚上啊,我起来解手,隐隐听见有人交流的声音。我就去看,不看还好,一看魂都要被吓没。你们猜怎么着?”
大汉大概把自己当成说书人了,说完还往后看了看他们的脸色。
南山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别卖关子,快给我说。”
大汉也不敢再怠慢,继续说道:“我看见一个本来已经死了的人出现在了村子里!我当初亲眼看见她尸体的!还是我给敛的尸。她不仅起死回生而且身后还跟了一群失了魂一样的男人。那些人嘴里不知道说着什么,神神叨叨的。要不是当时我跑得快,我也得被那女鬼抓住!”
这听着倒像是魔做的,应该是哪个惨死在这里的冤魂。
南山迟迟没有说话,楚知白就插了一嘴:“说说看,她是怎么死的?”
大汉挠了挠头:“哎哟,你们也知道,我们村多的是光棍,看见年轻漂亮的女孩就走不动道。前几年,来了群看着还挺衣冠楚楚的人,把这些姑娘带到这里。低价略卖给那些娶不上老婆的人。”
大汉又指了指不远处,继续滔滔不绝地说道:“看见了吗?那里,就是你们要去的地方,也是那帮人建的。听我小舅子说,那里外面看着破破烂烂,里面可宏伟着呢。我可不敢去,我家那个剽悍,被发现了我下半辈子能自己吃饭都是不错的了。”
这么说起来,这所谓的窑子恐怕还是个修士的什么见不得人的造物。楚知白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么想着。
“就是,两位公子的打扮,让我想起了之前灵枢宗的那帮人……两位公子明明财富颇丰,为什么要打扮成普通人的样子呢?”
南山慌忙打圆场:“财不外露吗,之前我来这里的时候,打扮得稍微贵气一些,就被偷了一大笔盘缠。险些回不去了。”
壮汉尴尬地搓搓手,讪笑了一下,没多说什么。
一路上,他也试图留意过路上有没有什么被略卖来的姑娘,但是一个都没有发现。
虽然不排除这里的人洗心革面的可能性,但他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而且,这里的人打光棍的事情也不是说解决就能解决的吧?
等到快到那地方的时候,楚知白看着那门口来来往往互相卿卿我我的男女,终于反应过来这是哪里了。
所以兜兜转转,我们跑来逛花街柳巷了?什么情况?楚知白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眼前的情景。
他对这地方的了解,只停留在街头几十文钱就能买到一本的普通话本里。
等回过神来,楚知白就纳闷了,为什么调查线索要来这里?有什么意义吗?
南山打发走那个大汉,拽着楚知白就往里走。楚知白的表情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惊吓不由自主地变得惊恐了起来。
论被自己喜欢的人拽着逛花街柳巷是什么感觉?试问这和太监上青楼有什么区别?
见他们过来,站在门口的老鸨就走了上来,她脸上扑着分量吓人的胭脂,多到都快看不出她原来的样子了。
老鸨露出了一个夸张的笑容,恨不得一笑就把她前排牙齿全都展现给他们看:“哟,两位公子长得好生俊俏,是没见过的生面孔呢?今儿是想来找我们哪位姑娘啊?坨若是你们有些特别的癖好,我们这儿的小倌也不错哦,个顶个的美。”
楚知白还没从自己和南山一起来了青楼的后劲里缓过来,就又被老鸨的话雷得外焦里嫩。
南山更是语出惊人:“我们要见你们这儿的花魁,没错,我们两个人。”
老鸨捂住了嘴:“哎呀,这按道理,只能一次见一位的呀,不能坏了规矩呐。除非——你们愿意给三倍的钱。可不要拿刚才哄骗那个壮汉的拙劣障眼法欺骗我哦。虽然我看不清两位的修为,但你们对外物的伪装实在是有些差劲哦。”
这不是纯粹难为人吗?再说我们也不是真的来……的啊。楚知白皱起了眉头。
就在这时,一个男子走了过来,他的打扮看着和周边人格格不入,这种违和感和之前县令带来的不一样。
不过,这人很瘦,瘦得形销骨立,但看着步履平稳,气息平静,不是很病态,而且看着眉眼含笑的,还用一副画着梅花的折扇挡着自己半张脸。
不知道的还当他是哪个不愿见人的姑娘家。楚知白暗自腹诽到。
走到离他们三尺处,那人停了下来,合上了自己手上的折扇:“翠云,这两位可是我们这儿贵客,不要无礼。二位,如若你们要见花魁的话,便随在下过来吧。”
楚知白小声询问了南山一句:“我们真的要进去吗?是不是会有些不太合适?我要不要先改头换面?”
万一倒霉透顶,在这种地方碰到哪个熟人,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南山露出了一个戏谑的笑容,用开玩笑的语气同他说道:“怎么?你是第一次过来吧?今儿哥带你进去去见见世面?”
楚知白虽然不愿意,但也只能半推半就地跟着两人一起走了进去。
但很不巧,他真的碰到了一位熟人。几乎是同一时间,他和南山一起偏过头用袖子捂住了大半张脸。
那人路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很是纳闷地看了做出怪异行为的他们一眼,最终还是没有认出他们来。
两人同时松了口气。
这家伙,是之前灵枢宗的某位长老!
一进屋子,南山就收敛笑容正色道:“这位公子,你还没跟我们介绍过你自己呢?我想,你对我们的了解应该比我们对你深吧。”
那人笑出了声:“在下孟辞,试问这天下谁不曾听说过魔教教主南流景与正道第一人楚知白的威名呢?”
遇到这么多人,这好像还是难得一个同时把我俩名字都念出来的人。
而且孟辞?这名字有点耳熟啊?我是不是在哪儿听过?他是谁来着?
南山冷笑了一下:“是你啊,既然如此,那你应该是知道,我们两个随便哪个出手就可以把你这青楼给扬了的吧?”
孟辞回头看了他们一眼:“那当然是因为,我知道你们不会动手。而且,你觉得,如果他们知道你和楚知白混在一块儿会是什么想法吗?很是有趣,还是说你压根不知道?南流景啊,不会我们也就几十年不见,你脑子生锈了吧?”
这已经到侮辱人的地步了吧?楚知白握紧了拳头。
他冷哼了一声,但任凭他心中想骂孟辞的心再怎么迫切,他都憋不出一句多余的话来:“倒也用不着你提醒,你这个,这个……”
孟辞摊了摊手:“看你新找的同伙,居然连骂人都骂不利索。哦哟,看你这么可怜,居然连骂人都不会,我就教教你吧,这后面再跟个骂人的诨号会更有攻击性一点。”
南山代替他把想说的话说了出来:“好了不会说人话的竹竿精,说吧,你叫我们来这里到底为了什么。不交代地的话,今天你就交代在这里吧。”
孟辞撇了撇嘴:“还不是因为花魁想见你,自打你进入村子起,我们就知道这事儿了,谁知道你还带了个不省事的来。”
楚知白终于忍不住冲孟辞翻了个白眼,这人让他感到一阵没来由的不舒服,而且这种感觉非常强烈。
自从修为突破之后,他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让他警铃大作的人。
南山挑起了眉头,显然,他也看孟辞不爽:“哦?不省事?非得要是个上来就一拳把你掀翻在地上的人才算是省事是吧?”
孟辞对这个问题避而不谈,而后他又一次把自己手里的折扇摊开了,直到他在一扇门前停下,他示意两人也停下,然后自己侧开身不动声色地敲了敲门。
一个温柔的女声在屋内响起:“是孟辞吗?是的话就进来吧。哦?南流景,你可算来了,居然还把楚知白给掳来了?你倒是长本事了啊。”
随着门被打开,一阵百华露的气味也扑面而来,但不会让人感到不适。
屋内,烛火微微跳动着,一道屏风横隔在女子与三人之间。
送他们来到这里之后,孟辞就立刻关上门离开了。
隐约可以看见那是一位身穿红衣的女子,她盘坐在铜镜前,似乎是在梳妆打扮。
过了一会儿,她缓缓站起了身,她从屏风后边走了出来。
女子如今只是略施粉黛,但也可以算得上是艳压群芳。
花魁招呼他们到一旁的八仙桌那儿坐下,而后亲自为他们各自斟了一杯茶:“上好的见山青,比不过仙人语,但也是一等一的名茶了。我们的目的待会儿再同你说,你说说看你们来这儿的目的吧,南山。”
楚知白也好奇,如果孟辞他们一开始就知道他们是谁是因为首先就认识他们,然后就是从他们刚进入村子起就在看着他们。
那南山呢?他又是如何知道这位花魁是他曾经认识的人的?
而且,他们俩又是怎么认识的?这花魁到底是谁?他们俩是什么关系?
虽然他相信南山,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真的做到一点都不放在心上?他又不是圣人。
我的精神状态……真的是,非常美好。
因为还是看不懂心电图,这周周末硬是凹了两章3千多字的存稿出来。希望我能在考前看懂QAQ。
其实受和孟辞关系还可以的,以前在魔教就认识,是损友关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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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恰似太监上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