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撬开我的大脑 第8章 第 8 章

门开了一掌宽的缝，黑漆漆的看不清里面。鹿星时抬起的手还没来得及推门，就被门内伸出的粗糙大手，一把拽了进去。

门再次落了锁，屋内没有开灯，昏暗的环境中，身形高瘦的男人捂住了鹿星时的嘴。

他只能勉强看到男人凹陷的眼眶，和弥漫在这间房子里的奇怪气味，那种气味跟他在鹿家被人捂住口鼻时的感觉一样。

“我明明杀了你，你为什么没死？”那人问。

“不，你不是他……”

“不对，你就是他，你没死！”

“再杀掉就好了，再杀掉就好了。”

男人的自言自语有些疯魔，鹿星时听不明白，枪口带着浓烈杀意落在他脑侧时，那张白皙淡漠的脸上，才微微皱起了眉头，却又像错觉般转瞬即逝。

危险的气息下，左侧眼底闪烁红色的光亮，男人明显愣了一下，但还是决定杀了鹿星时以绝后患。

听见扳机被扣动的声音，鹿星时也没有坐以待毙，抓住枪口击打男人手腕夺过了那把武器。

高瘦男人吃痛握住手腕后退几步，再抬头时，被枪指着的人已然变成了自己。

“你……你到底是谁？”

男人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慌乱。

鹿星时不答反问：“你还想杀我吗？”

男人怪笑两声：“你应该死在那里，活着对你没什么好处。”

得到这个回答的鹿星时尝试扣动扳机，眼前却跳出了禁止的红色弹窗。

[警告——！警告——！请停止危险行为！人类保险栓即将启动，请停止危险行为！请停止危险行为！]

不同于系统的提示音也在脑中响起。

同时，鹿星时也本能的感觉他不能这么做，就像是被什么控制着。

那种感觉似曾相识，让他深感厌恶，却又不得不遵守。

见鹿星时迟迟没有开枪，高瘦男人稍作打量，像是发现了鹿星时的弱点。

“怎么？不敢开枪？”

他步步逼近鹿星时，脸上的笑容更加张狂，“该不会，你的主人给你设定的程序，就是不能杀人？”

鹿星时愣了一瞬，脑海中有零碎的画面闪过。

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站在他面前，只能勉强看到开合的嘴在说着什么。

高瘦男人趁机抓住鹿星时拿枪的手，掏出刀刺向鹿星时的颈动脉，却被鹿星时一把抓住。

鹿星时：“你刚才说什么？”

黑色兜帽下的脸抬起，依旧是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却透着股怒意。

鹿星时：“是谁，让你对我说那种话。”

男人被鹿星时绑了起来。

他在房子中间用桌椅搭成高塔的形状，两根绳子悬挂左右，中间绑着一把横放的刀。

让男人自己爬上去，并且给了他一盒长钉。

“你说，如果这桌椅的腿断了，会不会发生意外呢？”鹿星时用枪口比划着被架起来的桌椅。

男人站在最高处，看着那把刚好横在自己脖子出的刀刃，冷汗直流，咬牙拿起长钉就生生摁进了自己的手臂。

鹿星时将枪放到一旁，像高高在上的国王，却又好似不在意眼前的表演，自顾自的擦拭着刚才碰过男人的双手，以及被捂过的嘴唇。

鹿星时手背轻拭过唇角，面无表情的问：“刚才你说的话，一共多少个字？”

男人不清楚鹿星时指的到底是哪句话，可又不敢问，只好又接着将长钉摁进自己的血肉中。恍惚间还看到鹿星时随意搭在腿上的手有不敏液体滴落。吓得男人即使痛苦难忍，也不敢停下手上的动作。

豆大的汗珠落下，一盒长钉都用完了，男人才求饶的看着鹿星时。

“可……可以了吗？”

砰——！

鹿星时在进屋不久后的一声枪响，惊动了在外蹲守的人。

阑空带着人破门而入。

屋子中间有几张倒下的桌椅，屋顶绳子悬挂着一把刀，高瘦男人浑身上下被扎满了长长的钉子，嘴也被缝了起来。

鹿星时则晕倒在了一张椅子前。

李磁：“阑队，这……像是内斗啊！”

阑空：“先把人控制住。”

李磁点头，掏出通缉令蹲下身，“石堪，你涉嫌杀人，被捕了。”

石堪没有挣扎反抗，嘴虽然被缝起来了，也没有像是要喊冤的样子，配合铐手铐十分积极，积极到好似后边有鬼在追他。

封辰宿：“抱歉，稍微晚了。”

封辰宿适时出现，越过阑空走进了抓捕现场，将鹿星时抱起，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不动声响的摘下了他脖子上戴着的那枚芯片，换了一枚新的上去。

阑空：“封医生，又是路过？”

对封辰宿又一次出现在抓捕现场，阑空冷峻的眼中隐隐生出不悦。

封辰宿面无表情的回视他，“加班，挣加班费。”

朴实无华的理由让阑空一时语塞，再看向李磁。

李磁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他问我在哪儿，说出报告了给我们送来，所以就……”

鹿星时虽然没有了意识，沉睡的侧脸依旧让石堪露出了惊恐神色，忍着嘴上的疼，含糊不清的让他们快把他抓走。

李磁：“你身上这些，是他弄的？”

石堪愣了一下，脑中又闪过鹿星时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举起手中的枪，嘴里“砰”的一声，毫不犹豫扣下扳机的表情。

他疯狂摇头否认，他不能承认也不敢承认，这个鹿星时就是个冷静到不像人的疯子！

被铐住的双手不断点着自己的心口，支支吾吾表示都是自己做的。

这让阑空跟李磁都对鹿星时更加怀疑。

而鹿星时醒来时，就像是睡了一觉，记忆断点在跟石堪抢夺武器的地方。

中途发了什么，他完全不记得。

阑空：“老实说，你是去杀人灭口的吧？”

鹿星时摇头，“我是去回收的。”

坐在他身旁的石堪缩着脖子，身上被裹得像个木乃伊，从鹿星时进来起，就很惊恐的样子，低着头不敢看他。

就连鹿星时坐下时发出的一点声响都让石堪一激灵。

凶器被放在证物袋中，摆放在两人面前。

阑空：“那为什么这把枪上，同时有你们两个人的指纹。”

鹿星时：“我确实抢了他的枪，他要杀我。”

鹿星时依淡定的像个没事人，脊背笔直。

一如既往的难缠。

阑空：“我很好奇，你去回收的到底是废品，还是别的。”

阑空警告的目光从鹿星时扫到石堪，意有所指。

鹿星时不解的同样看向石堪。

石堪一惊，慌忙道：“是，是我让他上门回收，故意把他骗过来的！对！我想杀他，都是我干的，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李磁：“喂！他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迫切的把他摘干净？”

鹿星时一听，想了想，“我给的都是市场上最高的价格。”

场面陷入了一瞬的沉默。

阑空看了看石堪的伤情鉴定，确实是自己弄的，又对石堪道：“你身上之所以有那么多的伤，是因为被鹿星时持枪威胁，对吗？”

石堪惊恐的抓紧桌板，明显在害怕。

石堪，“我，我自己弄的，身上的钉子是我自己摁进去的，嘴也是我自己缝起来的！”

李磁：“你确定都是你自己做的？”

石堪：“是！是我自己！我说了不该说的话！是我嘴贱！是我！都是我！人都是我杀的！！！我一个人做的！！！”

阑空：“你最好想清楚，帮他对你不会有任何好处。”

石堪大吼，“我都说了是我！！”

说完他又余光瞟了眼鹿星时，像熄了火，不安的抓挠自己的脖子道：“那天我杀了酒吧所有人，我发现他没死，潜进鹿家想把他带走却遇到了奇怪的东西，所以就把他骗过来灭口。”

李磁：“但是看起来，更像是你差点被灭口。”

石堪：“怎么可能，我可是杀了那么多人！只不过是失手没成功罢了！”

阑空：“你说的奇怪的东西是指什么？”

石堪回想了一下，由于光线太暗，他也没看清，现在想想可能鹿星时就是怪物，犹豫道：“可能……是蛇之类的。”

阑空跟李磁都是见识过鹿星时徒手杀死星际兽的。即使石堪到最后都有所坚持，在监管局的人看来都是他被鹿星时威胁了。

鹿星时站在监管局外，依旧没有想起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自己又为什么没法对石堪动手？

还有石堪说的话，让他也想起了那晚看到的很色触手。

难道说在鹿家的那天晚上，他被人捂住口鼻，伸向他的触手，不是做梦？

鹿星时觉得自己大概是故障到记忆都有些混乱了。

他看看自己的手，就听见监管局传来一声嚎叫，但很快又安静了。

鹿星时没有太在意，重新戴好雨衣的兜帽，拿着自己的撬棍跟袋子准备回家。

路过监管局门口的一块路牌时，从倒影中发现自己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块黑色的痕迹，就像是谁恶作剧抹上去的，刚想擦掉却意外发现竟然跟自己的指印完全吻合。

鹿星时又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手，并没有什么黑色污渍。

“奇怪……”

擦干净脸上的痕迹，钢铁野兽般的改装越野停在了路边，封辰宿从监管局走了出来，拉开车门时回头对上了鹿星时的视线。

短暂的对视后，封辰宿突然开口。

封辰宿：“要搭车吗？”

封辰宿：“刚好顺路。”

鹿星时看着这个莫名透着一股熟悉感的男人，没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