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玉又从噩梦中惊醒,肩甲处的伤口已经不那么痛了却还是睡不安宁。
她怎么也忘不梦里了那个晚上,木宛卿脸上溅上了殷红的血,像是纯白的绢布上点染的红梅花,惊恐的表情,双眼里全是不可思议和痛苦。
只记得当时木宛卿一剑刺向刀白凤,段玉出于本能去挡没成想险些刺中她心脏,接着失血过多就有些昏昏沉沉了。隐隐约约就是些哭声和吵闹声,整个王府乱作一团。木宛卿的力气真大,没死于他那一剑恐怕也快要被他勒死了,不及时送医救治抱得那么紧作甚,钟凌气的放闪电貂咬他他都不撒手,又不是已经死了哭哪门子丧啊。
怎么会这样呢?原本大家都好好的。
几天前一切都顺利气氛祥和,刀白凤随段玉他们一起回镇南王府。木宛卿和钟凌与段玉同一辆马车,路上时不常斗嘴倒也给枯燥的行程增添几分乐趣。
在马车上钟凌像一只松鼠之类的啮齿动物一样津津有味地磕着瓜子,白白嫩嫩的好不可爱。他还递给段玉一把新炒的五香瓜子。段玉第一次吃这么贫民的食物,笨拙的学着钟凌的吃法,把磕完的瓜子皮规规矩矩的摆了一排。
钟凌捂嘴偷笑罢还揶揄她像个小呆子,段玉便挠挠头羞涩地笑了。
在一旁的木宛卿又嗔怒道:“段玉你是傻子吗?怎么被别人取笑了还对他笑,你怎么那么没心没肺。”
“莫要再生气了宛哥哥,我不笑便是了。你若是生气了,便好似平日里的新月清晕、花树堆雪、玉树临风一下子乌云闭月、落花流水,失了颜色和生气。简直是人间憾事啊。为了我等子凡夫俗子可以继续窥见宛哥哥绝妙的容颜,请哥哥为了我们误要再生气或者皱眉了。”段玉被他说的也有些不好意思,怕令木宛卿觉得自己被忽略,便一边哄着他一边扯了扯木宛卿的玄色袖子。
木宛卿听她说了一顿天花乱坠的溢美之词气便消了,眉头上的小山也抚平了,下垂的嘴角也些许上扬。反握住那双如玉的小手道“段玉你真是油嘴滑舌不知道哪一句是真是假,这么说来我倒像是以色侍人了。我可不想和你‘几时好’,要好就生生世世的好,你可明白?”
木宛卿目光灼灼,段玉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倒是钟凌接过话来“我说宛卿哥你今天怎么净说些我听不懂的话啊。以色侍人是夸你的容貌尚且过得去还算上的了台面能侍人,若连你这容貌都无济于事了,那可怎么办才好。”钟凌平时都直呼木宛卿的大名,今天倒阴阳怪气地叫起来哥来了。钟凌腹诽着,你木宛卿除了那张脸你还有哪点可以拿出手?你不以色侍人谁以色侍人。
“钟凌以后莫要叫我宛卿哥了,虽说我比你虚长几岁,但是今后段玉嫁给我那你是段玉的哥哥,你叫我一声妹夫便好了,莫要乱了辈分。”木宛卿平时寡言,今天这几句话却是打蛇打七寸,正中钟凌要害,气的钟凌直跳脚。幸好段玉打了些哈哈,此番口舌之争便翻了篇。
这一路上拌嘴,一行人倒也说说笑笑到了大理。家臣和护卫来城门口迎接开路,护送他们回镇南王府。
木宛卿见了如此气派的王府,不禁心中疑惑转头问段玉:“你有护卫随行,出自大富之家为何不早告诉我?从前只知道钟凌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倒不知道你家中其他人的了。”
“家中还有我父亲他是大理的镇南王,另外马车上的是我母亲,还有我伯父他是大理的保定帝,钟凌你已经知道了。也不是故意瞒你的,你没问我自然也忘了告诉你了。”段玉见都到了王府门口也瞒不住了便和盘托出了。
“你不会是怕了吧了?”钟凌看热闹不嫌事大,磕着瓜子问木宛卿。
“谁说我怕,无论是你伯父还是你父亲,谁敢阻挡我娶你我便杀。”木宛卿还嘴丝毫不让,还向钟凌扬了扬他的那把剑。
段玉一时很无奈,连忙给木宛卿摸头顺毛。这个魔头!确实像钟凌所说,要不是他长得如此可口不舍得动手,段玉恨不得现在就好好教一教他《中原语言的技巧》,再说这些虎狼之词就打手板打到他跪地求饶。木宛卿跪地求饶,怎么想起来倒有些好笑,段玉心里想着。
段王爷欢喜地将一众人迎入大堂,见到刀白凤恍如隔世,他一时失态唤她“凤凰儿。”
“走吧,正淳。”刀白凤把拂尘一摆,当着一群小辈面前没有发作,倒是给了段正淳台阶下。
段正淳只当刀白凤原谅了他,兴高采烈地携了她的手向大厅走去。
段玉向双亲介绍木宛卿,木宛卿也有些羞涩地向段正淳夫妇提亲求娶段玉,段正淳倒也未置可否,见这年轻人长相颇为艳丽,又见女儿对他多有维护,便猜想段玉只是见色起意罢了,便想先看看再说,于是邀请大家去花厅共进晚膳。
路上段正淳与刀白凤窃窃私语道:“玉儿此事可是认真的,那位木公子倒是容貌一流但不知秉性如何,玉儿又难免心性不定,才放下钟凌又有一个木公子,你说怎样是好?”
刀白凤横了段正淳一眼“她爹的武功没学好,这风流却学了个十成十,有过之无不及。”
段正淳自知理亏,被说的哑口无言。
段玉若知道自己父亲认为自己见色起意定会气的跳脚反驳她爹,木宛卿是有姿色,但是馋他的身子也要量力而为啊。这木宛卿可是朵馥郁芬芳的带刺玫瑰啊!而且这株玫瑰还拿花枝缠住她了,简直是阴魂不散,何来风流快活可言。
段玉的彩虹屁专治宛哥哥的不高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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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