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土见春 第2章 为什么

我重重地放下碗筷，气冲冲地走到电视机前的椅子那坐着，这个行为像是触碰了他们的逆鳞般，点燃了他们的火药桶。

公冷着脸道：“要不完了。”

婆黑着一个脸，凶我道：“等一会儿，你看我打不打你，你还晓得耍脾气了，你今天中午才着了打来，今天晚上还要着一哈，才过得到。”

我听到后，内心很害怕，想要跑到房间里把门锁了。想后还是算了，这样死得更惨。

我那不争气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等他们吃完了，婆走到我面前，一只手狠狠拧我的耳朵，一只手扇我巴掌。我忍不住哇哇大哭，婆扇巴掌那只手扯我嘴角，嘴上狠狠骂道：“哭，哭，哭，还晓得发脾气，老子好吃好喝的给你弄好了，你还要咋子？”拧了好一会儿，看到耳朵已经红得快发紫了，才放开手。

余气未消地开口：“去洗碗。”我抽噎着不服气道：“昨天是我洗的，今天该二娃。”

婆的脸又黑起来了，“我就问你，你更大还是二娃更大哟？啥子都要跟他比，你比他多吃一年饭，你说，你该不该洗？”

我不想说了，再说下去还要挨混合双打，识时务地去收拾碗筷洗碗去了。洗完出来，看着二娃跟公婆乐呵乐呵地看战争片，心里不是滋味。

公看我出来后，就进厨房倒后锅的水进桶里洗脸洗脚。看公提桶出来放在婆面前，我就去拿洗脸架上面的洗脸帕放进桶里。二娃一下冲过来，把我挤开，蛮横地开口：“让开，我先洗。”

婆在旁边打趣道：“你啥子都要争，二哈考试也争个第一名出来哈！”等他们都洗完后，我再洗。

到了8点，公婆他们准备睡觉了，我和二娃还要看一会儿电视。

婆不悦地开口：“还要看！眼睛都快要成瞎子了。明天早上还要早点起来读书。”说完，直接把电源线给拔了。

早上，外面传来婆地喊叫声：“桐桐，二娃，起来读书了。要迟到了！果果和璐璐都在门口等起你得。”我猛地惊坐起道：“好多点了？”

婆去看了一下墙上的大钟，然后说：“打7点钟了，还不搞快点。”“妈呀！婆，你咋不早点喊我起来，快来不及了。”

我慌里慌张地穿好衣服鞋子，然后跑到外面看璐璐她们来没有。看到还没来，就到厨房舀了一碗稀饭，配上今早婆从罐子里拈出来的泡豇豆，端起碗，咬一口豇豆就大口大口刨饭，吃完嘴边还有白芙芙。

婆坐在大厅的高板凳上，手里拿着梳子，梳着她的八字刘海，下手方还有一根小板凳。边梳边喊：“梳脑壳了！”

二娃收拾得快，公就送二娃先去读书了。我来到婆下手方的板凳上坐着，婆给我梳头，婆梳一下，我就叫一声“疼～疼～轻点。”

婆给我梳头不会握住头发的上段和中段再梳下段，她是直接一梳到尾。我的头发多，发质不好，焦黄枯燥的，很容易打结，所以婆给我梳头时会很疼被扯掉很多头发，尽管如此我的头发还是很多。

梳直后，给我画缝儿，编两根麻花辫，我总感觉两个麻花辫没有对称，就动手拆麻花辫道：“没都没对齐。”

刚取下皮筋，婆没好气的说：“哪里没对齐嘛！你自己去照镜子，不信你自己拿手来量！”

我跑过去照镜子，撅着个嘴道：“哪里齐了，一个靠前面点，一个靠后面点，看上去好奇怪，我要重新扎。”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了果果地叫喊声：“好了没啊？读书了哟！”

我大声回应道：“马上，梳完头发多。”婆在我背后说：“嗯是磨得很，起来得暗，梳头还挑这没对齐，那里没对齐。”我心情不好地开口：“本来就是没对齐多嘛！”

康婆婆背着一个背篓上街买菜，路过我家门口看到婆给我梳头，我跟婆拌嘴，便打趣道：“桐桐啊！头发梳齐没得啊？”

我没搭理康婆婆，婆笑着应和道：“就是说没对齐，重新给她梳过。你去上街买啥子菜哟？”

康婆婆笑着道：“我去买点喂猪的药，最近猪儿没精神吐白沫。你好久上街哦！”

“等一会儿，等娃儿走了，把院子扫哈，喂了鸡再去上街。”康婆婆背着背篓笑着说：“那我先走了，你走后面慢慢来。”

“要得。”说完，婆给我编的辫子也好了，感觉还是有点歪。算了，璐璐和果果还在等我，快要迟到了。

我走到长椅边儿上，拿走我那比我背还要大的书包，书包里鼓鼓囊囊的，沉甸甸的，把我的背都压得有些弯曲。

我飞快地跑到璐璐她们跟前，有些歉意道：“不好意思，有些磨了。那我们快走吧！要迟到了。”

璐璐疑惑地抬起手，看了看手上的手表，然后开口：“才刚到7点，合适啊！”果果在旁皱着眉催促道：“哎呀！走了。”我心里的石头落地了。我转过头，瞪了婆一眼，然后转身就跟璐璐她们走了。

走到最后一排我的桌位上，终于可以把沉重的书包放下来了，我把作业和要上课的书本拿出来放在桌面上，书包塞在书桌下。

刚塞完书包，抬起头，看见一只手在拿我的作业，我转头看去，是同桌张敏。她看我发现了，开口解释：“借来抄一哈。”

“记得还我。”我把其他科的作业分别交给组长后，就趴在桌子上，等响铃上早读。

叮铃铃铃～，转头看见还在奋笔疾书的张敏道：“好久写完？”张敏的手握着铅笔还在飞快的在本子上写画着，头也不抬地说：“马上，上完早读给你。”

吴班长拿着语文书到讲台上，拿讲桌上的教棍敲了敲讲桌，大声道：“早读了哈！同学们拿出语文书，翻到28页读《曹冲称象》。”

台下同学们回到自己的位置，找书，翻开书，传来阵阵哗啦哗啦地翻书声。

吴班长带头朗读：“古时候有个叫曹操的人。……”台下也传来阵阵朗读声，声音没那么大，还有些参差不齐。

突然，前面传来一声拍门的声音，抬头一看，又赶紧把头埋下去，好好读。

“我从办公室那边过来，这一层楼就你们班读得又小声，又乱。一个二个无精打采，声音又小，是昨晚去偷牛了吗？还是早上没吃饭啊？站起来读，读大声点，整齐点。”

被骂后，同学们也大声地朗读起来：“把大象赶到一艘大船上，看船身下沉多少……”

黄老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看我们读得还行就继续去转其他班级了。走到后门，黄老师来了个回马枪道：“等一会儿，我转过来的时候，你们还是读得不行，那下午放学就留下来好好读。”

这个早读在同学们的大声朗读中度过，下课了，张敏的作业也抄完了。我把作业交了，拿出一张纸抄黑板旁边墙上的课程表。

抄完回到座位上，很害怕第一，二节的数学课，因为数学老师跟我家关系很不好，所以总欺负我。

叮铃铃～

“起立，向老师问好！”

“老师早上好！”

“同学们，早上好！”

“今天我们讲………”，金老师边讲边转，转到我面前拍我背问：“我刚刚讲了什么？在黑板上写的搞得懂不？”

我站起来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双手放在身侧不自觉地握紧，手心里全是汗。细若蚊蝇地答道：“刚刚说要把九九乘法表背熟了，黑板上的不知道。”

金老师用手拧我耳朵轻蔑道：“喊你上课认真，黑板上，上节课才讲了的。嗯是蠢得要死，你妈喂你来不晓得干啥子的。”说完拍拍我的脸，厉声道：“去后面站斗听！”

我埋着头，不敢抬起头，怕看到同学嘲笑的样子，也怕他们看到我在哭。站在后面，偷偷地用袖子擦泪水，突然又被粉笔头砸到脑壳。

上面传来：“抬起脑壳，看黑板。”这时有种被拉出来暴晒的感觉。耳边传来同学们嬉笑声，这更加让我无地自容。耳边传来“下节课还是站在后面听！”

下课后，有几名女同学专门从我旁边走过，故意撞我，笑话我。其他的同学下课后围成几团，笑笑闹闹的，我感觉刺耳极了，总感觉他们都在说我坏话。

上完两节数学后，感觉要了我半条命。上午放学后，我在操场的香樟树旁等璐璐和果果一起回去吃饭。

中午回到家，二娃已经回到家了，电视里是CCTV14少儿频道，播放的是蜘蛛侠，桌上是炒白菜和稀饭。

婆看到我耳朵有些红，眼睛有些肿，便开口：“你是不是又去惹祸了？喊你不要惹事，我不想再被你请家长了，喊家长就喊你公去，我不去。”我垂着头没说话。

她夹了一道我不喜欢的菜放进我的碗里道：“来，吃饭，吃了睡一会儿去读书。”

我吃了半碗就吃不下，就跑去里屋睡觉了。婆又在外面碎碎念：“这个死婆娘儿又没吃好多点，囊多都浪费了，看拉营养不良的样子，人家别个不晓得的还说我虐待拉。”然后婆就把我剩下来地端给公吃了。

下午睡到1.40起床，然后在家等璐璐她们来一起读书。快到学校时，我看到学校就像个监狱一样，我内心很排斥去学校，想到下午还有一节数学课，就很沮丧。可是没办法，只有硬着头皮去，过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