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土见春 第15章 回老家

爸爸抑制住愤怒，小声地说：“那里才是你的家，你佳佳是我的妈，是你的外婆，那里还有好多你的哥哥！”

“哦！”

“你这哈跟我一起去拜年，可以拿很多红包哦！吃很多好吃的，可以出去耍一趟。”

我眼睛一亮，雀跃地道：“好，那我要跟妈妈说一下。”

“那你跟你妈妈说，你跟着我回老家拜年，其他的就不要说了。”

“哦！好。”

“那二娃去不去？”

“二娃肯定要带去啊！”

“你去了，二娃就有一个伴。”

“快去看书。”

我在书包里淘出语文书，数学书，《快乐寒假》，字帖，作业本。

在昏暗的灯光下，开始了，背书生活。爸爸没事找事儿地抽问我，回答不出来，就拿衣架打手板，刚开始是手板，后来，直接乱打，有时候武器也会升级，换成皮带，嘴里还乱骂，最多的是“你这辈子都没得出息得。”

我刚开始时不服地回嘴：“这个我又没有学过！还没有教到这里，你也没有给我讲过。”

回嘴后，挨得更多了。这个时候二娃可不敢看戏，怕引火烧身，就躲在妈妈那里。

婆实在看不下去了，挡在我面前，护小鸡仔一样护着我说：“娃儿还小，慢慢来嘛！再气也不要打得那么狠。”

然后婆把我抱走了，婆找了根板凳坐着哄我，哄了会儿我哭肿的眼睛看着婆告状道：“明明我就没有学过，他又不给我讲，我咋个子晓得嘛！”

“都是他的错，不哭哈！乖～”

九点过，妈妈像是还没有睡够一样，下楼吃早饭。

下午天气冷，懒得出门，在家烤着烘笼看着电视机，有一个人我很喜欢，尤其是在打斗时，好帅！行侠仗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还会一手妙手回春的医术，机智过人，气质时而儒雅谦虚、时而冷若冰霜、时而清冷疏离、时而英姿飒爽。

电视里有时会出现亲热的画面，旁边的大人们就要喊一声：“把脑壳转过去，小娃儿家家的不准看这些东西。”以后，每次看到这种场景我都会闭上眼睛或转过头去。

晚上吃过饭，爸爸找舅舅摆龙门阵去了，妈妈嫌出门冷，在家一起看电视。我看爸爸走远了就开口问妈妈：“妈妈，爸爸喊我陪他回老家！”

妈妈像是被点燃的鞭炮，问：“你老实跟我说你老汉儿还跟你说了啥？”

我看妈妈生气了，只好老实说：“还说那里才是我的家。”

妈妈把我拉到里屋，眼睛鼓起，眉毛气得都要立起来了。

“我跟你说，你老汉儿是嫁过来的，这里才是你的屋，当初我怀你的时候在那里待过，连个鸡蛋都给我吃，说浪费了。把你生下来，喊她帮忙带一哈！干都不干，直接把我们赶出来了。生了二娃喊她带，看到是个男娃儿才带了几个月。”

“你不准认她！”

“囊个下贱我们，我怀着你的时候尽是拿酸巴菜给我吃，还看不起我，就是没有结婚先坏了你。你老汉儿的大嫂怀了娃儿，你那个佳佳拿些鸡蛋跟人家，还炖鸡汤跟她吃，我连一口汤都没有分到。”

“最后还是回来，你婆跟我整来吃，把你生出来，还是，只有你婆才要带你。”

“当初我看都看不起你老汉儿，还不是因为你，我才跟你老汉儿结婚的。”

“还有，就怪你婆，我不喜欢你老汉儿，一个离了婚，说不定还有娃儿的，比我大10岁，那个看得起？还不是你婆看他老实，勤快，脸皮厚，直接来帮我们屋头干活，天天带东西来，天天说好话。跟得我屁儿后头走，赶都赶不走。”

“你婆就在我的面前说他的好话，喊人劝我，我走哪里，你婆就要跟你老汉儿说，还把你老汉儿跟我关得一个房间里。”

说着，还拧了拧我。我妈妈经常偷偷拧我，还叫我不准说，不准哭。

第二天早上，爸爸把我和二娃弄醒，妈妈还在睡，吃完早饭，爸爸给婆说：“妈，我想带着桐桐和二娃回一趟老家，过年了，去拜个年。”

婆看了一眼爸爸，手上动作丝毫没停，继续搅动鸡食，不咸不淡地开口：“你要回去，就回去，过年该回去拜个年，你跟宁铃说没有？你要跟她说一哈哦！”

爸爸抿了一下嘴道：“嗯！她还在睡，等会儿妈你跟她说一哈！我先带两个娃儿走了，还要赶囊久的车。”

爸爸带我和二娃到车站赶车，我第一次离开这里，看着周围都很新奇，还在总车站吃了一桶泡面，泡面好好吃，比辣条还好吃。

到了老家，看到了佳佳，感觉佳佳不喜欢我和弟弟，包括爸爸。

佳佳不咸不淡地问：“来了啊！吃饭没有？”

爸爸高兴地上去握着佳佳的手说：“妈！还没有吃，你的手好冷！你穿厚点，明天我去街上跟你买一件羽绒服。”

佳佳说：“没吃我就去做。”

爸爸看着我俩说：“把东西提进去放着。”转头跟佳佳说：“妈！我来做。”进屋放下东西后，还是出来玩儿，屋子里很昏暗，不好玩，外面有竹林好玩。

玩了一会儿，爸爸叫我和二娃回去吃晚饭了，四碗稀饭，半碗酸巴菜。

第二天，爸爸带着我二娃和佳佳一起去街上买衣服，爸爸还问我和二娃：“要不要留在这里啊？这里才是你们的家。”

我和二娃还没有回答，佳佳说：“我照顾不到两个娃儿，这两个娃儿还在那边读书多嘛！”

一路上，爸爸都特别兴奋，拉着佳佳一直说话，还跟我和二娃介绍这里，以前他在这儿是怎么过的。

我和二娃在那里的好奇感散去就很无聊，看着爸爸在那儿喋喋不休地跟佳佳聊天，我看着佳佳，都能感觉到她的烦躁。

爸爸还带我和二娃去了旁边邻居家里坐了一会儿，在村里挨家挨户地走一遭，除了佳佳家旁边的大伯家。

这一天很快就过去了，早上很早被喊醒走路去街上赶车，天很黑，问爸爸好多点，爸爸说：“4点，走两个小时，然后去赶大巴车去车站。”

早上起来早餐也没吃，昨晚也吃得少，饿得肚子疼，我和二娃饿着赶路都蔫了吧唧的，爸爸看我和儿娃这样，又开始讲：“我小的那会儿一天只吃两顿，还要干活路，那会儿饿了就去偷，如果被别人抓到了，就要遭一顿打。那个时候穷，晚上到处去抓克猫儿，黄鳝那些来卖。”

“你们现在安逸享福了，不愁吃不愁穿的，我那会儿衣服都没得穿得，烂了就补，冬天就管他啥子时候的衣裳都套在身上。衣裳都是大的穿不得了给小的穿，小的就混起穿。冬天冷得不得了，为了多穿件衣服都要打架过孽的。”

“桐桐，二娃，我锻炼哈你们，你们两个那个先到街上，我等一会奖励他一个包子。”

我和二娃不为别的，只为争个输赢，傻乎乎地开始跑起来，跑累了就停下来，弯下腰，手撑在膝盖上喘气。

就这样你超我，我超你地赶路，最后我比二娃快些到了街上，爸爸在卖包子馒头稀饭的东西坐下来，买了三碗稀饭，7个包子。我还和二娃各两个，我看这样问爸爸：“爸爸，不是说先到了街上的奖励一个包子吗？”

“你不是有两个包子，还多了一个！”

“那二娃不是也有两个？”

“你是不是要扳？好好吃饭！”

“我要比二娃多一个。”

“多一个你吃得完不嘛！”

不服地大声道：“吃得完。”

皱着眉，散发出凶狠目光开口道：“是不是哦！脾气还大。要是吃不完，就眼睛鼻子嘴巴给你塞满。”

他把手中的碗重重地放下，发出“咚”的一声，好像是我心里咯噔时发出的一声。

语气不好地道：“吃，吃了好回去。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我吃着包子，感觉这个包子好干，干得我咽得困难，眼泪都要出来了。

爸爸看我这样更加火大，破口大骂：“哭哭哭，一天到黑就晓得哭，哭有个屁用，只晓得流猫尿，一辈子都没得出息得，养你不晓得有啥子用，还不如养条狗，狗给它吃点儿，都晓得，朝着我摇尾巴。”

“我数三声，你要是再哭，我就不要你，把你留在这里，带着二娃回去了。”

“1，2”

我强行控制自己的难过的心情，拿袖子抹眼睛。

看我这样，他眼里闪过一种不知道的情绪，反正我感觉很不好，他应该感觉挺好的。

吃完稀饭，拿着没吃完的包子跟在爸爸牵着二娃的后面边吃边走。

赶车时间实在长，就在车上睡了又睡。下车，买了一些妈妈喜欢吃的东西。

到家后，我感觉得到公和婆有点不高兴，尤其是我妈，脸都是拉着的。

我爸看我妈这样，凑上去，把买的吃的递到我妈面前，我妈没理他，直接转身就走，气氛有些尴尬，我感觉到她很生爸爸的气。

他看着还是笑着的，转身去找婆道：“妈，我们回来了，我还带了些你们喜欢吃的，来吃嘛！”

“爸，我来烧，我买了些吃的，你跟妈去吃嘛！”

“桐桐，二娃去喊你妈妈，喊她吃好吃的。”我听到这，巴不得离开这怪怪的地方。

我和二娃跑到楼上大房间找妈妈，把门打开后，看到妈妈没有开灯，坐在床上。这样看起来有些害怕啊！我和二娃开门后，就站在那儿，没有谁踏步进去的，就这样僵着，直到妈妈生气地开口：“进来！要进就进，不进就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