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别叫她驸马爷吗？ 第24章 百花宴（2）

“姑姑！今日您这一身倒更是别致。”

“噢？”淑贵妃看过去：“是安安啊，来姑妈身边来。”

郑安安快步上前，带着些少女的娇憨，拉着淑贵妃说道：“姑妈，安安都好久不见您了。”

淑贵妃一勾郑安安的鼻子：“你这小丫头，平日里不请不来，今日倒学会卖乖了。”

郑安安顺势依偎在淑贵妃的身上：“前几日我去宝帐阁，掌柜的新得了一匣子南海珍珠，我想着姑姑最称这珠光宝气，便全买了下来，给您做了这一件珍珠如意云肩。”

“安安有心了。”淑贵妃拍了拍她的手，语气中又带了些调侃，“不过本宫倒是听闻，宝帐阁新淘的几幅古字画也都被你买了去？本宫想要，倒还慢你一步。”

郑安安嘴巴张圆，做震惊状：“若是知道是姑姑想要，安安哪敢夺爱。”

淑贵妃笑道：“这字画你是自己珍藏了？还是送给谁了……？”

郑安安红着脸背过身去，娇嗔道：“姑姑！”

话音刚落，就跑回了自己的席位。

淑贵妃也掩面轻笑，她最清楚这个侄女，对琴棋书画虽然样样不差，但是却并不热衷，唯独对女红、织造颇为拿手，她买那些个字画，除了是送给崔逢之的，她想不出第二人。

而郑安安席位旁边端坐着一个女子，一身清雅，笑着看向郑安安，打趣道：“安安，怎么淑贵妃问两句，还不好意思起来了。”

右边坐着的女子说道：“怕是安安被戳穿了少女心事，害羞了吧。”

众人都是调笑，唯独江璟听不懂其中意味，只能故作高深的看着。

郑安安眼神下意识的往李昭玉这边看过来，见平宁公主表情严肃，她心下一慌，收了几分笑意。

今日来宴会，父亲专门叮嘱过，切勿太出风头，她现在怎得当着平宁公主的面，和她的心上人纠缠不清。

郑安安连忙解释道：“没有的事，大家别乱说。”

“什么没有的事？感情就是如此，有些人不过一出现，便能被青睐三分，有些人苦求几年都不被放在心上，倒是显得几分掉价。”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都能听的出来，这是在嘲讽李昭玉单相思崔逢之，倒贴呢。

但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大胆都敢接这个话茬，气氛冷了几分。

郑安安是有些怕李昭玉的，虽说五姓之女都是出身于千年士族，受人敬仰，大多看不上土皇帝出身的李氏皇族，但是郑安安见了李昭玉总像见了什么煞神般害怕。

她偷瞟了一眼李昭玉，见李昭玉没什么反应，连忙打哈哈的说道：“情之一字，讲究个缘分嘛。”

“安安说的对，有些人强求也强求不来。”

江璟见周围女子的眼光都若有似无的看过来，他被看的有些尴尬，但又不知要说些什么，于是他只能缓缓的拿起手边的茶盏，抿了一口茶。

郑安安看到李昭玉举起茶盏，她吓的一瑟缩，还以为平宁公主是恼羞成怒，要将茶盏直接砸到她头上，她连忙躲开，另一只手拉住身边人的衣袖：“景阳，快别说了。”

右边女子收了几分笑意：“皇姐，这么热闹的场合，你不会如此小气就生气吧？”

皇姐？

如意假装给李昭玉斟茶的时机，压低声音道：“左边那位穿清绿衣裳的是雷氏雷荷弦，右边那位是景阳公主。”

江璟不动声色的点头，示意他知道了。

他缓缓开口：“你若如此喜欢议论风月，不如去鹦歌楼做个说书先生，倒比在这里坐着更合适。”

“你！”

李景阳怒急，站起身来，就要反驳，但是却被一声呵斥给打断。

“景阳，你怎能如此说话。”一直坐着没说话的宛妃，皱眉看着她，“如此不端庄，哪里像是个公主。”

李景阳看着自己的母妃，在那她眼神里，似乎看出了一丝厌弃。

母妃竟然当着如此多人面，如此责骂于她，从小她便知道，虽然她才是母妃的亲身孩子，但是母妃却总是偏爱李昭玉。

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点茶作诗，只要李昭玉一出现，她在怎么努力母妃眼里都只有李昭玉一人，明明她才是母妃的孩子！

李景阳眼底泛红，双手死死攥着衣袖。

宛妃娘娘呵斥完李景阳，转而歉疚的对着李昭玉说道：“景阳年纪小，不懂事，言语无状，你素来大度，莫要同她一般见识。”

李昭玉点头。

一番话下来，周围女眷鸦雀无声。

但李景阳却能察觉到周围无数嘲笑她的视线，被自己的母妃当堂斥责，今日之后她定然是京都贵女中的笑柄。

“还不坐下？”宛妃语气严厉。

李景阳猛地回过神，巨大的屈辱和委屈让她眼圈瞬间红了，她死死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才强忍着没有落泪。

她重重地坐回席位，低下头，不敢看周围人的眼神，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几乎要掐出血来。

母妃为何总是如此对她？！

凭什么？明明她才是母妃的亲身孩子？！

经此一事，席间的气氛彻底静了下来。

“景阳，你别伤心了。”雷荷弦安慰道，“宛妃娘娘定是关心则乱，才会如此严厉。”

郑安安赞同：“我父亲说过，平宁公主不是好惹的主，你刚刚在席上如此嘲讽于她，确实不好。”

李景阳一把甩开郑安安的手：“我替你说话，你现在倒是装起来好人了？”

郑安安连忙摆手，摇头道：”不是的不是的，我是怕你得罪了平宁公主，她若是记恨于你，怕是日后都没得安定了。”

“你怕她，我可不怕。”李景阳咬牙切齿：“我刚刚不过是将实话说来了出来，她李昭玉琴棋书画哪一样比的过我，母妃却总是偏袒于她。”

她目光恶狠狠的看着李昭玉：“我定会让她比我更难堪。”

雷荷弦轻轻拍了拍李景阳的肩膀，安慰道：“还有我在呢。”

这一切江璟却仿若未觉，从容地执起玉箸，夹起面前一枚做成芙蓉花状的精致糕点，细细品尝了起来。

按照往年的惯例，百花宴分为宫、商、角、徵、羽，以百花为主题，分别为赏花、赏食、赏乐，赏画、赏情。

不仅有各种珍馐美馔，还有丝竹管弦悠扬于耳，而其中最为风雅的，莫过于那些淘尽天下得来的名家墨宝，错落悬挂于回廊凉亭之间，供一众贵女们品鉴赏玩，

众人吃完了午膳，淑妃娘娘走到凉亭，众人簇拥着，淑贵妃端详着字画：“往年都是赏花赏画，花是好花，画也是好画，但是年年如此，倒是有些乏味了。”

话音落下，淑贵妃的眼神却是看着李昭玉。

江璟被众人看着，倒是没法在做个哑巴，于是开口道：“不如本宫让人拿些笔墨纸砚，诸位兴起时便可作画题诗。”

话一出口，周围却都安静了下来，平日里谁不知道平宁公主最厌烦这些舞文弄墨之事？

唯独淑贵妃，挑眉看过来，问道：“平宁，你往日不是最不喜这些文墨之事，嫌其拘束烦闷么？今日怎的转了性子？”

站在李昭玉身后的如意呼吸一窒，心跳到了嗓子眼。

但却见江璟不慌不忙的开口：“本宫虽不喜文墨，但也不好扰了淑贵妃的雅兴。”

“今日，你倒是温和良善了许多，既然如此，那便叫人备上吧。”淑贵妃笑道，看向周围的女眷们，抬了抬手，“你们也不必拘着。”

雷荷弦开口道：“今日如此热闹的日子，不如让臣女抚琴一曲，送给淑贵妃。”

淑贵妃笑道：“你们雷家最擅制琴，你父亲雷武更是名动京城的制琴大师。你的琴技，在京都闺秀中亦是数一数二，本宫今日倒是有耳福了。”

雷荷弦眼中闪过一丝得意，面上却矜持道：“娘娘过誉了。”

随即，她转向身后的侍女，吩咐道：“去将我那张‘九霄环佩’取来。”

“九霄环佩？！”一旁的郑安安立刻惊呼出声，瞪大了眼睛，“雷姐姐，可是那把以千年梧桐木为面、梓木为底，音色清越如凤鸣的那把名琴？！”

雷荷弦唇角带上淡淡的笑意，点了点头：“正是那把‘九霄环佩’。”

“天啊！今日又能一饱耳福了！”郑安安满脸兴奋。

雷荷弦目光转向一旁的李昭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微微抬高了下巴：“听闻平宁公主亦抚得一手好琴，不知今日，荷弦是否有幸，也听殿下弹奏一曲？”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李昭玉身上，连淑贵妃也放下了茶盏，饶有兴致地望过来。

平日谁敢惹平宁公主这煞神，也就雷荷弦有几分才气，便傲气十足，竟敢挑衅公主。

但江璟却不打算给她面子，因为弹琴他是真不会……

别说抚琴了，他这双手怕是碰上琴弦，立刻就会露馅。

“雷小姐，”

他开口，声音清越：“本宫弹琴一向看心情。”

他微微前倾，目光落在雷荷弦脸上，虽在笑，眼底却无半分笑意：“本宫今日心情尚可，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