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 第5章 新的篇章 羽凌阁

蔚秋烨持剑的手颤抖着，他极力地克制着自己的心魔，一方面，仅存的理智告诉他不可以动手，可另一方面，那是他最信任的声音，他僵持在哪里，最终理智占据了主导，他收回了剑，长舒一口气，这是他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心魔的恐怖。

“就知道你不敢下手。”那个弟子还在喋喋不休。

“说够了吧，那轮到我了，我不动手是念在你我师出同门，而并非我打不过你，还有其他人，现在是早练时间，都围在这里干什么？”此话一出，周围的弟子们也不好自讨没趣便都散开了，随后，蔚秋烨的目光再次落在那个弟子身上，说道：“你若怀疑我残害同门，大可以去掌门哪里揭发我，你若对我担上这个位子表示不满，那你就去找师尊，你现在是在浪费我的时间，我没功夫陪你了”

说罢，他便带着陆摇光走开了，顺便拿走了一柄木剑在一旁亲自指导陆摇光。

夏星腾在屋檐之上看着这一切，他一直担心蔚秋烨无法凭借自身与心魔抗衡，他应该给这个新晋的大弟子多一点信任的，只是……他是真没有想到他座下弟子会有人因嫉妒而口无遮拦，当真是欠管教了，他从屋檐之上一跃而下，衣决飘飘，如同仙人下凡，让人无法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夏星腾落在二人身边，视线扫过一众有些心虚的弟子，见他们一个个装模作样拿起木剑挥舞起来，蔚秋烨二人则是停下了动作，向夏星腾拱手一礼，喊道：“师尊”。

夏星腾向他们点了点头，而后转向一众弟子，说道：“都停下，刚才也不见你们这般用功。”此话一出，弟子们立马停下动作站定在原地，一个个拉拢着脑袋不敢吱声……师尊生气了。

“陆摇光住在偏室是我许的，蔚秋烨成为大弟子是我让的，我倒是不知道你们原来有这么大意见。”他的声音中如同夹杂了冰碴，令弟子们不禁打了个颤，不多时他又说道：“嫉妒同门弟子而口无遮拦，污蔑同门，不敬师兄，自己去戒堂领罚，再有下次就离开剑堂。”他说着，眼神落在了那个弟子身上。

那个弟子应了声，“是，师尊”便离开了，那还有刚才嚣张的模样。

其他弟子以为没自己事了，刚小松一口气，就被夏星腾的下一句话打了回去，“其他人，围观看戏自始至终无一人阻止，教了你们这么久，倒是教会你们隔岸观火了？你们，绕着苍翼跑五圈，中午之前跑不完不准休息，现在出发”。

弟子们唯恐再惹师尊不快，于是以最快的速度跑开了，霎时间，刚才还人流涌动的练武场现只剩下三人。

夏星腾回眸看向两人，叹了一口气，说道：“阿烨，你回去休息一下吧，记住，在你成功结婴之前心魔永远都不会消散，这只是他的第一波攻势，切不可放松警惕”。

蔚秋烨没有推托，只是应了句“是，师尊，弟子谨记。”便离开了，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某一天心魔会幻化为那个人的模样，啧，可真会挑人啊。

一个走了，还剩下一个，他看向身侧规规矩矩的少年，如此这般乖巧，反倒令人心痛，被抛弃过的人再度被找回来后回会变得格外乖巧，因为他会害怕被再一次抛弃，夏星腾的眸子黯了黯，曾经的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摇光，随为师来。”夏星腾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准备离开这里。

听到“摇光”这个称呼后，乖巧的少年愣了神，但他很快缓过神来，并快速跟上了前面的人，内心暗自窃喜，师尊为自己主持公道，以及刚才那略显亲昵的称呼……喜悦并没有让他停止思考，他望向蔚秋烨渐渐远去的背影，内心不由得升起一点担忧。

二人来到主殿与偏室之间的院子，这里面积很大且相对平坦，即使这里有一颗丁香和一张石桌，却依旧显得过于空荡，这是陈羽专门为夏星腾练剑准备的，至于为什么要特地腾出来这么一块地而不是去练武场，原因很简单，门派内有一项规定，是为了避免弟子们被误伤而设下的，那就是长老练剑弟子不可近观，所以长老在练武场练剑在一定程度上是会耽误弟子们练习的，久而久之也不太好，这里就不得不夸陈羽的体贴周到了。

夏星腾低下头看向少年，说道：“以后不用和他们一起，也不用去麻烦你大师兄了，就在这里，为师亲自教你”。

受宠若惊的人怕师尊反悔忙开心应下。

夏星腾点了点头，不再继续浪费时间，必要的经验还是要传授的。

“挥剑是讲求章程与规律的，手中的剑要与脚下的步伐相呼应，握剑的方式也有技巧，要合乎自己的习惯，切不可一味地乱挥，那样只会白白损失体力，对敌人造不成任何威胁与实质性的伤害，而不可盲目的学习别人的剑术，要学会从万千方法中开辟出一条独属于自己的路子，要创新但又不能操之过急，为师先教你一套入门剑法，仔细看”。

话毕一柄剑出现在夏星腾手中，那柄剑的剑柄雪白，与所持有者一样洁净到一尘不染，雪花纹路雕于其上，似还流露出丝丝寒意，令人心生胆怯，莫敢与之交锋，再仔细看去，于剑刃底端刻着这柄剑的名字——凤清。

夏星腾手握剑柄，挂在剑柄之上的白色流苏随剑飞舞，他手腕着力，挽出一个剑花复又向前击去，一个转身，手臂连同剑刃随惯性甩出，后翻后再出剑，剑刃正好刺穿了飘落的花瓣，他的动作是那么的干脆利落，那身法是那么的轻盈优美，脚下步伐快而不乱，零落的花瓣为他点缀，美轮美奂，一套下来陆摇光算是彻底看愣了，他敢肯定，他的师尊绝对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人，美……且不自知。

夏星腾最后挽了个剑花作为收场，将剑收至身后，而后他手腕一动，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枚带在他右手食指上的指环，材质大抵是白色的玉石，同样是雪花纹路，与刚才的剑柄有异曲同工之妙。

“师尊，这就是你的佩剑吗？”陆摇光瞬间眼前一亮，问道。

暗紫色的眸子中尽数都是好奇，夏星腾对上那双眸子，这孩子长得还不错，这个想法跃出脑海，这也不能怪他，毕竟谁能做到不对好看的事物动容呢？此时的他心里虽然走神了但是却没有忘记点头回应少年。

“以后我有了佩剑，也可以变成指环吗？那为什么师兄的佩剑是手镯呢？”陆摇光上前握住夏星腾的手，并将其拉到自己面前仔细打量着这枚指环，硬是把夏星腾离体出走的魂给唤回来了。

看着陆摇光的动作，感受着手上的温度，得，刚唤回来的神又飘出去了，好一会才缓过来，他看着眼前的少年，淡淡地笑了一声，这个孩子真是……让自己猜不透啊，他接下来会做什么完全是个谜，其他弟子没做过的事他都开创了先例，这才入门多久啊？

他按耐住自己得好奇心，解释道：“仙剑会根据所持有者的习惯来变换状态，除了指环和手镯以外，它还可以是贴身玉佩，项链，耳饰，甚至仙剑本身，只要能在遇见危险的时候第一时间自卫，他便起到了变换形态的真正作用”。

陆摇光点了点头，而后问道：“师尊，我什么时候才能拥有属于自己的仙剑啊？”

面对少年的疑问，夏星腾也只能略带安抚地说道：“属于你的终究会到来，不必急于一时。”毕竟能不能获得这个品级的仙剑还是两说，何必过早下定论平添没有必要的希望。

眼中的期待落了空，少年抿了抿唇，有些沮丧地说道：“我知道了，师尊”。

夏星腾叹了口气，他就是看不得这孩子失落的样子，曾经的师尊也是这样想的吗？

他再次看向陆摇光，有些无奈地开口道：“带你成功筑基乃至结丹外加剑法有成之后”。

闻言，陆摇光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复而说道：“我知道了师尊，弟子一定会努力修炼的”。

少年眼中的希望还真适合当年的自己一模一样呢，夏星腾揉了揉少年柔顺的发丝，说道：“那就用行动向我证明，先去把刚才的那套剑法练熟，为师有点事要想出去一趟，我回来的时候不希望看见你在偷懒。”话毕，便转身离开了这里。

看着师尊的背影，陆摇光暗暗发誓，自己要努力修炼，以后好好报答师尊，十二岁的少年最纯真的誓言必将在未来一一兑现。

夏星腾来到一座楼宇前，这里隐于市井，来往之人数不胜数，如若你有能力便会发现这来往的人流中夹杂着无数修仙者，那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呢？一块牌匾高悬其上——羽凌阁，全大陆一顶一的书阁。

夏星腾在门外徘徊了好久，最终选择走了进去，刚一进门便有使者迎接，那使者道：“夏宗师，我家主人邀您一叙，不知可否给个面子？”随后便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前辈邀请自然要去，请使者带路吧”。

随即，使者便引着夏星腾来到一扇门前，使者上前一步，轻叩门扉，说道：“阁主，夏宗师来了。”话音一落，只听“咔嚓”一声，门开了。使者见此景缓缓退下，只剩下夏星腾一人望向门内。

“夏宗师，稀客啊，不知夏宗师来老朽这羽凌阁，有何贵干啊？”刚一进门，一位老者便迎了上来，道出了这一席话。

“前辈，晚辈自然是来求书的。”夏星腾拱手作揖，微微弯腰，说道。

“那你可来对地方了。”老者捏了捏自己苍白的胡子，又继续说道：“老朽这里，别的不敢讲，但这书，定是什么都有的。”说到书籍那老者一脸自豪，遍布皱纹的脸上竟彰显出了一些意气风发，这也可以理解，毕竟这些藏书是他穷尽一生，云游四海收集而来，是他每一趟旅途的奖品，是他一生的珍宝，是他的毕生心血，是他的骄傲。

“晚辈所求之书，不怕前辈没有，只怕……前辈不会给。”夏星腾依旧是刚才拱手作揖的姿态，道出了自己内心的忧虑。

“哦？”老人再次看向夏星腾，好奇心被面前之人勾起。

“只要你说出来，老朽一定给，以这羽凌阁的名誉作保。”老者允诺道。

听到了想要听到的话语后，夏星腾说道：“有前辈这句话，晚辈就放心了。”他渐渐直起了腰，对上了老者那略带审视意味的眼神。

“不知前辈这里是否有……魔族的心法？”夏星腾缓缓道出来意，语气平淡却语出惊人。

“什么！”那老者瞳孔猛地一缩，显然是被吓到了，他有些难以置信，看着眼前的青年，恍如隔世，他早年间与这孩子的师尊交情颇深，在他的印象中，这孩子可是三个内门弟子中最乖巧的，怎会萌生如此想法？

老者问道：“你……要修魔？”要知道，这孩子的实力可是被无数强者认可过的，修为也是即将突破至大乘期的地步，若他修魔，那势必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并非前辈所想。”夏星腾开口反驳，他顿了顿，斟酌片刻后又道：“只是这心法对于晚辈而言，有些别的用处。”一只魔，就该用魔族心法，不是吗？

“你……罢了罢了，老朽早已不问世事多年，更何况老朽本就不是修真界中人，是因为这羽凌阁才与修真界挂上一点点联系，想插手也插手不了啊。”老者转过身，心里惆怅万分，曾经的他年少轻狂尚不能阻止旧友的死亡，现在他已半个身子埋入土里，又能改变的了什么呢？他认命地挥了挥手，道：“老朽想来说话算话，要那边拿去吧，魔族的心法都藏在地下楼阁，找个使者引路便好”。

这修真界，真是从未有过片刻安宁，他这羽凌阁，还能独善其身多久呢？

“多谢前辈，也请前辈不要妄自菲薄，您是师尊生前最敬重的朋友。”夏星腾再次向面前之人拱手行了一礼，而后转身离去，跟随着引路的使者来到了地下楼阁。

暗处，一个人看着他远去的方向，不久便悄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