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喻这一觉睡得很是安稳,再醒来已是卯时初刻,在床上来回翻身几次,邹喻握住昨夜被人握紧的手腕,初始手上用了劲,随着心底的一点点思绪渐渐滚做一团,她手上的力道也渐渐退去,只轻轻虚握着。
陈佳进来看到邹喻睁眼躺在床上,上前在邹喻眼前挥了挥手,邹喻回了神,坐起身来看着陈佳:“你说…副本boss能自由出入各个副本吗?”
“啊?”
看着陈佳面上不解的神情,邹喻就知道陈佳并未见过出现在多个副本的npc,更有可能,整个游戏里的玩家都是没见过的,但若不是有胡知春说她的副本有贵客在先,邹喻也不会有这样荒谬的想法。
可即便是客串扮演npc的boss,在其他boss面前帮助玩家,多少也有些离谱了。
陈佳不知道邹喻在想什么,打断道:“我过来看见门口挂了一个牌子,上面用红笔画了一个圈。”
“你觉得是什么?”
“单看我们门口的猜不出来,我就用道具看了对面的,结果发现,对面挂着的,是上面画着叉的牌子,我想是不是昨天晚上来院子里的东西留下的,过了画圆,没过的就画叉?”
邹喻低头看向手腕,刚刚用劲过猛,腕上还留红印子,回想那人进来只握了她的手腕,而后就坐在床边宛如一座雕塑,完全看不出是根据什么做的评判,总不能是听她晚上打不打呼吧?
邹喻频频走神,陈佳未免有些担心:“你是不是没睡好?怎么总走神?”
“昨日夜里,有人就坐在这床边分毫未动,你觉得,他是来做什么的?”
陈佳以为邹喻是在解释没有睡好的原因,故而并未往深处想,只道:“是来看你合格不合格的?”
“坐在新娘的床边看什么?就算还未确定,叫男子守在新娘身旁,新郎还真是心大。”
陈佳不自觉咽了唾沫:“你是说…昨晚来你房间的是新郎?”
邹喻摇头,“说不好。”
作为队友,分享线索是必要的,一来免于踏入误区,二来能集思广益,于达成目标一事有益,但是猜测却不能,不但多了几分主观判断,还极易将人都往一个方向拉去,这事卢应杭能做,她却不行。
下床洗漱、挽发吃饭,坐在床上就将事情讲完,邹喻手上的动作便快了许多,吃完最后一口粥,邹喻盖好红盖头,将人往屋外送。
出门前,陈佳反身靠在门上,随意望向一处红烛:“新娘要是没了,便没了赢的可能,你保护好自己。”
邹喻虽看不见陈佳的神情,但听她闷闷的声音,就知道她还在别扭,眼睫低垂,邹喻应道:“我会小心的。”
出了邹喻的房间,陈佳深深吸了一口气,转头去看对面,王华恰巧也从房间出来,看陈佳看过来,王华迅速转身往自己屋子走去,陈佳又看了一眼蒋询门前的牌子,这才也往回走去。
再来到酒馆,客人依旧不是很多,老板看到熟人,乐呵呵迎上来:“怎么又来吃酒?”
卢应杭长长“嗯”了一声:“想再找家有故事能听的酒馆可不容易!”
“你说是故事可就是在嘲讽老夫了!不过是因缘际会,遇到了一些常人遇不到的事罢了…”
将门掩上,把人迎进屋内坐下,酒馆老板指着一旁的酒坛,问道:“今日要什么酒?”
说是吃酒,昨日与老板嘴里套话,酒都尽数进了老板肚中,卢应杭干脆反问道:“您看这些铜钱,能拿什么酒就拿什么酒。”
看了一眼桌上的成堆的铜钱,老板笑眯眯打了几壶酒送过来,自然而然落了座:“说吧!今日想听什么?”
陈佳及时给酒馆老板斟上酒:“照您所说,要等新娘定下来还得再需五日,我们毕竟第一次来沥城,心中好奇得紧,不知道您能不能给我们讲讲这佳人府里的事?”
“小娘子错了,今日不过是第二日,现在连巳时都不到,该说六天才是。”
六天?陈佳下意识看向卢应杭,看他也微微蹙了眉,陈佳又看向酒馆老板:“原来是六天?五天都等不住,多一天更不行了!您给我们讲讲呗!”
酒馆老板抬手叫停,“讲讲讲!”
应了陈佳,酒馆老板忍不住笑道:“不想活到一把老骨头的年纪,倒有人愿意听我讲这些事了。”
不待三人反应,酒馆老板自顾自道:“我记得这一入佳人府,头上就得顶着红盖头,不过这第一夜,却是不要紧的,只到这第二夜过了,你才能在门口瞧着一块评判新娘的木牌子。
六夜过后,哪位新娘得到画圈的牌子多于画叉的牌子,便有机会成为神明的新娘。”
酒馆老板虽说出了成为新娘的条件,却又说是“有机会”,陈佳不得不细问道:“有机会是什么意思?”
“是说即便拿到更多画了圈的牌子,不一定能成为新娘,但你若没拿到,必然就没了这机会!”
三人一时觉得这副本走到了死路,半晌没有搭话,酒馆老板耐不住性子,呵斥道:“是你们来请我讲的,讲了又不好好听,不如尽早出门去吧!”
卢应杭忙道:“对不住,只是听您这么说,好像完全没有投机取巧的路子,又怎么能保证沥城年年风调雨顺?”
“神明岂是你我这般人所能揣测的,能整出一套养新娘的法子已是不易,其余的,只能看神明了。”
“那可摸清了这牌子是依据什么给的?”
酒馆老板无奈摇头:“我也说不出所以然来,甚至这牌子是几时挂上的,也没人能知晓,虽然城主有过夜里蹲守的念头,可派去蹲守的人,无一活口留下,后来这新娘和伺候新娘的人,夜里都得老老实实睡着。”
卢应杭的脸色不禁变得有些难看,若如酒馆老板所说,他们真的有人能成为新娘吗?
陈佳适时接过话口:“既然这佳人府没什么说的了,那养新娘呢?听起来也颇有意思。”
“养新娘?”
似是问到了酒馆老板的伤心处,续了好几杯酒,才慢慢道:“琴棋书画,骑射礼乐,样样不落,我一个旁系子弟,也能得名师指点,是为有幸,可惜佳人府过后,这一切便与我无关了。”
“怎么能说无关呢?学识嘛!学到了就是你自己的,论谁来也偷不走,再说还有您说过的记录册,那上面的一字一句也做不得假。”
陈佳的话让酒馆老板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最后只笑道:“那册子,早在入佳人府时便交给了佳人府的掌事,哪能叫我留着?再说沥城向来任人唯亲,我一旁系子弟,又身为男子入过佳人府,想要混上一官半职,实在找不到门路啊!”
不想沥城的官制还如此落后,陈佳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一时只能默不作声,卢应杭接过话头:“之前听您说话,还以为沥城对男子做新娘并无歧视。”
酒馆老板不由发笑:“那是能庇佑沥城子民的神明,就算有些癖好,谁又能说些什么呢?”
面对外来的卢应杭三人,他极力在自己的话语中营造出一番自欺欺人的假象,但已与三人说开,这假象之下的丑陋面孔也不必再遮掩,“而我一身为男子,虽做男子装扮,但也还是扮了新娘,若是被选中,还能留下一段为沥城献身的美谈,但没被选中,就只能为坊间添上一段笑料!”
一壶酒早已饮尽,酒馆老板起身谢客:“能得三位小友来酒馆一坐,愿意听老夫念叨一些无人在意的琐事,让我心中开解了不少,但这新娘与佳人府,我能告知诸位的,也仅限与此了。”
怎么说呢,陈佳觉得他们三人似是问到了一些东西,却又仿佛什么也没问道,得到的一切答案都模棱两可,让他们无从下手,唯一有准信的是佳人府掌事手中的记录册,但要从众多的记录册中判断出确定的性格,又是一件难事。
而面对这件难事之前,他们首先要找到记录册的存放处。
若如酒馆老板所说,于这沥城大大小小的街道之中,他们已找不到再多的线索,离开酒馆,三人赶回佳人府,恰巧遇到轮回的人出府,两拨人甚是默契地在视线交接的下一瞬便转头往别处看去。
回到住处,方唐还在邹喻房中没有回来,想到轮回出门的四人,三人干脆去了邹喻的房间,免了陈佳传话的功夫。
邹喻静静听了在酒馆老板那里打听来的线索,问道:“掌事怎么说也是你们的上司,若是问不出线索,你们就得一间屋子一间屋子搜过去?”
卢应杭诚然道:“是。”
邹喻深吸一口气,对这没有章法的副本头疼起来:“说是研究出了养新娘的法子,却又做不得准,虽然不做得准,又着着实实提升了新娘的选中概率,实在奇怪。”
“奇怪不奇怪,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改个名看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6章 新娘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