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异怪谈 第57章 第 57 章

三年后！

三年了，公明山从一个普普通通的土匪窝已经发展成一个严密的情报组织。尹世杭新种了许多树，还增加了许多暗哨，连战壕都进行加宽加深。

尽管网络天下许多情报信息，却始终没有曾慕寒的消息。一个人不会平白无故消失，就如同三年前的东洋人一样，他在楚河镇找到了东洋人的线索，却没能在楚河镇找到曾慕寒的线索。

林云芝曾问他，找到曾慕寒之后会怎么做。那时尹世杭沉默了好久，最后才说道：找到再说找到的话，现在不是还没有找到吗。

大半个中国都在打战，但公明山安逸的就像是个世外桃源。除了不断有信鸽将情报送进来，几乎没有人进出。不为别的，减少出入就能减少别人发现这个的机会。

“咚咚咚！”

大半夜的，尹世杭差点没被这催命似的敲门声吓得神魂分离。尹世杭本能的觉得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咻的一声跳下床，三步并作两步就来到门前。

木门打开，道四满头是汗的，神情里全是不安，他喘着粗气，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尹世杭着急的问道：“有人发现公明山了？”

道四摇摇头！

“那是有张副官他们的线索了？”

道四还是摇摇头！两年前张副官捎信回来说发现了日本人的一个秘密基地，可是过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派去找他们的人没音信，他们也没能在传递出任何信息。不只是张副官，一同去的柯音察诨等人都没有了消息。

难道是……

“有曾慕寒消息了？”

“不是，上海沦陷了。”

生活在乱世之中，平静的生活都只是幻想，泡沫，随时都有可能幻灭。战争爆发，死亡也随之纷至沓来。又不知道我方军卒死伤多少，无辜的百姓又牺牲了多少。

“悄悄潜进战场的兄弟说，尸体堆积如山，都臭了，可谁也不敢让他们入土为安。”

茶陵和上海相隔好远，战火一时半会儿烧不到这里。若要等到人家上门来，那可就晚了。

尹世杭点了一根烟，默默的站在门口。三年间的一千多个日日夜夜，足够尹世杭染上抽烟这个恶习。寂寞时抽，想曾慕寒时抽，遇到困难的时候也抽。

拒敌于国门之外已经太晚了，这些如同蠕虫一样的贼人多年前已经渗透进了我国的大江南北。

山河有恙，确实不能再继续窝在山里。这里的一切事务不能搁置，但只要留一个踏实能干的也足够运行。

“留几个人继续维持山里的工作，你跟我带着其他兄弟下山。”

“嗯！”道四满意的点头，这才是当下男儿该做的事情。

“回去歇着吧！养精蓄锐明天好上路。”

抽完最后一根烟，尹世杭回到床上躺着，这一夜他再也没有合上眼。因为战争爆发，他查找曾慕寒的下落就被搁置了。

等尹世杭下山后全身心投入战场时，那时别说再找曾慕寒只怕连想他的世间都没有。

第一声公鸡鸣叫不过是凌晨四点半，换作平时，除了值守的兄弟，其他人都还在睡梦种。今天第一声鸡鸣响起时，大家已经做好饭了。

男女老少不约而同的聚在一起，许是道四将他昨天的吩咐已经告诉所有人了。

“妈！”

人群里忙碌的居然还有林云芝，微弱的灯光下，她坐在池子边洗菜。

“不必多说什么，只可惜妈妈年纪大了，若是跟着你们一同前去只怕会连累你们。我要是再年轻几岁，一定跟着你们上阵杀敌，哪怕只是给你们烧水做饭呢。”

“嗯！不如，我送你回家吧。”

“哼！这儿可比尹公馆安全多了，人情味也浓多了。妈妈宁愿在这里吃糠也不想再回去了，我要是想想回去，这几年他来接我时就该跟他走了。”

尹世杭一道坐到林云芝身边帮他捡菜，水有些凉，很快手指就被冻的通红。再看林云芝的手，三年的时间，她的手也粗糙了许多。

刀剑无眼，作为一个母亲她舍不得自己的孩子去犯险。可生的是个儿子，就不该像个懦夫一样躲着不出去。

“你大哥昨天来信说要接我们过去小住，你只管放心去做你的事情，不用担心我。我虽然嫁的是一个花心大萝卜，但生的都是好孩子。”

尹世杭不知道这几个哥哥有没有回茶陵看过尹江河，但这三年时间他们经常上公明山看望林云芝。有哥哥们在，尹世杭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等他来接你，你就过去吧，正好可以抱孙子。”

“我哪儿也不去，这里我替你守着，那个人我继续帮你找。”

林云芝口中说要找的人是曾慕寒，尹世杭常常在想，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消失。张副官这几年没有音信，多半是已经遭到日本人的毒手，那曾慕寒是不是也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我好像越来越想他了。”

感觉鼻子发酸，林云芝的眼泪就掉了下来。也不知道尹江河那个花心的鸵鸟，怎么会生出这么个情种来。

“那就好好的，等把外敌赶走，妈妈一定找到他，然后送到你的面前。”

“妈！我不是小孩子了。”

这样的话无异于空头支票，他打心里觉得这辈子是见不到曾慕寒了。

此后，母子两并没有过多的交流。等到第三次鸡鸣时，天也开始蒙蒙亮，大家早饭已经吃好，即刻就可以出发。

“大当家的，我们下山后去哪？前线还是去投奔尹大帅？”

“你们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现在去投奔我爸不合适，短时间内你们无法适应不说，还会大大折扣你们的战斗力。至于前线也暂时不要去了，我们只要继续发挥优势，将潜伏的日军间谍找出来并逐一清除就好。做好这件事很重要，而且一般人不能做，我们有情报网，虽然没有达到手眼通天的地步，但也是有一点作用。这是我们唯一发挥最大效力的事情，比上前线重要多了。”

大家纷纷点头表示认可，从土匪到保家卫国，他们本质上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这一切多亏了尹世杭。

“我们听大当家的安排。”

“那下一步该怎么做？”

“三到五个人一组，先去附近的村子看看有没有合适作为据点的，顺带看看有没有合适发展成线人的人，注意保护好自己，暂时不要泄露你们的目的。一个月后到茶陵，我们再商议下一步计划。”

说巧不巧，尹世杭下山路过的其中一个村子就是李家村。尹世杭偶然想起，三年前曾慕寒好像跟着那里的老人嘀咕过什么。当时离得远没听见，后来又着火了。这一趟，他一定要去问个清楚，若是能寻得曾慕寒蛛丝马迹，那也算是意外之喜。

离村子不远，尹世杭就下马走路。三年过去了，不知道当年村民还会不会记得他，如果曾慕寒真的跟他们说过什么，只怕他们未必愿意跟尹世杭说。

于是他撕破了衣服，在泥地里滚了好几圈，将自己弄得会拖涂脸的才算安逸。就算是林云芝来了，只怕也认不出这是自己的儿子，何况已经三年未见的陌生人。

他乔装成逃难的难民，借着村民的怜悯很快就获得住在村子里的机会。

收留尹世杭的是一个叫老李头的孤寡老人，他没什么积蓄，三年前的大火烧毁他所有的家当，热闹的一家子也只剩下他一个人。三年的时光，换做别惹或许可以东山再起，可他老了，但是眼前这座四处漏风的房子他都建了两年了。

人活着总是要吃一口饭的，老李头虽然地多，奈何没有力气去种。他平白无故收留了尹世杭，大家伙都很不看好他。

“自己都自顾不暇，还惦记着别人的死活干什么，你这是泥菩萨保金菩萨。”

“你这要是就了个刁民，岂不是害了自己，赶紧让他走吧。”

“就是就是，他连家都没有了，准是瞧上你的房子。”

老李头一句话不说，看着四处漏风的房子愣神，就这样一个房子，用家徒四壁来形容算是对他的抬举了。

除了这几个街坊邻居，这世上已经再没有人惦记老老李头了。这个年轻人惦记他房子也无所谓了，方正他老了，没有几年可以活了，此刻有个人在身边说话，他已经很满足了。

人经历许多事后，寻常人在意的东西，他们反倒不在意了。

见老李头像个闷葫芦似的不说话，街坊们都他感到着急。这世道不好，他们也只是担心老李头无端被人骗了而已。

“好了，都回去吧，地里还有大把的农活要做，别为了我这点小事耽误了时令，耽误庄稼生长，那今年可要饿肚子了。”

“这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便是他心怀不轨又怎样，三年前我已经失去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切，你们又能损失什么呢，现在我也没什么好失去的了。算了，就当他心怀不轨吧，我积我的德，他造他的孽，谁也没有损失。”

来到李家村的这段世间，尹世杭极力的降低他们对自己怀疑。他白天拼命干活，一天只吃一顿饭，到了晚上则是挤在柴房里睡觉。

吃得少，做的多，大家很快就羡慕老李头有这么一个小工。很快大家的口风又变了，不到几日的功夫，大家对这个不善言辞的小伙子的看法变了。

“我家要是有这么一个能干的，吃的少的长工，我这下半辈子都不用干活了。”

“还是老李头有识人之明，咱呀，可没那个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