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红颜祸水,这红颜曾明珠以为只有水木槿那个小**。大戏台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她也早有耳闻,自己那个死鬼亲爹戴绿帽子那是迟早的事情。
回来以后,曾明珠因为尹家来退婚的事情闷闷不乐,偌大的家里有着前所未有的的凄凉。她天亮时回到家,一觉睡到傍晚。刚回家不久曾慕寒就走了,后来自己亲爹又跟着人跑了,一定是她八字和这家不合。
曾家的生意逐渐日落西山,这根本不是曾明珠所能扭转的。她相信只有曾慕寒才能改变这一切,也只有曾慕寒才会真心对待曾家。
她亲自叫来了白澍,让他亲自到公明山把曾慕寒接回来,她累了,不想再做什么曾家的大小姐了。活了这么久,还是在道上混的时候舒心。
“太太那边……”
“他们离婚了,以后你就改口叫她小姐吧。我根本没有能力维持咱们家风光的生活,你从小看着她长大,也不希望她以后跟着我过刀口上舔血的生活吧。小寒姐不一样呀,他明明可以护住我们家,但我不明白妈妈为什么非要把他赶出去。”
白子熙并没有明面上赶走曾慕寒,白澍忍不住替她辩解道:“是大小姐自己要走的。”
“他在这个家举步维艰,从未享受过半分温暖,替曾家做了那么多,却没花过家里多少钱,连我给他金子。”
金子?
曾明珠给曾慕寒攒的金子,全拿去给尹世杭了。当初觉得把金子交给他,多生出一些金子是一件坐享其成的好事,但回想起来,似乎哪里不对劲。
“小姐,我回来了。”
“阿布?”
这不是之前打发出去的伙计吗,在公明山时,曾慕寒已经将之前的红装头杀人事件告诉了曾明珠。救出曾慕寒后,他便回村子里救那个侦探去了,之后就一直没有消息。
阿布不多说废话,直接将自己的来意告诉曾明珠,并奉上了曾慕寒的亲笔签名。信上大致说尹家突然上公明山提亲,山上的土匪不敢反叛,不敢助曾慕寒离开。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便让自己唯一的心腹阿布回来借一些银两。
尹江河来退婚时,曾明珠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他最疼爱尹世杭,尹世杭喜欢的,就算是星星也会给他摘的。心口被堵得慌,眼眶也红了。
“你先去休息,我跟白总管商量一下。”
这要钱之旅怎么会这样,阿布以为曾明珠会爽快的给钱让曾慕寒逃之夭夭。
等阿布离开,曾明珠才说道:“你觉得小寒姐对尹世杭有没有那方面的心思?”
“算得上青梅竹马吧,但以他的性子……”白澍看了曾明珠一眼,不敢再继续说下去,这两个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一个比一个好。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该向着谁,向着谁都不对呀。他知道,若是曾明珠喜欢的,曾慕寒就算再想要也会装着不在意的。他当初没有选错人,曾慕寒真的一直在保护曾明珠,保护到现在让白澍都生出愧疚的感觉来,因为这个家亏欠曾慕寒的实在是太多了。
“尹世杭那蠢货知道小寒姐的真实身份吗?”
“知道他身份的人不多,当年知道其身份的下人也都封口了,现在这个家里除了你爸,就只剩你我还有太太知道。”
“若是小寒姐心悦与他,我也不会非赖着他不放。但是要是他发现小寒姐其实是……万一他变心了,受伤的还不是小寒姐。”
白澍看着曾明珠陷入两难,有些于心不忍,既然曾明珠决定退让,那不如赌一把好了。尹世杭是不是良人他不知道,不如就试一把,若是良人,他会祝福他跟曾慕寒。若不是,曾明珠也正好躲过一劫。
天色暗了下来,白澍开了灯,和曾明珠坐在石阶上。
“我们假设尹少爷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的,我也假设尹少爷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但知道后不会嫌弃。你只管装出当初是你年少轻狂,其实你根本不想嫁给尹少爷。”
曾明珠低下头,留下两行热泪说到:“你给他置办一些嫁妆,一会儿你就跟着阿布上公明山,我再休息一晚,明天再去找你们。”
曾家的生意虽然比不得曾慕寒在时,但好歹经营了几十年,家底足够吃二三十年。筹办一点嫁妆,那也只是分分钟钟的事情。
哭了好一会儿后,曾明珠这心里才舒坦了些。她起身准备回屋里,转身时想起什么似的,她顿了一会说到:“我之前交给尹世杭一共三百公斤黄金,都是纯金,礼单上也写明这是嫁妆,不过这三百公斤黄金只能由小寒姐来支配。别让人看不起他,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曾家唯一的大小姐。”床下,一位一身黑衣的男子
白子熙不知何时静静的站在那里,双眼探究的注视着曾明珠和白澍两个人,要不是她转身,还不知道白子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右手的扶着着墙壁,左手的食指壁与大拇指摩擦。
不知道她忍了多久,忍到脸都黑了。
“尹家退婚了?曾慕寒要嫁人?我捧在手心里的宝贝,还不如一个外面捡回来的贱蹄子。曾明珠你个没用的废物,看看你的样子,活的还不如一个男人,活该男人只想和你拜把子。”
经过水木槿的事情之后,白子熙的性子变了许多,和一些有些不大一样。如果她以前是个泼妇的话,那么现在的她一定是一个温柔的泼妇。
她没有像曾明珠想象的一样出来阻止这场婚礼,也没有说过一句祝福的话。对于曾慕寒的这个婚事,就像是发生在一个不相干的人身上一样,骂过曾明珠之后,就再也问过一句。
曾明珠本想次日就上公明山找曾慕寒的,但因为担心白子熙背地里阻止这场婚礼,于是她选择留在家里看着她。
“切记,无论如何务必让小寒姐顺顺利利嫁进尹家。别再让有逃跑的心思,嫁妆直接送到尹家,不用先带到公明山。公明山你们两个上去就好,我会每天到城门口接你们的。”
“曾哥,你要嫁人了嘿嘿……”
自打尹家的兵折返回来说要迎娶曾慕寒国门,整个公明山最开心就是道四了。每天和这个变态生活在公明山,道四即便一天到晚看不见曾慕寒,那也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请神容易送神难,当初真是鬼迷心窍才会把曾慕寒抢回来,现在尹家来接人,那可真是救人于火海。日后他定要给这个没见过面的尹大帅供一个长生位,下半辈子都会感激尹江河的。
尹家有权有势,道四见过尹世杭,长得也不赖。若是有个女儿,他也会希望孩子能嫁给尹世杭那样的人的,柔弱,适合土匪拿捏的性子。
来迎亲的竟不是张副官,也不是尹世杭本人,这倒是奇了怪了。
一想到曾慕寒马上就要走了,道四的腿就忍不住的嘚瑟。
“兄弟,要我说,还是赶紧上路,要是误了吉时,那你们家少爷可饶不了我们,听我的,还是早早把人抬回尹公馆去吧。”
尹世杭一向孝顺,但要是真的把曾慕寒抬到尹公馆,那尹世杭才会真的要他们的命呢。
“曾慕寒嫁过去就是正房太太了吧,你们那位新郎官的喜好也真是奇怪,有钱人的快乐,着实难以理解。”
“你疯了吧,大帅纳九房姨太太怎么可能迎进尹公馆,还正房太太,疯了吧你。”
他连续说了两个疯了,那定是没听错了。道四一直以为,尹家上门迎亲就是给尹世杭娶亲,这怎么还嫁给老的了。好好一男的,居然要给人做还九姨太。
“尹世杭知道这事吗?”
“就是不知道才着急办呢。”
这可怎么办,道四开始有点为曾慕寒担心起来。好歹曾慕寒是爱慕自己的人,仅管他着急像送瘟神一样把他送走,但也没想过想要把他往火坑里推。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老子抢小子的媳妇这倒是稀奇,土匪都干不出这么不仗义的事情。
“你们尹大帅知道尹世杭对曾慕寒的心思吗?”
“要是不知道,干嘛还要满着他。”
道四的脑袋仿佛就要裂开,一时间他开始担心起曾慕寒来。
他逃似的离开,径直奔向了软禁曾慕寒的房间。可房间外面都是重兵把守,一时间他进不去。但这是他的地盘,没有他去不了的地方,就是要等上一段时间。
等天黑了,他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干嘛呢,道四,有门不走,非要上房揭瓦。”
曾慕寒一眼就看出了他,寻常如同躲着瘟疫一样的躲着他,今天居然主动找上门来,真是稀客。
道四料想不到曾慕寒会认出他,转而他想到,这该死的魅力。对于喜欢的人,只看见影子也会认得出来的吧。
见他不说话,曾慕寒打趣道:“你不会是来带我私奔的吧,你们男人啊,总是在失去的时候才懂得珍惜。”
道四白了他一眼道:“你也是男人。”
“我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哦对了,你长的不像男人,就这一点不一样。”
曾慕寒知道道四今天来绝不是来带私奔的,道四对他的嫌弃是不会说变就变的。
“要娶的其实是尹江河,不是尹世杭。你赶紧走吧,你的阿布不会回来了,他们不会然他上山了。”
他们只说代尹家来迎亲,却不曾说是给谁迎。曾慕寒还以为是尹世杭学会硬气了,却不知原来迎亲的另有其人。幸亏道四来提醒,要不然他还在傻傻的等着阿布回来。
“劳驾你带我一起上去。”
“嗯。”
背起曾慕寒只是小事一桩,但是道四的心里实在是别扭的厉害。只是背了一下曾慕寒,他就感觉自己是断袖一样,有一种自己已经不干净了的感觉。要不是蒙了面色,天色又黑,要不然谁要是看见他的脸色,那准能吓一跳。
等跳出了那间屋子,道四就像是急着丢掉一件恶心的东西似的把曾慕寒甩了下来。生硬的说到:“从这条暗道下去,你应该会遇见阿布。”
他又想撒腿就跑时,一把被曾慕寒拉住了衣角。
“我不会跟你走的,我对你没有那个心思,求求你赶紧走不要祸害我行不行。”
“我不祸害你,能不能借我一点钱。要是我找不到阿布,我就得一个人跑路了。”
道四本来就准备了一些钱,刚刚太恶心才没想起给他,这会儿他在衣服兜里摸了摸,打发叫花子似的把一带银元给了他。
或许是不想给曾慕寒太多的念想,他转身扎进黑夜里,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曾慕寒笑了笑,抱着钱袋说到:“谢谢你,好心人,但愿不要被我牵连。”
所谓的暗道根本不是暗道,实则是被荆棘掩盖的小道。想要从这里下山,免不了皮开肉绽。可不走却又是不行的,好端端他想不通尹江河为什么要娶他。
尹家这两个父子,什么时候都不让他省心,给他找麻烦那是一个比一个厉害的。“兄弟协力山成玉,父子同心土变金,他们是想合力把我玩死不成。”
曾慕寒在路边捡了一个小竹筐,套住头,狠下心的钻进了荆棘丛里。他没走几步就感到一阵阵专心的疼,他摸着黑,什么也看不见,除了觉得痛,一点也不敢分心。
“许骋啊,许骋,你可真是我命中的煞星,我信了你的邪我才会……我也真是蠢。”
他停了一会,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他在干什么,怨妇才会怨天尤人,抱怨这抱怨那的,他才不要做怨妇,他还是那个明朗的少女,一直都是。
曾慕寒走了一夜,走到身上已经麻木,再也感觉不到疼痛。来到山下,阿布果然在那儿,许骋也在,只是都被人吊着,一群人围着他们两烤肉吃。
他两立于高处,一眼就看见草丛里的曾慕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