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尹公馆的尹江河得知楚不就背地里对尹世杭下毒手后,敢在太岁头上动图,这让他感到十分的愤怒。凭什么呀,他家大业大,手握重兵,这楚不就是知道的,居然还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使小动作,明显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意思。
本想一锅端了他们,几个大炮过去,保管他们尸骨无存,但这太便宜他们了。
这世道来钱最快除了鸦片再没其他了,之前曾明珠处处压制楚不就,她便转而把势力的重心移到伤害,如今她在上海也算小有成绩。表面上看着和众多权贵相识,但其实也就是个跑腿的,在上海的那些真正的顶层的人压根每当她是一回事,所以动她不是什么难事。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事发当天没有拿脏,水木槿咬死了是她一个人做的,如若尹江河真的动了楚不就,难免落人口实。尹江河好歹是茶陵有头有脸的人物,又怎做那些落人口实的事情。
自己虽然不好动手,但使一些手段,借助别人的手来除掉楚不就也不是什么难事。□□上最忌讳的就是黑吃黑,他最不缺的就是人手,简单吩咐下去自然能混淆视听。
可他没有动用自己人手的意思,假借到曾家退婚的时候,尹江河单独秘密跟曾明珠交谈了将近了两小时。没人知道他们在这段时间说了什么,只是猜测尹江河可能在和曾明珠赔罪。
七月八日凌晨,曾明珠秘密集结以前道上的兄弟,穿了夜行衣,蒙住了脸,悄悄的离开茶陵。除了曾明珠的兄弟,还有好多是尹江河介绍的流氓土匪,各个好勇斗狠。以前大家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今天却为了尹江河聚到了一起。
尹家已经正式来退婚,她心想这大概是她最后一次和尹家有交集了吧。
有他们的加持,曾明珠对这次的行动更加有把我了。她一向没有轻敌的习惯,但这一次她真的觉得可以稳赢。
自己的兄弟有几斤几两她是知道的,这些人有几斤几两她也是知道的。且看那个叫陈明的,他具有一切□□优良的品质,果敢、阴狠、诡计多端。他是个聪明人,注意多,且干的不是好事,要不怎么外人说他诡计多端。
再有一位叫刘堂本,这个人个子不高,方头大耳,有霹雳虎猛张飞的火爆脾气。能用力气解决的事情,他绝不跟你多说一句废话。
第三位叫上官羽,是土生土长的茶陵人,个子很高,骨头硬。在茶陵本地很有威望,经常是聚众大家敲竹杠,算是个狠角色了。他曾跟随父亲到大连卖力气许多年,并在德国人开的汽车厂里当试车员,车技和身手都十分敏捷。
而第四位是来自广西的窦骁,张副官家以前的门房的孩子,张家被灭门后,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之一。见过亲人在自己眼前被杀,心里极度扭曲的一个人。自小苦练枪法,投掷暗器,只要不喝酒,不管是暗器还是子弹,每次都能百发百中。
在一个密闭的小房间里,不管是谁,随时随地丢出一块同伴,他都可以一枪集中。枪法准这件事,也是他们酒桌上常常消遣的一件事,是实打实的神枪手。
尹江河挑选的人都已悉数在城外待命,曾明珠不得不佩服尹江河的眼光,这几个全都不是吃素的。个个身怀绝技,各有专长。此时他们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等楚不就的人将所运送的鸦片送到上海的接头人时,就开始抢货,并且栽赃给楚不就。
虽说有了帮手,但人总归是尹江河请来,和曾明珠没有半点关系。若是行动时各自为营,那他们的作用将打打折扣。曾明珠并没有想着要如何让他们永远臣服自己,但是今天晚上,所有的行动必须只能有一个人来指挥。
何人来担任这个领导者,曾明珠自知自己不能胜任,她的兄弟当中也没有人比得过这五个人中的其中一个。这场行动最佳指挥者,曾明珠心里第一人选一直只是陈明一个人。至于怎么让其他人乖乖听话呢,说来也简单,在动手之前,给大家发了上百块大洋。
要不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钱一花出去,这队伍果然就团结了许多。
“喂!人可以走,货留下!”一个浑混身黑色的人,站在胡俊超面前。那人一只大手向前摊着;另一只手却撮着一个鲜红的馒头,那馒头上的血一点一点的往下滴。
胡俊超心头一凉,暗叫不好。按照原先的计划,把货从楚不就那里接走后,他自己会带着货从小路离开,等到了码头再和大队人马汇合。怎么做的目的为的就是以防楚不就黑吃黑,暗下黑手。
之前的交易他们也一直这样做,并没有出现过任何差池。今天半路杀出个陈咬金来,很难不禁让人联想到楚不就。毕竟这里离茶陵不远,还在楚不就的势力范围,如果有别人的势力进来,她楚不就不会不知道。
“什么货?大哥我不明白你说什么意思?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担夫,帮人担一点行礼过生活,你们可千万不能为难我呀,我一家老小孩指望着我养活呢。”
他说的声泪俱下,要不是早就把他查的明明白白,曾明珠估计会被他骗到的。
刘堂本把馒头扔了过去,就落在胡俊超的脚下,白嫩的馒头倒不像是馒头,像是豆腐。血豆腐?没听说过茶陵还有这种特产。
“别装傻了,你手上的货,是东洋人特工的。都是从缅甸进来的好东西,印度产的货根本比不上,要不然怎么能在法租界英租界占得一席之地。”
这批货的来源一直都是最高机密,上海的买家也没有几个人知道,而此行来取货的人中也就是只要胡俊超一个人知道。因为他需要验货,他知道这些看似大同小异的鸦片细微的的差别。现在出了问题,那么只能楚不就做的手脚。
整整二十公斤的上好的鸦片呢,要是今天丢了,那胡俊超也没命活回去了。
本着认怂保平安的原则,他强忍着心中的不悦,陪着笑脸说到:“求求你们高抬贵手,总不能让我空手回去吧,要不然东家不会放过我的。”
他看着极度的可怜弱小,但手已经伸向了腰间,准备将枪逃出来。
上官羽没有给他找个机会,抢先一步将他的枪卸了。
“我们东家最近手头紧,买胭脂的钱不够了。疏通各方关系都是要花钱的,所以对不住了兄弟。”
胡俊超感觉小腿吃力,闷哼一声便倒地不起了。他摔在地上,鼻尖正是那个血淋淋的馒头。随着一阵血腥味,和鼻尖传来软弹的触感,加上近距离观看之后,胡俊超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豆腐,而是脑子。
有人打头阵,曾明珠自然不用冲锋陷阵。应陈明的要求,留在暗处接应就好。
窦骁缓缓的从树背后出来,说到:“做了吧,你们刚刚说的太多了。”
“别别别!”刘堂本把窦骁拉到一旁说到:“别抢戏好吗,他的援军还没有到,就这么把他放走他会怀疑的。”
他们此行的目的是离间和抢货,而不是杀人。最主要的就是要挑拨楚不就和上海方面的关系,其他都是次要的。陈明作为本次行动的指挥者,自然第一个跳出来带节奏。一来不能真的打死他,二来又不能随随便便就把他放了,伤脑筋哦。
陈明脑子转的飞快,立马说到:“小……东家交代过一定要伪装成被土匪截杀的样子,我来看着他,你们快布置布置。”
此举可谓一举二得,一假意说错话,楚不就的手下都是唤他小姐,让胡俊超联想。二预留时间,等人来把他就走。伪造现场不仅需要时间,还可以分散注意力,这么做合情合理,不容易让人怀疑。
剧本是陈明现想的,并没有经过编排。怎样才能伪造出一种他们正在伪造现场的假象呢,都是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打架斗狠他们在行,做戏却是差那么一点,掏出家伙事之后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时候,曾明珠迫不得已上了舞台。她不禁想起了道四,道四那人出山祸害人时,总喜欢在犯罪现场留下一些专属于他自己的痕迹。无非就是在树上看四道杠,或者在墙壁上划四道,再者在尸体上划四刀。除此之外内?好像没有了。
曾明珠捏着脖子挥臂一吼:“兄弟们,出来七八个人,一对一过招,给我营造出一种这里有过一番激烈打斗的假象。”
她捏着脖子说话自然是分不清她是谁,但傻子也能分得清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小姐,七八个人够了吗?”
“足够。”
这一声小姐不是故意叫错,实在是失口叫了出来。胡俊超没说话,早已听的清清楚楚的。虽然是犯了错,但并无影响。
胡俊超不敢轻举妄动,他也在等援军,所有人都在等他的援军。
“不好了,有人来了。”
“快走,摸让人知道不是土匪做的。”
他们这般撤走,胡俊超立马跟着反抗起来。
“快走。”窦骁喊道,立马掏出枪向胡俊超射出。他连开五枪,枪枪命中,但枪枪都避过了要害。
曾明珠在一旁假装着急道:“快,把他扔到悬崖下,这人不能留活口。”
“来不及了,他中了五枪,活不了。”
至此,今天的表演到此落幕。众人离开了山里,在茶陵城外时稍作休整。
“我也没做什么,这些鸦片哥哥们拿去分了吧。”
尹江河只让他们去拦截一个人,而且工钱已经付过。曾明珠不仅多付了他们钱,还把这么多鸦片交给他们,这大手笔让他们惊呼。
其他人乐的手下,陈明没有拒绝,但是陷入了思绪,这还是究竟是傻还是豁达呢。笼络人心也不是这么笼络的吧,成本也太大了些。终究还只是个孩子,嫩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