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我家孩子以后可是曾家的嫡女,万一伤着了,你担待得起吗。”
“让这种人给她们开车简直就是谋杀,这司机必须得换。”
“只换可不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得让让偿命。”
司机被围在墙角,连句话都不敢吱,有人对他拳打脚踢,他也只是忍着。
事实上并没有发生什么车祸,只是在她们快要到学校的时候,突然冲出来一群蒙面人。他们逼停了汽车,合力将汽车掀倒在地,对着车身各种猛砸。不久后车窗被砸开,孩子们被人从里面拉出来。这些人不管不顾上来就打,要不是这几个司机用命护着,只怕伤亡会更大。
曾慕寒这次算是享受了一次长得胖的好处,当时汽车被掀翻,车身被人攻击后,他坐在的那辆车就打不开了。因为胖,没人能把他从窗子里拉出来,他拼死护着曾秦,曾秦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而他脸上被玻璃划伤,还被人打断了一根肋骨,比起其他人,他已经很幸运了。
“有两个坏了脑袋,应该用不了了。”白总管在医院的前台里借了电话给曾太太报信。“好,我知道了,我不会插手的。”
曾慕寒躺着不远处的病房里,把白澍的话听得一字不差。
相比今天发生的事,昨天那点事真的不算事,曾太太不管曾慕寒还能理解。但是今天她要选的继承人差点全军覆没,她还是不管,非要等人死绝了才可以找到她想要的那个继承人吗。
他没了父母,自然就没有人给他主持公道,连嘘寒问暖的人也没有。包括他拿命护着的曾秦,到现在也没再出现过。这吃人的世界,要怎样才能离开,要再死一次吗,会不会死就真的玩完了。
话说如此,今天汽车被掀翻的瞬间,曾慕寒的心脏一下子就停止了的感觉。或许是以为是害怕,又真真切切的体会了一把被炸碎的痛苦,这是心灵和□□的双重折磨,没有切身经历过的人体会不到的。
“医生,现在是什么情况,这几个孩子还好吗?”
白总管看似关心的一句,但在曾慕寒眼里全是惺惺作态。
“十三个孩子,一个受了惊吓,三个重伤,一个估计以后都走不了路了,另外两个伤了脑子,智力永远只会停留在现在。其他的都是重伤,没有生命危险。”
“请医院帮忙全力救治,曾公馆不会少医院一分钱的。”
“呦,居然跑到尹公馆开的医院摆阔气,这脸疼的啪啪的,尹太太,要是我,我可受不了。”
“楚探长说笑了。”
自从赵夜清说把妹妹卖给一个姓楚的以后,曾慕寒每逢遇到姓楚的都格外的关心。这阵子他把曾家给的零花钱攒下来,如果见到妹妹,他一定会把妹妹赎回来。
一阵嘈杂过后,屋外就只剩下白总管和一个女人的声音,那个姓楚的不知道去了哪里。曾慕寒受着伤,亦不能追着出去看,于是孤零零的躺在床上发呆。一想到受伤后只能在床上静养,他就开始心慌,好不容易又瘦了些,这一躺会不会又长回来。
减肥这件事可不是好玩的,易守难攻,瘦下去难,长回来的时候就蹭蹭蹭的往上长。可眼下他确实动弹不得,他现开始寻思着怎么躺着也能减肥。经过一番努力思考,曾慕寒终于想到一个好法子,辟谷,现代人称节食。既然躺着无法消耗卡路里,那就不要再摄入任何能量就可以了,住院期间他就只有一个目标,可以不再瘦下来,但绝不能在原来的基础胖。
他每天都打着点滴,又整天躺在床上不动,所以不吃饭他也能受得了。但自从医院撤了针水以后,他就开始熬不住了。他躺在病床上,硬生生把自己饿晕了两回。
如此反复几天,终于是熬不住了就喝了几口白粥,有东西吃的感觉有种飞上天的感觉,脸上飞起了两朵红云。这一切都被白澍一字不落的报告给曾太太,电话的那头,曾太太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对于曾家嫡女的人选,她已经有了答案。
“什么?你挑了半天就选了这么个货色?”
“我只是说有意选他,没说最后选的就是他。”
曾太太看丈夫并不是很满意,但是她一点也不再,所说的话都是客套话罢了。因为这个家一直以来都是她说了算,曾显荣的意见一直只是个参考,有时候都不具参考价值,说多了白子熙会烦。曾显荣是个明白人,他无论如何也舍不得这个带着自己和全族走上巅峰的女人生气,其实只要是媳妇不想管的事,他这个挂名法人还是有一定发言权的。
两人正在花园和茶呢,原本风和日丽鸟语花香的,曾太太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一眼,他便觉得大事不好。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曾老爷才又开口说道:“不是说好了要给明珠找一个挡桃花的吗,找个男的怎么给明珠挡桃花。”
放在以前,曾太太还可能会相信他说的话。但最近这两年这个男人已经不再老实,他经常在外面偷吃,可惜曾太太一直抓不到把柄。
“是啊,收个真正的女孩也确实不错,等她功成身退,为了感激她,你还可以将她永远留在曾公馆,白天夜里的伺候你。”
曾显荣一听就知道这个“留”字意味深长,这一天,阳光明媚的一天,他总觉阴嗖嗖的。
“我也就那么一说,你愿意选谁都随你,我没意见的。”
反正这个家一直是她说了算的,他大的那几句也就是为了聊天而已,可真没想掺和这件事。哪曾想白子熙竟听出了别的意思,就目前来说,他还没有胆子和白子熙作对。
此时,白总管前来续茶,顺带告诉曾太太说是曾公馆来了个唱戏的,就在门外候着。据说是从上海来的,是曾太太父亲以前的徒弟。
“那人说是带了老爷的亲笔书信,一定要亲手交给您才行,我试探过了,不会功夫,也没有带什么利器。”
一听是上海来的,尤其是说带着父亲的书信,曾太太降下戒心。曾老爷虽然感激他岳丈的提拔之恩,但是毕竟也没见过几次,也难有什么深刻感情。但他真的知道媳妇心中这个岳丈占着什么样的地位,他就算是装也要装出一副我也很担心岳丈的表情。
“几个人?有没有□□?可别把贼人引进家里来,伤害了夫人。”
白总管一下子被问住了,吞了一口唾沫,像一团棉花把他喉咙堵住了。他急着来汇报有关上海的消息,确实没有仔细给那个人检查,万一□□了,那明珠可就危险。
“是我疏忽,他还带了个女娃娃,太太再等等,我再去看看。”
“不必了,叫他进来吧。转而又对一旁的丫鬟说到:“你告诉奶妈好好照顾小姐,没有我的允许不许离开小姐半步。”
见媳妇都开了口,曾老爷也就不敢多说什么。他吩咐下人给自己沏了一盏茶,明显是要留下来看热闹。曾太太没有开口赶他,可见已经是默许他留下来。
过了不到几分钟,白澍就领着一老一少缓步来到他们的面前。
老的精瘦干练,小的呆萌可爱,他们一同出现时,倒也是一个别致的风景线。
“这位就是太太和老爷,有什么话你可以说了。”
那精瘦的男人牵着小孩的手,给曾太太和曾老爷双双磕了个响头。末了才说道:“小姐,姑爷,我叫刘三能,以前的老爷手下的打手。后来受了伤,可是老爷一直没有忘了我,还出钱让跟师父学唱戏。这是水木槿,我刚收的徒弟,木槿快叫公公婆婆。”
“公公,婆婆好。”
这孩子长的很可爱,说话奶奶的,可甜了。见了好看的女孩子,曾太太总会忍不住想自己家的孩子以后会长成什么样子,她想自己的孩子一定也非常好看。
虽然曾太太和这个叫刘三能的年纪差不多,但女人都在意自己的年纪,被叫婆婆虽然有点不高兴,但他确实带来了父亲书信,便也不再计较。
曾太太小心接过书信,看信封上的字确信是父亲写的字无疑,但她却迟迟不敢打开书信。
“要不要我帮你念?”
曾老爷本想好好表现一把来自丈夫的深切关心,但意外收到了媳妇的白眼。
白澍那个没眼力见的又接着说道:“还是我帮你念?”
“滚!”
她指了指刘三能和他徒弟,白澍知道这是要他好好感谢人家。
“等等。”人还没有走远,她却又把人叫回来,要不说女人善变。
“你们要留在茶陵还是回上海?”
“回小姐的话,我们要回上海,小姐有东西或者回信带给老爷的话可以转交给我,我一定替小姐送到。”
“那你多住两天,我想想该带些什么。”
“诶。”
要带东西去上海并不难,难的是白家人不收曾家的东西,一旦知道东西是白子熙送的,他们连看都不会看,更别说会留下。要是刘三能能带点自己的心意回去父亲,光想想白子熙就觉得很开心的。
曾老爷看媳妇,按理说这媳妇就是人家说的野种,但是这个野种却是岳丈最喜欢的孩子。论样貌,白子熙不算出众、论才情最多不是文盲,偏偏就是得岳丈的偏爱。几乎搬空了白家来资助曾家,要不然哪来曾家现在的家业。
果真是家花没有野花香,岳父如此,曾显荣岳父想出去外面偷腥。他现在缺的就是一个自己真正喜欢的女人,白子熙不正是因为是岳父喜欢的女人生的才会如此照顾她。要真有那么一天,他也会像岳父搬空白家一样来帮助自己的孩子的。
“媳妇,快打开看看呗。”
指不定那老头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又给自己媳妇攒什么宝贝呢。所以他很好奇信里些了什么,但也不好表现的太多,他焦急的又抿了一口茶,又被自家媳妇翻了个白眼。
自打怀疑他在外面偷腥,曾太太对他的态度是每况日下,有时候,同一天里,她能用七八种态度对待他。曾老爷打不得、骂不得,但越是这样,他出去偷腥的次数也就越来越多。曾太太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自从有了孩子以后,他越来越纵然曾显荣出去鬼混。铁冷了打不得,话冷了说不得,心冷了,那个负心人白子熙看也不想看。
她就算再不甘心,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年老色衰的事实。
但他们的孩子需要父亲,她需要脸面,哪怕有时差点就能抓到现成,她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了孩子,曾显荣也没有好好照顾。那时候起,曾太太就明白,不是世界上的父亲都会像自己父亲一样疼爱自己的孩子。曾显荣没有这样的好品德,所以曾太太不得不多为自己的孩子考虑。一想到自己是父亲的私生子,母亲到死也没能进到白家的门,曾太太就忍不住担心自己的孩子。
她现在得到的所有偏爱,会不会在自己的孩子身上遭到报应。
见曾显荣正贼眉鼠眼的盯着自己手上的信,曾太太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也给我滚得远远的,看见就心烦。”
曾老爷灰溜溜的离开,像个没得手的小偷一样略显不甘。
四下清静了,曾太太打开书信后看了几眼就大吃一惊,急忙让丫鬟把白澍找来。
“去医院把那些孩子接回来,我今天就要一个结果。”
当曾家的汽车排成一列等在医院的门口时,好多孩子都慌了。
因为之前的事故,白澍料定有孩子不愿意回来,于是增派车辆,好方便这个孩子的父母一听将她们押解回来。他果然猜得不错,之前装成熟的那些孩子一个个都像泄了气的河豚一样,再也没有之前鼓鼓的气势。
曾慕寒虽然能翻身了,但走路还是有问题,白澍非常人性的找来两个担夫把他台上车去。这个过程他没有表现过任何的抗拒,只是在出发前对司机说道:“路上慢点,伤口还在疼。”路面坑坑洼洼,车子非常难坐,车子驶入主街的时候,曾慕寒才能好好喘气,伤筋动骨一百天,可一点也不适合走这种颠簸的路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