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橘抿唇,她矫情什么呢,都成亲了,迟早都要睡在一处的,她觉得自己有毛病。gsgjipo
所以她这次没再拒绝,脱了鞋就去了里面。她以为自己会辗转难眠,没想到太困了,闭上眼睛马上坠入了梦乡。
祝问荆倒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能睡着,他怔了一会儿,侧头看她,把她脸上的几根头发撩到耳后,才慢慢闭上眼睛。
还是个不知事的小姑娘呢,祝问荆暗笑。
这一觉睡了一个多时辰,阿橘醒来的时候,祝问荆已经不见了。她下了床,看了一眼自顾自玩耍的妙妙。
妙妙也盯着她看,两人大眼瞪小眼,妙妙率先咧开嘴笑了起来。
“醒了?过来搭把手。”外面传来祝问荆的声音,阿橘把睡的凌乱的发丝整理好,连忙过去了。
祝问荆正在抬木板,不知道要做什么用,阿橘也没多问,帮他抬起来放在大树下。
终于抬完了,祝问荆擦擦额头的汗,和她解释:“我准备做个木桌和几个木椅,以后你和妙妙好乘凉。”
阿橘点点头,看着这棵已经有数十年树龄的大树,欢喜道:“妙妙很喜欢在这儿玩呢,有了椅子她肯定更开心。”
祝问荆见她高兴,他眼里也带了笑,只是面容依然有些严肃。
原来笑容也是会传染的。
阿橘瞥见他嘴角一丝极淡的笑意,不由自主的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你也应该多笑笑。”
不过这话听起来怪怪的,她连忙又说道:“这样妙妙以后才会变成一个活泼开朗的小姑娘。”
不然和祝问荆一样长大变成一个闷葫芦,以后可怎么办呢?阿橘觉得自己想的很周到,话说得也挑不出错。不过祝问荆做不做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是这样吗?祝问荆仔细想了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但是他也觉得她的话有几分道理,所以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那你笑一个?”阿橘眨眨眼,见他点头,不由得更大胆起来。
不过这样是不是像是在调戏他啊,阿橘说完了才有些后悔,他们俩还不太熟呢。
祝问荆听到她的话真的笑起来,眉宇舒畅,唇角微微勾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明明只是一个浅笑,阿橘却看得一愣一愣的。
她只是随便说说,祝问荆怎么就这么听话呢,听话就算了,还笑的这么好看。
没由来的,阿橘想起小时候爹爹教她的一句诗,“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可是祝问荆也没到“公子世无双”的地步吧,阿橘摇摇头,把这个念头压了下去,暗骂自己没出息。
两人在大树下站着,都没说话。一阵热风吹来,飞来了几只不知名的小虫子,阿橘连忙把恼人的小飞虫当做借口,转身回了屋里。
她摸摸自己怦怦跳的胸口,祝问荆只是笑了一下而已,她怎么像是被勾了魂一样?
还站在树下的祝问荆收起笑容,有些不明白她怎么忽然就走了,他若有所思的想,是因为他笑的不好看?
两人各怀心思的吃了晚饭,马上就要再次同床共枕,阿橘觉得自己快适应了。
趁祝问荆还在外面忙活,阿橘决定先替他把妙妙哄睡。
妙妙白天安静,晚上是最闹腾的,她抱着妙妙站起身,晃晃悠悠的走来走去,轻声哼着歌。
是娘亲以前给她唱过的,阿橘眼神一黯,声音更轻了。
祝问荆把手里的木板放下,进了屋子,阿橘把妙妙递给她,出门洗脸。
明明才相识一两日,却默契的像生活了许久的夫妻。
阿橘出了屋门,不敢多看黑漆漆的院子,洗完脸也忘了擦干净,就三步并作两步回了屋子,心跳还在加快。
祝问荆似乎看了出来,他盯着她脸上未干的水渍若有所思:“怕黑?”
阿橘心有余悸的点点头。
她原本是不怕黑的,但是自从爹娘去世,在舅舅家黑漆漆的小屋子里待过之后,她就特别怕黑。虽然后来有了一个小窗子,但是还是留下了一些阴影。
祝问荆看她一眼,拨了拨油灯,把原本昏暗的油灯燃的更亮了些。
阿橘静静的看着那抹温暖的橘色,心底一暖,祝问荆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虽然话不多,看起来也冷漠,但是他做事总是细心又体贴的。
她低头勾唇一笑,忽然有些期待未来的日子。
烛光在她脸上投下浅浅淡淡的阴影,祝问荆看着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被睫毛笼住,忽然想知道她哭起来,会不会像书上说的那样,泪盈于睫。
妙妙坐在摇车里翻来覆去,弄出声响。可是两个大人却都不理她。她委屈极了,酝酿了一会儿,瘪瘪嘴哭了起来。
阿橘回过神,连忙抱住妙妙哄她,一阵兵荒马乱,三人相安无事的睡下了。
次日吃了早饭,阿橘看着祝问荆走远,觉得身上不大自在,她想洗个澡。看了看木桶里的水,省一省可以用到明日。
只是妙妙还不困,阿橘不放心她一个人待着,陪她玩了一会儿。妙妙却越玩越精神,阿橘无奈,只好牵着她软乎乎的小手教她走路。
没想到一来一回,妙妙居然可以站直走两步了,虽然膝盖有些弯,但是已经比同龄的孩子好很多了。
阿橘很惊喜,但是也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没想让她一天就学会。
又抱着她玩了一会儿,妙妙终于有些困了,阿橘这才把她抱到摇车里哄她睡觉。
轻手轻脚的离开,阿橘看了一眼熟睡的妙妙,笑着转身去烧热水。
只是烧好了水,祝问荆似乎也快回来了,阿橘抿唇,心一横,水都烧好了,她不洗岂不是要浪费。
没有犹豫,阿橘飞快的关上杂物间的门,倒了两桶水进去。
享受的泡了一会儿,阿橘知道时间不多了,连忙就要擦洗身体,可是她打开放澡豆的盒子,忽然沉默了。
再看看放皂角的盒子,依然空无一物。
祝问荆洗澡的时候难道什么都不用吗?阿橘有些后悔出嫁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过来。
就算是将就洗洗,没有澡豆也关系。可是头发已经被打湿了,没有皂角多难受。
阿橘把长发在手指上绕了一圈又一圈,没有皂角,头发肯定会又毛躁又硬的。
再等下去祝问荆就要回来了,阿橘不敢再犹豫,刚刚起身,就听见院子里传来祝问荆的声音。
“阿橘,在家吗?”
阿橘连忙缩在木桶里应了一声,有些难为情,“我在洗澡……你先别进来。”
祝问荆的脚步声停了片刻,才又远去。
阿橘知道自己必须要起来了,祝问荆听见水声,高声喊她:“水还热吗?”
她连忙又缩了回去,小声的说了一句“很热”。
问这个做什么呢……阿橘觉得他有些奇怪。
“那你先等等,”祝问荆沉吟片刻,“我帮你做些皂角。”
阿橘应了一声,呆了片刻才想起来,皂角不是要煮很久吗?等他煮好,水肯定早就凉了!
外面传来一阵有规律的敲打声音,阿橘的心忽然乱起来,没敢仔细听,也没管祝问荆在做什么。
她担心的是,一会儿做好了该怎么拿过来啊!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祝问荆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阿橘觉得难为情,情急之下直接躲到了水里,头发更湿了。
阿橘懊恼的想,这下不想用也得用了。
祝问荆敲敲门问她:“我进去还是你出来?”
阿橘从水里抬起头,杂物间有窗户,可是没有帘子,她刚刚没有趁机穿衣裳就是怕祝问荆不小心看过来,那她岂不是没脸见人了。
所以她心一横,飞快的浮上去喊了一句“你过来”,又沉了下去。
祝问荆身形一滞,有些难以置信,他原本只是客气两句,她怎么……阿橘嫁过来的这两天,都是乖巧伶俐的模样,也有点像惊弓之鸟,稍有动静就会吓坏她。
他可从来都不知道阿橘还有这么干脆的时候,更何况他还是一个男人,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
她就不怕他做出些什么毁了她?
顿了片刻,祝问荆才了然,她必定是知道他不会那样做,才这么有底气罢。
他心情有些复杂的推开门,低垂着头把敲碎的皂角放在小桌子上,他可以控制自己什么都不做,但是他控制不住眼角的余光。
祝问荆的脸热了起来,手忙脚乱的关上了门,有些恼恨自己刚刚的失态。
平复了复杂的心情,祝问荆靠着墙,听见里面传来的哗哗水声,他想起自己刚刚看见的一幕。
木桶里水雾缭绕,后背若隐若现,几绺墨发黏在她的背上,衬得她的背如白玉一般……
他不敢再想下去,也不敢再听下去,离开的脚步声有些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