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五彩斑斓的光线忽明忽暗,似乎是进行到了中场,音乐比闻承夏出去时要轻一些。
林朝跃借着酒喝多了开始发疯,佟思泉头疼死了,见到闻承夏过来忙和他吐槽:“你再不来我都想杀人了。”
佟思泉无奈道:“要切蛋糕了,一定要等你来。”
借着暗淡的光线闻承夏瞧见林朝跃略肥硕的身材在卡座另一头忙忙碌碌的寻找自己,不禁有些搞笑。
那边有人好心地给林朝跃指了指,林朝跃哭着扑上来:“呜呜呜呜,你总算来了。”
一股酒味。
难闻。
闻承夏用两根手指从他后背拎起他的衣服,像是拎一筐菜一样让他尽可能的远离自己,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无不说着嫌弃。
“蛋糕,我要蛋糕,老子的蛋糕好了没有。”林朝跃大闹。
“来了来了,有人去催了。”他们提前买了蛋糕,让酒保冰在冰箱里。
酒吧四方边角忽然亮起白灯,他们这一方小小卡座的位子在白灯下,终于有光亮,比起黑乎乎的一片好了不少。
气氛渐起。
林朝跃向来高调做事,卡座上来了不少同龄人,都是爱玩的年纪,咋咋唬唬的很会来事。
“我要所有美女给我过生日,我就要美女……”
林朝跃哭哭啼啼的忽然来了这么一句,搞得闻承夏不知所措,眼睛充满问号。
佟思泉脑壳又疼了:“朝跃被甩了,就几分钟前。”
在林朝跃大喜的日子,转瞬之间就吃了爱情的苦,闻承夏觉得他确实惨了些,捏着他后背衣服的两根指头稍微松了松。
林朝跃以为他对自己宽松了又要扑上来,那两根指头忽然又紧了紧。
“我要美女姐姐,我要今天看到的美女给我唱生日歌。”
还没闻承夏有下一步动作,佟思泉又很贴心地解释:“不就是白天在F大后街见到的那个女生喽。”
闻承夏把林朝跃推到佟思泉身上,身子不自觉地往后仰靠在皮质沙发上,气质清冽,在一中喧闹中他显得格外安静,有些格格不入。
“怎么说,姐姐?”
闻承夏记起刚才在外头他转身时,白锦溪脸上戏谑的表情,当真是栩栩生动。
路边有个垃圾桶,白锦溪走过去把烟扔掉,又走到他面前。灯光如同老旧的金子,在她身上流转。
脚上的金链子荡啊荡的。
“今天周六,作业做完了么?”
她忽然这么来了一句。
有些为难他。
闻承夏沉默,外表在白锦溪眼里像个严肃的老头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想什么国家大事。
“你说呢。”他想了半天,才从嘴里硬挤出这么一句自认为还不错的回答。
白锦溪忽然笑出声来,这一笑卸掉了刚才伪装的成熟,活泼青春散逸在她如星的眼眸里。
她拍了拍闻承夏的肩膀,笑意慵懒:“快进去,好好玩。”
闻承夏右手指间有规律地敲打着沙发,看了一眼趴在佟思泉身上哭哭唧唧的林朝跃。脑海中又想起了下午灿烂千阳里穿着黑白裙子的白锦溪。
让她给你唱生日快乐歌?
林朝跃怕是活腻歪了。
“醒醒吧,朝跃,人家F大学霸,会来这种地方。”佟思泉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他猪脑袋。
“不好意思,花了点时间现在才把蛋糕拿过来,请问放在哪里?”一道清亮的嗓音在卡座口响起。
林朝悦趴在腿上的猪脑袋往上拱了拱,目光中黑色的修身短裙下是一双笔直纤细的腿。他仔细看了几眼,辨认出那人是白锦溪后,浑浊的眼睛顿时清明了不少。
“啊,是……是仙女姐姐。”
林朝跃有些激动,声音突兀地响起,吸引了不少目光往这边看过来。
佟思泉嫌他太过丢人,啪一下把他脑袋打趴下。
这蛋糕本来是小雨拿过来,她琐事缠身,白锦溪看到就帮忙带过来。
白锦溪站在卡座门口,环视了一圈被声音吸引过来,转身后一眼就瞧见了陷在黑色沙发里的闻承夏。
在一众人群中,寂静的清冽溪泉气质实在是出众,想让人不注意也难。
不过两人都装作刚才在酒吧外的事情没有发生,对视几秒,白锦溪把目光重新落在佟思泉身上。
“蛋糕放在哪里?”她又出声提醒道。
林朝跃喝酒喝多了,脑子里神经反射慢,但不代表脑子不清醒。他虽然嘴上说着想让仙女姐姐给他唱生日快乐歌,但见到真人又是一码事,立马怂了。
在他们心里白锦溪比他们大,f大的学霸,形象与学校里的老师无异。
更关键的是他们还是未成年,现在出现在酒吧里。
犹如老鼠见了猫,一个个愣在当场,浑身不自在,有种“老师你听我说以自证清白”的冲动,除了闻承夏。
他们三个大佬没有开口说话,其余的小弟自然也不敢贸贸然。
“就这吧。”
闻承夏开口打破了沉默,点了点前面不足一方的玻璃桌面,上面摆满了各种酒以及瓜果。
佟思泉一把推开身上行动缓慢的林朝跃,把酒杯放到地下。
催促道:“干什么呢,你们,没见到人拿了蛋糕。快收拾了。”
一声令下,卡座上的男女们纷纷行动,不敢说话,而佟思泉他们更是紧张。
白锦溪不是没见过他们这种挥金如土的小少爷们,她双手捧着蛋糕,笑吟吟地看着乱糟糟的桌面清理出了干净空位。
她把蛋糕放上去。
蛋糕是城里的新开的法式蛋糕店买的,小小一块就要好几百。为了整蛊林朝跃,佟思泉买了不少小玩意。
白锦溪拆开包装看到台子上乱七八糟十分幼稚的整蛊玩具,卡座上的众人更加沉默。
她挑了个写了happy birthday的生日眼镜问:“谁过生日?”
蛋糕上没有信息,小雨也没有和她说清楚。
不知道是谁朝坐在一起的闻承夏三人指了一下,看这指的方向,白锦溪走过去。
几乎是在电光火石间,白锦溪给他戴上了生日眼镜,轻快地说道:“生日快乐。”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吧里的光线缘故,沉默着的闻承夏脸上又黑了几分。
其它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闻承夏平时是看着和善了点。
但在坐的这些人谁还不知道私底下他那些手段,行事雷厉风行,谁敢和他开玩笑。
气氛又顿时诡异起来。
可能是酒喝多了,林朝跃又哭哭唧唧起来,拱起猪脑袋,指着闻承夏哭诉道:“仙女姐姐,是我,是我,我才是过生日的。”
“哦。”白锦溪恍然自己带错了。
“你摘下来还给他吧。”语气像是幼儿园老师调节小朋友争纷时一样冷静。
闻承夏两只手撑在身后,坐在沙发沿上,微微扬起头看着白锦溪,嘴角微微抿着,手下就是没有动作。
那副眼镜是黑色的镜面,白锦溪看不清他的目光。
似乎是杠上了。
“不好意思,带错了。”
几秒后。
“哦,那你还给他吧。”闻承夏想到那声弟弟,手上依旧没有动作,等着白锦溪拿。
既然是她给他带上去的,当然也是她拿下来。
白锦溪轻轻嗯了一声,把眼镜从闻承夏脸上摘下来,匆忙间,清凉的指腹不小心在闻承夏脸上划过。
她把眼镜还给像死猪一样躺在沙发上的林朝跃。
“你们好好玩吧,有什么事情可以叫我也可以叫别的服务员,各位玩得开心。”
她一走,各人胸腔里秉着的一口气忽然松懈下来。虽然他们也不清楚为什么要规规矩矩。
林朝跃捏着眼镜腿,忽然又嚎啕大哭起来。
“呜呜呜呜呜,仙女姐姐还没来得及和我说生日快乐。”
佟思泉招呼着大家插蜡烛唱生日歌,拍了林朝跃一屁股:“别嚎了,她刚刚不是和你说了么。”
“屁,谁和我说了,刚才明明是对承哥说的。”就是因为如此,林朝跃更要哭。
“哦,那祝你生日快乐。”被点到名的闻承夏转过脸来,一脸冷漠地对他说。
“谁要你说了。”林朝跃大哭。
“她对我说,我再对你说,就相当于她间接对你说。”闻承夏冷静地分析。
林朝跃忽然顿住哭闹,觉得闻承夏说的还有几分道理,就是哪里怪怪地。这间接说生日快乐理论似乎和间接接吻理论有那么几分相通。
而一边比林朝跃清醒许多的佟思泉听了这一番歪理后:……
神他妈间接说生日快乐,关键这傻儿子还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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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好几千的蛋糕,玩玩吃吃剩下不多,林朝跃在一顿玩闹之后神清气爽起来,不再晕酒。
他提前切好一块蛋糕小心放好,不让人磕磕绊绊撞坏了它。
他手里捧着蛋糕,目光在人群中搜索,见到那抹影子在人群中划过,双眼放光,立马小跑过去。
“你干嘛去?”佟思泉不放心地问,可惜在吵闹的音乐声中林朝跃一点也没听到。
闻承夏看了眼林朝跃的影子,淡淡说:“估计送蛋糕去了。”
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既然蛋糕已经吃完了,也差不多要回去了。
不远处传来玻璃碎地的清脆声
几分钟后,林朝跃捧着原封不动的蛋糕回来,拦住正准备走的闻承夏。
“不好了,仙女姐姐遇上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