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季棠脸上的酒气消了些,谭桥又拧了巾帕给他擦手,“偏要这个时候来说?”
季棠任谭桥摆弄着,他的手指修长白皙,只有着些许的薄茧,温热的巾帕擦过,舒服的眼睛都轻眯了起来。
他斜靠着,就着烛火看着谭桥,昏黄的光映在她娇俏的脸上,他心里也是暖融融的,“我方才已经与思年兄说了,等过两日我再与母亲言明此事,今日可是有让你不高兴了?”季棠说的是季夫人待傅思弦的态度,谭桥肯定注意到了。
还是得让母亲对谭桥更亲近些才是,亲儿媳妇不疼,却是没道理了。可是现在谭桥又不欲透露两人的关系,更不好与母亲说这事。
谭桥摇头,季夫人如此对傅思弦倒是符合她前世的轨迹,若是对她不照顾,才会让谭桥疑惑呢?上辈子傅思弦成为京都人人艳羡的姑娘,与季夫人对她的态度更是相关。俗话说十年媳妇熬成婆,但季夫人待傅思弦却比对亲生女儿还好。
“若是不娶傅姑娘,你让她嫁与何人?”谭桥想着前世的事,心里有些烦乱,毕竟前世傅思弦是嫁给了季棠的,如此一来也不知会生了什么变故。季棠并不懂谭桥话里的复杂。
“她要嫁给谁自然由思年兄去决定,母亲也不会坐视不理,能找一个她喜欢的最好,但左右是能配的上她的。”季棠不紧不慢的道。
“季大人,如果……”谭桥想要说些什么,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季棠给打断了。
“还唤我季大人?这里没有外人,你又不是我的下属。”季棠眼底温柔,五官更显柔和。
谭桥有些迟疑,季大人她是叫惯了的,所以脱口而出,但以他们这个关系,他要求更亲密的一点的称呼似乎也可以理解,但是要唤什么,季棠?季少白?世子?
季棠看谭桥纠结的模样,年轻的男子带着笑意,衬的淡绯色的脸更显儒雅,“少白是老师取的字。”
“少白?”谭桥试探性的唤了声。
“嗯。”他们俩倒是像在对暗号似的。
被他打断了一下,谭桥都有些不知怎么继续刚才的话题,但想想终究是要明说的,“我说过的,你不必为了我如何,说不得傅姑娘就是你上辈子的缘分呢。”
季棠听的出来谭桥话里的真心,她就真希望自己娶傅思弦?季棠正襟危坐,眸子一敛,他极不喜欢这种感觉,既然他都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意,自然也是想要谭桥如自己一般的。
“若我娶了傅思弦,你要如此自处呢?”谭桥没有意识到季棠话里的危险。
谭桥心里还是有些微微酸涩,她让自己忽略那一丝不适,“我自会做好一个妾室的本分。”
季棠神色有些冷,“你就是如此看我季棠的?还是你想坐这个世子夫人的位置,故意使了这欲擒故纵的伎俩来试探与我。”
“我并未如此想过。”谭桥被季棠这番话戳的心口一痛。
“那你现在就想,想着做我的妻如何?想着做这世子夫人如何?以后便是侯夫人,一品诰命夫人,见宫妃可不跪,说不得还得向你行礼呢。只要你想,我就去为你求来如何?”季棠的手抚过她娇嫩的唇瓣,黑眸深不见底。
谭桥杏眼对上他的,他是认真的。
他眼中的情绪在翻涌,他在生气,是生气自己总在搬扯傅思弦,是生气她不懂他的心意。他的面上是冷肃,她前世偶然见他几面时他大多都是如此。“若是你真想叫我直接娶了你,你就”
季棠的唇压上她的,不似第一次般轻柔,带着些惩罚和气闷,牙齿轻啃过唇瓣,然后舌尖探入。两个人的脑中都绽开了烟花似的,他有一瞬间忘记了动作,随即更是深入。
不知过了多久,她有些呼吸不过来了,脑袋迷迷瞪瞪的,胸前起伏着,唇已经被吮的有些肿,有点火辣辣的。季棠也轻喘着气,脸是滚烫的,“你再敢气我试试。”
他的唇上沾了两人的口水,泛着晶莹的光泽,五官更是如玉的精致,像个摄人魂魄的妖.精,谭桥被他箍在怀里,感受到了他的炽热,丝毫不敢动作。
季棠也察觉到了,摸了摸已经有些被吓到的谭桥,指腹又轻捏了她的脸,再让她起身。
“若是你再敢谈傅思弦,那我可就要张圣旨来娶了你,断了你这门心思。”哪有这么容易,皇上并不会那么容易松口,而且季夫人她们定然不会同意,到时候只怕横生枝节。得让他们看到自己的坚持,再等上个几年的水磨功夫,也让她们看到谭桥这姑娘是极合适的。
谭桥可是丝毫不敢再招惹他,心里也知道他的话是当真的。若说谭桥,她自然是想嫁与他为妻,但不仅是成亲的问题,还会有更多的波折。毕竟他是季少白啊,侯府的世子,季家的下任族长,他不能那般任性。
“今日白姑娘提议要在赏菊宴上摆了擂台,让来的姑娘显示下才艺。”谭桥转移了话题。
季棠对谭桥的心思摸的清楚,她不想继续刚才那个话题,毕竟才得了“好处”,也不想再去为难她,就顺着她的话头说,“她若是如此建议,你就顺水推舟应下便是。”
谭桥有些疑惑,“为何?这样一来,怕是更要出些是非。”
季棠知晓谭桥在谭家接触世家与朝堂的事不多,细细与她讲道,“赏菊宴承袭下来已经快百年,最开始赏菊宴是有这项传统的,只是后来因着一些事情,就取消了这一比拼。”
看着谭桥好奇的听着,季棠顿了顿又接着道,“如今白家想借着这个机会重提此事,无非是为了之后的选秀,借着这个名头,好更加为参与选秀的秀女造势。”季棠没有提白梅,而是说的白家。
“你知道白家后面站着谁家吗?”季棠问谭桥。
谭桥想了想,“顾家?”
“嗯,但顾家只是其一,想来分一杯羹的更是大有人在,顾阁老不是不知晓,但正是几方权衡的结果。”要白家去提议,正是为了这个。
“季家不打算把姑娘送入宫中吗?”谭桥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小桥,季家已经太煊赫了,不需要再让其他世家更忌惮了。”他作为皇帝的近臣和纯臣,让季家已经如日中天,若是再有季家姑娘进宫封妃甚至封后,怀上龙嗣,那才是祸端。可以说因为季棠,季家是不能再去参与后宫之事。
不仅是季家,秦家同样如此,如今太后就是出自秦家,再出一任,这外戚的日子也没那么好过。
“皇上可有中意哪家的姑娘?”谭桥问。
季棠看着还不甚了解的谭桥,心内暗叹一声,,原本乾泽是对顾清有较大期待的,但那次出游顾清针对谭桥的那番举动,已经让乾泽对她有不满了,怕是顾老都不知自家已经被踢出局了。
“现在还未定下。”就算是皇帝也不能随心所欲,但现在也并不着急。
“那这次比试可是一定会办?”
季棠点点头,不仅是会办,其他世家的人更是会好好留心这次比试,毕竟他们选出来的女子各方面都是出挑的,只要不是被故意设计使坏,应该都能有出彩之处,至于能不能取得头名,那就各凭本事了。
谭桥才觉察出自己对局势的浅薄,纵然她是重生回来的,知道了一些后事,但终究没有看透。
“已经很聪明了。”季棠察觉到谭桥有些沮丧,再抚了抚她的发,不吝夸奖道。
之后有些事情他还是会再说与她听,选择了这条路,注定不能只是做个寻常的内宅妇人。
谭桥想想,还是把元杏儿交给自己的那包药粉说与了季棠听。
季棠听完,脸色一黑,竟是如此下作的手段,还让谭桥去勾引乾泽,怎么会想出这样白痴的想法。
但元杏儿怎么知道谭桥与季棠关系已经这般,而且乾泽更是知晓此事呢?
“明明这里有个这么合适的人选,偏偏要选了阿泽,还真是太蠢了。”谭桥瞪他,她的意思是这个吗?
季棠与谭桥道,“都是些不入流的角色在蹦哒的欢快,皇上哪里能被这样轻易的算计到,不过倒可以让她们自作自受。”
谭桥确实不喜元杏儿的作风,可到底考虑起来,她是阿兄未来的丈母娘,又是她娘同宗的姐妹,若是太过了,她不知得不得当。
想起元氏,谭桥心里还是有些遗憾,好在前一世已经经历过一遭,这辈子她过的更明白了些。
察觉到谭桥的失落,季棠把她搂入怀中,更亲密的事都做了,只是抱一抱季棠也没了顾忌,“小惩小戒罢了。你只管将季家当做你的另一个家。”
谭桥被他的话臊的不行,眼底却是有些湿润,她何其有幸能得季氏少白如此的护持。
母亲偏疼阿兄和小弟,但对自己的关爱也不曾作假,而阿兄和小弟更是对此毫不知情,她不欲把季家牵扯进来,让三房从谭家分离,凭着季家的荫庇,想必应是能平安康乐的,只当全了这血脉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