豢养夜莺 第78章 苍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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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又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只是下午是日光威力最强时段，奚元和钟瑶确保泳衣外的每一寸皮肤都被防水防晒霜所覆盖，才敢踏入室外那一片金灿灿区域，到酒店的露天泳池与江悯和詹秋林等人会和。

他们都已经到了。

去时赵笙歌正贴在泳池边自拍。她穿了身蒂芙尼绿色的比基尼，好身材一览无余。

钟瑶刚到泳池边时差点因为她的丰满而“啊”出一声。赵笙歌立刻笑眯眯招呼她两：“快来快来！可算有人给我拍照了。”

奚元与钟瑶立刻加入。

一众男生则在另一边游泳，阵营划分得十分明显。

钟瑶没见过世面的趁赵笙歌不注意同奚元耳语：“哇塞，我还很少和认识的男人在同一座泳池里游泳呢！而且肌肉就那么明晃晃地展示在我面前，好羞涩……”

奚元白眼：“那你嫁一个，以后天天看。”

“我去真的吗？”

一小时后，赵笙歌才招呼那些男人来合照。手机用支架固定在泳池边，开前置摄像头，控制快门的蓝牙按钮在她手中。她指挥男生站一排，女生站一排，高的在中间，矮的在两边，幼儿园老师似的。

其实大家身高都差不多，只有着细微差别。江悯在男生中间，赵笙歌推着钟瑶站女生中间。钟瑶确实比奚元高了2-3cm，奚元清楚，可钟瑶突然拉着她手臂和她换位置：“奚元比我高，让奚元在中间。”

奚元在心里：啊？

但还是很听从地站过去。

与钟瑶擦身而过时，她发现钟瑶确实变得比自己矮。估计是偷偷在水里曲起了腿。

意识到这点，她真想给钟瑶竖大拇指。这才是真正有效的为好朋友两肋插刀。

于是奚元站江悯面前，对镜头露出灿烂微笑。同时她也能从前方手机里看到自己身后的江悯，他也微微笑着，真难得，目光好像也落在手机屏幕中的自己面庞上。其他人似乎都在他们眼中被默默虚化。这真是一张意义非凡的照片了。

随赵笙歌一声“茄子”，灿烂阳光洒在泳池上的每一道金光粼粼，都被定格。

“再来一张。”

“再来一张。”

赵笙歌不断发出施令：“来，你们都亲密点，别显得我们关系很塑料好吗！”

……

“好的，最后我会挑出一张最好看的照片供女士们p图，再发给你们男士发社交网站——如果你们想的话。自便哈。对了，我们八人建个群吧？”

“真贴心。”钟瑶双手交握，贴脸上，已经变成雷厉风行赵笙歌的迷妹。

加群过程中，八人站得分散，各自看各自手机。奚元给江悯微信发私聊：【这是一次里程碑式的胜利。】

【怎么说？】

【至少大家都知道我们认识了。[胜利]】

他又发个奶茶鼠神情像是不可思议的表情包，说：【这也算胜利？】

【当然噜！】

玩完了还能赶上酒店下午茶，几人换了衣服后过去。

在桌子间穿梭着，一个大概才上幼儿园的小男孩手里抓着只汉堡，在颠颠地疯跑，突然在八人视线中冒出来，直接撞奚元腿上，也不知道他是没看见还是怎么。

下一秒，小男孩摔倒在地，汉堡也散落在地上滚出段距离。小男孩双手捂着头嚎啕大哭。奚元被这一幕吓懵，看着小男孩不知道该不该拉他一把。拉他会不会被碰瓷？一粗犷的男人声音从前方响起：“没长眼啊你！走路不看路的？”

她视线转移，一暴发户似的男人几步上前，要不是肥肥的手指对向她奚元，她还以为他在说他儿子。

胖男人艰难地弯下腰身，扶起他儿子，看样子心疼坏了。他脖前至少2cm粗的麻花大金链相当晃眼。

“走，儿子，我们去医院。”胖男人说着，站起来后看奚元，瞬间变回凶神恶煞那模样，“你也别想溜！给我儿子道歉，赔钱！你这个不长眼的！”

小男孩依旧哇哇大哭，而他哭得越厉害他爸越心疼，越凶狠，逼着奚元与他们一起去医院。

他说话挺难听，詹秋林本走在奚元身后，这时站出来说：“这位先生，你是没看到刚才情况吧？我们这位朋友只是正常往前走，你儿子突然从旁边冲过来，自己撞到她腿上。”

“你听听，你听听！我儿子自己撞到她腿上！”男人对旁边桌子及意图过来解围的酒店人员说，“真是血口喷人！实在不行咱们就报警！”

“好话真是都被你给说完了。”站在更后面的赵笙歌翻个白眼。

“你说什么？”胖男人几步就越过奚元与詹秋林要去打赵笙歌。

他突然出动，直接狠狠撞奚元一下。奚元顺势倒往一边，“哎”一声。在胖男人被他们这边几个男人钳住之际，虚弱地说：“我胳膊好像也被你给撞骨折了！”

“你！”

胖男人怒目圆睁，看样子想骂她“碰瓷”，又觉得自己也是，一时竟说不出话。

“走吧，去医院吧，我们一起去，别在这影响别人。”江悯居高临下，对他含笑说。

奚元这么一出，江悯也懂了。

胖男人儿子和奚元其实都没什么事，胖男人执意要去医院，那就一起去做检查，大家一起花钱，之后再调监控，反正胖男人儿子是自己往奚元身上撞，奚元则是实打实地被胖男人撞了一下。

而冲去打赵笙歌时，胖男人倒是撂下他的宝贝儿子没管，可见他也不是真的多么心疼他儿子撞那一下，或者他心里也知道那一下无大碍，而是他这人相当好面子。

所以或许是江悯说这句话时相当戏谑，眼里对他的看不起一览无余，也或许是江悯说的一起去医院让他计划破灭，胖男人突然抽出一只胳膊打江悯脸上。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

时间重新流动起来，是江悯也一拳回击在胖男人正脸。

人群中响起惊叫，周围桌的人都离开，以为照这阵势两人一定会打起来。

江悯这一拳力道很大，不偏不倚正中胖男人鼻梁。血直接从他鼻子里飚出，他可能因为这一重击而头晕眼花几秒，整个人稍往后仰了仰，又稳住。江悯说：“你要喜欢动手咱俩出去打，别在这影响别人。”

而胖男人没有再动，可能通过这一记认识到自己不可能打过江悯，何况要真打起来寡不敌众。

他囫囵抹去口鼻上血渍，指了指江悯，赵笙歌，詹秋林……转着圈指了一遍：“你们这些卑鄙小人！无耻之徒！等我回去报警，你们全完了！我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不和你们计较！”

说完他一手带起自己小孩离开。赵笙歌咕哝：“他还知道个‘识时务者为俊杰’？”

胖男人儿子见了血后哭得更凶，声音随距离渐渐隐去。留几人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没心思享受什么下午茶，商量着回房间休息休息，晚上去试试这家酒店的中餐厅。

晚上在包厢吃饭时，江悯一行人迟迟未到。

钟瑶看着菜单发呆，奚元知道她在忍口水，自己也挺饿。

没一会儿江悯他们终于来了，竟还多了个人。奚元抬起头，等那人走入包厢的清亮光线中，圆鼓鼓身形边缘显现出来，脖前金链子反过一道显眼的光，发现是下午与他们发生冲突的那个胖男人。

对方看起来并无恶意。

江悯手里掂着瓶茅台，看起来心情挺好，晚上准备好好吃喝一顿，胖男人进屋后打着哈哈说：“对不住啊各位，下午都是我一时冲动了！本来就是自家孩子乱跑不看路，给各位添了麻烦，我就在这里给大家道个歉了哈。”

屋里人都不说话，互相看来看去。

胖男人来到奚元面前，奚元抬头盯他，也没起身。倒是能看清他下巴上几叠肥肉。

胖男人低头努力挤出笑，虽然他这样强颜欢笑挺难看的，他说：“尤其是这位女士，今天下午冒犯了你，实在抱歉！可以原谅我吗？”

“啊？”

奚元想了想，说：“行。”

随便吧。她也不是很在意。

胖男人道完歉便步步后退：“既然如此，各位吃好和好，我不打扰了。”

“来，今晚喝点吧？”胖男人离开屋后，江悯将门关上，和赵笙歌等人来到桌前。

你们做了什么？奚元看江悯的眼神里这样问。

但他忽略了这份询问，其他人也都不提这事，觉得挺晦气，吃吃喝喝气氛重新愉快了起来。

他们几个男的和赵笙歌都喝了酒，奚元与钟瑶浅尝辄止。他们男的坐在一起，有些醉后又东南西北聊起来。赵笙歌起身出了门：“我去抽根烟。”

奚元看了看，也跟了出去：“我去透透气。”

和赵笙歌来到室外，一股热气袭来。刚才屋内气氛太浓厚，赵笙歌喝得双颊绯红。

她倚着柱子，点燃根烟，一点闪闪烁烁的腥红。

看了眼奚元，她对她说：“你知道吗，我真觉得江悯有点喜欢你。”

奚元用眼神表达出疑惑：何出此言？

其实也是在演，要听听赵笙歌说什么。

“你没看那个死男的今天下午多嚣张。”赵笙歌吐出一串烟，“后来我们又去找他了，江悯叫着去的。原来他离开那儿后没有回房间休息，而是去和酒店要了监控，然后通过酒店联系到那男的，正好那男的缓过劲了也想找事，大家就坐一桌。江悯给他看了视频，一通软硬兼施，还叫了警察来，因为是那男的先动的手嘛，那男的才答应道个歉。”

说着有些好笑：“报警之前江悯还吓唬那男的，说大不了买个新闻，带上他儿子撞人连同他打人的监控视频一起，让大家都认识认识他们，估计他儿子以后在学校里抬不起头。”

奚元点点头，这倒很符合江悯的一贯作风。

“我当时心里纳闷，”赵笙歌继续说，“事情都过去了，虽然像吃了苍蝇一样挺恶心，但有必要这么麻烦么？也可能是防止这男的再找事吧，我猜。反正一通折腾，那男的最后答应道歉了，江悯特意指出你，说他尤其要亲自和你道歉，因为你受伤害最大，我就觉得他有私心。”

奚元“唔”一声。

赵笙歌忽然神秘兮兮地凑过来：“所以你俩私底下加上微信了没？”

这问题奚元不好回答，假装不好意思：“你就少开我俩玩笑了。”

“好吧好吧。”在赵笙歌眼里奚元还是相当腼腆一小姑娘，“但我和你说，缘分跑了可抓不住哦。”

她看奚元，眼里映着远处建筑物影影绰绰的光亮亮的，奚元笑一笑，再次点头。

心里说：但真正的缘分不会跑。

两人相继回到包厢，包厢里还是之前那样。一群人喝得尽兴聊得尽兴，终于感到没什么可说的了，回各自房间休息。

回房间后，奚元收到江悯的消息：【胳膊骨折好了没？】

她好笑：【好了。】

【他一给我道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