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肯纳的身躯苍白高大,四肢虽然细长,肌肉却变得结实;皮肤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布满皱褶,反倒光滑油亮,在照明灯的白炽灯光照耀下,看起来就像凝固的油脂;他胸前的魔矿散发着古怪的魔力。“看看我发现了什么。”他的眼珠黑如煤炭,视线一一扫过莱恩、辛西亚、大卫、贝克探员,最后停在挡在众人前的亚历克斯身上,短小的朝天鼻抽动两下,咧嘴笑道:“这只狼崽子……是那个德鲁伊小鬼对吧?现在竟然能够变身了。”
莱恩闻言拧紧眉头。他光是用闻的就知道了?
“你以为我闻不到?”麦肯纳察觉了莱恩的脸色,便抬起锐利如刀的一根爪子虚指着亚历克斯,冷笑道:“奥德里奇把我转化成这副模样还是有点用处。他身上那股狼崽子味儿可是明显得很……亚历克斯,对吧?我活了这些年,还是第一次看到会变身的德鲁伊。”
“什么?”大卫的声音仿佛冻结的寒冰一般。
“冷静。”辛西亚厉声说,伸手按住他的肩膀。
“我就说他长相有点眼熟,味道也很熟悉。”麦肯纳手指移向大卫,他嗅了两下,狞笑道:“果然是狼崽子的爸爸。”他看了一眼地上调查队队长的干尸,“这群废物还真是瞎了眼,竟认不出眼前的德鲁伊家族,还说要把他献给我呢。但我决定让他逃到这儿,想看看你们会不会来救他……而你们果然也来了。”
果然。莱恩心情沉重,这也是他设下的圈套。
“我好奇的是,为什么他身上没有魔力呢?”麦肯纳歪头想了一下,“啊,是了,他只是个普通人,狼崽子的妈妈才是有德鲁伊血统的那个。那狼妈妈呢?都没看到她……啊,是唤魂术中的那个名字吗?”他露出充满恶意的狞笑,“死掉的狼妈妈……乔安娜?原来如此,那是狼崽子悲伤的呼唤啊。”
“嗷──嗷嗷!”亚历克斯似乎是忍不住般怒吼两声。
“够了!”大卫咬牙道。
“住口,你这混蛋!”莱恩的怒意也如岩浆般从心头涌上脑袋,再差一点就要爆发了。麦肯纳不只践踏生者,还亵渎逝者。愤怒的不只莱恩,他也感到身旁的辛西亚身上涌出魔力,注入了她身上那件衣服。
“真是奇怪的组合,普通人和法师……不过话说回来,你们不也一样?”麦肯纳看向辛西亚,鼻子又嗅了嗅,“一个怪模怪样的女法师,身上有森林的气息,恐怕也是个德鲁伊,却没有狼爸爸的味道……是这样啊,是狼妈妈那边的人赶来救狼爸爸吗?”
“你这食尸鬼长得丑归丑,鼻子倒是挺灵。”辛西亚冷笑道。
“女人,我会把你留到最后一个再杀。”麦肯纳的眼中闪着寒光,“但你会求我尽快杀了妳。”
“谁会死还不一定呢。”辛西亚冷冷回道。
麦肯纳没理会她,冷笑着看向贝克探员,“还有一个政府的法师走狗,身上倒是没有血誓的味道……怎么,你跟他们不是一伙的?不求我加入你们?”他指着旁边被他吸成人干的队长尸体。
“我死也不会求你。”贝克探员摀着受伤的手臂咬牙说着。
“很好。希望等等我把你撕成两半时,你的硬骨头能帮你撑住。最后则是……”麦肯纳看向莱恩,抽了抽鼻子后眼睛一亮,咧嘴笑道:“瞧瞧这是谁?受诅咒的黑猫变回人啦?告诉我你是怎么办到的,我可以留你一命。”
“然后被你扯断手脚,当成移动电源用?”莱恩冷冷回到,朝一旁的探员喊:“贝克探员,等等大卫就麻烦你了。”依照刚刚大卫说的话,贝克探员就是带他逃到这里的人。虽然还不知道对方是出于何种意图,但眼下这种情况也只能把这事托付给他了。
贝克探员摀着受伤的手臂,喘着粗气看了看莱恩等人,点头道:“我会的。”
“你不会以为光靠你们就能打败我吧?不,这可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了。”麦肯纳冷笑。
“是啊,我也知道你的魔力是从哪里来了。”莱恩看了看坑内角落那成堆的野兽尸骸,又环视一圈岩壁,“这处魔矿……没想到竟让你发现这个地方。”
“说到那个,我还得感谢你。”麦肯纳咧嘴冷笑,“要不我还真想不到,在这种鬼地方竟然还有这么大的魔矿矿脉。那山里的意志就是因此才能产生的,对吧?在这地下累积了不知道千百万年……甚至上亿年的魔力。”他张开两臂,像是在展现这坑洞,“真是天助我也。有了这整座魔矿的魔力,我也不用冒险出去狩猎了。你真以为我是逃进来的吗?不,是那群人和你们踏入了我的陷阱才对。”
“你逃不出去的。”贝克探员冷冷说,“外面还有着我们的队员,更多支援也在赶来。”
“谁在乎呢?”麦肯纳说,“他们在这儿连我的影子都捉不到,你刚刚不就见识过了?等我吸干了他们、你们,还有这座魔矿,我会再拜访山下那座小镇,一天捉一个……虽然质量普通,但人数也可弥补了。这样还何愁不能杀了奥德里奇?我会让他后悔把我变成这副模样!”他大爪朝地一抓,便在地上留下四道深深的爪痕。
“你是个怪物!”大卫沉声道。
“咕呜呜……”亚历克斯的喉咙也发出更响亮的低吼声。
“奥德里奇是把你变成了这副模样。”莱恩咬牙说,“但是你自己选择了变成怪物。”
“去他妈的怪物。只要能活下去,就算变成怪物又如何?”麦肯纳同样咬着尖牙,“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他们死了,我活着,只有这件事才重要。所以……让我最后再问一次。加入我,或者死,你选哪一个?”
“我选第三个,”莱恩说,“消灭你。”他说完后便立刻用力吸气,朝食尸鬼麦肯纳吐出一道火焰,并趁对方后跳躲过时转头大喊:“贝克探员,快带大卫出去。”他把手上的照明灯丢给他,探员则稳稳接过。“利爪、荆棘,我们争取时间!”事到如今,他只能寄托贝克探员能安全带出大卫了。
“嗷!”亚历克斯立刻大吼一声,扑向麦肯纳。论体型,前者变化后的狼形已经显得很巨大了,但在将近二点五公尺高的后者面前,那尺寸还是显得小了一号,伏在地上时只到食尸鬼的腰际。但幸好亚历克斯身长完全没输,他张嘴撕咬、挥爪扑击,一时间跟麦肯纳斗得不相上下,都在对方身上留下淌血的爪痕。
“嘎嘎嘎!”麦肯纳一边躲避亚历克斯的爪子,一边嘶哑大笑,“从没听过这一百年来有德鲁伊学会变身。你的肉一定饱含魔力,我等不及把你开肠剖腹了!”他也挥舞着爪子抓向亚历克斯。
“亚历──”大卫不禁上前一步,叫到一半便戛然而止,似乎发觉不该喊他的名字。
“快走!”辛西亚喊着,一边把照明灯甩到一旁地上,一边从衣服上不知何处捏出些种子,大手一挥洒落地上,跟着一个跺步,地上便长出手臂粗的树枝刺向麦肯纳。
“库柏先生,你在这儿帮不上忙。”贝克探员跑到大卫身旁,“我先送你到安全的地方再回来帮他们。”
大卫神色挣扎了一下,“好吧。”他指着刚刚三人扶着他去的坑道,“他们刚刚说是从那里来的。”说完便和贝克探员走向那处。
“不,”麦肯纳也发现两人动静,随即大吼一声:“撕碎他们!”
“嗷呜!”野兽的嘶吼从大卫两人斜前方的坑道传来,跟着跑出两只灰狼、一只山狮,之后便没了动静,也不知是麦肯纳先前为了疗伤而吃了太多野兽,还是它们在坑道被调查队解决了。不过它们双眼通红,体型也比原来大上的许多,明显也中了血咒。
“退后!”贝克探员一手挡在大卫身前,另一手朝三只野兽一挥,挥出一道火扇逼推它们。
莱恩也合掌撑在嘴前,吸气后朝火扇一吐,将火焰吹向兽群,将它们逼回到坑道口,“荆棘,掩护他们!”
“知道了。”辛西亚回道,朝两人身前撒出一片种子,又一个挥手,地上便长出七八根足有半人高和水桶粗的树干,“找掩护!”
大卫两人连忙跑到树干后,贝克探员也趁机发出火焰或强风逼退野兽,一时之间没有危险。莱恩见亚历克斯缠住麦肯纳,便跑到辛西亚身前低声说:“照计画来。”
“知道了。”辛西亚点头,“我还有个主意,或许能干扰他一阵。”她从怀中掏出个状似叶子做成的水滴状小囊包,尖端开口处用一条像是植物纤维的绳状物缠紧。“改良过的豚草花粉,能让普通人咳得要命。”
莱恩眨眨眼,“好主意啊。”刚刚麦肯纳才说他的嗅觉比普通人灵敏,那就让他体会一下过敏到底有多痛苦。“我可以用念力压制他,但那样一来我就无法吸收他的魔力。”
“我也可以制住他,但需要时间。”辛西亚又指着一旁地上,莱恩看了一下才认出那是好多枚没有生长的藤蔓种子,宛如虽不起眼却十足致命的陷阱。
莱恩随即了然,点头道,“我会帮你争取时间。”接着使出变色龙术,身形渐渐变得透明,融入周遭阴暗的岩壁中。
他们之前的计画便是由化作巨狼的亚历克斯缠住麦肯纳;辛西亚则负责掩护,抓紧机会限制住他的行动;莱恩则要兼顾两者,并在麦肯纳露出破绽时,攻击他胸前的魔矿。
莱恩不断在一旁游走,偶尔用手挥出一道火扇、偶尔丢出几道风刃,掩护亚历克斯的进攻。毕竟变色龙术一旦发动,就连亚历克斯和辛西亚也抓不准他的位子,所以时机的配合变得十分重要。他打算用念力控制住麦肯纳,但还不敢轻易使用,因为那招耗费魔力太多,在准备施法时便容易被麦肯纳察觉;而距离太远力道又会不够,以对方的力气或许能够挣脱,所以只能等待好时机。
辛西亚则站在远处,时不时撒出种子,召唤出树枝刺向麦肯纳,偶尔也会攻击那三只野兽,帮贝克探员分担攻击。
但麦肯纳也发现莱恩的身影消失了,所以总是攻个几招后就会跳到别的地方,让他追之不及;幸好亚历克斯总会跟着扑上,双方又陷入对峙之中。也是在这时候,莱恩从没有像此刻一样觉得人的身体笨拙又缓慢,甚至想说如果他仍是猫形的话就好了,至少他跳得更快更高,身躯也更灵活。
而麦肯纳只要受了点伤,胸前魔矿便会亮起银白光芒,伤口便会在几秒间愈合。反观亚历克斯,他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两只负责攻击的前脚最多,脚上布满四五道爪痕,正汩汩涌出鲜血;其次则是肩膀、脖子、上半身,各处都有两三到伤口。
这让莱恩看得暗暗焦急,知道如果继续耗下去,体力不支的绝对会是他们这一方。
“够了!”麦肯纳被亚历克斯缠斗一会儿后大喊一声,“我受够这种游戏了,让我先解决你!”他说完便也不管亚历克斯的进攻,也没有像之前一样再度跳开,而是朝亚历克斯连续挥爪,在巨狼的肩头和身侧留下好多道血淋淋的伤口。
“嗷呜!”亚历克斯痛嚎一声,前脚一弯跪倒在地。
亚历克斯!莱恩心中大喊。他的位置刚好绕到食尸鬼的身后,正要蹲下召出地刺攻击,没想到对方忽地转身一爪抓向他。莱恩被一爪抓在左臂上,那力道大得把他扫倒在地,臂上先是感觉一凉,随即转为火辣辣的疼痛,痛得他不禁哀嚎一声,分神之下变色龙术也跟着解除。他低头一看,衣袖上满是鲜血。
“你以为我闻不到你的味道?”麦肯纳狞笑着转身,“跟那狼崽子待久了,你身上都带着一股他的味道。”他走到莱恩身前,再度探爪抓向他,“你的隐身术太麻烦了,先捏碎你一只脚好了,免得你到处乱跑。”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故意让你抓住的?”莱恩说话时便默默运转魔力,说完后也顾不上后遗症,两手朝前一摆,全身魔力顿时喷涌而出,包裹住麦肯纳。只要距离够近,他也反应不过来。
“念……力!”麦肯纳咬牙切齿道,周身的空气宛如水波纹一般被莱恩的意志压缩着,将前者如同琥珀中的蚊子一样冻结在原地。
“嘿,丑八怪!”辛西亚在麦肯纳身侧大喊,“闻闻这个!”她朝他头上扔出刚刚那个树叶小囊包,在落到他面前时恰到好处地散开,撒出一团黄色的花粉。
莱恩抓紧时机解除念力,花粉便迎面飘向麦肯纳的眼睛鼻子嘴巴。不过饶是如此,他的脑袋和全身经络仍被刚刚爆发的魔力撑得胀痛不已。
“嘎!”麦肯纳大吼一声往后跳,但似乎已经来不及了,他的眼睛睁都睁不开,用手背拼命揉着眼睛。“咳、咳咳!”他的鼻子和喉咙也吸入花粉,让他鼻头不停抽气,嘴里也咳个不停。
“荆棘,现在!”莱恩一时还没法使出魔法,只能这么大喊着。
“知道啦!”辛西亚双掌拍在地上,鼻孔中流出一道鼻血,全身涌出魔力,顺着手臂流到掌上,灌注到砂土中。眨眼间,麦肯纳周身的地表钻出许多手臂粗的藤蔓,彼此纠结缠绕在一起,结合成五六条大腿粗的巨大藤条,缠上了他的身躯,从脚踝到大腿、从腰际到肋骨、从肩膀到手腕,一时之间将他捆得严严实实、动弹不得,只独独留下他镶着魔矿的胸口。
“嘎!”麦肯纳涕泪横流地吼叫着,“不!”他扭动着全身想要挣脱,但却徒劳无功。
“嗷!”亚历克斯此时也奋力站起,大吼一声扑上麦肯纳的胸前,舞着两只爪子向他的胸前用力一抓,将麦肯纳的胸口划开一道血淋淋的深刻爪痕。在那皮开肉绽的伤口中,一道微弱的白光散发出来,光芒中心处便是那颗拳头大小的白色魔矿。
胸口遭受这一击,麦肯纳突然脸色大变,“嘎──”他发出沙哑刺耳的狂吼,两只爪子发挥出难以想象的力道,嘶啦一声把藤蔓扯得快要断裂,一爪先抓向亚历克斯胸前的伤口、另一爪拍上他的肩头。
亚历克斯原有的伤口二度受创,吃痛下挥爪的力道不禁减弱了几分,跟着被第二爪拍飞倒地。
麦肯纳奋力扭动身子,只听得嘶啦啦如裂帛般的声音不断响起,他左手的巨力将藤蔓扯断了一半。
“休想!”一旁的贝克探员大喊一声,两手拍在地上,麦肯纳身旁地上便聚拢成一双直达他腰间、由砂石混合而成的巨手,分列他的两侧,用合掌之姿将食尸鬼夹住。“快点,我撑不了多久!”贝克探员大喊,脸色瞬间一白。他不知何时已经解决了野兽,它们正无声无息地躺在不远处,浑身焦黑、被烧得皮开肉绽。
“嘎!”麦肯纳嘶吼,朝抓着下半身的砂石巨手拼命挥舞爪子,却只能抓出一道道爪痕,痕迹又在眨眼间被不断缩紧的细砂碎石填满。
“撑住!”莱恩趁众人缠住麦肯纳时奋力站起,强忍着臂上的疼痛跑到麦肯纳的身前,踩着沙土巨手,奋力一跃攀上对方胸前的藤蔓,紧紧抓着才不致被甩下去。
不过麦肯纳又挥舞左手。莱恩又感到肩上一凉,随即再度化作灼热又钻心的痛楚,忍不住叫了出来,“啊!”但他仍死死抓着,爬到对方胸前。麦肯纳再度挥爪,地上却唰地一声又长出一条粗壮藤蔓,缠住了他的手腕,那锐利如刀的爪尖距莱恩的脖子只有数十公分。
“快点!”辛西亚大喊,两个鼻孔都流着鼻血,脸色也苍白如纸。
“知道了!”莱恩奋力爬到麦肯纳胸口处,两手抓着那块魔矿,本想再度吸取其中魔力,却想起对方吸收了不知道多少动物和调查队队员的生命力。若是他一时半会儿无法吸收完魔力,让麦肯纳挣脱就糟了,对方可以再度凭着魔力恢复伤势,一口气解决负伤的众人;就算他无法完全恢复,也可能选择逃跑,而凭众人现在的状态恐怕也没法追上他。
就算莱恩能吸完魔矿的魔力,麦肯纳也可能只会变得非常虚弱或濒死,而那样的怪物想必是最危险的……
当然还有最后一种情况,就是他吸完魔力后,麦肯纳会化作如调查队队长那样的干尸。想到那模样,莱恩心中袭上一股冷意。
不。他还没法下定那样的决心,却知道自己比麦肯纳还能操控这魔矿与魔力,顿时心生一计。那些魔力还有更好的去处……
这些念头如电光石火般闪过他的脑海,随后猛地深吸了一口气,集中精神运转起全身的魔力,将其汇聚到掌间,全力灌注到那颗魔矿中。它似乎受到刺激,彷佛从内部被点燃了一样,其中本来微弱的光芒越来越亮,逐渐浸透整颗矿身。
莱恩将自己的意志灌入魔矿,控制着矿中魔力流动到麦肯纳的全身,也感受到它们变得越来越汹涌狂躁──那是那些死在麦肯纳手中的动物和人类残存的情感与意志,它们似乎也察觉到是时候了。
去吧,他对那些意念说,去复仇,去带来他避之唯恐不及的东西,去麦肯纳最恐惧的地方……
“不,”麦肯纳脸上第一次露出惊惧的神色,“你在做什么?住手,快住手!”
“不。”莱恩咬牙说,继续注入自己的魔力,直到自己全身的魔力快要见底,“你不是想要魔力吗?那就让你吸收个够!”
“住手!”麦肯纳也感觉到了──莱恩知道他感觉到了──他狰狞地大喊:“快住手!”危急关头,他也扭动着身躯、拚了命地挣扎。劈劈啪啪的声响从他全身传来,剩下的藤蔓禁不住他挣扎的力道,开始绽出裂痕。
“喀拉。”一声清响,魔矿的中央裂开一道缝隙,让莱恩不禁一愣。就在他愣神的那一秒钟,那道裂痕顿时裂得更大更密,如蛛网般延伸至全部矿身,发出一阵细微而连绵不断的劈啪声。
几乎只在眨眼间,那声响便霎时停歇。“啪嚓。”随着最后一声脆响,一股汹涌的气流从中猛地爆开。莱恩只感到一股劲风宛如炮弹般砸在他的胸前,将他从麦肯纳的身前吹飞,向后摔落在地。
原本拳头大小的魔矿也碎裂成数以百千计的碎片,被气流卷到半空中,轻飘飘地落到地上,散发着几不可查的淡淡银光和魔力,然后渐渐黯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