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凛看向他,心中立马不悦,但又想起自己和他的关系,好像也没资格阻拦,只能任他而去,心里已是醋意滔天,但表面还要维持着平静。
邵亦行也以为她并不在乎自己,越来越气,不再和她继续纠缠,而是直接牵起一个女人的手,动作优雅地滑进了舞池。
向凛心中的失落感越发强烈,落寞地朝休息区的沙发走去,却不经意间看到了邵亦行的父母也在休息区。
她下意识地想离开,却与路过的服务生撞了个结实,服务生手上的托盘里的红酒杯被她撞得散落一地,清脆刺耳的声音让她瞬间成了全场的焦点,红色的酒液大面积地洒在了洁白的礼服上,向凛此时狼狈不堪。
服务生慌张地寻找毛巾帮她擦拭,他知道这里的客人非富即贵,身上的着装都贵得令人咋舌,又慌又急之下,嘴里不停说着抱歉。
向凛的脸已经红的不行,尴尬感漫出天际,但她还是努力安慰着面前的服务生。
邵亦行母亲走到了她身后,向凛微微弓着身子,低头看到了他母亲的高跟鞋,不敢转过身去,她已经能预料到自己接下来会遭遇到什么样的嘲讽。
然而令她出乎意料的是,邵亦行母亲只是轻柔地拉起她的胳膊并将她带离了这个尴尬的场合。
到外面后她道:“大可不必因为这种事而感到尴尬,如果你自己都觉得羞耻,那别人也会这样觉得。”
向凛有些愣住了:“阿姨?”
“亦行没给你准备备用礼服吗?跟我来。”
向凛跟上她的步伐,邵母将她带到了一个豪华的更衣间,下属很快送上了另一条礼服,那礼服是条香槟色的,裙摆拖地,邵母示意她换上,向凛虽然心有疑惑,但还是换上了那套礼服。
换好后,邵母略带赞许地点了点头,道。
“走吧,宴会还没结束。”
向凛微微迟疑了一下道:“阿姨,请问你为什么帮我?”
“今天帮你,与亦行无关,只是我不想看到你被别人看笑话。”
向凛心中了然,她以为邵母对她充满了敌意,但没想到今天她竟然会主动帮助自己,看来了解一个人还是得多接触接触才行。
回到宴会后,宾客们还在跳舞,仿佛刚才的闹剧从来没发生过一样,向凛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
邵母道:“亦行有时候……”她的话并没说完,向凛就已经隐隐猜到她想要说什么,于是主动道:“阿姨,我知道了,以后我会少与他来往的,或许……早就该这样了。”
向凛苦涩地看了一眼人群中正在和女人跳舞的邵亦行,心中充满了悲凉。
邵母瞥了她一眼,那眼神甚是复杂,随后默默离开了。
向凛重新找了个地方坐下休息,她感觉自己和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想走又觉得自己像个逃兵,狼狈又可怜,不走,还要在这儿继续看别人跳舞,心里一阵一阵揪着疼。
但她从来不是个会轻易湮灭在人群中的人,出众的相貌和不凡的气质,就注定了她无论怎样都会被人注意到。
果然,在她暗自神伤没多久的时候,就有一个人来主动找她搭讪了。
而那人,她也认识,正是韩城。
韩城道:“你知道吗?任何人只要看你一眼就会对你产生强烈的好奇心。”他放下酒杯坐了下来。
向凛道:“有吗?你好像还是第一个正式和我搭讪的。”
韩城唇角微勾,似笑非笑地环顾了一下现场的众人,很有深意地说道:“因为他们在盯着你的时候,也有人在盯着他们,所以没人敢靠近你。”
向凛疑惑地看向他,又看向人群中的邵亦行道。
“你是说他吗?可他好像并没有做什么。”
韩城道:“他亲自出现,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向凛重新看向韩城:“那你怎么还敢靠近我?”
韩城站起身,微微俯身朝她伸出手:“因为我辅修心理学,所以你愿意和我一同参与到这个实践中来吗?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向凛沉默片刻,搭上他的手:“好。”
韩城微微一笑,带她走进了舞池,向凛不会跳舞,笨拙地跟着他移动脚步,几次都踩到了他脚背上,不停对他说着对不起,韩城却根本不在意,继续教她跳舞。
向凛不想再踩到他,逐渐把心思放在到了跳舞上面,也渐渐忘记了邵亦行。
一曲终了,韩城道:“累了吗?累的话,我可以先送你回去。”
向凛道:“这样会不会不好?宴会还没结束。”
韩城道:“看来你从小就是乖小孩,那就先试着打破规则吧。”他拉着向凛的手离开了宴会。
向凛回头又看了一眼人群,却发现邵亦行已经不见了,心中又是一阵落寞,本来她还心存希望想看看邵亦行在看到她和韩城跳舞时会不会有什么吃醋的举动,现在看来都是自己痴心妄想。
走到庄园门口时,韩城吩咐服务生去开车,继续和向凛聊着天。
就在他们准备上车时,又从后面又开过来了一辆奥迪A8霍希,向凛认得那是邵亦行的车,她来的时候就是坐的那车。
黑色的车身在夜幕下泛着迷人的光泽,车窗缓缓降下,邵亦行冷峻的面容再次出现在向凛的视线中。
他微微侧头看向她,车门锁咔嗒一声打开了。
邵亦行薄唇轻启,缓缓吐出两个字:“上车”。
向凛回想着刚才在宴会上发生的一切,又想起自己跟邵亦行母亲说过的话,随后道:“我坐韩城的车。”
邵亦行的目光瞬间变得冰冷,像一把利剑一样死死盯着她,向凛没看他,但也充分感受到了那股强烈的视线。
韩城自始至终都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的两人,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是一个路过的看客而已。
邵亦行沉默片刻,随后升起车窗,飞速驶离了庄园。
向凛看着他的车子尾灯慢慢消失,心中又是一阵失落。
韩城道:“不要为自己没做过的选择感到可惜,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向凛落寞地上了车,车上,她一直沉默地看向窗外,突然,她觉得自己很累很累,那是一种由身到心,由心到身的疲倦,又觉得自己被一种巨大的内耗和痛苦拉扯着,这种感觉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全部笼罩,她能亲眼看到编织那道网的人就是她自己。
向凛喃喃道:“我好像,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好累。”不知是在说给自己,还是说给韩城。
韩城道:“如果不知道该怎么办的话,那就朝着一个方向努力吧,与其纠结,不如抛弃所有念头,做你能做的。”
向凛回头看向他,突然道:“你还喜欢我吗?”韩城不为所动,快速地看了一眼她,又继续看路。
没等他开口,向凛就先道:“我不想再和任何人有感情上的牵扯了,如果你接近我也是为了这个,那现在可以放我下来了。”
韩城笑了一声道:“我接近你,自有我的目的,但不是为了伤害你,我与你见过的其他人都不一样,比起感情,我更在乎我的学术,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我当年追你的真相,是因为那时我在做一个实践,一个关于人性和感情的,你觉得,这个答案会不会伤害到你?”
向凛道:“不会,那你可以告诉我你现在的目的吗?”
韩城道:“为了一个朋友,他的情况要比你严重点,我在想着什么时候能让你们交流一下‘病情’”
向凛突然苦涩地笑了,身处爱情中的人,恐怕都有点病,或重或轻,或相思相恨,或无药可医。
但能有谁能逃过这一切呢?恐怕只有那些传说中的圣人了。
韩城送她到了小区门口,临走前,韩城说道:“如果你能一直留在国内,我想,你应该会得到你想要的结果,只是这过程会有些困难,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建议,毕竟生活充满了变数,谁也说不准,再见。”
他开车离去,向凛独自站在小区门口站了很久,才开始往家走。
当她走出电梯准备开门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声打火机声,向凛回头看去。
邵亦行半倚在过道窗边,冷风吹动了他的发丝,月光下,他的皮肤更加苍白,手上夹着一根刚点起来的香烟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冷声道:
“和他聊得很开心?”
向凛道:“还好。”随后继续开门。
邵亦行站直身子,一步步朝她走来,清脆的脚步声在走廊内十分明显。
他突然抓住了向凛想要开门的手,手上力气很大,向凛根本挣脱不开,皱眉看向邵亦行,只一眼,她就被吓到了,邵亦行的眼神中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你,你怎么了?”向凛问道。
邵亦行手上用力,将她背面抵在墙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眼神中充满了偏执和阴翳,阴森道:
“我想要的东西就一定会是我的,谁也抢不走,谁也不行。”他的声音低沉嘶哑,仿佛在隐藏着巨大的情绪波动。
向凛被他这样子有点吓到,心跳很快,邵亦行的脸离她越来越近,好像下一秒就要吻上来,距离近得都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向凛的手指不由得攥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