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我说小姐,这眼看着就要下大雨了,你不关窗就算了,怎么还特意凑到那里喝酒。”
桃兰停下手里事物,急匆匆地跑来关窗。
李念安拦住她,“桃兰,这你就不懂了,就是要在这种天喝酒才有意境。”
“什么意境不意境的,我只知道如果现在不关上,一会儿你就要被淋成落汤鸡。”桃兰继续补刀:“淋着你就算了,可惜的是这榻子,要被糟践了。”
“不是吧!桃兰,我在你心里竟还没一张软榻重要?”
“对啊,小姐你才知道吗?”
“什么啊!”李念安把衣袖卷起,双手朝桃兰探去,威胁道:“真是无法无天了,看我怎么惩罚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姐别闹了。”桃兰想要躲开,但对面可是练武多年的李念安,怎么可能躲掉,于是乎,一番挣扎后。
桃兰果断服软。
“我错了,小姐,错了,您在我心里才是最最重要的。”
李念安挑眉:“真的?”
桃兰坚定保证:“当然。”
“这还差不多!”李念安放开困制桃兰的手,感觉有些口渴,为自己斟一杯酒,同时好心地给那个自己刚武力制服的人倒了一杯。
二人就这么和谐地坐在窗边,赏着雨景,饮着清酒,一片祥和。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雨势就如桃兰所说那般下的很大,但侥幸没有什么风,所以软榻也逃过一劫。
“真是奇怪!”桃兰感概:“上午还艳阳高照,下午又下起大雨了。”
李念安放下酒杯,将头枕在自己的膝盖上,她好像有点醉了,声音含糊“没办法啊,山雨欲来谁都挡不住。”
桃兰低头:“小姐,你是不是醉了?”
李念安乖乖地承认:“嗯。”
桃兰无力的挠了挠头,“真是的,酒量不好还闹着喝酒。”
李念安只当做没听到这句话,又默默给自己倒满一杯,有些懒散地靠在软榻上,看着外面的海棠树,被雨水打落的花瓣,一簇又一簇,最后归于土地。李念安不知道想起什么,酒也一口接一口。
桃兰见阻拦无果,只能无奈放任她。
可惜,这份闲情逸趣还是被打断了。
门外传来小厮急促地叫喊:“念安小姐……念安小姐……国公爷和夫人唤你过去。”
李念安给桃兰使了个眼神,桃兰立马心领神会。
打开门,迎上小厮,询问道:“什么事情,这么着急,这雨还下着呢?”
小厮:“这是主子的事情,岂是我等可以得知,让念安小姐过去吧!”
桃兰向屋内看去,李念安无声地对她摇了摇头。
“小姐刚才饮了些酒,有些醉,已经睡下了。”
“那……”
桃兰立刻知晓小厮的意图:“就算现在叫醒,但也难免还带着酒意,用那副仪态去见国公爷也是不妥,不防改日。”
“可是……”
桃兰不再给他开口的机会,哐————,将门关上。
待到那人彻底离开,桃兰才慢慢放开按压在门上的手,转头看向李念安,不安地询问:“小姐,雨下的这么大,这国公爷和夫人究竟有何要事,这么着急让你过去?”
“嗯……反正……不会是好事。”
“……”桃兰犹犹豫豫地开了口:“小姐……既然国公府这么不安全……我们为什么还要留在这?”
“……”
桃兰又喊了一遍:“小姐?”
久久未应,她转过身,发现李念安双目紧闭,脸上也被酒意染上红晕,斜靠在软榻上。
桃兰压低声音:“……怎么真的睡着了。”
——
而另一边,林鸢儿已经不知道第几次站起身来,朝门口张望。
“欸~你急什么?”
听他这么一说,林鸢儿瞬间不满:“我急!那也是替你着急。那死丫头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我不敬,要不是她现在对我们有用,早在回府的第一天……”林鸢儿搅紧手里的帕子,似乎那就是让她痛恨的对象,狠戾道:“我就让她生不如死。”
李长青没有说话 ,也没有阻拦林鸢儿在人前的口无遮拦,因为她所说也是他心中所想。他也恨,恨那个曾经可有可无的孩子,一眨眼却跑到他的头上。李长青忘不掉,那些人与他攀谈时,提及的总是他这个声名远洋的女儿。忘不掉,她站在太后身旁,从高处俯视自己的眼神。
翻滚着的恨意,再一次涌上李长青的心头。
很快了,只要用她攀上那至高权利,到那时,他必然要想折磨她娘那样,折磨李念安。
不对,说不定都用不着他出手,毕竟他那侄子,瑞王的手段他也略知一二。
“怎么就你会回来了?她人呢?”林鸢儿声嘶力竭的大喊:“她人呢!”
被两位主子同时施压,小厮吓得赶忙下跪,身体不停抖动:“回……回主子,没……没见到念安小姐,她的贴身侍女说念安小姐吃醉酒了,现在在休息,让……让改日再来。”
“废物,都是群废物!”林鸢儿一脚将小厮踹倒,转身看向李长青:“看看,这就是你的好女儿,国公府嫡女,怕不是你这个爹她都不放在眼里。”
这句话正正戳在李长青的痛处,他拍案而起:“住嘴——”
“你让我住嘴,你有什么资格让我住嘴。”林鸢儿先是一怔,然后嗤嗤笑出声来:”哈哈哈……哈哈哈……是戳中你的伤心事了吧。哈哈哈……不想让外人知道自己的地位都是靠女人换来的,以前是太后,然后是我,现在轮到李念安。哈哈哈……李长青你说你的命怎么就那么好啊!怎么就那么好啊。”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全场,林鸢儿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眼睛已是一片血红,李长青也是,他恶狠狠地瞪着这个不知廉耻的□□。
他们像两个争夺食物的鬣狗,早已没了当初的体面。
“李长青,你以为我还会怕你吗?”林鸢儿也不甘示弱,抬手,用她精心修正过的指甲,在他脸上留下四道伤口,血很快流出,李长青的下半张脸被血覆盖。
伤口看起来很严重,但他已经完全顾不上了。他把手掐上林鸢儿纤细的脖颈,他要她死。
李晗烟惊呼:“父亲——”
“娘——”
李胜柏大声尖叫,用力拍打拉扯李长青的衣服,要将两人拽开,但他毕竟年幼,力气那比的过成年人。
“爹,爹。”他一边又一遍的叫着,试图唤醒李长青:“爹,你放开娘吧。”
但李长青早已上了头,根本听不进周围人的劝说。
眼看着,林鸢儿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再耽误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父亲,马上就到和瑞王约定的时间了,这时候就更不能出错了。”李晗烟想赌一把。
听到瑞王,李长青果然有反应,他松开林鸢儿的脖子,神情恍惚地朝李晗烟走去。李晗烟下意识往后退,却被他拉住,李晗烟的身体下意识紧缩起来,却听到李长青说:“等她清醒了,告诉她:这是国公府,谁才是这里的主人,让她想清楚。”
“是,父亲。”
待李长青走后,李晗烟也瘫倒在地。
林鸢儿侧头看向李晗烟,眼中流着血泪,李晗烟害怕地想叫喊,紧紧掐着自己的胳膊才制止住念头。
林鸢儿用嘶哑的声音说:“李晗烟,不要以为你救我,我就会高看你一眼。不会的,在国公府,你永远是那个地位最低的,永远是要被第一个牺牲的。”
李晗烟驳斥她:“你闭嘴。”
她一向软弱,这是她第一次顶撞林鸢儿,所以话刚出口,她的便害怕了,只是这次她没有等来往常的打骂。
因为林鸢儿没有力气,她靠着李胜柏才勉强坐起,但嘴上依旧不饶人。
“让我闭嘴又能改变什么,要怪就怪你娘没给你一个好家世,怪你自己没能力攀上太后这株高枝,到头来也是下人的命。”话说的太多,林鸢儿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却仍没停下:“竟然……竟然还不自量力的喜欢二殿下,哈哈哈……李晗烟你怎么这么可笑。”
李晗烟突然被当头一棒,心里惶恐,自己藏的最深的秘密怎么就被发现了。
“哈哈哈哈……你也配……李晗烟……你也配。”林鸢儿擦去眼角不知是笑出来的,还是刚刚未流尽的眼泪:“我听说二殿下可对李念安爱慕已久,同样是国公府的小姐,你在二殿下眼里算什么东西。”
林鸢儿癫笑不止,李晗烟被这笑声扰的心烦意乱。
她从地爬起,一把扯下头上的发簪,直挺挺地朝林鸢儿走去。
李胜柏大喊:“李晗烟你想干什么,你疯了吗?”
“哈哈哈……娘的柏儿啊,不用拦她,她不敢的。”林鸢儿嘲讽道:“毕竟下人的孩子怎么敢杀主人呢?”
簪子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李晗烟转身落荒而逃,身后又是刺耳的笑声。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我就要低人一等?凭什么我要过这样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