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协议引爆中 第5章 往来隧道（1）

"且慢。这条规则链不能成立。"

阿杰立刻大声说："有咩问题？规则明明白白话你怎么做了！献祭、开门、赠予、离开！"

莫执站出来："阿杰！你冷静。听听他怎么说。"

阿杰看了看莫医生，选择暂时退让："行，他说，我倒要看看能讲出什么花样。"

莫执看向魏商言："魏教授，你有什么看法？"

魏商言没有管刚才团队里的小冲突，他踱步走到规则光幕前规则二："仪式不可逆。献出的情感不会回到我们身上。"

莫执听到这话陷入沉思。

小文左右看看，小步的走到了阿杰旁边。阿杰像是被谁给予了奖励般笑道："哈哈哈，还教授呢，人家规则三讲，赠予对方感知过后，会创造新的感知！"说完他不忘翻了个白眼。

小文也小声的向魏商言提出："规则三…确实说「往来」…可创新知。魏教授…您忘记这一点了…"

魏商言却没有答话，他此刻已经陷入思维风暴。

阿杰见状，扯着小文往门前走。小文却拉住他："阿杰哥…等等，我们…我们还没有决定献祭什么感知。"

阿杰问她： "这有什么好决定的！小文你听我讲，你就想点没用的！比如…比如你小时候！我就想…想点以后再也不会感到害怕！这不就完了？抓紧，按规则来就嘚！"

莫执见阿杰执意行事，赶忙站在他面前："别冲动。听听我的意见？"说罢，见阿杰和小文停住脚步看他，莫执接着说："也许，这里真的有陷阱！"

小文问："莫医生，陷阱在哪里？"

莫执见魏商言还在思考，便直接开口："规则一「门开而路现」，有没有想过是什么路出现？是生路？还是死路？"

小文听完也干脆走到光幕前查看，过一会儿她发出兴奋的欢呼声："是规则三！莫医生，规则三说，完成赠予、创造新知后「门扉洞开，归途自现」！这不就是指回家的路途吗？"

魏商言突然开口，声音冰冷而清晰，打断了她："规则三，是伪代码。"

所有人瞬间安静下来，看向他。

莫执眉头紧锁："伪代码？什么意思？"

魏商言："它描述了一个不可能实现的功能。规则二声明「献祭即生效，不可逆」。

这意味着被献祭的感知已经在底层逻辑上完成「删除」。

规则三却要求「相互赠予」，这相当于要求系统执行「数据恢复」并「交换写入」。这两个指令在底层互斥。"

阿杰已经一脸懵，但强撑着："咩…什么删除写入？讲人话！"

魏商言语速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简单说，规则要求我们先把一杯水倒进海里，然后再要求我们从海里准确收回刚才那杯水，并且和另一杯同样收回的水交换。这可能吗？"

小文脸色煞白："…不…不可能…"

魏商言："正确。因此，规则三的「赠予」无法真正执行。这套程序只会有两种反应：

一，僵死，让我们永远卡在「等待赠予完成」的状态；

二，欺诈，给我们一种「已经交换」的虚假感觉，但献祭永久生效。"

莫执倒吸一口凉气，彻底明白了："…所以「创造新知」和「归途自现」其实是一个…诱饵？是为了让我们心甘情愿地完成不可逆的献祭，并抱有虚假希望？"

魏商言："是。"

听到这里，阿杰顿时明白了魏商言表达的是规则三在欺骗大家，他立即反驳道："唔可能！规则唔会讲大话。"

魏商言转过身和他对视："规则也许不会撒谎，规则也许不会存在恶意，但实际上规则就是一段运行程序，编写它的「程序员」给它植入了一段致命的BUG，它的代码本身就存在自相矛盾的错误。"

阿杰彻底慌了，他发泄般踢了一脚墙面，嘴上更硬："胡说八道！都是你的猜测！万一…万一係真呢？！小文，别听他的！我们就试一次！"

他又一次大力拉动被吓懵的小文，这一次竟然直接把小文从光幕这头扯到了钢铁双开大门前。

魏商言隔着光幕，目光锐利地看向阿杰："你们成功的概率为零。你的方案是赌规则仁慈，我的方案是迫使规则崩溃。你选择相信欺骗，我选择相信逻辑。”

莫执迅速做出决断，语气强硬："阿杰！停下！执行魏教授的方案。"他上前一步想把阿杰拽回来。

阿杰却避开他，转而急切的紧盯小文："小文！你相信我的吧？相信规则的吧？别忘了你是怎么通关的！"

小文急出了眼泪：“阿杰哥…魏教授…莫医生…你们到底谁才是正确？我们…我们该不会一直困在这里吧？”

阿杰直接把手放在了「来」上，看着小文：“规则唔会撒谎。这次规则这么简单，又害不着你的性命。小文，相信我，我可打听过了，这位教授根本没通关过几次！他就是读书读成书呆子了！”

魏商言面对小文的眼泪和阿杰的不信任，手指无意识的摩挲，但他的逻辑认知和科学信仰使他不能让步。他完全无视阿杰的质疑，转向莫执：“需要两人执行献祭。你和我。”

莫执点头：“可以。献祭的部分有想法吗？”

魏商言：“这也是规则的阴险之处。”他冷静的看着莫执，“个体对自我的认知水平不同导致选择不同，这也让感知损失造成的命运发生差异。"

魏商言的意思是，任何「感知」都与人格底层架构相连，没有绝对「无关紧要」的献祭。因此，他们的最优解是最小化损失，而非寻找无损失的献祭。

莫执点头，开始审视自己，思考如何选择献祭内容。

另一边，小文终于被阿杰说动，满脸泪痕的伸出左手摸向「往」。她的右手紧紧按着胸前的小包："阿杰哥？童年情感真的不会影响我吗？"

阿杰鼓励她："对！小文，就这样做，你献祭「童年的情感感知」不过就是种没用的东西，又没让你丢掉记忆，你还记得你的家人，能有咩影响呢？

我献祭「未来对害怕的感知」，不仅可以执行规则，以后还能不再害怕，多好啊！况且过了这道门，我们再自愿把感知赠予对方，这些感情不就回来的吗？

不管规则三到底是不是说谎，我们最多丢失「少点点」感知，又不会丢掉性命。"

「最多是损失一小点感知而不会丢掉性命。」

这句话让小文坚定决心。她其实也隐约觉得魏教授的方案很奇怪，即然指出了规则三有问题，为什么又要去执行规则？

还信誓旦旦说要规则崩溃，怎么可能？当初被招进异委会的探索部，部门在培训新人的时候特地告知过规则无法被武力破坏，只能以最小的代价通关。

她很听话，不管是父母让她从村里出来打工挣钱、还是探索部下发的探索手册，以及现在的阿杰，只有听话，才能更好的活着，才能赚更多的钱寄回家给奶奶、父母、弟弟提供更好的生活。

想到家人，她又微微用力按住了胸前小包，那里面有奶奶和她们一家唯一一张合照，是来村里的志愿者帮忙拍摄冲洗的。

两人确定态度之后，不顾莫执的阻止，共同按照规则要求，全心冥想自身要献祭的感情并共同灌注进了阀门对应的符号上。

一种奇妙的、无法言喻的感觉出现。阿杰和小文只觉得身体出现一阵轻微的失重感，好像短暂的漂浮了起来，实际上，他们的脚仍然踩在地上。

两人发现身体变得轻盈了一些，有谁抽走了身体里某种东西，然而这种「失去」并没有什么异常感，好像它本该就「失去」。

仪式生效。

献祭即成，烙印永存。

随着圆形阀门的转动，「嘎吱嘎吱」类似骨骼摩擦的声音传出，沉重的双开门从内往外被推开，露出仅供两人并肩而行的通道。

在即将踏入之前，魏商言沉着出声："你们还有机会。迈过门槛后不要自愿赠予，直接要求「来往」兑现它承诺的创造新知！"

莫执听完此话震惊的望向他。

阿杰冷哼一声，双手插兜："走佐，小文。让他们看看老手是怎么做的。"

直到两人进入门后，大门猛的「乓」一声关上。室内恢复平静，仿佛刚才几人间出现的信任危机已消失。

这时，莫执走到他旁边面露凝重："魏商言，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魏商言转过头看向他："如我说的那样，让规则崩溃。"

莫执提出疑问："规则从来不可破坏，我们试过用热武器从外部破坏，或者人在规则内使用武力攻击，都不能崩溃它。"

魏商言："那是你们。"

他走到「往」门，仔细观察上面的符号，继续说："我眼里，规则是另一个维度强加给地球环境的代码，换言之，只要找到底层代码的逻辑错误，就可以引爆它的逻辑炸弹！"

"你是说，我们的方向错了。规则不是不可以破坏！只要找到它的「引信」就能引发它从内部发生连环爆炸！"莫执心跳加速，如果这个方法可用，那说明人类史上，不，或许规则存在的时间更久，是整个地球史上！第一次出现破坏规则的行为！这是极具跨时代意义的事件！

不待魏商言回答，莫执激动的在原地转圈："魏商言！不，魏教授！你知道吗，这个方法！这个方法或许可以让人类永远摆脱规则的限制！"随即他又脸色一变："魏教授，我需要你详细的说明这次「引火」行动。逻辑炸弹在哪里？怎么点燃引信？"

魏商言挑眉："很简单。规则三「相互赠予」本身就不可能完成。"

"当我们执行「赠予」指令，程序系统会陷入两难：

要不，陷入无限等待的死循环中，团队被永远困在门背后，这可能就是三十年前那队人的遭遇；

要不，系统为了「圆谎」会扭曲执行命令，让人物产生幻觉或欺骗性反馈，那么团队会遭受永久献祭。

不管怎样，系统都可以收取我们的感知，这也许就是规则的目的。然而，它为了吸引人献祭情感所设下的诱饵——创造新知，是一个未定义的指令。

我们跳过赠予指令要求它执行「创」函数，它必须定义什么是「新知」，这是系统无法执行的一个不存在的过程。"

用自动售货机来比喻微魏言的说法，投入一个硬币后，「交换赠予」好比是选择了某一款饮料这条指令，此时售货机保持正常运转，但它可能把饮料卡在半空或者吐出一个错误商品；

而要求「创造新知」这个指令，是向这个售货机输入了一条它无法理解的指令（比如：给我做一份汉堡），它会因为「创」函数的存在开始解析指令。

然而「创」函数只是系统本身的承诺性指令而不是可调用的指令，售货机执行的是一条它的底层逻辑里根本不存在的内容。这就能直接引发系统级的致命错误。

"这条指令会像一颗炸弹，塞进规则的核心逻辑，引发Fatal Error，最终导致整个规则领域崩溃。”魏商言平静的停下了叙述。

莫执深吸一口气："明白了。那么，我们必须谨慎选择献祭物，将损失降到最低。"

然后，他看向魏商言。

"我们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