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以前,楚恒殊定然不会想到对方是假意拖延,只会觉得这位亲切的姐姐定然有不得已的苦衷,而轻易相信对方。但如今亲眼所见对方显然谋划多时,其中又牵扯了三大宗门,事关重大,抱着孤注一掷的想法铁定不会轻易放下。而现在重要的是妘清和妘氏弟子都在,他也不能赌对方心存友善的可能。但眼下最要紧的是他不清楚已经被完全激活的血魄之力到底有多强,林婉又能使出几分,还有他与妘清都是刚复原的身体不宜久耗,最好的是速战苏局,当然是在必须要保住在这里的其他人安然离开的前提下。
看着眼前人,他突然想起在梦泽那一年多的时光,彼时温柔的大姐姐却已变成眼前双眼猩红要将自己置于死地的狠辣模样,心中不禁黯然, “聂夫人,为何要引我们来这里?还有一直未曾露面的聂宗主,到底怎么了?”
林婉低头看着自己又冒着的黑气的手,冷冷道:“夫君,自然是好好的,只不过,往后,他就只是我一人的。至于你们,我不过是借你们的手,帮我除了那些傀儡,找到禅一取得血魄,顺便,有机会还可以让高高在上的妘副宗主彻底消失!” 说完恨恨地看向妘清。
万万想不到林婉竟对妘清有如此深的敌意,楚恒殊忙将妘清挡在身后。
林婉见状叹息道: “啧啧啧,只是没想到,你如今黏她这般紧,害得姐姐我一直没找到机会,真可惜。”
楚恒殊以为她是因为林素尘的关系,说道:“若是因为素尘,你大可针对我!”
林婉摇头苦笑:“那个傻丫头,等了你这么久,等来什么!不过是你们一家三口团聚!还和我说放下了。呵!凭什么,她妘清冷情冷性,哪里值得你们这么把她放心上!”
你们?不自觉想起先前聂禅一看妘清的眼神,楚恒殊突然明白过来,“是因为聂宗主!”
林婉血红的眼里,满是悲凉:“自嫁他之后,我一直努力做一位合格的聂氏宗主夫人。他平日里不苟言笑,我也只当他本性如此。可却偶然发现,他时常盯着一封书信发呆。我趁他外出,发现竟是妘氏这位高高在上的副宗主写的。守心正道,就这么四个字,他却看了一遍又一遍。我妹妹喜欢的人因她失踪十几年,我丈夫心中亦记挂着她。后来听闻她已经死了,她也确实没有再出现,我想着,总归以后只有我陪着夫君,可是她为何又活了!你可知我夫君得知她复生的消息多高兴,就连飞儿出生,也没有见他那般高兴。更可恶的是,你们竟还有一个儿子,既然如此,为何当初要去梦泽,为何要让素尘动心,戏耍别人,好玩吗?”
妘清正要理论,楚恒殊止住她,转头对林婉说道:“对于素尘我很抱歉,你要责怪,我认,但这不关月白的事。至于聂宗主,那不过一封寻常书信,并无半分撩拨之语,一切都只是你自己的猜想,更不能怪到月白头上。”
林婉说道:“好一个不关她的事,那素尘呢?她等了你这么多年,难道就白等了?你别忘了,当年你们在林氏是怎样地形影不离。”
此时楚恒殊真想不通自己当年怎么那般木头,竟一点都未察觉到林素尘的心思。当年相识之时,大家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哪怕是在梦泽呆了许久,他也只当对方是朋友,是兄弟,相处中亦从不曾逾矩,他是真的从未往男女之情上想,歉意道:“彼时年少,我确实不知道素尘与你们都是这么想的,对素尘我只能说声对不起,但对你们林氏我自认并无亏欠。”
“并无亏欠?” 林婉冷哼一声,随即眉眼又变得温柔起来,“是了,你对林家确实仁至义尽了,倒是姐姐对你不起,害得你后来受了许多苦。”眼里竟生出了心疼。
对于她突然的转变,虽然二人心中警惕,却也听出了对方话语里的异样,妘清从楚恒殊身后出来,冷声道:“当年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