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越身体一滞,侧着头僵在原地,那如云朵般柔软的触感,急刹于她的唇角。
与她一同滞住的,是另一人的呼吸与心跳。
温渡明亮的杏眼圆睁,微张的唇瓣被细腻的肌肤堵住,她只能被迫咽下已经到了嗓子眼的字。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暂停与静音,安静到明明是零距离的接触,却听不见任何怦然的心跳。
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视线也被对方遮蔽。温渡忘记了眨眼,沈清越那黑白分明的眸子,便是此刻她能看见的全世界。
“咚咚咚!”原先定格的画面似是被无形的手点到了播放键,并且开了倍速。
剧烈的心跳声打破了一切,连呼吸也变得急促又紊乱。
二人的气息在狭小的空间交融缠绕在一起,灼热感在咫尺间升腾,率先攻占那几乎贴在一起的脸颊。
温渡被烫得回过了神,忙慌乱地想向后躲,却忘了,自个手臂还环着沈清越的脖颈。
顿时,腰间传来一股难以抵抗的力量,按住她的动作。
“别动。”即便女人语气冷硬得如同冰川底下万年不化的坚冰,却难掩盖嗓音中那一丝显而易见的沙哑与颤抖。
沈清越死死箍着温渡的腰,偏过头去,平息自己莫名杂乱的思绪。这人莫非真想勒死她,幸好她反应颇快。
心中虽这么想,但沈清越的耳垂已红得似要滴出血来,她从未与人靠得如此近,近到肌肤相贴。
温渡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听从这如腰间的手一样无法抗拒的话语,楞楞的和沈清越抱在一起。
不同于她的空白,沈清越心底凭空升起喧嚣的风暴,在沉寂的世界四处肆虐。
“手松开……简直放肆。”她声音顿了下,低垂着眼帘,强硬地把所有异样压下,再次开口时,声音已淡然到失去所有起伏。
“不……不好意思。”温渡慌忙松开手后退一步,发出心虚的蚊子叫。
这次真蛋糕了!虽然大家都是女孩子,亲下脸没事的,但这可是皇权至上的古代。
这月黑风高的,非礼皇帝女儿,温渡仿佛已经看见原主的九族在黄泉下朝她招手,邀请她来一场激情澎湃血光四溅的消消乐游戏。
补药啊,她补药玩九族消消乐!
一想到一死死一排的画面,温渡内心的小人就崩溃大哭、滚成一团、四处蹬腿,阴暗扭曲地爬行。
先前莫名缺氧的大脑恢复供氧,从心的本能重新占领高地。
温渡默默蹲下,眼神照着沈清越的衣袍下摆比划,心中计算着:不是,这怎么抱,也没合适的角度,待会抱上去不会踢我吧。
她飞快扫视下低处的地面,顿感头晕目眩。好高,摔下去会半死不活的吧,一定会的吧。
刚异地登陆上的新号,可不能就这样销号了。
不过一瞬,温渡便在在心中权衡出了结果,她伸出手拽住沈清越的衣袖,发出一声悲戚的哀鸣。
“殿下啊—!我爹娘就我这一根独苗了 。呜呜呜,看在他们在天之灵的份上,饶我一条小命吧,我来世做牛做马也会报答您的。”
沈清越俯视着低头哭得像九族死得一个不剩般的人,修长的手指挑起对方的下巴。
她望着那双清澈的琥珀色眼瞳,里头清晰的映着自己漠然的神色。
“呵。”极轻的笑声忽的出现又很快散在风中。骗子,哭得这般大声一滴泪都没流。
被这样直勾勾地盯着,温渡的心一下跳到嗓子眼。她睁着双无辜的大眼睛,垂着的手却偷偷摸到身后,在后腰软肉处狠掐一把。
痛痛痛!温渡圆润的眼尾瞬间染上红意,晶莹的泪珠顷刻便夺眶而出。
这下温渡心中小人也不撒泼打滚了,只是一味的坐在地上嗷嗷哭。呜呜呜,原主这什么牛劲,痛死了,她最怕痛了。
沈清越注视着温渡泛红的眼眶,心底杂乱的暗流又隐隐涌动起来。
她索性一个手刀劈在对方后颈,哭得委屈巴巴的人顿时两眼一闭晕倒在地。
沈清越揽过不省人事的温渡,抱在怀中。
她视线扫过怀中人拧着眉头的模样,那鸦羽般的睫毛还在不安地颤动,沈清越感觉有异样的情绪在搅动着她向来平静的心弦。
她黑沉沉的目光最终落在温渡微合的嘴巴上,聒噪了一天,总弄得人心绪不宁的。
沈清越抱着人在屋瓦上穿梭,夹杂着凉意的夜风不断带走她脸颊上的滚烫。
回到主院,沈清越把人放在小榻上,吩咐门外侍女照看着些后,便独自前往浴房沐浴。
简单洗漱一番后,沈清越靠在椅背上,湿漉的墨发随意散落,她闭目由着侍女轻柔地为她擦干。
“提桶热水到我房中。”
“是。”话音刚落,边上规矩站立的另一位侍女行礼退下。
亥时三刻,沈清越推开正屋的门,摆手示意屋内侍女不必行礼:“退下吧,今夜不必留人守夜。”
侍女也识趣地没有发出丝毫声音,悄然离开。
她随意一瞥角落,只见温渡鞋袜已被侍女褪去,在榻上缩成一团,地上还有条散落的薄毯。
沈清越揉揉额角,在架子上取了条叠得齐整的巾帕,走到小榻前,将帕子浸入热水后又拧干。
睡成这样,怎么敢大言不惭的。
沈清越扫了眼榻上的人,不紧不慢地折起,俯身将其覆上温渡面颊。
“这会,倒算得上乖巧。”沈清越低声念了句,换了条帕子,握着对方的爪子擦拭。
绸缎的帕子划过温渡掌心,有微微的滞涩,这双手着实算不上细嫩,分布着不少厚茧,也就这身皮算得上白皙。
沈清越丢开帕子,摆弄着熟睡的人,修长的手指按在温渡耳后摸索。
未曾摸到熟悉的触感,看来是没带人皮面具了,腰腹处的疤痕也对得上,应是没换人,只是换了魂魄。
沈清越垂眸收回手,眼中划过一抹思索,片刻后,她淡声开口。
“寒江,查得如何了。”
暗处忽的闪出道鬼魅般的人影,男人单膝跪地,声音低沉。
“属下无能,温小姐的身世很干净,陛下那边也应是查了又查的。属下也未曾打探到她是否有出现过一体双魂的症状,请殿下恕罪。”
沈清越静静听着寒江说完,手指在木质的沿边有节奏的敲击。
意料之中的答案,沈清越只是淡淡扫了眼沉默的男人:“无事,起来吧,沐烟那边可有什么动作?”
“是。”寒江站起身顿了片刻,语气毫无波澜却带着丝杀意:“沐总管又朝宫内那边递了封信,内容查探不到。殿下,是否要换掉她。”
沈清越不语,沐烟伴了她十二年,即使她再怎么不愿意相信,但父皇突然提及的事、去向不明的信都在表明——时光荏苒,或许已物是人非。
即使被强推上那个位置当傀儡,她沈清越也不是个坐以待毙的性子,这段时间,她培养的人披上不同的人皮面具,陆陆续续地换掉了府内大部分的人。
她也插了不少眼线在各处,该道一句公平么,或是庆幸,这些事没有交给沐烟,而是交给寒江去做。
沈清越面无表情,眼中刚鲜活了些的神色又被冻结上。心口似梗着一根尖刺,泛起微微地刺痛。
她漫不经心地捏起温渡脸颊上的软肉,轻轻揉弄。睡着的人似是察觉到了,也不恼,动了动脑袋蹭沈清越的手。
真乖啊,沈清越捡起落在地上的薄毯,盖在温渡身上,要是一直这么听话就好了。
“沈雨疏的事如何了。”女人头也不回,逗弄着榻上的人。
“郡主已送回公主府,她所言的事属下也派人去查探了,的确有股不明势力把手伸向了远在漠北的谢将军,暂时意图不明。”
“接着查,下去吧。”
沈清越眸中闪过讥讽,看来有人还不死心,意图染指些不属于他的东西。
“是。”寒江行了一礼,利落转身离去,他只是把锋利的刀剑,并不该置喙执剑人的命令。
今日已经越界了,即使再看不惯沐烟的背叛行径,他也不该流露出杀意。
可,殿下为何并未说什么,作为沈清越亲手选拔锻造的兵器,寒江第一次感到不解,可他却做不出疑惑的表情。殿下似乎有什么不同了,但他也看不懂。
寒江一袭黑衣坐在屋檐角边,隐于夜色中。他想起新出现在殿下身旁的那个人,或许殿下想锻一把新的剑,一把与他不同的剑,也许也不是剑。
寒江沉寂的眸里划过一丝锋锐与冰冷,他并不在意这些,他永远都会是殿下手中最锋利的兵器。
屋内,沈清越望着温渡有些失神,仅是一天时间的相处,这人清澈明亮的眼眸便在她心中烙下痕迹。
许是冰封万物的冬季从来照不进这般明耀的日光,所以那一点温暖轻易就能将她心尖烧得滚烫。
沈清越骨节分明的手覆上温渡细长的脖颈,轻轻摩挲着她温热的肌肤。
可冬季,本就是凋零、冰冷的世界。
写这章开头的时候,我坐在床上,抱着我的线条小狗抱枕,不断模拟抱着嘴唇划过脸颊停在嘴角那段
这个小狗的嘴角怎么裂这么大,我试了好久,这个动作是绝对可行的,而且呼吸是会加快的,我觉得是距离太近空气被压缩了
反正我不会对线条小狗心动,我还一直亲自己手,试那种划过肌肤的感觉
天杀的,我一个单身狗真的是不容易[好运莲莲]
今天设置八点更新吧,吉利[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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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 滚烫的冬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