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灯 第15章 第十五章

珉冬低着眸：“你……”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宓雨双手捂住脸颊，泪水填满了指缝，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心里的感触，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到底是该为还是不该为？

她能感受到珉冬的体温，和他微微颤抖却不敢用力的双手。

听见宓雨的话语，珉冬喉结轻滚，安慰她道：“你别害怕，我不会强迫你。”

“我不害怕。”宓雨抬起脸颊，一字一句道，“我就是觉得不合适。”

珉冬很是诧异，声音含糊不清：“你是说我们现在不合适？”

“不是。”宓雨摇了摇头，想了会儿，才说，“你刚才不是说，你想在大学的时候谈恋爱，毕业后同居，合适的时间谈婚论嫁，我觉得太远了。”她仍是摇头，“也许很快就分手了。”

珉冬身上有种特有的少年感，宓雨也很少从他眼中看到这种忧郁的眼神，他双手扶着她的腰身，对她的抵抗带有十万分的尊重。

他看着宓雨的眼睛，思索着她的话，忽然惊觉——

原来她在意的是这个，他从来没有想过。

“不会的。”

宓雨歪着脑袋：“你能确定么？”

珉冬笑了一声，反问她：“你能确定么？”

“……什么？”

“你说的话。”

说完这句，他就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宓雨的眼睛仍是微微泛红，却不再流泪了。

她被珉冬的话问住了，她能确定吗？

她当然希望不能。

其实那会儿珉冬特别想低头吻她，宓雨也许不知道她对他的吸引力有多致命，就连他自己都无法形容。

他试探性地向前靠近，她立刻睁大了眼睛，神情复杂着，有恐惧紧张，也有羞赧期盼。

珉冬停止了动作。

他早就知道，宓雨不是好追的女孩子，可偏偏他就只喜欢她。

“你别害怕。”他说，“待会儿雨停了，我就送你回去。”

珉冬的表情看起来没有任何不耐，对待她的动作也是温柔至极。宓雨觉得自己矫情，但又无可奈何，对待珉冬，她总是缺少一股勇气。

窗外的雨和风缠绕，在透明玻璃窗上氤氲开狰狞的水痕。

宓雨以为雨很快就会停，然而却下到夜晚。

九点一刻，珉冬送她回宿舍。

和想象中不一样，通往宿舍路上的行人仍有很多，完全没有秋日凉雨带来的孤寂。

宓雨也醒了不少。

珉冬约她周末出去。

“朋友给了我两张票。”他掏出手机，给她看照片，“你想去玩吗？”

她看见手机里两张游乐场的门票，有些扭捏：“是你买的，还是朋友送的？”

“你想去吗？”他根本不回答她的问题，“不去也是浪费。”

宓雨诧异于他情绪的转变，他好像没有被影响到半分，亦或是说，即使被影响到了，也不会表露半分。

她轻轻叹了一声：“可以。”

走到了楼下，他忽然笑着对她说：“其实我今天还挺开心的。”

宓雨惊讶：“为什么？”

他勾着唇角：“因为今天的你和以前不一样。”

珉冬从来没有确信过宓雨喜欢他，只是觉得她清冷又上进，始终挺拔着身姿，像是有根线拎在她身后，不敢放松。

宓雨摇头：“我和你感觉不一样。”

珉冬低眸，温柔道：“怎么？”

“我好失态。”她抿了抿唇，又说，“算了，你就当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

珉冬笑起来：“周六见。”

宓雨低声：“好。”

那天她一回到宿舍就被言敬看出了不寻常。

“哭了？”

宓雨摇头：“没有。”

宋清柔转过身来，靠近她，又远离，手指着她：“心情不好。”

宓雨：“……”

宋清柔：“谁？”

宓雨不想说实话，沉默几秒才开口：“真没什么。”

“在学院办公室受到欺负了？”

宓雨没说话。

言敬说：“肯定是那群人了！”

宋清柔和言敬都是很好的女生，她隐瞒是她的错。她不是不说，只是想等到合适的机会再说，毕竟现在，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好怎么办。

珉冬还和以前一样大方，不管是游乐场门票还是其他，他总能轻易搞到门路。他几乎每个周末，或者闲暇时间都会约宓雨出去。他们去的地方距离学校很远，但也不是没有偶遇过同学。

所以很快，就有同学在私下讨论起他和宓雨的关系。

女生宿舍里传得天花乱坠——

“喻珉冬不就是唱歌的那个男的吗？”

“原来开学那会的点名就是告白啊，宓雨还说不是呢！”

“我朋友说在bclub 见过他，他是那里的驻唱歌手，真的挺帅的啊。”

宓雨和珉冬吃了晚饭，刚回到宿舍，就被言敬和宋清柔质问——

“听见了吗？所有人都知道你有男朋友了！”

“只有我们不知道！”

那时候她才刚和珉冬分别，很平常的一顿晚饭，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宓雨茫然了一会儿，才讷讷道：“我没有男朋友啊。”

言敬：“喻珉冬！”

宋清柔：“你们最近经常约会，别说不是啊。”

宓雨仍是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她挠了挠脸颊，说：“我们只是朋友。”

“不会吧……”宋清柔问她，“珉冬喜欢你吗？”

宓雨点点头：“他说过这话。”

“你在……吊他？”言敬不确定道。

宓雨神色平静：“这就叫吊？”

“这也不能这么说。”宋清柔想了想，又说，“如果你觉得他是心甘情愿的，那就不叫吊。”

言敬：“那叫什么？”

“两情相悦。”

宓雨想：是两情相悦。

“你笑什么啊？”言敬问她。

宓雨忙说：“我没笑啊。”

“肯定是想起喻珉冬了。”宋清柔点评说，“不要管别人说什么了，两个人开心就好。”

宓雨又想：我觉得他挺开心的。

那个学期快结束的时候，珉冬又给了宓雨几张票，说她可以带她的朋友们一起来听他唱歌。

宓雨拿着那几张票，这次没再藏着掖着：“你怎么这么多票呢？”

“这是看我的门票。”珉冬轻扯唇角，语气吊儿郎当的，“说不定以后看我都需要门票。”

宓雨笑着说：“那我呢。”

“你终身免费。”珉冬压低声音，贴在她耳边，一字一句道，“我可以倒贴。”

宓雨脸颊羞红：“一辈子很长的。”

珉冬说：“是啊，一辈子很长。”

宓雨从苏然口中得知到珉冬和校外一家酒吧合作，原本的女歌手这段时间休息，自从珉冬上台后，酒吧里的女生比之前多了一倍。

宓雨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只不过从来没进来过。

言敬和宋清柔也稍显局促，却意外发现苏然早早就坐在座位里。

言敬很诧异：“苏然？你们不复习吗？”

苏然听到这两个字，呵呵两声，没说话。

宋清柔立马替他回答：“学霸，苏然是学霸。”

言敬哦哦两声，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熟人，突然心情放松了不少。

“喻珉冬也不需要复习吗？”宋清柔又问，她最近复习专业课复习到头大。

苏然说：“他不需要。”

言敬：“他也是学霸。”

苏然告诉宓雨，珉冬专门让他来陪同三位，生怕她们会感觉到不适。

宓雨轻声道：“其实还好。”

珉冬为她们提前订下了卡座，酒水套餐里还包含着精美的水果。

言敬立刻询问宓雨：“这些东西，得很贵吧。”

苏然一脸淡定：“喻老板全包，咱们白吃白喝就好。”

言敬睁大了眼睛，没等说话，宋清柔立马又说：“看来我决定抱宓雨大腿是对的。”

宓雨抿了抿唇。

苏然挑挑眉，端起面前的饮料，抿了一口。

酒吧里灯光悠然，气氛十分恬淡。

他们都不是这里的常客，对此有着无尽的对话。

宋清柔疑惑：“喻老板为什么唱歌这么好听？”

苏然：“这就开始叫老板了？”

宋清柔嘿嘿笑了几声，解释说：“不知道为什么，有种朋友和大明星谈恋爱，而受益人是我的感觉。”

言敬十分赞同，忍不住和她击掌：“我也是！”

气氛十分和煦，问题却被推脱到宓雨这里。

宓雨思忖很久，才道：“他本来就是很优秀的人，不管是唱歌还是学习，他都做得很好，两者之间……随便选择了一条路。”

“这么随便吗？”言敬说，“我也想这么随便。”

“天赋吧。”宋清柔说，“不可能这么随便。”

言敬和宋清柔一齐望向宓雨，灯光照在她脸颊之上，如同瓷器娃娃一般精致漂亮。

她忽然想起在学校里见到珉冬第一眼时的震惊，对自己的措辞感到抱歉。

真的是……那么随便的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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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