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点,医院的营养餐按时送了过来,柏知遥饿了,她吃营养餐,乌日娜吃外卖。
两人吃完又玩了半小时游戏后,柏知遥丢开手机,拿起一包薯片扔到乌日娜身上。
乌日娜被砸得有点懵,迟疑地开口:“刚才那把游戏打太烂?还是我现在该撤退?”
柏知遥微眯双眸:“你记好了,千万不要喜欢比你年纪大的人,年纪大了忘性差,也不守时。”
乌日娜不赞同,但看柏知遥眼里溢出的杀气屈服地点了点头。
敲门声起,乌日娜麻溜去开了门。
何拂仪进来后,身后还跟了个女人。
“知遥,楚楚说过来探望你。”何拂仪戴着一副手套,双手微微搭在前。
“柏小姐,听闻你住院,我冒昧前来看看你,请你见谅。”孟楚楚说完递过来一束花,“祝柏小姐早日康复。”
柏知遥礼貌性点点头,接过花道:“不好意思,你是?”她目光落到对方提着的那个熟悉的保温壶上。
孟楚楚脸色微变,很快调整表情,微笑道:“我叫孟楚楚,拂仪是我大学的学姐,上次雪夜被困,多亏柏小姐搭救。”
她看到柏知遥的目光落在她手上便举了举保温壶,“对了,这是学姐给你带的鸡汤,我只是帮忙提了一下,等柏小姐出院,我再请柏小姐吃饭。”
“还有我。”乌日娜出声道。
“对,我记得你,小朋友你也来。”孟楚楚道。
“不用,救你只是顺带,我是接了赵柠电话过去的。”柏知遥说完转身把花丢给了乌日娜。
孟楚楚依旧保持微笑:“柏小姐救了我是事实,我承你的恩情。”
乌日娜抱着花打圆场道:“孟小姐,知遥姐她行侠仗义后不喜欢别人对她感恩戴德,她回避型人格。”
孟楚楚若有所思点点头,之后就告辞离开。
“乌日娜,你刚刚说我什么?”柏知遥眼含笑意,手上却毫不留情紧紧捏着乌日娜的耳朵。
“疼疼疼……知遥姐……你不是教我待人处事要有礼貌吗?我刚刚就是为了维持你的礼貌才那样说的啊。”
“不是待什么人都要礼貌,明白吗?”柏知遥轻哼了声松开她的耳朵。
“不是很明白……”乌日娜揉着耳朵道。
“你回去吧,顺便把这花带走。”
“带哪啊?”乌日娜拿着花站起身。
柏知遥说:“医院里随便一位女士,你送给她们会让她们开心一天,也许不止一天。”
“明白!知遥姐!我撤了,那个,何小姐,再见。”
“再见。”一直安静在旁的何拂仪挥了下手。
柏知遥面朝里侧躺在沙发上,何拂仪把保温壶移到桌子中间,“知遥,现在给你盛鸡汤好么?”
柏知遥没吭声,从沙发上起来,拿了换洗用品就进浴室洗澡去了。
何拂仪望着浴室门口蹙眉,不明白这人白日里还好好的,这会儿怎么又起了气性。
过了一会儿,柏知遥洗完澡出来躺床上去了,拿出手机看雪地赛车比赛视频。何拂仪来到床边,轻声道:“知遥,你还没喝鸡汤。”
柏知遥闻言抬头,唇角微微弯起,“抱歉,我不喜欢喝别人提的鸡汤。”
别人?何拂仪在揣摩柏知遥这句话带的意思。
很快,她明白了话里的暗指。
何拂仪坐在床尾,状似随意问起:“知遥,昨晚你给我的那只药膏,你有看到在哪里么?”
柏知遥侧目瞥她:“划的伤还没愈合么?”
“不是。”何拂仪叹了一口气,“是添了一点新伤。”说着她把手套脱了开,露出手掌内侧的几道擦伤。
柏知遥皱着眉捉过她的手看了下,坐起来在床头柜抽屉里找那支药膏,找到后旋开盖子,拿了根棉签自然而然帮何拂仪擦药。
何拂仪眉目温柔看着认真给她上药的柏知遥,开始解释道:“路面结冰,我没注意摔了下,手撑在地上擦破点皮,楚楚就把保温壶抢了过去提着。”
说到这顿了一下,“不过,她就提了一小段路。”
“跟我说这个做什么?”柏知遥上完药放开她的手,眼睛往她身上扫:“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除了手还摔到哪里了?”
“不用担心,没有其它伤。”何拂仪温声道。
“哦,我没有担心。”柏知遥否认道。
“现在给你喝汤,好么?”何拂仪轻抬眉梢。
“嗯……好吧,看在你辛苦带来的份上,我浅喝一口吧。”柏知遥手指勾着自己的大波浪打着圈玩。
她下了床过去沙发那边,何拂仪递调羹给她,说是浅喝,后面却喝了一碗半,剩下的柏知遥命令何拂仪喝掉了。
刷完牙,柏知遥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何拂仪从包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递给她,“知遥,这张卡里面有五百万,有之前出国学习你打给我的,还有一些你平时转的,你先拿去还债,不够我再想办法。”
柏知遥神色一瞬变得冷若冰霜,“何拂仪,我打给你的钱你为什么不花?为什么?你厌恶我的钱?”柏知遥不是觉得难堪,是觉得难过,她不花她的钱,果然是不在乎。
何拂仪抓住她手,解释道:“不是的,知遥,我有花你的钱,坐飞机也是听你的订头等舱,可这也花不了很多钱,所以剩下的我就存起来了。”
“那你这是要还给我还是借给我?”柏知遥那双深邃的桃花眼危险地盯着她,只要她答错,她马上翻脸。
“都不是。”何拂仪温柔地说,“知遥,我是你妻子。”
柏知遥一听,别扭地挣脱开手,跑回床上若无其事拿出手机玩五子棋。
何拂仪过来睡觉的时候柏知遥拦住了她,“你今晚睡沙发,不要问,没有为什么。”
“还有,卡你留着,我家没有欠债,只是破产了,没有钱花了而已,那天我跟那女人说的话只是吓唬她的。”
何拂仪说:“我的工资卡给你花。”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还有项目提成和一些补助都给你。”
柏知遥扬着眉笑:“你以为给我这点小钱就能睡床?何拂仪你别妄想,回去睡你的沙发。”
到点关灯,柏知遥把头蒙在被子里,过了会儿,静谧的房间中,便听何拂仪轻声开口:“知遥,你睡了么?我腰好像摔到了,有点疼。”
话落几息,无人应答。何拂仪暗自叹了口气,正要拉紧毯子睡觉,便见白光晃了眼,房间灯被人打开了。
“过来我看看。”柏知遥挂着一张脸坐了起来。
何拂仪丢下毯子起身过去,她坐在床沿上问:“要怎么看?”
柏知遥斜了她一眼:“当然是掀开衣服看,我又没有透视眼。”
“嗯。”何拂仪应着转过身去,把腰侧的衣服往上提了提。
柏知遥伸手帮她把衣服拉开,露出一截湛白如玉的纤细腰肢,她别过眼咳了一声,手缓缓探去,在何拂仪腰间轻轻按了按,“是这疼吗?”
“不是。”何拂仪轻声道。
“这呢?”柏知遥的手又挪了挪。
“嗯,有一点疼。”何拂仪低声说。
“我看仔细了,没有破皮也没有淤青,可能是抻着了。”柏知遥把她衣服拉下来,拿起手机搜索了下说道:“这种情况要卧床平躺休息,大概一两天就能好,你去睡……”
柏知遥良心上有点过意不去,遂住了嘴。
“嗯?”何拂仪侧目过来。
柏知遥还在别扭,何拂仪扯了扯她手指,“沙发太软,我腰不舒服,知遥可以让我睡床么?”
柏知遥一甩她的大波浪头发,扬着下巴道:“嗯,既然你开口求我,我就大发慈悲让你睡床吧,不然腰疼还得赖我不给床你睡。”
话毕掀开被子躺下了,见何拂仪似老僧入定般坐着,“你睡不睡,快点躺好,我要关灯了。”
“好。”何拂仪望着那人红着的耳尖,应声慢慢躺下来。
黑夜中,被子上搭了一只手,柏知遥侧过头,“何拂仪你干嘛?手伸那么长。”
“知遥,你只让我睡三分之一,我怕翻身掉下去。”何拂仪有些幽怨的声音响起。
“真是麻烦,那你睡过来一点点,还是那句话,不要压着我金贵的头发。”
“嗯。”声音刚落,何拂仪的身子就挪到了床中间。
“知遥,你要不要捏捏我的头发?”何拂仪记着柏知遥说的话。
“好啊,但你不能碰我的。”柏知遥的尾音是扬着的,带着些小得意。
“嗯。”何拂仪应着,黑暗中等待着柏知遥摸她头发。
柏知遥伸出手去,不知是故意还是不小心,摸了一下何拂仪的耳朵,然后才顺着往下摸了何拂仪的长发。
她将柔顺的头发勾在手指缝里绕圈,呢喃般点评着何拂仪发质好,比公主的羽毛还滑顺之类的,后面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手上还勾着何拂仪的发丝,人已经睡着。
何拂仪长手一伸,隔着被子将人揽入怀中。
早上九点,柏知遥醒来的时候何拂仪告诉她已经帮她办好了出院手续,等着医生来换药就可以出院了。
柏知遥一听,很快起床洗漱好,换好了衣服就坐在床上等医生。
没等多久,医生就来了,几分钟换完药,医生一走,柏知遥就迫不及待拉开了病房门,大踏步出去后,皱了下眉,老实地小步慢慢走。
何拂仪伸出手要扶她,她刚要拒绝又听何拂仪道:“路有点滑,我怕像上次一样滑倒,知遥可以拉我一下么?”
柏知遥望着她道:“真是麻烦,那你扶着我走吧,省得又摔倒。”
“嗯。”何拂仪捉上她的手,两人在寒冷的清晨一起慢慢向停车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