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叶梦呈夺过陶真怡手里的酒,仰头喝完,“你可以不用总是迁就别人。”
陶真怡就这样看着叶梦呈把自己的酒喝完了。
叶梦呈被陶真怡的表情逗笑,举着酒杯对陶真怡摇了摇:“要把酒钱结给你吗?”
这还是陶真怡第一次看到叶梦呈笑。昏暗的灯光下,对面的女人将酒杯举至脸颊对她笑着,叶梦呈身后吧台的白色灯光为她周身镀上一层白色的辉光。
“迁就别人……是什么意思?”陶真怡不明白。
“下次,”叶梦呈把酒杯放在桌上,用了些力道,酒杯与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下次如果你在人群中再感到不适应,你可以偷偷告诉我。我不会嘲笑你,我带你走。”
听完叶梦呈这几句话,陶真怡又有了梦中那股不真实感,她开始听不进周围任何声响,她的目光被定在叶梦呈身上。她的长发、她的轮廓都被刻在陶真怡脑海里。
学了多年钢琴的人,是不是都会像这般优雅美丽?陶真怡在心里问自己。
叶梦呈感觉自己的头有点晕。愣了一会儿,她才问:“你这什么酒?”
“四十度的伏特加……”
叶梦呈又愣住了。她低头看着桌底,又抬头,目光慢慢扫过陶真怡的一双桃花眼,最后停在她的耳尖上。叶梦呈脸上带着些许饮酒后的红晕,无奈笑笑。
是夜,陶真怡坐在电脑桌前抱胸思考着什么。
叶梦呈说的那番话——她看出了陶真怡那晚在酒局上应对陌生人的局促。但带她走是何意味,陶真怡不懂。
下午在酒馆里叶梦呈将伏特加一饮而尽后,直接晕了过去。还好叶梦呈的经纪人正好打电话给她,出于好心,陶真怡接了电话通知经纪人来接她。
回想到这里,陶真怡低头轻笑。也许叶梦呈这个朋友是值得交的,她并不似面上那样冷漠。于是她毫不犹豫拿出手机问候叶梦呈。
陶真怡:你还好吗?
叶梦呈几乎是秒回:挺好的,谢谢关心。
三分钟后,叶梦呈又回了一句:可以把下午的事忘掉吗?
陶真怡几乎可以想象出叶梦呈发这句话时的汗颜,她回复道:这件事已经实打实经历了一遍,要想忘掉应该只能清除记忆了?
叶梦呈:好吧。
陶真怡看着叶梦呈发的“好吧”,又偷笑了一会。
想她上至幼儿园到大学二十多年,下至如今签约的出版社,只要接触一段时间,还没有陶真怡交不上的朋友。
陶真怡无视了她对叶梦呈一切超出正常范围的感受,固执地认为她只是想和叶梦呈交朋友。
几天来,陶真怡窝在家里写自己的文章,快速打发掉了大雪不便出门的无聊时间。终于等到雪小了些,叶梦呈发来的音乐会信息。
“周四傍晚?”
陶真怡边刷牙边看消息,她极力回忆那天是否已有了安排。
想着想着,陶真怡就这样边神游边无意识刷了二十分钟牙。差点要把漱口杯的水喝下去,她才回过神来。
仿佛有什么事正在脑海深处等着她回忆起来。
陶真怡迅速结束洗漱,翻了半天手机。不是和别人的聚会……不是家人的消息……是关于自己书的事?这么推理着,陶真怡赶快翻到与编辑的聊天记录。
果然,周四下午她要去和出版社为她联系的插画家对接书中的细节。
陶真怡敲打着自己的头,她差点就要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想起来后,她当即给叶梦呈发消息,告诉她自己那天有事,可能会晚到。
叶梦呈当然没有真的让陶真怡自己抢票,她给她预留了一个正面的好座位,以及告知她那天叶箫成也会参加音乐会,位置在她旁边。
陶真怡生怕自己再次忘记,赶忙把周四下午和插画师洽谈、周四晚上参加音乐会这两件事都加在了提醒事项里。
周四下午三点半,陶真怡提前赶到出版社,希望尽快结束插画的事,好让她能赶上音乐会。
“真怡?来这么早啊。”
陶真怡到出版社时,看到自己的编辑陈淑婷正在饮水机前倒水。
看到陶真怡这么早来,陈淑婷倒是有点惊讶。毕竟她们签签约合同那天陶真怡都迟了十分钟。陈淑婷清楚陶真怡的记性总是不好。
“我的好编辑啊——”
陶真怡眼看就要冲过去抱上陈淑婷了。
“诶诶,”陈淑婷伸出一只手阻止陶真怡热情的拥抱,她另一只手正拿着水杯,“别把我水弄倒了。”
“哦哦哦是哦。”陶真怡憨笑着,对陈淑婷谄媚地眨眨眼。
陶真怡一向喜欢和陈淑婷这样偶尔客气又偶尔互相开玩笑,她们不止是作家和编辑,更像是好朋友。
“今天怎么了这是?我以为你得鸽人插画师半个小时才肯来呢。”
“哎哟!”陶真怡拍掌赔笑,“陈编辑啊,您说我们今天多久能结束这事儿呢?”
出版社和插画师约的时间是既定好的,插画师本身比较出名,相对平日事忙,不能因为陶真怡改动,因此陶真怡顶多找陈淑婷打听洽谈时长。
陈淑婷喝了一口水,就这么盯着陶真怡:“晚上要和谁去约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