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雾尽仙人寻 第5章 七情考验

“道友，麻烦一问，这仙法属性不是越多越好吗，怎么我这风土水系好像极差似的？”月宴拉了个前面测过的，叫谷什么，啊没记住，但看着人站得笔直，应该挺懂的。

果然，谷栖生瞥了眼这位俊秀的呆瓜，闭目降了降燥火，拉过他到清静的一处，“贵兄还真是一点功课不做啊，你看啊，修道呢往往是某一属性钻研越精呢，越容易成就大道，像你这种天赋低三属性的呢，基本就是个杂修的根子，三种都不能精通。像刚才那位甲等风雷系的呢，人家自有仙缘就高，意味着天赋也高，风雷两种属性可联系之处又多，就不似咱们了。”

月宴听完心不在焉，只俯身拱了拱手就找了块空地蹲着画沙子去了。

怎么可能呢，难道我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修仙废柴？我堂堂百余岁的妖竟还不如一群凡人……？等等……额……我是妖。对哦！我是妖讲什么仙缘，我是来找人的！差点被他们给忽悠了，狡猾的人类！

把好不容易寻到的笔直树枝狠狠一扔，月宴立刻跟上大部队往山中大殿去，后边路过的人好奇地看地上的画，端详半天才发现是条呲着大牙的蟒蛇恐吓面前一群小人。“嘿，这画技。不如不画！”

行至连廊，中央侧着一面水镜，旁边还立着几名晴山蓝色服饰的弟子，神情严肃。月宴跟随队伍陆续从水镜旁边穿过，瞥了一眼镜中端庄走路的人影，月宴也不觉得初学步的那半个月累了。

被引路至朱甍碧瓦的主峰大殿，晶莹剔透的琉璃瓦覆盖着整座宫殿，在日光照射下熠熠生辉，朱红色的殿门上高悬着“星昇殿”的牌匾，笔走龙蛇。愈往里走，愈发现殿中雕栏玉砌，华美非常，阶上早已等候着四位山门尊者。

一位立于阶前，身着缟羽色紫蒲绣兰花纹杭绸圆领直裰，双袖拢于身后，长身玉立，年轻俊朗的面容上眉目流星，唇角正挂着笑意望向阶下众人。

月宴袖子被拱了拱，他扭头看去，只见身旁的谷栖生双手环胸，芝兰玉树般立的笔直，眼睛看也不看月宴，“月兄可知台上这位？”月宴直直摇头。

谷栖生一副果然的样子，嘴角微勾，“这位是阑星山的掌门主事，庭兰君，曾是上任掌门斐浣老祖的首席弟子，修为相传已入至臻境，只是从未显露过。”

月宴的目光直直地望着那位亲和的仙尊，仿佛只要看着他，心中就能平静非常，“为何没显露过？”

“因为呀，有他师弟在。自他接手山门短短四年后，修真界出了唯一的至臻境巅峰期尊者，就是他师弟，宿华君。”

月宴简单地“哦”了一声，目光在所及之处来回巡视，希望能找到那张熟悉的面容。他接着给谷栖生递话，“那后面那三个老头呢？额……不，两个老头。”

“他们啊，都是阑星山的长老，有些资历在的。左边那个是万事随缘的袁长老，修逍遥道的。中间是刚正不阿徐琮正，修无情道的。右边，额……”谷栖生难得地手扶住额头躲避视线，“是春衫倚马赵岑聿，大概修的是红尘道吧，见人总是幻化成俊俏男子的样貌，没人看过他真容。”

月宴看着赵岑聿轻摇着折扇，他那一双桃花眼总像是时刻淬在了春水里，仅仅一个对视，月宴就匆匆低头，败下阵来，可真是位不能招惹的妙人。

囫囵听着阑星山大弟子封希讲着开场语和接下来的考核，表述清晰温和有礼，对待众人疑问之处也一一解答，可谓是能力斐然，不愧是庆吉提过的新一届翘楚之一。

月宴看着人群稍安后，庭兰君拂袖一挥，阶前便开了约10处幻境入口，听着是要入试者进入幻境选择趁手的法器压制妖邪，取得通关牌。

等到月宴进入幻境后，发现境中天色昏暗，面前只有一座诡异的七层木塔，周遭皆无甚物，那么考核当是在此塔中。塔中央的空地上立着开山之祖混褚子的木雕，塔侧是螺旋式的上行阶梯。

月宴顺着阶梯向上，走了没几步不知何时起的雾模糊了前面的阶梯，月宴看见阶梯两边放着李家糕点铺的各式糕点、萱婶买回来的烧鸡，还有之前见过的路边小花。不过他没有停下脚步，就看见了标识为贰的柱子，但除了继续向上的阶梯并没有可走的路。

第二层阶梯上空荡荡的，月宴就顺利地走到了“叁”，可这层雾气尤其浓重，迈上几阶，月宴就模糊间望见阶梯尽头似有个仙人的身影，他追随而上，那身影也随他的追寻而不断向前，等月宴停下来思考着个中玄机时，那身影侧了侧身，露出眼角一颗丹红的小痣。

月宴的意识还没跟上，人已经风一样嗖地跨上好几阶直追而去，那身影也迅速变换位置。不知追了十几圈，依旧不见第四层，月宴伏在木栏上呼着气停歇，那身影也停下来等着他。

到底意识到此处是幻境，月宴强忍着阖目，平复心绪。寻的见是了愿，可找不见也罢……幻境外阶上四人观察着七情幻境内的情况，喜怒忧惧爱恶欲。赵岑聿仰在椅上，扇子一断还支着头，他觉得边上幻境里能在第三关“忧”中卡这么久的月宴，实属罕见，且这小子忧思的那个身影，他怎么觉得那么眼熟呢。

月宴此时已到达第五层，自从稳定心神通过第三层后，他便什么怪异也没见到，安安稳稳地直向上走，越过第七层推开塔顶的房间木门时，幻境里的其他人均在第七层“欲”中卡着，赵岑聿用扇子点了点身侧的白胡子老头，低声唤他，“徐长老？”

那老头一板一眼地捋着胡子转过来，“何事？”

“我看这小子适合入你无情道，七情皆淡，连欲都不曾沾染，只忧思过重了些，你相看一下？”赵岑聿半阖着眼，抖开画扇徐徐摇着。

徐琮正支过来半道目光看幻境里的月宴，月宴正盯着面前皮毛黑亮半人高的猫妖轻微打颤。没办法，他一见着这些有爪子的就胆寒。而这猫妖正亮起爪子向月宴左侧躺着的人踱步走去，边走还边舔两颗极长的尖牙，搞的月宴也想舔了。

他只有一点点时间思考，左边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昏迷的谷栖生，右边不远处是开着的匣子，似是装着通关木牌，面前的地上有一把剑、一架琴、还有几张空白符箓，此时猫妖距离谷栖生只有几步了。

虽说月宴想拿到通关令牌，可他想起自己是条小蛇时也是被救的陌生蛇，何况谷栖生这个不算陌生的人呢。此处尚未得见小仙君，可若是放任不管，自己也没脸见了。

转瞬间，月宴灵活地走位拾起仙剑御于谷栖生身前，猫妖伸长了臂扑过来。月宴扎紧下身，紧握剑柄，在最后一刻闭上了眼，等他再睁开时，周遭皆已消散，手中更是无物，人已回到星昇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