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卧室地板上投下狭长而温暖的光带。
苏瑾先于怀中的女孩醒来,手臂被枕得有些发麻,却舍不得动弹分毫。江南清像只依赖主人的小猫,整个蜷缩在她怀里,呼吸清浅均匀,睡得正沉。
苏瑾垂眸,目光落在女孩恬静的睡颜上,脑海里却不自觉地回放着昨夜指尖的触感。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衣,那截腰肢的柔韧与温软似乎还清晰地残留在指腹。
还有当她的指尖无意间划过那对浅浅腰窝时,女孩骤然绷紧又瞬间瘫软的、带着呜咽的敏感反应……
想到这里,苏瑾的唇角无法自控地微微上扬。这是一种隐秘的、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发现与愉悦,让她一整天的心情都仿佛浸润在温热的蜜水里。
她小心翼翼地将手臂从女孩颈下抽出,动作轻缓得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琉璃。
女孩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蹙了蹙眉,往她刚才所在的位置蹭了蹭,寻不到熟悉的热源,才不甘愿地蜷缩得更紧了些。
苏瑾替她掖好被角,低头在那光洁的额上印下一个无声的早安吻,这才心情愉悦地起身。
午后,书房里静谧安宁,阳光被百叶窗切割成明暗相间的条纹,落在满墙的书脊和深色地板上。
江南清抱着一本厚厚的哲学原著,习惯性地窝在长沙发里,看着看着,脑袋便一点一点,最终歪倒下去,枕在了苏瑾的腿上。
又睡过去了……
苏瑾正用笔记本电脑查阅着学校发来的下学期课程安排草案,感到腿上一沉,她低头看去,女孩已经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像只找到暖炉的猫咪,安心地闭上了眼睛,书本滑落在一旁。
她没有打扰,只是腾出一只手,轻柔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女孩柔软的长发,指尖穿梭在发丝间,带来一种宁静而满足的触感。
就在这时,放在书桌一角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伴随着震动。
是商静仪的视频通话请求。
苏瑾看了一眼腿上熟睡的女孩,拿起手机,选择了语音接听,并将音量调低。
“喂,静仪。”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人被打扰的不悦,但更多的是一种沉浸在私人幸福中的慵懒。
“啧,这什么声音?做贼呢?”商静仪那标志性的、带着微沙质感的声音传来,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在外面。
“南清在睡觉。”苏瑾言简意赅地解释,目光依旧流连在腿上的睡颜上,指尖无意识地卷着女孩的一缕发梢。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才传来商静仪了然的轻哼:“哦~怪不得声音都快滴出蜜了。苏教授现在是人形抱枕兼自动顺毛机?”
苏瑾懒得理会她的调侃,直接问:“有事?”
商静仪那边似乎走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背景噪音小了许多,她的声音也清晰起来,带着一种罕见的、混杂着烦躁和迷茫的情绪:“还能有什么事……就那个小朋友呗。”
苏瑾挑眉,没有说话,等着她继续。
“她最近……几乎每天都会给我发消息。”商静仪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无力,“一开始就是些上课的问题,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开始分享她的日常。看到什么奇怪的云,路边开了什么花,吃了什么难吃的菜……什么都发。”
苏瑾几乎能想象出那个画面,那个叫连眠的女孩,用她吴侬软语的调子,小心翼翼地、却又固执地,一点点试图挤进商静仪那壁垒森严的世界。
“我第一次收到的时候,还端着老师的架子,回了句专心学业。”商静仪自嘲地笑了笑。
“结果她下次照发不误,还附赠一个可爱的表情包。我现在……居然有点习惯了。看到她的消息,会下意识点开,偶尔还会回个‘嗯’或者‘知道了’。”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挣扎的痛苦:“苏瑾,我是不是有病?我比她大那么多,我是她的老师……我们怎么可能……每次这么想,我就觉得自己很混蛋,很荒唐。”
苏瑾安静地听着,指尖依旧轻柔地梳理着江南清的头发。
她能理解好友的纠结,那不仅仅是年龄和身份的鸿沟,更是商静仪那颗被过往尘封的心,突然被一束过于执着和纯粹的光芒照射时,所产生的本能退缩与不适。
“你想得是不是太远了点?”苏瑾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带着一种洞察的温和,“她现在只是给你发发消息,分享日常,你就已经想到在一起了?”
商静仪被噎了一下,有些恼羞成怒:“我这不是未雨绸缪吗?!难道要等到无法收场……”
“静仪,”苏瑾打断她,语气依旧不疾不徐,“感情的发生,很多时候不讲道理,也不看时机。你纠结的那些东西,是世俗的规则,是外在的束缚。但你的心因为她的消息而泛起波澜,这是你无法否认的事实。”
她顿了顿,感觉到腿上的女孩似乎因为她的说话声而动了动,便又将声音放得更柔了些:“至于未来会怎样,谁也不知道。但你因为害怕那个未知的结果,就连当下这份……让你感到习惯甚至隐秘愉悦的靠近都要推开,不觉得是因噎废食吗?”
电话那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能听到商静仪有些紊乱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语气复杂地问:“……那你呢?跟你家那个妹妹,相处得怎么样了?”
苏瑾的目光落在江南清安静的睡颜上,看着她因为熟睡而微微嘟起的唇瓣,心底那片柔软被轻轻触动。
她没有说实话,没有提及那些心照不宣的靠近、那些刻意的撩拨、那些让她心悸的触碰与晚安吻。她只是用最平常、最无可指摘的语气,轻描淡写地回答。
“很好。南清很乖,很省心。”
这个回答显然在商静仪的预料之中,又似乎让她觉得有些无趣。她嗤笑一声,带着点过来人的口吻,或者说,是带着点对自己此刻处境的感慨,随口说了一句。
“果然啊,柔软的小东西,都招人疼爱。”
这句话,像一颗被无意间掷出的回旋镖,在空气中划过一个漫长的弧度后,于此时此刻,精准无误地击中了苏瑾的眉心。
她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一下。
几个月前,商静仪也曾用类似的语气,带着调侃说过类似的话。当时她并未深思,只觉得是好友习惯的打趣。
可如今,当这句话再次从商静仪口中说出,落在苏瑾耳中,却仿佛带着千钧之力,直直砸进她的心底。
是啊,柔软的小东西。
怀里这个女孩,外表清冷,内里却柔软得一塌糊涂。她会因为自己一句逗弄而脸红,会因为一个晚安吻而雀跃,会毫无防备地在她怀中安睡,那截腰肢不堪一握,那对腰窝敏感得轻轻一碰就让她化作春水……
这样柔软、纯粹、全身心依赖着她的江南清,如何能不招人疼爱?
她何止是疼爱。
她是想要将她揉进骨血里,妥善安放,细心收藏,让她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那种近乎偏执的疼爱。
苏瑾没有回应商静仪这句无心之言,只是淡淡地转移了话题,又聊了几句无关紧要的闲话,便结束了通话。
放下手机,书房里重新恢复了静谧。阳光缓慢移动,将相拥的两人笼罩在温暖的光晕里。
苏瑾低下头,看着腿上依旧安睡的江南清,眼神深邃如夜海,里面翻涌着无人得见的、温柔而汹涌的波涛。
商静仪那句无心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她心中某个一直被理性刻意封锁的盒子。里面装着的,是她对怀中这个“柔软小东西”的,早已超越姐妹,超越寻常疼爱的,深沉而炽热的**。
她伸出手,指尖极轻地拂过女孩柔嫩的脸颊,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珍视。
“是啊,”她在心里,对着熟睡的女孩,无声地低语,“你这么柔软,叫我怎么舍得……不把你牢牢抱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