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摊出来的感情 第22章 绿皮火车

腊月二十八下午，火车站人满为患。站内一层、二层都占满了，座位更是座无虚席。什舒一向没有卡点的习惯，都是提前半小时到一小时到火车站。

她打开12306，查看自己的检票口，前往12B检票口等待检票。看着剩余的时间还算丰余，她打算先去上个厕所，等上了火车，她就不怎么想去卫生间了。

恰巧此时12B附近有一个女生准备离开自己的座位，什舒赶忙走上去占了那个位置，放下行李，快速跑到卫生间。刚好一分钟的时间，她就从厕所里跑出来了。

“美女，你坐哪列车？”什舒座位左边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咧着嘴问她，那男人看她的眼神像是在打量着什么，让什舒感到有些不舒服。

虽然不是涉及**的问题，但什舒就是不想回答她，只模棱两可地说了下：“我回家。”

她尽量简洁地回答，奈何旁边的男人似乎并不想这么简单地结束话题，穷追不舍地问：“腊月二十八在火车站的人哪个不是为了回家？我是想问你坐哪个车，到哪里。我看你长得有点眼熟，我们两个可能是老乡嘞。”

呵呵。

什舒心里默默给他回了这两个字，再也没有说话，留给那男人的只有一片沉默，或许是那男人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便没再开口。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过去，什舒刷着手机看得不亦乐乎，等眼神从手机上离开时，已经是听到了她回家的那辆列车要检票的消息。

她收拾了一下手边的东西，确保没有丢件，提上行李箱走上前排队。察觉到旁边也有收拾行李的声音，她随意地往边上瞅了一眼，发现就是刚才那个男人。就在这瞬间，什舒和那个男人对视了一眼。

糟糕，怎么这么不巧？

那男人显然有些意外，随后朝什舒挤眉弄眼一番。

什舒无语，随着大部队赶往火车站台。

火车检票的时间很早，提前二十分钟就开始检票了，检票后一堆人推着行李箱大部往前走，搞得什舒有点慌张，跟着大部队一起往前冲。

今天是个晴朗的日子，大太阳直射地面。什舒不讨厌冬天的太阳，大大方方地站在太阳底下享受日光的温暖，除了肩上的书包有些重以外，其他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火车“轰隆隆”地从远方驶来，缓缓降低速度，等到车厢和站台上的数字对上号，它就停了下来。

火车乘务员拿下一块铁踏板，用来过渡列车与站台之间的缝隙，扯着嗓子喊：“先下后上，排队乘车。”

什舒夹杂在人群中被挤上了车，乘务员检查完身份证后她就往里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几年坐火车下来积攒的经验，她现在基本上坐长时间的火车都会买卧铺下铺，然后自带一个小床帘和一次性被罩，躺在里面很安心。

“我到自己的位置上了。”她发了一张照片给两个人，分别是妈妈和男朋友。现在她有点能体会电商客服的感觉了。

妈妈给她发了一条语音，她还没来得及听，男朋友的视频通话就打过来了。出发前手机忘设置静音了，还是之前摆摊时候设置的收款语音播报的声音大小，一听到微信电话的铃声，她整个人被吓了一跳，怕吵到其他旅客，什舒赶忙接起了电话。

“怎么了，我才上车呢？”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不自觉地撒起娇来，连她自己都有些惊讶她什么时候把尾音会拖起来说话。

“不怎么，我就想给你打电话不行吗？从昨天到现在，你一句话都没跟我说，不想跟我说说话吗？”范时昱躺在床上，脸正对着镜头看什舒说话。

从什舒的视角来看，她的手机整个屏幕都被范时昱的脸霸占着，她突然有些想笑，便也那么做了。

“我昨天晚上没有给你发晚安吗？今天早上没有给你发早安吗？谁说我没有给你说话了？”什舒笑着和范时昱说话。

“可是你发的都是文字，而我想听你的声音。”范时昱托着下巴撒娇。

什舒以前怎么也不会想到，像范时昱这样的人撒娇起来会是这么个样子，好萌啊，像甜妹一样。尤其是他现在穿着睡衣躺在床上，以他的洁癖程度，感觉一定是香香软软的。

“现在呢？听到我的声音感觉怎么样？”她成心要逗范时昱玩。

“现在……感觉很开心。”范时昱脸红红的，跟喝了假酒似的，眼神一瞬不舜地盯着屏幕，痴汉一样，眼里含着笑。

“你今天没上班？”

“腊月二十八还压榨员工上班？我是这样没有人性的老板吗”

“哦，也对。”

两个人就这样傻傻地看着对方，也不说话，也不做事，就这样看着彼此的眼睛。

什舒想，原来谈恋爱是这样的感觉啊，心里就像有一块蜜一样，任何不高兴的事情都能被这块蜜糖化解。怪不得她们都喜欢谈恋爱呢，她现在感觉幸福得快要晕倒了。

视频被另一通不合时宜的电话打断——是妈妈打来的。

什舒不得不接。她刚刚没有第一时间回妈妈的电话，现在她一定有些着急了，她得先和妈妈报声平安才能继续和范时昱的电话。

“喂，妈妈。我上火车了，现在已经在下铺躺着了。”接电话的第一句，什舒就乖乖地报上行程，让妈妈放心。

妈妈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但是什舒听起来就像妈妈站在她跟前一样，让什舒有些心虚。

“上火车了，我给你发微信你怎么不回我？我等了你好长时间你都没有说话。”

“哎呀，其实是因为我刚才困了，趴着小睡了一会儿。主要是昨天晚上睡觉睡得有些晚，今天精神状态不是很好，然后一不小心就睡着了。”第一次因为男朋友和妈妈撒谎什舒有些罪恶感。

“我昨天下午就叫你早点收拾好行李，不然晚上要花好长时间，你是不是又没听我的话？昨天晚上几点睡的呢？不能太晚睡觉你知不知道，对身体不好。身体是一切的本钱，身体不好挣再多的钱也没用……”

妈妈絮叨起来简直没完没了，这些话她几乎每过一段时间就能听到妈妈说一遍，听得她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妈妈还没说腻。

“我知道啦。”

再回范时昱的微信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男朋友我刚才不是故意挂你的电话的，是我妈妈打电话过来了，我必须得接一下。”什舒小心翼翼地赔罪。

“天大地大你妈最大。”范时昱不咸不淡地回了句。

“你干嘛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呀，我又不是故意的。”什舒有点委屈，嘴巴嘟囔了几句，大眼睛睫毛扑闪扑闪的。

范时昱看她这副样子，连忙直起身坐了起来，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说你妈肯定是最重要的，你挂掉我电话情有可原。”

“哦。”

一时间两人无话，到底是什舒先沉不住气，“你过年就在和市过吗？”

“对呀，不然在哪儿过？你又不请我去你家过年。”

他的表情像是在开玩笑，语气却显得有些认真，什舒搞不清楚他在想什么，按照自己的想法回了句：“我们还早着呢，这才谈几天，你不要慌。”

范时昱有些激动，说道：“什舒，你不能始乱终弃。”

什舒正色道：“曾经有一位伟人说过，不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是耍流氓。所以，小范同志，我对你是认真的，不是耍流氓的行为。”

范时昱被她逗乐了，“那就好，小什同志，你要牢牢记住今天说的这些话，一个字都不能忘记。”

“当然。”

火车上的时间是无聊的，更别提什舒还要在上边待十几个小时。她一开始还能和范时昱聊会儿天，后来范时昱被朋友喊出去打球了，她就坐在那儿看电视剧。

平时十分好追的电视剧，在吵闹晃荡的火车上有些让人头晕。车厢里，有小孩的哭声，有大人的交谈声，有打电话的声音，有刷视频的声音，有听小说的声音。总之什么声音都有，饶是什舒这种对噪音忍耐力极高的人也略微感到有些不适。

但她想到刚才她也在这儿和妈妈、和范时昱打了好久的电话，便也不好说什么，说不定在别人的眼中，她也是吵闹的存在。默默地，她赛上了耳机，尽力让自己把注意力放在电视剧的剧情上。配上范时昱给她提前准备好的零食，也不算无聊。

就这样伴着嘈杂的声音入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手机一格电也不剩，智能手环告诉了她现在的时间。昨天晚上放电视剧放着放着就睡着了，完全忘记了关手机。

车上的人大多数都在睡觉，还有人在打呼噜，看来睡得很沉。

五点多钟火车就会到站，她现在睡也不是，不睡也不。怕睡过站，她最终选择了在黑暗中和床帘大眼瞪小眼。她在窸窸窣窣地摸索之后，摸到了自己包里面的充电宝，拿出数据线给手机充电。

就这么从天暗坐到天亮。

没忍住中途瞌睡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在列车到站之前自觉地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