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使语言有魔法,那么信纸便是它的魔杖。
几个单词,两行短语,便能轻易牵动人心。
1996年
桌案上的信封上四角烫金,华丽的花体字让斯内普感到太阳穴抽疼。
“霍拉斯·斯拉格霍恩”这几个字印在信封上。
不用猜,斯内普也能知道这信封里面的内容会是什么。
门外传来隐约的敲门声。桌子前审视昔日恩师寄来的邀请函的斯内普转头看门口。
“进来。”
地窖的门被推开了,站在门外的人是德拉科·马尔福。
此时正是晚餐时间,就连斯内普也是刚刚结束给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的授课才返回地窖他的办公室不久。
马尔福显然也是刚刚结束课程赶过来的。他站在办公室的门口,一踏进地窖就反身关上了门。神色紧绷,那头近乎失色的金发贴在脸上,让他越发瘦削。
斯内普看向他的身后,发现他是一个人。
“真稀奇。”斯内普讽刺地笑了一下,“我以为你们喜欢成群结队?”
德拉科突然用力拉起了自己的袖子。
“他给了我一个任务!”他几乎是在尖叫。
讽刺地笑容从斯内普的脸上消退,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德拉科。
少年袒露出的胳膊上有着熟悉地刻印,德拉科语无伦次。
“我必须完成!我必须完成!他信任我!他让我完成这个任务!”
斯内普走到一旁的药柜前,从几百个水晶药瓶中选出一个,然后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前。他一边打开手中的药瓶,一边对他说,“过来。”
等他打开药瓶,发现德拉科依然站在门口,只好大踏步的走过去,把药瓶塞进他的嘴里。
“喝下去!”
斯内普嫌恶地看着喝完药水后恢复平静的德拉科。
“你太张扬了。”斯内普突然开口。
德拉科用力抓着药瓶,抬头看向斯内普,“哦!张扬?我?”
“你不应该在开学初就弄伤波特。瞧瞧,现在你成了众矢之的。“
斯内普从德拉科的手中接过药瓶,准备放回办公桌前。然而他的手刚碰到药瓶,德拉科就仿佛炸毛地猫一般狠狠甩开他的手。
”我?不!“他猛然间向侧边走了两步,然后转回头恶狠狠地瞪着斯内普,”是你太懦弱了!如果我是你,早就在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杀了他!你应该在他的脚胆敢踏进霍格沃滋的那一天就杀了他!“
”闭嘴。“斯内普冷漠地看着发疯一样在他的办公室里转圈的德拉科·马尔福。
“你丧失理智了,德拉科。”
“我丧失理智了!”德拉科大吼着。
他烦躁的弄乱自己的头发,浑身发着抖,脸上神情亢奋,他的灰眼睛发亮,冲着斯内普说话的时候声音又亮又尖,可是每句话的结尾却飘忽着。
“妈妈说你会帮我的。”他盯着斯内普,“你会帮我吗?”
“我当然会帮你。”斯内普阴沉地看着德拉科,“现在,你可以停止像一只曼德拉草那样在我的办公室里四处奔波了。”
“你必须帮我!”德拉科打断斯内普的讽刺,他又很快改口,带着一种决绝,“不。或许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黑魔王信任我!他知道,我能完成这个任务,所以他才会把这个任务交给我而不是你!”
他的状态让斯内普感到不耐烦,他挥了挥手,走到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行了,德拉科。你再继续说下去,整个霍格沃滋都会听见你的秘密任务。”
斯内普的话让德拉科安静了一秒钟。但是他很快就发现了放在桌面上的信封。
“这是什么?”他盯着它。
斯内普顺着德拉科的视线看向斯拉格霍恩的邀请函。他没有回答,而是迎着德拉科的目光,脸色越发阴沉。
“不要忘了我是你的教授,马尔福先生。”斯内普轻声细语地说着,“你应该说‘请’。”
斯内普坐在办公桌后的靠背椅上,地窖里的空气湿漉漉地,房间右侧穿出熬煮魔药特有地难闻气味儿,那味道像是炖煮着烂泥巴和草屑根。德拉科从走进地窖里就被这股味道围绕,现在他感觉这股气息已经粘上了自己的身体,让他觉得皮肤上都是一层油腻腻地药雾。
雾蒙蒙地烟雾在整个地窖里蔓延,把光影切分成无数道闪着金光的粉钻散布在空气中,模糊了房间里两个人的影子。
德拉科突然颓败的耷拉着肩膀对斯内普说,“每个人都在看我的笑话。新来的教授不喜欢我,他举办的宴会从来不邀请我。他们都在议论我,他们说爸爸现在不像以前了——“
”难道每个人都必须喜欢你吗,德拉科?你是什么,金加隆吗?魔法石?“斯内普打断他的话,”看看你。你已经快成年了。难道你要一直做个没断奶的孩子吗?“
“把你这抽抽噎噎地啼哭收起来。”
等到斯内普最后一个单词说完,地窖里猛然一下很安静。德拉科站在斯内普的面前——他没有抽抽噎噎、啼哭吵闹,事实上,刚刚也没有。或许他只是看见了那张印着斯拉格霍恩名字的邀请函,突如其来地想要向亲近的人抱怨两句。
过了一会儿,德拉科说,“我会向你证明,我可不是什么抽抽噎噎的婴儿。”他抬头看向斯内普,“我不需要你的帮助也能完成黑魔王的指令。”
“你是个胆小鬼。懦夫!你不敢替黑魔王效力!你早就该解决了那该死的疤头!”
斯内普列嘴笑了一下,但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德拉科·马尔福已经撞开地窖的门又冲出去了。那扇已经快要散架的木门发出吱呦呻吟声,大徜着,摇摇晃晃,门外走廊上那新鲜潮湿的空气争先恐后涌进地窖的空间里。
斯内普坐在椅子上看着德拉科离开后敞开的木门,过了好一会儿才挥舞魔杖将门合上。然后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拉开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张羊皮纸放在桌上。他接连深呼吸几下,才动手拆开桌面上的邀请函匆匆扫了两眼,用两根手指捏着羽毛笔万般不情愿地写了回信。他没有用猫头鹰,而是把那张回信折成了一只大肚子地青蛙放在桌面上。最后他用魔杖敲了敲青蛙的背,看着它跳下桌子往门外跳去。
等做完了这一切,斯内普站起来走向办公室里用来熬煮魔药的那口坩埚。他走到坩埚前面查看里面的药剂状态——他已经熬煮了这同样的药剂几十次,看一眼就能判断出它是否需要更多调整。但是药液那流畅、顺滑地银色光泽显示出它的完美——就和前面那些药剂一样完美。
把坩埚里的药液分装进水晶瓶里只花了几分钟的时间,斯内普对此驾轻就熟。刚刚清理干净的坩埚里很快又被他放进了同样的魔药材料,它们重新在地窖里制造出令人目眩神迷地药雾,油腻腻、难闻地气味重新弥漫整个房间。
斯内普注视着眼前“咕嘟、咕嘟”冒泡地坩埚,在它背后那扇特殊的药柜上,摆满了上百个一模一样的小药瓶,在坩埚底下那昏黄地焰光中反射出钻石般耀眼地光泽。
他看了一眼它们,挥挥魔杖拉上了魔药熬煮台前的遮光帘。
等到他重新坐回壁炉前的扶手椅上时,远处传来隐约的铃声——那是礼堂的声音,晚餐时间结束了。
斯内普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地看着空无一物的壁炉。
1976年
麦格大概当天就告诉了邓布利多,斯内普愿意接受留校担任魔药教授的建议。
斯内普再次进入校长室是在学期末的时候,与他同行的是麦格。她似乎比他本人都更高兴这个决定,站在校长办公室门口时,她还板着脸鼓励他,“别紧张。”这对于她来说是第一次。她拍了拍斯内普的肩膀,似乎是以此作为鼓励。但是当她的手放上斯内普的肩膀时,她仿佛才发现,眼前的少年已经比自己高了。
麦格在霍格沃滋任教多年,送走了许多优秀的毕业生。他们从还是个孩子时就进入霍格沃滋学习,直到成年才会完成学业,真正进入巫师们的世界。
每年,他们都会在礼堂为毕业生举办典礼,但在她记忆中,那些已经比她都更高、更强壮的学生们似乎永远都是一年级时坐上礼堂中央椅子时的模样。
石门缓缓打开,充满了奶油和蜂蜜甜腻香气的味道扑面而来。
“阿不思!”麦格推着斯内普的后背往里走。
穿过一小段走廊,两个熟悉的人影展现在他们面前。正在吧嗒吧嗒抽着烟斗的斯拉格霍恩转头看过来,笑着伸手拥抱了一下斯内普,“你们来得很及时,我刚刚到这儿,正在说起这件事。啊,西弗勒斯,时间过得真快!你说呢,阿不思?”
邓布利多的表情柔和,他永远带着微笑,轻声应和斯拉格霍恩的话,“说得没错,霍拉斯。每次看到这些即将毕业的学生,都让我不得不感慨时光飞逝。有些时候,我甚至能同时看见他们头戴分院帽时的模样,那就像是昨天的事一样。”
三名教授彼此攀谈,似乎斯内普即将进入七年级,等待毕业的这个事实,让他们突然一下意识到了自己的年纪,开始感慨起青春易逝、时光匆匆。
大概十分钟过后,话题重新回到斯内普的身上。斯拉格霍恩笑眯眯的收起了烟斗,看着斯内普,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将会在魔药学上展现出你的卓越天赋。”斯拉格霍恩脸上满是欣慰,“我的孩子,你的那些笔记写得非常好。你不应该埋没它,你应该让更多人来分享你天赋的成果,你所记录下来的笔记会帮助很多人解决他们在魔药学上的困惑的!”
“好了,霍拉斯。夸赞的话留到以后再说吧。”麦格粗暴的打断了斯拉格霍恩。
老教授摸了摸鼻子话,笑着退到了旁边,站在斯内普的身后。
“这点说得没错,米勒娃,我们还是先来说说斯内普先生七年级的安排吧。”
霍格沃滋的学生在五年级和七年级时会分别参与两场巫师等级考试。这两次的成绩将会作为他们毕业后就业方向的参考与评判。但事实上,主要的课程在六年级时就基本结束了,七年级时更多的重点集中在毕业后的去向安置上。
部分学生会选择提前申请校外实习;也有一些会选择在七年级时补上前面课程落后的地方,以便弥补自己五年级时等级考试落后的成绩。
再有几天时间就是期末周,那之后便是暑假。在这之前,的确有必要先决定斯内普是否会在霍格沃滋留校任教——毕竟这将会决定他七年级的动向。
三双眼睛看向斯内普,邓布利多抚摸着自己的胡须,“那么,你怎么想,斯内普先生?”
此前每次来到校长办公室的回忆都算不上愉快,中间几次甚至令人感到沮丧。但这一次,被三位教授同时注视着的斯内普突然感到自己的喉咙发紧,嘴唇也染上一种麻酥酥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没办法立刻就把心中的想法都说出来。
他在注视中沉默着,然而看着他的三位教授并没有催促他。相反,他们用那种和蔼地、亲切地、通常来说只会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温柔视线注视着他。
“……我看不出来这中间有什么必须拒绝的理由,教授。”
斯内普最终开口,以一个算不上赞同的语句肯定了这个邀约。
“瞧,阿不思!我早就告诉过你,他有这个想法。他愿意在魔药学上继续下功夫。假以时日,我想,他会和你一样,获得梅林骑士二等勋章。”
麦格尤其高兴,她啪啪地拍着斯内普的袍子,打从心底里为他感到高兴,似乎下一秒斯内普就会成为她的同事是一件多么值得庆祝的事儿。
眼前三位教授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空气里遍布着蜂蜜公爵里那种甜腻腻地点心香味儿。仿佛被这种气氛感染,斯内普的嘴角也染上一层微笑。
可是邓布利多说出口的话很快将他刚刚绽开的笑意浇灭了。
“我很高兴你决定留校。但在这件事完全敲定之前,我恐怕有一些关于伏地魔的消息必须和你确认。”
那种好想裹在奶油蜂蜜糖浆里的暖融融地感觉消失了。这件密不透光地嵌进石墙中的办公室里,阴冷地幽蓝光线又重回斯内普的视线当中。他几乎是立刻身体僵直地回应,“您想问什么。”就连斯内普都能感受到他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冷冰冰的。
办公室里那些细密地、隐约地交流声重新被斯内普的耳朵捕捉到,他能看见邓布利多胡须上一点细碎地面包屑,随着他说话时的嘴唇的动作而在他瀑布般浓密地白色胡须中颤抖,被那些无法挣脱地胡须丝缠绕,颠来倒去。
“——是这样吗,斯内普先生?”邓布利多说。
听到自己的名字才恍然回神的斯内普当然没有听见邓布利多刚刚究竟说了些什么,但他并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他不想去主动开口,不想去说一句‘抱歉,教授,您能再说一遍吗’。即便这提问事实上再正常不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听见办公桌前那个巨大沙漏中,细碎沙尘向下落去的声音。
“……阿不思。他还是个孩子。你从哪儿听到这种可怕的事?”最终是麦格板着脸打断了这片沉默。
捋着胡须的男巫叹了口气,看向自己的同事,“米勒娃。如果明年他作为助手去协助霍拉斯的工作,那他可就是我们的同事了。到那个时候,人们可不会认为他只是个孩子。”
“……你对里德尔的偏见太大了,阿不思。他是个好学生。当年成绩优异。他跟你申请了教职,但你拒绝了。现在我不能看着你再拒绝斯内普。”麦格的脸色有些难看。
但邓布利多毫不退让。
“我恐怕汤姆现在不像你想的那样,米勒娃。”邓布利多的脸上依然是柔和的笑意,带着一点无奈,如同劝慰,“他给自己取了新名字。他还建立了一个新的社团组织,去年圣诞,他们联合推动了黑魔法的常规使用相关的一系列法案。现在人们能够随意使用黑魔法了,米勒娃,甚至是对麻瓜们使用。“
麦格终于不说话了。
但她的手搭在斯内普的后背上,似乎是要借此表示对他的鼓励和支持。
”我很抱歉必须来向你询问,西弗勒斯。“邓布利多的注意力重新回到斯内普的身上,”但我恐怕不得不来向你本人进行确认。并且,我认为,向你本人进行确认总好过道听途说,你认为呢?“
斯内普看着邓布利多,等待他的问话继续下去。
“我并非想要对你的交友进行指责,西弗勒斯。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但是作为霍格沃滋的教师一员,我必须确认你在对待一些严肃而危险的问题上,不会有太极端的想法。人们通常会因为自己朋友的信念而持有错误的理想或是愿景——大家倾向于选择相信自己熟悉的对象所提供的信息,如果这个朋友是一个强大的权威性地角色,那就更是如此。”
“为此,我必须向你确认:我听到一些朋友告诉我的,你和伏地魔有着异常亲密的关系,远超过其他人。你能告诉我实际情况如何吗?”
一种愤怒和羞耻交织地情绪冲上了斯内普的大脑。
他瘦削蜡黄的脸上突兀升腾起一片绯红地颜色。他盯着邓布利多,盯着他那片花白地、象征着他的权威的胡须,看着它们在它说话时四处飘动,如同赞扬地点头喝彩。
有一瞬间,他想冲口而出,‘什么是异常亲密的关系?什么是远超过其他人?难道我不配有朋友吗?’
但他没有这么说。
是霍拉斯替他开口,“他喜欢帮助别人,阿不思,这你是知道的。在霍格沃滋读书的时候就是这样。他常常会帮助那些成绩不怎么好的学生,他也会组织一些活动来帮助那些难以融入校园生活的新生。正因为如此,人们都对他即将担任教职的消息十分期待不是吗?你忘了。他跑去对角巷里做一个无名的店员时,有多少人谴责过你,指责你不该浪费他的才华,以至于巫师界失去了一个难得的天才。”
霍拉斯的烟斗被他叼在嘴巴上,吧嗒吧嗒地用力抽几下,然后抽出来用手掌敲打烟斗。他没有看邓布利多那有些锐利的视线,也没有看斯内普。他只是陈述事实般平淡地重复了麦格的刚才说过的话,“你的确抱有偏见。过去的经历蒙蔽了你的眼睛。你已经拒绝过一个天才,我不能看着你再拒绝第二个。”
“他们两个太相似了,霍拉斯。”邓布利多说。
斯内普能感觉到邓布利多在自己身上逡巡的视线,他知道,对方正在仔细的审视他,试图通过他脸上每一个细小的表情来分辨他心中的想法。于是他绷紧了脸上的肌肉,以此作为一种幼稚的抗拒。
“所以这没什么令人感到惊奇的,假使他真的非常关心斯内普。”霍拉斯的眼睛一直看着校长室门口的方向,“一个人看到年轻时的自己,总会怀上一些难以说清的情绪。我也是这样。每年我看见一些新生,有些让我想起过去的事,我就会给他们发发邀请函,和他们坐在一起吃个冰淇淋,这能让我回忆起过去的时光。”
“我想,你也会如此的,阿不思。我们都只是普通人罢了,你也是这样,他也会是如此。这是难以避免的。你不应该认为这是一种先兆。”
“如果哪个学生让你想起了你的学生时期,我想即便是你,也会给他一些特殊优待的。”霍拉斯把烟斗捏在手上,“不要急于否认。这并非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仅仅只不过是——人之常情。”
斯拉格霍恩的话让邓布利多沉默了一会儿,但片刻后,他依然开口回应了斯拉格霍恩的评论,语气比刚才更加严肃,“……这不应该是人之常情,霍拉斯。我们有我们的规则,那么就应该按照规则来进行——”
“——即使你有特殊情况?”霍拉斯问。
这一次邓布利多沉默了更长的时间。
他最后看了一眼斯内普,“情感不应该凌驾于规则之上,否则极端主义会让秩序形同虚设。到那个时候,往往信念的含义会与最初设想的背道而驰。”
“我恐怕必须要求你能够保证自己不会陷入汤姆编织的美梦里,西弗勒斯。”
“我看到过,他对你的确十分在意。但是我必须提醒你。为别人编织美梦是他最擅长的,我不得不承认他的确富有魅力。但是你必须相当小心,西弗勒斯,你必须看穿表象背后的真实。否则,我恐怕不能让你担任教职。“
”阿不思!“麦格惊呼。
邓布利多的意思相当明确,如果他继续和伏地魔等人保持往来,恐怕他就将无缘教职。
麦格不赞同的瞪着邓布利多。霍拉斯吧嗒吧嗒地抽着烟斗。
那种刚刚还在胸口四处回荡寻找出口的羞耻和愤怒消失了,斯内普看着邓布利多的眼睛,他想,就如同上次在这里谈论到雷古勒斯的事情一样,邓布利多从未改变。
无论是他、雷古勒斯又或者是里德尔先生。他们受到不公正的待遇,仅仅不过是因为斯莱特林的名头。
而说着无力干涉其中的邓布利多,却总是有权干涉他们人生中最重要的转折点——这真是一种可笑的无能为力。
——这无力来自于何处呢?
恰逢此时,在向来反对伏地魔所有行径的邓布利多的办公室里,斯内普却突然想通了‘他’所有行为的根源。
因为力量。因为权利。
他想到伏地魔说过的,抓着他的手,在他耳边告诉过他的:
‘无论你需要什么,告诉我,西弗。’
‘别浪费你卓越的天赋。’
‘人们总是害怕他们无法驾驭的力量。’
‘真正重要的,是能力、才华、意志。’
‘你会成为新的传奇人物。’
‘你是特别的,西弗。’
‘你还有我,西弗。’
拨开这重重甜腻的蛋糕和蜂蜜奶油的香气,他想起了伏地魔身上的味道。
凛冽地、带有攻击性地、令人难以忽视的胡椒薄荷的气息。
斯内普冰冷的四肢缠绕上灼烧般的热度。他回忆起那一天,当伏地魔询问他,对于将西里斯·布莱克倒挂在空中时是怎么想的。
现在,他清楚记得那股从四肢百骸涌上来的力量感。伴随着无处不在的薄荷气息。
‘我觉得无所不能。’
他觉得无所不能。
因为伏地魔所说的是对的:权利源自恐惧;恐惧锻造权利。
等到他将一切握在手中的那一天,大概就是这无力感烟消云散的那一天。
于是他抬头看向邓布利多。
“那么,看来您从未有过任何的情感,教授。”
“幸好我不是。”
‘幸好我不是。’
‘我们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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