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 燕子居檐 第18章 第 18 章

见她收下了糖果，欢欢用手比划着什么，可看伊居檐没有反应，她眼中焦急。

伊居檐笑了笑，同样用手语回她。

看见伊居檐会手语，欢欢也愣了一下，随即欣喜的继续比划起来。

旁边的丁如看着弯腰比划手语的伊居檐，她不由想起了那个温柔知性的漂亮女人，伊居檐和她像极了，就是没有她那么爱笑。

伊居檐和欢欢交流完，她抬头看向丁如的时候，被她眼中的悲伤，怀念刺痛，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

伊居檐把那些围在她身边的小孩儿哄走，让他们自己玩。

“丁姨。”伊居檐叫她。

丁如回过神，道：“怎么了？”

伊居檐问：“小向现在在哪家医院？”

丁如回：“在市内的三甲医院，叶姐在照顾她，我们中午过去换班……”

停了一下，丁如看着伊居檐道：“赶在中午吃饭前过去吧，和他一起吃顿饭。”

伊居檐沉默点头。

丁如见气氛压抑，问道：“刚才和她们说什么了？”

“欢欢说他们还有东西要送给我。”

丁如满脸笑意：“我前两天和她们说你要来，她们就开始准备礼物了，那些东西我都看过了，不贵，是一些自己动手做的小东西。”

“等回来了再让他们拿给你吧……对了，小檐，你打算在这里待几天？”丁如眼含期待地看着她。

伊居檐躲开视线，道：“我还在剧组拍戏，只有两天的假。”

丁如语气失落：“那不是明天就要回去？”

伊居檐安慰她：“我在后天早上回去。”

丁如摇摇头：“你那离这不算近，你赶飞机回去后还要拍戏，太累人了，明天下午回去吧。”

伊居檐本意是想要多待一会儿的，可见丁如担忧的眼神，她就想，反正半年后她就会回来这里，不差这几个小时。

“好。”

她们又在原地看了一会儿那些小孩儿玩耍，等到了上午十点半，丁如带着伊居檐打车去了市内医院。

伊居檐一进到住院部里，闻到的就是浓浓的消毒水。

丁如边走边说：“小向的病在最近几天恶化了，医生说急性白血病能坚持三年已经很不错了………”

到了医院病房外，丁如看着伊居檐的眼睛，声音哽咽，有些哀求道：“小檐，你帮我劝劝他，小向说他不想要再继续治疗了……可他现在才十二岁，万一再坚持几年，他的病就能治好了呢！万一呢……”

前几天医生和丁如说小向病情恶化了，加上小向本身也不愿意再配合治疗，可能坚持不了多久了，丁如怎么可能接受得了，她觉得小向如果能重新有希望，就还能再坚持坚持。

丁如说到后面越来越激动，伊居檐盯着丁如布满皱纹的脸颊看了半晌，她叹气道：“我会劝几句的。”

“谢谢。”丁如今年四十多，可是脸颊上的皱纹和头上白了一半的头发都让她看上去像五十多岁的人。

丁如把在里面的叶姐叫出来，让她先去吃饭。

叶姐看见伊居檐的时候明显愣了，等看出是谁，她道：“居檐小姐？”

伊居檐和她打招呼：“叶姐，好久不见，你还是叫我居檐吧。”

叶姐年龄三十多，因为很爱操心，所以就连丁如都叫她叶姐。

“行，你是来看小向的吧，快进去吧，他会很高兴的。”

“嗯。”

叶姐笑着去打饭了。

丁如和伊居檐做了简单的消毒处理，带上口罩进入房间。

哪怕进了房间也没有离病床很近，只是在不远处的板凳坐着。

病床上的小男孩身形瘦弱的吓人，几乎是皮包着骨头，和照片里可爱的样子形成不小的差距。

伊居檐眼中有些震惊，她看向丁如，丁如无奈苦笑道：“小向他说想要用好点的样子展现给你看，那几张照片都是我找人p过的。”

伊居檐眼眸颤动，心中百味杂陈。

床上的小男孩侧过头来看，发现今天来的人不止是院长，还有一个从没见过的人。

丁如朝他道：“小向，猜猜今天是谁来看你了？”

小向圆圆的眼睛朝伊居檐看来，仔细看了会儿，他突然拉起被子把自己的半张脸遮住，眼神害羞。

丁如笑他：“之前不是一直都吵着要见居檐姐姐吗，怎么现在见到了不说话？”

小向声音细细的，羞涩打招呼：“居檐姐姐……你好……”

伊居檐微笑着和他打招呼，语气尽量柔和：“小向，好久不见了。”

察觉到伊居檐的亲近，小向放下被子，道：“居檐姐姐，你是专门来看我的吗？”

“嗯，好久没有看到小向了，想你了。”伊居檐没撒谎，她这一趟就是专门回来看他。

小向凹陷的脸颊上扬起笑脸，靠在床头轻轻喘着气。

丁如见小向脸上重新展现笑容，她高兴不已，和伊居檐说道：“小檐，你和他说说话，我出去看看。”

她希望伊居檐能让小向重燃希望。

丁如走后，伊居檐看着小向，道：“之前你让丁姨给我拍的照片收到了，那束花很漂亮。”

小向指着伊居檐身边的抽屉道：“居檐姐姐，柜子里面存放着我折的折纸，不止有花，还有好多好多的东西。”

伊居檐上前拉开抽屉，里面放着满满的折纸，在最外面摆放着的就是上次照片里面的郁金香，还有兔子，青蛙，蝴蝶……这些折纸每一个都很精致，放在抽屉里面的折纸几乎全都保存完好。

伊居檐看着这些折纸，深呼吸道：“小向，这些图纸你折了多久？”

小向胸膛微弱起伏，语气里满是期待：“这些都是我身体好转的时候折的，你喜欢吗？”

“喜欢。”这些折纸本身并不值钱，对于普通的孩子来说也只是可以随便做出来的东西，可这是一个身患重病的小孩儿做出来的。

“我一直想把这些东西亲手送给居檐姐姐，但是……”小向的的声音里满是失落。

“这是你亲手折的，跟亲手送我没有区别，我会好好保存的。”伊居檐安慰他。

小向脸上的笑意自从伊居檐进来后就没有消失过，他和伊居檐聊着自己为数不多的开心趣事。

伊居檐在和小向聊了一会儿之后，发现小向在面对她的时候很开朗，完全看不出有放弃治疗的打算。

可当她听见小向说：“居檐姐姐，对不起……”

伊居檐一怔，她问道：“小向，我能问问你，你为什么不想要再继续治疗了？”

小向低着头不说话，像是不敢看伊居檐。

床上的小向小小一团，明明十二岁了，可看上去跟八，九岁的的孩子差不多大。

伊居檐第一次见到小向是六年前，那时候小向才六岁，虽然坐在轮椅上，可是远比现在健康快乐。

“丁姨把你捡回来的时候，你才两岁，那时候她刚从老院长的手里接过福利院，那时的福利院已经落败不堪了，只有她和一位六十岁的老人照顾着整个福利院，你是她第一个带大的孩子，你早就是她的亲生孩子。”

小向的肩膀微微耸动，可还是没有说话。

伊居檐微微叹息：“小向，丁姨让我来劝劝你，可我不知道怎么劝你，也不知道你的想法，如果你想我们理解你，那你就得先说出自己的想法。”

小向先是低声说了句“对不起”，随后他抬头望向离他有段距离的伊居檐，道：“我只是太痛苦了……”

小向的脸惨白，毫无血色，原本有些亮的眼睛变得灰蒙蒙。

“我原本接受了自己是个残疾人的事实，可我忽然又得了这个病，我看不到原本那些陪伴我的朋友了……我不能推着轮椅和他们在小花园里玩耍，也不能和他们一起上课，我只能永远待在这个病房里面，打针，吃药。”小向说着说着开始哽咽，到最后演变为哭泣。

伊居檐明白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儿来说，没有同龄人的陪伴会有多孤独，仅管有长辈一直照顾他，也缓解不了自己是个另类的孤寂。

小向哭了一会儿，他抽噎着继续说道：“我知道叶妈和院长妈妈都很担心我，她们一直都在照顾我，两个人轮换着，没日没夜的照看我，院长妈妈已经好累了……还有居檐姐姐一直都在帮我，我治疗的所有费用都是居檐姐姐给的，我很感激你们，每次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我都觉得对不起你们的付出，所以我一直都在坚持。”

“我从被生下来开始，就不能选择出生的家庭，不能选择站起来，也不能选择不生病，可是……”小向泪眼婆娑的眼睛看着伊居檐，“可是我连痛苦都不能选择解决。”

这句话犹如锋利的刀刺入伊居檐的心中，伊居檐一直都把小向当成一个还不懂事的小孩儿来对待，就连院长和叶姐也是，可小向早在长久的病魔抗争中懂事了。

伊居檐觉得嗓间干涩，她半晌说不出来话。

“我想活着，所以人都为我付出了这么多，我也想为了你们活着。”小向细细的嗓音变得沙哑。

可他太痛苦了，九岁得病，坚持了三年，这三年他几乎就被困在这一张小小的床上。

伊居檐如果说为了她们再坚持坚持，小向或许还是愿意为了她们再努力一下。

可是他的痛苦不会因为她们而被解决。

伊居檐想起了那早已逝去的亲人，如果那时候没有自己，那么她是不是就不会在尝过所有痛苦之后离去。

如果早早离去，是不是就没有那么痛苦了。

伊居檐看着难受痛苦的小向，劝解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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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