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au 第13章 第十三话 MallowBlue

醒来身边有人是这么好的事情。

春第一次睁开眼睛能看到谢朝南还在睡觉。

他也学着转身平躺，看着天花板。

或许只是因为身边的是你吧。

做了个梦。

是一个，很普通，很不特别的梦。

在梦里，我是一个，没有工作，也快没有钱，寄人篱下，又娇气的家伙。

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也因为精神不好，决定在家里做点副业，却努力许久毫无成效。

是一个，对自己的不幸运很绝望的家伙。

这种感觉好熟悉好熟悉。

这个到底是梦，还是原来的我呢。

或许是原来的我吧，那种感觉蜂拥而至。

没有知心的人，没有能分担的人，没有非常好的能力，更没有能够填补能力的幸运。

突然，孤独的感觉扑面而来，像是一张薄薄的，又沉重的网，从天而降，无处可逃。

我知道它的存在，它一直都在，一直都在。

只是小时候，我还不懂它的存在，不在乎它的存在，直到它和我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明白了，它叫绝望。

这张网盘织着太多太多的情绪，一开始它只是一针一线，后来连成一片，然后各种各样的事情像大大小小的物件填充它的缝隙，后来它就变得很重很重，所以离我越来越近。

每次感觉到它的存在就快要窒息了。

每次？

我变成这样之前，每天都沐浴在它的阴影之下吗。

我可能，还没死。

我感觉得到，一种奇妙的确信。

但是我不想回去了。

如果不能一直留在这里，那就直接放我离开吧，不要再让我回到那里，不要在让我沉浸在孤独的绝望里，我想，抛弃一切了。

大概因为，或许，可能，是我现在太开心了，因为住在这里，成为谁特殊的存在，被谁照顾，被谁陪伴，有人愿意陪我聊天，愿意听我说话……总感觉我好阴暗啊。

“你眼巴巴的看什么呢？”

左边突然响起谢朝南的声音。

春被吓了一跳，猛地转头过去看，视线交缠，又一激灵避开谢朝南的目光。

“今天奶茶店开了，要不要去？”

“要！！”

春和谢朝南一前一后从房间里出来就遇上了刚睡醒的谢景明。

两人脚步一顿。

“哥你朋友呢？”谢景明打着哈欠，眼睛眯得闭起来。

两人相视两秒。

“他有急事，半夜走了。”谢朝南说。

——

“你一个人点两杯饮料会不会很奇怪。”春躲进奶茶店角落的阴影里。

“那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喝？”

“我才没有这样说。”

隔着一张桌的小女生皱着眉头朝这边看了两眼，收拾收拾东西，抓住背包站起来，喝掉最后一口饮料迅速离开。

谢朝南喉咙里哼哼出些低笑，“我一直对着空气说话就已经够奇怪了，再奇怪点也没啥。”

“嗨。”背后凑上来一个穿着围裙的男人，笑容有些憔悴，“今天也是老样子吗？”

谢朝南点头，“麻烦多拿一杯白色的那个。”

“唔，一个系列的，芝士牛奶布丁。”

“嗯。”

“好，稍等一下。”那人从桌子底下抽出一块板子，草草地写下订单然后撕下来。

春一言不发地盯着那个男人。

“喂，看什么呢。”

“我在想你为什么喜欢他。”他随口一说，“是有点好看，说话也温柔。”

谢朝南白了春一眼，“你又知道了。”

春笑着收回视线。

饮料很快端上来了，还是那个男人。

春注意到柜台里还有一个人，但是……他瞄了瞄把饮料端上来准备离开的那个人。

刚才做饮料的时候也是，柜台里徘徊的人一直缠着他不知道说什么，现在他回去之后两个人就像要吵起来了。

“喂。”春探出身子，“里面那个是谁啊。”

“不要那么八卦。”谢朝南抬抬下巴，“怎么样，好喝吗。”

春下意识又嗦了两口饮料。

“不知道，尝不出来。”他的注意力不自觉地又向柜台飘过去，“你不是常来吗？不会是他男朋友吧？嗯？他们好像吵架了。”

“什么叫尝不出来。”

“……就是没有味道啊。”春才回过神来，仔细品鉴了一下，“有点难喝，奇怪的白水味。”

“你味觉有问题吧。”

“可能。”他耸肩，“那个人你见过吗？”

谢朝南无奈地回头看了看，“没见过，但是之前店主说了他没有对象。”

“嗯~这样吗。”

“干嘛那么好奇别人。你不如跟我解释一下前两天的事？”

“什么前……”春脑海里浮现蓝天，海滩，沙楼，遮阳伞，还有，谢朝南。

真是疯了，我看来是精神不正常，可能人死久了也没啥道德感，我真的只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虽，虽然我没有丧失道德观。

我，我也承认我是有点，想嗯，是想跟谢朝南建立一些特殊关系的但是，啊啊啊啊！！

春用两只拳头挡在太阳穴旁，缩起身子尽量想要模拟蜗牛躲进背壳里，稍微遮了些视线，让他主观上更有安全感了。

谢朝南看着他这个样子，轻轻地拎起杯中的吸管含进嘴里，目光投向远远的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