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5/p5x』我是自愿替身的 第7章 雨宫君

等待雨宫君放学的过程并不漫长，雨宫君给了她本子和笔，上面写着雨宫君的名字，笔迹流畅但略显潦草。

竹取泉观察一番，拿出她刚刚发现的放在口袋里的纸条比对，和上半部分的字迹一样，从四轩茶屋去往涩谷再到杂司谷——诶？杂司谷，好熟悉的地方。

继续往下看，后面是她的字，粗略概括了今早醒来后她的见闻。

今早？

竹取泉尝试回忆，不出所料，大脑一片模糊，她印象里的清晨是她从床上醒来，前一天晚上画稿子画了个通宵，她爬上床的时候几乎是昏迷过去的，临睡前还迷迷糊糊地想着不能被弟弟知道，不然又要被用那种默不作声但非常不赞成的眼光盯上许久。

好在他清晨起来就要往学校走，而竹取泉已经不需要了，除非她在早上醒来，否则两个人在白天往往见不着面。

令她时常感受到寂寞的事实在此时反而变成一种幸运。

从很早的时候，她的世界就只剩下了邻居一家，而弟弟更是以陪伴者的姿态穿插进她的生活。

明明比她还小，可相貌昳丽的红发少年总是会摆出一副“真是让人不省心的大姐姐啊”的态度，一边不容拒绝地牵起她的手，带她走出家门，领着她见识那些她躲在家中无论如何也看不见的风景。

从她十岁起，弟弟就一直陪在她身边了，竹取泉的记忆这么告诉她。

但是，他最近很奇怪。

竹取泉盯着空白的纸张发呆，笔尖随着习惯在纸面游走，黑墨流淌得顺畅，等她回过神来，一只黑色的小猫咪已经卧在白纸上，圆滚滚的猫眼半眯起来，耳朵和毛茸茸的尾巴一起耷拉着，没精打采。

弟弟和这只小猫一样。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原本精神奕奕的少年变得沉默寡言，他的眼睛失去了光泽，暗红色的瞳眸中充斥着空洞茫然，仿若无欲无求的人偶。

他会和从前一样在放学后或周末过来陪竹取泉，但很不一样，他们的交流变得很少，大多时候他发呆一般沉默着，没有丝毫说话的**，直到竹取泉开口。

竹取泉担忧，也害怕。

把沉重的，对生的**压到十六岁的孩子身上是相当不道德的行为，可是，她只有弟弟了。

不想面对他人怪异的目光，她退缩在冷冰冰的只有保姆的家中，终日与书本纸笔相伴，只有弟弟记得曾经对她的承诺，每天放学后坚持敲开她家的门，对她“诉说”外面发生的一切，又鼓励她把作品上传到网上，去寻找志同道合的好友。

弟弟占据了她迄今为止近一半的人生。

倘若真的是厌烦了她还好，即便很痛苦，竹取泉也能够接受，不过是日复一日的梦魇终于成真，她害怕弟弟在她看不到听不见的什么地方遇到了什么事情。

如果他真的遭遇了什么，竹取泉想了很多，反复思考，最后痛苦发现，她什么都做不到。

如果弟弟真的只是厌烦了这样日复一日照顾她的事情，决定去过自己的生活，不愿再背负她的目光。

那样也好……那样最好，她祈祷着。

刚好稿子赶完，可以暂时休假一段时间，在弟弟今天放学回来之前做一顿大餐好了，刚好和弟弟聊一下最近的生活，他们很久没有像之前那样高高兴兴地谈天说地了。

可惜家里没有什么食材了，弟弟最近应该很疲惫，再麻烦他不好，那就自己出门采购一些吧，她也该提前适应真正一个人的生活了。

竹取泉这么决定着，放下笔起身准备换上外出的衣服，才发现她置身于一间教室。

走到哪里来了？

竹取泉环视周围，这间教室的布置极其陌生，看起来有点年头，灰扑扑的，与她记忆里亮堂堂的学园截然相反，可能因为外面是阴天，竹取泉望着外面的天色，阴云沉沉压下来，恨不得压到人的心头。

从窗外收回视线时，余光扫过窗边坐着的一个男生，他猫着腰，坐姿不怎么端正，正一手托腮一手捏着笔记笔记，一头黑色自然卷厚重地压在脑袋上，让人无端想起会造访她家的几只可爱的不速之客，那些猫咪也是以如此姿态懒洋洋地卧在她的身边，好想摸一把……

呃，不对，这可不是弟弟，不能随便摸头！

老师正背过身去写字，没有注意到她突兀的举动，竹取泉想想，还是重新坐下来，装作老老实实听课的样子。

搞不懂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她又听不见老师讲的内容。

难不成要考试？等等，她是毕业了没错吧？？？

竹取泉思来想去，也想不起来她有没有拿毕业证。

该、该不会结业考试是今天？！

时间一分一秒往后推移，她逐渐慌张起来，怎么办怎么办，一点都没复习，大脑空空，全是弟弟，她是不准备上大学没错，可不代表她一点都不在意成绩，最起码也要拿个毕业证吧，不然不就应验了那些人暗地里嘲讽她的话。

竹取泉咬着笔头，愁眉苦脸地盯着纸上睡觉的小黑猫看，看着看着又忍不住羡慕，小猫咪就是好，倒头就睡。

和窗边的雨宫君一对比，她画得还挺像的。

……欸？

突然从乱成一团的大脑中闪现出来的记忆让竹取泉陷入呆滞。

一只手出现在她视野之中，竹取泉呆愣愣地抬起头，小黑猫，不是，雨宫君若无其事地捞起她抓笔的手，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让竹取泉跟着站起来，她赶忙又把散落在桌上的纸一并带走，“雨宫君，下课了吗，不考试吗？”

“……？”

雨宫莲没有开口，给了她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

“也就是说，我来学校不是为了考试吗？”

雨宫莲很想问竹取泉又忘了什么，但鉴于门口站了班主任坂本校长鸭志田，他忍住拿手机的**，只是轻轻晃晃竹取泉的手腕，示意他听到了。

大家放学怎么不各回各家，为什么全在这里堆着，还要大声密谈，这是什么大都市习俗吗，还是说他听力太好了，才能听到他们说话？

一边光明正大窃听校长和那个鸭志田交谈，雨宫莲心想，等会去天台和坂本聊完要和发消息告知佐仓老板，他得带竹取泉去她家。

查地址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那边的房价，那种价格……是真实存在的吗？

竹取泉全程保持安静，时不时瞟向他的眼神里写满了好奇疑惑。

雨宫莲已经在电车上故技重施，再一次缩在角落，趁别人不注意时打字给她，把前因后果交代得一清二楚。

“雨宫君暂时不用担心，这次我写下来了。”看到屏幕上的一大串文字，竹取泉又举着手里的纸示意，上面是竹取泉一个下午的劳动成果，零碎写了不少事情，包括午休时他们对话的大致内容，雨宫莲匆匆扫过，目光定在边上专门加粗又圈出来的一句话。

『雨宫君是超级大好人，可以信任，跟着雨宫君走也可以的。』

旁边还画了一只惟妙惟肖的猫咪，但是为什么是在睡觉，总不会是看着他画的吧，他上课哪里睡觉了！

……咳，跑题了。

她的警惕心是不是太低了，雨宫莲抿着唇，不甚自在地想。

他对上竹取泉的眼睛，她正弯着眼睛朝他笑，算算应该是十九岁的少女，姣好的相貌映在他的眼中，艳若桃李，不可方物，又带有完全矛盾的温柔天真，让雨宫莲回忆起昨晚在卢布朗时她转过头来那一瞬间他的心动，无关熟悉与否，她确实很漂亮，完完全全戳到雨宫莲的心里，之前有被同伴问过理想型，雨宫莲的回答是想不到，然而在竹取泉出现的一瞬间，他的理想型就具体到连名字都有了完美的样板。

等等，这么一想，小时候他敢于把坐在路边的女鬼小姐姐拾回家的胆大举动，似乎也是因为她长得很可爱。

难不成他还是颜控？

『之后还是小心陌生人，不要随随便便说这种话吧，会被不怀好意的异性占便宜，甚至会被坏人拐卖带走。』

“这么说的话，雨宫君这是在……？”

看清他的话，竹取泉诧异地眨眨眼，她的视线下移，雨宫莲跟着看，看到了他还握着竹取泉手腕的手，从在教室里为了提醒她跟着他走开始，就一直没有放开。

雨宫莲：……

躺在他手里被牢牢握住的手腕突然变成千斤重。

对于小孩子亲密也自然而然成为习惯的动作在现在双方都已经表现出明显的异性特征的情况下似乎不再合适。

但是，但是！

雨宫莲视线有了片刻的游移，他纠结再三，还是没有松手。

『牵手是因为怕你走失，没有别的原因，电车人很多，而且别人看不到你，被挤散了很容易找不到你，不过你之后不要随便让别人拉手。』

他手速狂飙，胡乱解释一通，显得更欲盖弥彰，竹取泉歪歪脑袋盯着他，直到雨宫莲索性收起手机，仍旧拉着她，却转向一旁，不再看她。

竹取泉只是笑，也不说话，等到电车到站，雨宫莲拉着她往外走时才听到她盈满笑意的嗓音，“嗯……我知道哦，我不会随便被牵住手带走的。”

雨宫莲侧过头来看她，竹取泉拿着写满了字的纸朝他晃晃，“因为雨宫君是好人嘛，给我的感觉完全和晓一样，都是温柔的孩子，怎么会想占我的便宜呢。”

雨宫莲：……

他面无表情地揣着手机，带着失智姐姐朝她手镯上刻着的住址走，走着走着又忍不住迁怒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那个叫来栖晓的监护人怎么回事，怎么把好好的小女孩养成对外人一点警惕性都没有的笨蛋的啊！

莲莲：那个叫来栖晓的怎么养女儿的！【指指点点.jpg】

王德：……？就是说，有没有可能，养的是老婆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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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雨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