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5/p5x』我是自愿替身的 第3章 黑发男高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杂司谷……”

车站的工作人员对她的询问充耳不闻，转而扭头去和一旁的同事抱怨些什么。

听力严重受损到只能听到微弱的声音，但浮在语气表面的幽怨还是被她察觉到了。

换做平日，好脾气如竹取泉，都要忍不住气开始投诉他的工作态度了。

然而此时竹取泉抿着唇瓣，一言不发，只是抓着纸条的手指用力到骨节都开始泛白。

如果这一个工作人员对她置之不理是工作态度恶劣，那么连着找了几个工作人员甚至是路过的行人，全部被无视，即便是穿着校服，看起来温柔腼腆的女学生都都不例外，这又该作何解释。

哪里都透露着不对劲，从一清早的睁眼开始便是，她从不会在夜晚出行甚至夜不归宿，把裙子染成红色的大片血迹，邻家弟弟的电话号码变成空号，街上来来往往的众人对她视若无睹，以及——

竹取泉把视线转到一旁，被擦得透亮的干净玻璃上是神色匆匆的过客倒影，清晰可见，唯独少了站在玻璃前直勾勾盯着它看的人。

我呢，我在哪里呢？

明明还有极为微弱的声音传到耳中，告诉她早高峰时期车站的喧闹，指尖触摸玻璃的凉意也提醒着大脑这确实是真实的存在。

我是假的吗？

我还活着吗？

竹取泉不敢去想裙子上大片大片的血和她现在的奇怪状况之间有何联系。

挂在手腕上的银镯明明沉甸甸地坠着，她的心反而更飘忽不定了，琐碎的记忆碎片闪过，竹取泉看到了邻家的弟弟，小孩比她矮半个脑袋，牵着她的手走在路边，发觉她停下来，不明所以地转过身，小白兔一样圆滚滚的红眼睛盯着她，他从书包里翻出一个小本子，迅速翻到固定页数。

『姐姐，我们现在要回家。』

竹取泉呆呆地读完眼前的小本子，思维凝滞，只能慢吞吞地跟着纸上的字重复，“回，家？”

小孩点点头，又翻到下一页。

『是我的家，也是你的家哦。』

『还有我的爸爸妈妈，也分享给你。』

对、对了，家，他！他怎么样了！那个号码怎么会是空号，不可能，他怎么样了！

无论如何，无论如何也要回家一趟，所以，杂司谷，该怎么走，去……往哪里走……快点，想起来！至少别在这个时候忘记啊。

额头隐隐作痛，越是逼着自己想，越是大脑空空荡荡，竹取泉一只手握成拳一下又一下地捶着自己的脑袋，企图用粗暴修理家用电器的方式来修理她的脑子。

脑袋里也有电钻开工一般剧痛，耳边久违地响起尖锐嗡鸣，炸得她头晕目眩，再这样下去连思考都做不到了。

到底还要多没用，她连一个人回家都做不到，既然如此，她究竟为什么还要——

即将再一次落在脑袋上的手被紧紧抓着手腕悬在半空，竹取泉循着力道传来的方向看过去，是一个穿着高中制服的少年，被生理泪水模糊的视野里看不清他的嘴型，竹取泉看不到他的口型，只能看着他和那两位车站工作人员交谈两句便离开了，离开的时候还带着她。

他步伐走得不快，配合着她的步调，但始终占据主导地位，不过不时还要抬头看看车站的指引牌来确定方向。

竹取泉满腹疑惑，她用力擦掉眼泪，开始打量这个莫名其妙冲出来的黑发男高。

“你……看得到我吗？”她小心翼翼地问，习惯性把声音压得很低，“是真的吗？”

在人潮涌动的地铁站，连玻璃上都留不下她的身影，黑发男高却紧紧抓着她的手腕，不让她离开一步。

忙着认路的黑发男高瞥了她一眼，没有开口，而是矜持地颔首，示意着她，正如她所说，在他的眼里，她是真切存在着的。

竹取泉不由得松口气，庆幸他没有开口，不然她又要陷入不得不向别人解释自己的听力障碍的窘境。

可…可是……

现在的境况好像也好不到哪里去！

“稍等，等等！我、你，不对，呃…我要去杂司谷呀！”

眼看着要往涩谷站转，竹取泉赶忙出声，想挣脱他的手，平时被弟弟牵惯了完全意识不到有什么问题，现下被根本不认识的黑发男高攥住，源源不断的热量从紧贴的地方传来，她的脸颊难以抑制地烫起来，“先、先放手，可以吗？”

黑发男高的表情没有一点变化，要不是压在她手腕上不痛但难以挣脱的力道，他和周围垮着脸游魂一样在车站里游荡的乘客没什么区别，正百无聊赖玩着手机，等待下一班电车到来。

不过下一秒他细长的手指点在她的掌根，竹取泉立刻展开从刚刚开始就握成拳的左手，又发觉有什么东西擦着手心掉落。

诶？

竹取泉弯腰拾起来从她手里掉下来的东西，是一个被她不知何时捏得皱巴巴的纸团，上面写满了字，上半部分的字飘逸得快连成一串，能辨认出来是前往杂司谷的路线，四轩茶屋到杂司谷，中途由涩谷转乘。

他是想带她去杂司谷吗。

难道是她误会好人了？

她又接着往下看，后半部分是她自己的字。

『出于想不起来的原因，在昨晚我没有回家，被位于四轩茶屋的卢布朗咖啡馆里的好心人收留住下，好心人是个高中生，生活很艰难，到家之后买些生活必需品过来道谢吧，看到这张纸条务必过来。注：好心人是黑色自来卷，带着黑框眼镜，好像不爱说话，人真的很好。』

是这样吗，所以她一大早才会急着回家？

不过，黑发，自来卷，黑框眼镜？高中生……

竹取泉不确定地看一眼，又看一眼。

“请问，昨晚，是你收留我的吗？”

她犹豫着问出口。

“……”

黑发男高的表情凝滞了两秒，随后以微不可见的幅度点点头，不等她再说什么，电车到达，黑发男高带着她一起挤上电车。

电车里全都是人，多是上班族还有学生，不管是哪一类人，都是满脸倦怠疲惫，恨不得一闭眼倒头就睡，但也睡不了，尽管才是四月，在人流过于集中的封闭空间，空气都是不可避免的沉闷。

竹取泉自己感觉不到拥挤，但没有哪一秒让她如此直观明了地理解到她现下的状况。

她半个身子穿过前面打扮亮眼的女性，对方不自然地抖了一下，动动嘴似乎说了点什么，又裹了裹披在身上的外套。

除了她变成鬼的情况，很难再找到别的理由了吧。

她僵硬地看着自己在对方青色女士西装中若隐若现的身体，不知该如何是好。

骗人的吧，纸条上没有告诉她变成鬼的原因……搞不好写下纸条的时候她也不知道。

正在茫然之中，竹取泉忽然被拉了一把，一个没站稳便往前扑去，撞到了什么东西，她闷哼一声，同时响起的还有另一个人的声音，还是黑发男高。

他让开原本占据的角落，又把她往里推了一下，自己站在外面撑住栏杆，角落顿时被封住，虽然被他还有他抱在身前的书包挤得不自在，但至少不必再担心她穿过别人的身体了。

这个黑发男高，应该真的是纸条所说收留她的人好心人吧。

“谢谢，刚刚……不好意思。”竹取泉小声说，“你是要送我回家吗？”

可这个时间，高中生不用上学吗？

黑发男高很快解答了她的疑惑，他掏出手机来打字，仗着角落根本没人注意，他把手机反过来立在把他和竹取泉之间的书包上。

『不是，我去上学。』

『你和我一起去。』

“……啊？！”竹取泉睁大眼睛，“我，和你，一起去上学？”

黑发男高点点头，不等她反对，他重新手速飞快地敲字，

『除了我没人能看到你，你的家人也不一定能看到。』

『我放学之后有自由活动的时间，到时候跟你一起回去。』

“可是……”

『你叫竹取泉，对吧？』

“对的，你是怎么……”

『确认一下，Izuki？』

“对…咦，你怎么知道我以前的名字？”

黑发男高表情寡淡，打字的力度无端重起来，即便听不见，光是看着，指甲敲在玻璃屏幕上的力度都能让人幻听出机关枪启动的动静。

『我的名字是雨宫莲。』

“哦哦，雨宫君，我知道了。”

“……”

生怕竹取泉看不清一样，他又把手机往前递了一下，像是在划重点强调，『我的名字是雨宫莲。』

“雨宫君？有哪里不对吗？”

“……”

雨宫莲面无表情地收起手机，不再打字了。

竹取泉云里雾里地被他牵着带下地铁，又转乘到银座的地铁，虽然真的很想回家，但雨宫君说的有道理，如果弟弟真的看不到她，或许身边有人能听见她说话还方便些。

只是雨宫君忽然变得心情很不好的样子呢，是因为下雨了吗？

竹取泉看看阴沉沉的天空，又看看臭着脸的黑发男高，不明所以。

话说wonder没名字，已经开始考虑叫来栖晓了，叫wonder真的好奇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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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黑发男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