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5/女神异闻录5]穷人对对碰 第6章 第 6 章

岩崎玛利亚对着镜子擦干净脸。她凝视着脸色苍白的自己，很难比较是此刻还是被气得一夜没睡的时候更加憔悴。

飞机恰到好处地颠簸了一下，玛利亚下意识发出尖叫，又硬生生把它塞回喉咙。

她抓住门上把手的手指立刻缩紧，手背青筋暴起，大脑一声令下就能实现物理意义上的夺门而逃。

不过她随即意识到这是数万里的高空，刚刚压制下去的呕吐**再次在胃中翻涌起来。

比这来得更快的是呼吸困难，岩崎玛利亚在过呼吸前颤抖着手拉开纸袋套在口鼻上，直到手脚发麻的症状消失。

乘务员在外面敲了敲门：“女士，你还好吗？”

上一位乘客已经进去超过十五分钟，虽然夜间飞行时使用厕所的人不多，但在他们擦身而过的时候对方摇摇欲坠的模样还是让人不由得担心，尤其是在她的同事提起过有一名混血女生多要了几个纸袋以防万一的情况下。

想到这里，好心的乘务员再次询问：“你需要帮助吗？”

里面再次穿来水声，下一秒门被拉开，岩崎玛利亚在微黄的灯光下露出礼貌的浅笑：“我现在没问题了，谢谢你的关心。”

她停顿了一下，再次开口：“如果能给我一杯水就更好了，我带了药。”

【看来是一直都存在的问题。】乘务员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略带同情。

【应该是为了修学旅行强忍着参加的恐飞人群，现在尚且还有青春的一头热血支撑，回来的路上会更加艰难。】

她看着岩崎玛利亚安静穿过过道的瘦弱背影，决定再给那个温柔可怜的漂亮姑娘拿一床毛毯。

*

“起来，和我换个位置。”温柔可怜的漂亮姑娘撕下礼貌的外衣，推了推坐在最中间的喜多川祐介。

她原本被分配坐在窗边，但是在起飞之前岩崎玛利亚就因为必须打开遮阳板果断和靠近过道的东乡一二三调换了位置。

玛利亚本来应该心存一丝感激，因为她和将棋达人在这次修学被分配到一间屋子之前没说过几句话，但现在她全心全意在忍耐喉咙的紧缩和异物感，张开嘴必然会在飞行开始的第一分钟吐出来。

晕机药成功让她度过了旅程的大半段，岩崎玛利亚猛地睁开眼，在急速下坠的过程里看见越来越近的海平面。

玛利亚在撞击到水泥地一样的水面时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因为疼痛感没能及时将她击醒，海水像慈悲的谎言般容纳了她。

没有眼睛的鱼在她身侧游动，生者的幽灵、水手的尸体、飞机和船只的残骸安静地沉睡，岩崎玛利亚的身体不由自主地下沉。光明在阴森的海底逐渐被吞噬，她在恐慌中努力向四周抓去。

微弱的光线一瞬间回归，喜多川祐介摘下了岩崎玛利亚的眼罩。他的脸在昏暗的机舱里模糊不清，玛利亚昏昏沉沉地放空几秒，才觉察到自己全身都是冷汗。

“你做噩梦了。需要纸巾？”喜多川压低声音问，“或者水。”

他为了不吵醒沉睡的其他人而凑得很近，岩崎玛利亚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警惕地想起另一件事：“你为什么醒来了，我没发出声音。”

喜多川祐介无言地低头，岩崎玛利亚随着他的视线下移，意识到自己在梦里死命抓住的脆弱枯木枝是对方纤细的手腕。

她讪讪地松开了手，先对被半夜掐醒、手腕红肿的喜多川产生了不多的歉意，随即意识到他原本不需要承受这份倒霉，隔壁班的人本来就不应该坐在这里。

在机场集合的时候这个人就十分自然地挤到岩崎玛利亚身边，围在她身周讨论上次拍摄杂志话题的女生们原本还要用他打趣，在喜多川祐介毫无章法的回答下尴尬地一个个找借口退场。

岩崎玛利亚那时也想走，但是唯二没有离开的东乡一二三和喜多川祐介在用旁人无法听懂、类似初中生的语言相谈甚欢，时不时还会用没有必要的温柔将她扯入话题。

她想把喜多川当成汽车尾气一样吹散很容易，可是在开始接触的时候就给未来几天的室友甩脸色看没有好处，于是强忍着拔腿就跑的冲动扎根于地面，连即将登机的紧张都被冲淡了一点。

两边的老师对其乐融融的画面没什么异议，这三个人各有各的神经质不过都长着漂亮的脸蛋，于是放任了喜多川祐介加入这边的座位分配——岩崎玛利亚脸色不太好，不过她平时也这样。

东乡一二三认为让岩崎玛利亚坐在中间方便两边的人一起照顾她，但是玛利亚又一次捂住嘴跳起试图冲向厕所时被喜多川没处放的腿狠狠地绊了一下。

她错愕地倒在喜多川及时伸出的手臂里后心如死灰，看起来真的打算和对方同归于尽。

“要不我和喜多川同学换个位置吧。”东乡一二三想了想，“我和岩崎同学都是女性，方便一点。”

喜多川祐介望向窗外逐渐浓郁的夜色，对俯视万家灯火的画面心动了一瞬。但他随即转头看了眼玛利亚没精打采的脸，她甚至把飞机餐都给了喜多川，这件事在此前从未发生，尤其是她今天只在机场吃了一根怪盗威化巧克力。

喜多川把左边滑落到地上的毛毯再次给岩崎玛利亚拉上。“我和玛利亚更熟悉一点，”他自然地把对方的餐盘递给乘务员，才对着东乡一二三摇摇头，“没关系。”

*

当时岩崎玛利亚头晕眼花什么也没注意，但是这不妨碍她现在忽视一切理由和借口、直捣黄龙地发觉喜多川祐介自讨苦吃。

她没再和喜多川交谈，去卫生间简单擦了擦汗，向乘务员要了水，走回座位后决定还是坐在中间。

“两边都有人的话我会放松一点。”她重新坐下后抽空对他解释了一句，虽然岩崎玛利亚在说完后就意识到没有必要；有人在睡梦里发出嘟囔的声音，他们又不说话了。

玛利亚从口袋里取出药片吞下，用两条毯子把自己牢牢裹紧。她往椅子上贴上了免打扰的贴纸，下定决心昏迷到落地。

她扣扣嗖嗖购买的气囊脖枕支撑力度不够，岩崎玛利亚在梦里殴打狡猾的电视购物节目，勒着主持人的衣领大骂他们的产品还有增添头部压力、让脸颊有挤扁般疼痛的debuff。

她又在梦魇里挣扎了一会，接着那份重量消失。玛利亚安心地蹭了蹭枕头，恍惚间闻到了美术教室的味道。

岩崎玛利亚在起落架轮胎接触地面时的震动中醒来，感觉脖子落枕，嘶地发出呻.吟。

侧脸同样带着快消失的红痕的喜多川祐介正坐在左侧充当支撑点的功能，若是她此时思维再清楚一点就能意识到喜多川后半夜把她当成靠枕是噩梦的来源，只是现在因为药物作用的混沌和四面八方八婆的目光略显烦躁。

窗外是阳光明媚的美国土地，岩崎玛利亚想象着加州的一切心情变得美好起来。

她无视松了一口气开始活动胳膊的喜多川，对看见她精神起来而放心地分享起洛杉矶无法停歇的暴风雨情况的东乡敷衍点头，在脑内规划起整个行程的游览路线，为自己也许在星光大道说不定就被什么导演看上而一炮成名的未来欢呼雀跃。

……东乡一二三说了暴风雨？岩崎玛利亚再次望向窗口：可是外面分明万里无云。

带队老师从前排的缝隙里往后转头，发现虚弱的岩崎回复后松了口气，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露出大事不妙的神色，但好歹面色已经不像尸体一样惨白一片。

【可怜的孩子。】老师温柔地想。

【她凭借同伴的友谊和爱度过了艰难的旅程，也许我也应该做点什么展现老师也一直关心着她。】

岩崎玛利亚的眉头越皱越紧，她回想着东乡一二三的话，逐渐有了大致令她不安的方向。老师把手臂伸到后排对玛利亚挥了挥，她的声音和机内广播重叠，在瞳孔地震的岩崎玛利亚耳中回荡。

“欢迎来到夏威夷。”她露出灿烂且富有感染力的笑容。

而岩崎玛利亚不喜欢大海。

在小地瓜看到一个穷哥们头像天天发穷人饭给我逗得乐呵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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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