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l]我为非作歹的那一年 第31章 抑郁症

??其实只要一觉睡醒之后疲惫感就会全然消失殆尽，如果不行的话冲进食堂狠狠吃上一顿，比如惠灵顿的牛排加上热乎乎的可可奶，在以前这是我惯用的手法去消除内心的焦虑。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伊西多拉曾经的故事时，又联想到她似乎是故意朝我说出的话时，心脏的跳动和烦躁被放到最大。

??冬天到了，霍格沃茨也迎来了一场又一场的雪，我始终显得无精打采，塞巴斯蒂安笑着说我在此刻很像斯莱特林，因为蛇在冬天会进入沉睡时期。

??而我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就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跟着他们两个上课，然后安静的写着作业，没有再开口求着他们两个帮我完成。

??一笔一画写的用力，那些我日常里不喜欢的大段的文字论述在此刻变成了我发泄的途径，我写着我的猜想我的怀疑和我的揣测，没有任何的引经据典，全部都是我的臆想，我多希望此刻有人可以和我讨论我的疑惑和顾虑。

??全然不顾那些文字很有可能在交上去之后被教授认定为异想天开的结论，然后让我打回来重写。

??“梅尔，你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我重重的把作业本合上，在整个过程中气氛安静的可怕，塞巴斯蒂安看着我的反应谨慎的询问。

??“没有。”

??就连这句话都回答的有气无力的，我在座位上趴下，将额头抵着冰冷的课桌，在占卜课上的东西似乎离我越来越近了。

??“那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他看见我的反应又怀着担忧的语气不确定的继续询问。菲戈教授近期没有在和我提起过关于试炼的消息，他们商议通过我继续一段时间的放松，而维克多那边也随着大雪的到来没了消息。

??“也没有，就是我感觉，我感觉我就是有点累。似乎对一切都没有兴趣，每天吃饱了就想睡觉。”

??我坐起来看着塞巴斯蒂安透亮的眼睛，那些担忧和伊西多拉的事情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我记得我保证过让他们相信我，相信我可以解决这一切的。

??“我觉得我可能是要到了冬……眠……”

??“你抑郁了。”

??辩解的理由还在嘴边，一旁奥米尼斯似乎非常笃定的开口替我诊断。

??“噢？”

??“抑郁？！”

??我表现的似乎非常的平淡，而一旁的塞巴斯蒂安却是要吓得从座位上惊跳起来了。

??“苏格兰高地在冬季缺乏阳光，梅尔你也没有得到足够多的锻炼，以及……斯莱特林的寝室位于湖底……总之有很多种可能会导致。”

??他在一旁低下头用手指摩挲着那些他看不见的文字，眼神黯然却不敢看向我，

??“那是一种心理疾病，没有什么魔药可以医治……咒语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塞巴斯蒂安已经站起来不断的绕圈。

??“如果真有这么严重的话，那梅尔还有没有救？她会不会很危险？我们需不需要告诉教授？”

??连番的发问和急躁的表现都在显示出塞巴斯蒂安的不安，而对于我来说只是，一切都显得没那么有意义罢了，我似乎陷入了一种虚无之中。

??“没有那么可怕，你看我还是对作业有些热情的。”

??我向他展示着急需我完成的任务清单，其中包括不限于夏普教授的额外魔药计划以及韦斯莱教授的魔咒训练，

??以及……等等……好在上一次替我写的作业没有被教授们返回来重写，也许是因为菲戈教授又帮我搞定。

??“比如我现在饿了，又想吃饭。”

??总之，我的情况不好也不坏，除了完成冗长的目标和每天满足按时都能感到饥饿的胃，其余的似乎在我眼里都没了色彩，也不知道是不是冬天笼罩着霍格沃茨。

??我不喜欢待在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或许奥米尼斯说的没错，波光粼粼的水波是阻碍阳光的因果，而且图书馆可以方便查找资料，而且在这里睡着的话会非常的暖和。

??“要不你们先回寝室？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塞巴斯蒂安挠着他蓬松的卷发，对于这个领域来说他陌生的可怕，无法用魔药魔咒治愈的疾病，回忆起霍格沃茨图书馆里的书籍似乎没有任何一本可以对照参考。

??“奥米尼斯，你要看好梅尔了，我记得患了抑郁症的人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说完他就急匆匆的朝外走，我收好课本看着站在面前的奥米尼斯他带着说不出的失落。

??“走吧走吧，冬天真是又冷又困。”

??我说圆场的话，但气氛里有些细微的变化，他一如既往的举着魔杖，尖端处发出忽明忽暗的红色亮光，他走在我身前侧脸轮廓分明清晰。

??“奥米尼斯。”

??我们一路上谁都没开口，只有静谧的脚步声回响在走廊里，霍格沃茨的学生熙熙攘攘，只有我们之间安静极了。

??“你为什么对抑郁症了解的那么多？”

??我生活在麻瓜社会里所以了解这一病症，最初是被定义为魔鬼的诅咒，但他来自于巫师世界里最有名的家族，甚至是对于血统最为苛刻。我不认为他容易接触到就连塞巴斯蒂安都不理的知识，除非……

??“梅尔？你想过自杀吗？”

??说实话奥米尼斯心里很难隐藏秘密，尤其是我们的关系从一开始闹的不愉快到现在算得上亲密，我知道他很容易把一切都显露在细微的表情里。

??他会做出皱眉、低垂眼睛的纠结模样，有时候我觉得他像一只小猫咪，会用杂毛和看起来锋利的爪子伪装，但其实猫咪一直都很柔软啊。

??“没有，我现在还不能死啊。”

??我很诧异他回问出这个问题来，但我内心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了，

??“如果我今天死了，明天教授就会齐聚一堂研究怎么复活我。主要是我现在还好饿，我能不能先吃饱。”

??半开着玩笑回答，然后看见奥米尼斯眉间那抹忧郁的感觉似乎一下消散了。

??“嘿，梅尔！你在这！我最近的研发很成功，你什么时候有空来品尝一下？要不现在？”

??加雷斯的声音倏然间挤进我和奥米尼斯时间，他笑着朝我打招呼，挤眉弄眼的欢迎我和他一起走，但是我心里对于奥米尼斯的揣测压抑的难受。

??笑着回绝他的邀请，希望他最好少找我干一些为非作歹的事情，不如被抓住我们统统要被韦斯莱教授关禁闭。

??“你还能说笑，看起来没那么严重……也许你就是太累了，关于那些事情你什么都没和我说……”

??他回复的声音越来越小，在经过拐弯处领先我几步时变彻底听不见。我告别加雷斯，朝着奥米尼斯跑去，有时候我疑惑于他看不见却对霍格沃茨里每一个角楼都无比熟悉，而随后我才知道，这里对于他和塞巴斯蒂安来说是唯一的“家”。

??他走的很快，奔跑在石板上发出哒哒的声响，对于这种声音他视若无睹，刚刚才好起来的脸色又变得无比落寞，我一边反思自己最近疏于锻炼，一边又终于追上了奥米尼斯。

??“别走，奥米尼斯。和我说你是不是得过抑郁症，你是不是曾经想要自杀。”

??拉住他的手在宽大的校袍之下，我跑的气喘吁吁，他的手却温热的发抖。

??“告诉我，奥米尼斯。”

??他的表情变得尴尬又不知所措，所以我才说他会把情绪写在脸上，会很容易就被我“这种人”看出来。

??我看着那些汹涌的人群，明白他的尴尬境地，这一次我拉住奥米尼斯我走在他身前。

??我们从来不是一成不变的，其他人的存在改变了我们，绘制出不同的特征，而且很少会一下子完成，每个人的内心都是隐秘的世界，其中一些从未露出表面。

??霍格沃茨的户外天台其实是一个很不错的谈话地点，如果不是今夜的风雪有些烦恼，奥米尼斯站在我对面，雪花落在了他纤长的睫毛上，鼻尖也开始泛红。

??“那个时候你很痛苦吧。”

??从他们的只言片语里我拼凑出关于奥米尼斯的消息，但是从未得到验证而实际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曲折。

??我看了很长时间，想着逝去的一切，抚摩着胸口心脏的位置，心脏比其他器官衰老得更快，或许只是眼睛看不出来。

??“我想过自杀，但是没有成功。”

??雪夜里我终于等到奥米尼斯的坦白，在他承认的那一刻莫名的感觉到心脏的瞬间疼痛。

??自杀是比杀人更严重的罪虐，因为杀人犯总还是可以悔过自新，而把自己的生命都拿掉的人，却已经跨过了救赎的边界。然而自杀的行为不正是出于一种更极端的救赎愿望吗？

??塞巴斯蒂安和我提起过关于斯莱特林书房的消息，这个秘密只有奥米尼斯知道，不过他不愿意告诉塞巴斯蒂安。

??“如果感到痛苦的话，我其实会选择逃避。”

??又思索着找个合适的时间和借口朝奥米尼斯问询，今夜很好但我不想再扯裂伤口。

??“逃避虽然不齿，但是很有成效。”

??心里酝酿的安慰还未成型，奥米尼斯却突然低下头浑身上下都开始发抖，

??“我不想做那些的，但是我没有办法。我太痛苦了，我在那一瞬间我真的……我感觉没有活下去的必要……”

??一直以来在我们之间奥米尼斯都是沉默寡言的角色，他有时会阻拦我和塞巴斯蒂安看起来不要命的疯狂想法，不过基本上都起不到劝阻效果。

??他的安静我一直习以为常，有时候突然对我和塞巴斯蒂安表现出无可理喻也能接受，似乎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样的无措和委屈。

??“整个家族里除了我姑姑没人愿意听我说，他们总是强迫我去做那些事情，我真的很害怕，我听着那些声音……”

??我踮着脚轻轻扫落在他头上的积雪，苦恼于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非要在冬日的夜晚叙说秘密。他委屈的像是下一秒就要留下眼泪，但倔强的侧过脸去不肯正面对着我。

??“就差一点，那根绳子就差一点。梅尔我是不是很没用，明明发誓要赎罪却做不到，我懦弱胆小……我和姑姑说好的……”

??“如果什么都不做，你会背叛所有重要的人。我的意思是，即便某个重要的人离开，你仍然会活下去。不过，也许人们是否活下去并不重要。那些死了的人不该遭到背叛。我们也该为他们而活，他们不应被置于黑暗和寒冷之中，他们不应被人遗忘。”

??在奥米尼斯心底里的秘密，他身上背负着家族压迫，很难想象他还是一个孩子时就要面临那种选择，以及他失去了唯一能够理解他的亲人。

??他变成了名存实亡的“孤儿”，但我能够理解他的感受，在我父亲长时间外出时我总是和女校里那些同学发生争执，她们骂我是没有人要的野种，一开始我会回击我会和她们扭打在一起，但当我会到空旷的房间时又会发现她们说的其实没错。

??“我在霍格沃茨度过了一段很美好的日子，虽然外面维克多天天叫着找我麻烦，虽然有数不清的作业，而我似乎依旧喜欢上了这里。”

?? 太多的事情都已被遗忘、被混淆：我们也已经渐渐学会信赖感觉，而非记忆。

??“诶……你说的对。都过去了，我现在很想我姑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他终于转过来回应我，他和我一样眼眶泛红我猜测一定是今夜风雪感人，

??我们三个身上有相似的地方，可以说是这种“残缺”和不确定让我们莫名的吸引。有时候特立独行和“出众”又未免不是一种掩饰的借口，我们之间何尝没有惺惺相惜的氛围。

??“梅尔，你不要死。”

??他突然间抓住我的手腕，就好像他知道我一直会在等待，

??“梅尔，你不要自杀。不要和塞巴斯蒂安去研究那些危险的黑魔法，我希望我们可以一直在霍格沃茨生活下去。”

??但愿生存总是如此直接、如此容易读懂，但愿我们能逃脱那延伸到坟墓和死亡之上的不确定性。但是，如果死亡都无法消除不确定性，又有什么可以呢？

??钟声敲响该回去了，因为我们知道塞巴斯蒂安会在斯莱特林等待着，他收起刚刚的脆弱我也小心的藏好我的悲伤，奥米尼斯放开了我的手。

??在最后我轻轻的抱了抱他，他身上有一股好闻的花香，像是夏日。他开始小声的念叨，我也像平日里一样回应。

??“你不要得抑郁症……”

??“我没有抑郁症，我只是缺乏光照……”

??“那明天去温室里晒晒，哪里有魔法做的太阳。”

??“我不喜欢晒太阳。”

?? 两种解释，两种理由，一切事物都至少有两面。

??“你也答应我，以后不要想自杀了。”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