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死神的新娘 第12章 第 12 章

在雅典沿海的繁华街市角落里有一座不起眼的客迈拉雕塑，但若将它的尾巴向左旋转3圈、向右旋转1圈、再向左旋转1圈半，它身后的墙壁上就会显现出一个入口——那是雅努斯巷。据说这里接纳任何通缉名单上的黑巫师，欢迎任何被驱赶的占卜师，甚至在这里还能够交易世界上最危险的魔法生物。

这里就是你和汤姆此行的目的。

时光飞逝，距离你们毕业后游历世界已过去了一年。起初汤姆带着你将世界各国魔法界有名的治疗师都拜访了一遍，为此他甚至写信找过邓布利多做牵线人，然而所有治疗师给出的答案全都相同：你的身体就像是一个表面完好的气球，从未有一刻停止往外泄气，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漏气的小孔到底在哪。

随着你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当汤姆决定放弃从白魔法的方向寻找解决办法，彻底将目光放到黑魔法上时，你们遇到了一个奇怪的黑巫师。

“这肯定是灵魂上的问题，我以黑巫师的直觉发誓。”那位芬兰巫师操着口音浓重的英语这样说，“哈，巫师们总是忘记，灵魂才是魔力的来源。要我说，这女娃奇奇怪怪的病肯定是灵魂出了问题——你们要是不信我，就去雅典的雅努斯巷瞧瞧，那儿能人异士可多咧，说不定有一眼就能看出她问题的人！”

于是你们便站在了雅努斯巷的砖路上。

这里比起英国的对角巷，更像是翻倒巷，能看到身着各种奇装异服或者蒙面的巫师行色匆匆。而你们的目标，是街角阴影里的那家“摩普索斯酒吧”。

此时，距离死神与你所说的期限只剩下半年。

酒吧内部的装饰几乎像是还停留在中世纪，石墙裸露，挂着许多怪诞的魔法生物的头颅，影子在昏黄的烛光中摇曳。你们用兜帽遮着脸，找了一个角落里的空桌坐下。

甫一落座，你就像泄了力似的颤抖起来，眼前阵阵发花，汤姆给你喂了一瓶活力滋补剂后才渐渐缓过来——这是魔力衰竭的后遗症，无力、嗜睡，体内残余的魔力甚至都不够你施展一个完美的漂浮咒。

酒吧里人声嘈杂，不时有目光隐晦地打量你们，但都被汤姆不动声色地挡住。如今的他相比刚刚毕业时气质更加凌厉，在不收敛的情况下释放出的压迫感能够让大部分不怀好意的黑巫师打消念头。

但也有不怕死的。

“来找人？”

一只布满伤疤的手在你们面前的木桌上敲了敲。来人大喇喇地坐下，把一个苹果啃得咔嚓响。

隔着兜帽，你看见汤姆的手握住魔杖，顿了顿，试探地回答：“你怎么知道？”

“呵，来这儿的十之**都是来找她的，何况你边上这位看起来就病殃殃的。”那人的目光转到你身上，就像是被阴暗角落里的丑恶生物盯住一般让你浑身不适。

汤姆将面前的茶杯推到那人跟前，茶水晃荡着溅到他的手上。

“抱歉。”汤姆淡淡开口，“听起来你很清楚……‘她’的事，请问我们今天能见到她吗？”

“这可不由我说了算……”那人甩了甩被烫红的手，翻了个白眼，“得看你们能不能引起她的兴趣……哟，这是位小姐？你的未婚妻？这戒指不错，能给我看看吗？”他的视线忽然停在你握着茶杯的手上，像只发现了猎物的鬣狗。

“不行。”

你立刻收回手，将戒指遮掩在袖袍下，有些愤怒。

那人却站起身，似是要直接伸手拉你，被汤姆举起的魔杖顶了回去。僵持之际，忽然从你们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佐伊，规矩点。”

你回过头，这才发现身后的阴影里有一道挂着布帘的门，那老妪的声音就是从帘后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让他们进来。”

叫佐伊的男人不甘心地嘀咕了几句，视线在你的手上打转，最后还是转身离开了。

汤姆举着的魔杖依旧没有放下，他转过身，警惕地看向那个房间。

“二位不是为了这位小姐魔力衰竭之事来的吗？”

你抿了抿唇，上前握住汤姆的手。他缓缓收起魔杖，撩开了那块布帘。

这忽然出现的房间与酒吧相比又是另一种风格，或许更符合麻瓜对巫师的幻想。狭窄的长桌上铺着画满奇特符号的桌布，一颗萦绕着星河光芒的水晶球摆在中间，那老妪就坐在这张桌子后。她的双目是泛白的死灰色，无光地望着门口的方向，却在你们进来后准确地对上你的视线。你心下一惊。

“请坐。”她笑着说。

“您……能看见我们？”你犹豫着开口。

“能，也不能。”她的语调缥缈，就像是那些欺骗麻瓜的三流巫师惯用的方式，“现实之眼已盲，但很幸运，我拥有了虚幻之眼。这让我能看见许多……被隐藏的真相。”

“例如……你们都拥有不完整的灵魂。”

这句话如同惊雷，一瞬间让你和汤姆都几乎要跳起来。你相信那老妪一定感受到了汤姆暴起的杀意，但她却丝毫不慌张，挥了挥手，两杯茶出现在你们面前。

“别紧张，孩子们。”她说，“先让我来解答你们的问题吧。”

汤姆依旧没有放松，他的背脊紧绷，似乎随时都能甩出恶咒：“你在撒谎，我妹妹的灵魂不可能……”

“你已经制作了两个魂器，却没有产生任何副作用，你思考过原因吗？”

“我没有制作过……”

“古希腊时期，黑巫师海波尔制造了历史上第一个魂器。自此以后他就陷入了毫无理智的癫狂之中，无时无刻不承受着烈火灼烧灵魂的痛苦，却又无法真正死去，直到他培育出的蛇怪将他与他的魂器全都吞入腹中才彻底结束了这场酷刑。”老妪的声音毫无波澜，可话语中的内容却让你后背发凉。

书上说分裂灵魂会导致严重的副作用，却从没说过是什么样的副作用。你转头去看汤姆，他也面色惨白地死死盯着老妪。

“可我并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是啊，为什么呢？”老妪慢悠悠说着，空洞的眼睛由汤姆转向你，看起来更加愉悦了，“每天都有不计其数的人找上我，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不同的困惑与渴求，但我只接待那些能引起我的兴趣之人。而你们……我真是第一次见到联系如此紧密的双生胎，就像从同一颗种子中分化而出的两棵树，从根部开始纠结缠绕、相互依存……”她的声音愈发低，几乎如耳语一般。

汤姆似乎非常焦躁，拇指无意识摩挲着杖柄：“你到底想说……”

“男孩，你知道你的妹妹在用自己的灵魂修补你的灵魂吗？”

当这句话落下的那一刻，熟悉的钝痛感再次袭击你的心脏。你闷哼一声，弯腰捂住心口。

“……什么？”汤姆如同被施了石化咒一般呆愣在那，随即猛地扭头扶住你的肩膀，“诺拉！诺拉！你还好吗？”

“你做了什么？”他厉声质问着老妪，可语气中难掩的慌乱让他不再有足够的气势。

“我什么都没做。”老妪摊了摊手，声音依旧缥缈，似乎在耳边，又好像从遥远的空间传来，“血缘与灵魂之间的联系一直是巫师们乐于研究的内容，但你们之间的关系似乎更为复杂……能够作用在灵魂上的魔法少之又少，因为本源是难以动摇的，除非是极其邪恶的黑魔法，或者……另一种能够与灵魂的力量相匹敌的、有了它便能自发地、本能地保护那灵魂的力量……”

“是什么？”汤姆急切地问。

“是‘爱’，孩子。”

汤姆再次愣住了，他的手掌贴在你的心口处，在胸腔一次次的振动中他缓缓垂下头，与你对视的双眸里翻涌着惊涛巨浪。

“可是……在我制作魂器之前，她的魔力就已经开始消退了……”他的声音似乎在颤抖，你从未听过他的声音中会带有如此多的恐惧，于是你努力地牵动嘴角，想要向他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

“唉，这就是人们为什么这么喜欢‘宿命’这个词了，它可以让许多无法解释的事情变成冥冥之中的定论。或许从下定决心将所有的爱都奉献给一个人的时候开始，一切都是在为了施展出那个如同奇迹般的魔法而积攒力量吧……”

汤姆的嘴唇颤动着，他的目光黏连在你脸上，像是第一次将你与他完全独立开，仔仔细细地抚过你的面庞。半晌，他开口，声音嘶哑却轻得犹如鸿毛：“还有办法……挽救她的灵魂吗？”

“来不及了。”老妪道，“爱和生命一样，都没有办法收回。如同你为了制作魂器而剥夺掉的那些生命，无论如何他们都不可能再回到现世了；同样的，你妹妹为你倾尽性命付出的爱，又如何能够收回呢？”

桌上的那颗水晶球开始旋转，无数的星河流转在你们周围，空间变幻，老妪的声音最后萦绕在你们耳边：

“我已经告诉了你们所有我知道的，接下来如何选择，该由你们自己决定了……”

周遭被嘈杂的喧闹声覆盖。你已然再次陷入沉睡，汤姆将你抱在怀里，目光沉静地凝视着你，良久，才迈开步子向着酒吧外走去。

在推开门的时候，酒吧里隐隐传出惨叫声。

“手！我的手！它在腐烂！是诅咒！！”

他的动作没有一丝停顿，只是环着你的手紧了紧，随即漠然地离开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