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先别说了。”赫敏喊了哈利一声,朝他摇了摇头。
安流云抱着手臂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趾高气昂的德拉科·马尔福,“所以,你是在威胁我,是吗?”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马尔福昂起脑袋斜着眼睛看她,并没有否认,“意思就是你没有别的选择。”
他的语气里带着理所当然的傲慢,他刚才匆匆忙忙地往前冲,差点撞到她,停下来后,德拉科·马尔福用古怪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她一圈,发表了一番诸如“如果不想死就瞪大眼睛好好看路,别自以为是地得罪惹不起的人”的讲话。
安流云认真地端详他,从淡金色的头发到苍白的下巴,再到瘦削的身材,直到看得马尔福苍白的脸上露出尴尬愠怒的红晕,她才慢悠悠地收回目光。
她很好奇,德拉科·马尔福在说话时刻意拖长语调,努力让自己处于上位的习惯难道是继承自那位马尔福家主吗?
真是一脉相传的色厉内荏啊。
她曾见过马尔福家族的现任家主,那是个精明、眼光毒辣、擅长投机取巧的商人。
杜瓦尔最近送来的信里提到那位卢修斯·马尔福对他们创办刊物做了些阻挠,虽然这件事已经解决了,但并不妨碍安流云在心里给他记上一笔。
“感谢你的好意提醒。”在眼前这位年轻的马尔福先生发怒之前,她就移开了目光,语气冷淡地回应了对方的“好心”,“即使那里有第二个德拉科·马尔福也拦不住我。”
“德拉科”有天龙座的意思,马尔福心虚地别开眼睛,不确定安流云是否已经知道了火龙的存在。他亲眼看见那条火龙从壳里钻出来——但偷窥的行径可算不上光明正大。
听见她**裸的挑衅,德拉科·马尔福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热情地问候她说,“那你就试试和那些地位低下的野蛮人交朋友吧,最好有狼人把你撕成碎片……”
迎上对方像冰一样的眼神后,他悻悻地闭上了嘴,快步往城堡走去。
安流云还是如愿见到了小火龙,一看见哈利三人组的表情,她就知道他们试图劝说海格把小火龙藏起来,但失败了。
“这是条什么龙?”她装模作样地问。
“噢,是条挪威脊背龙,看它多漂亮!”海格喃喃地说,安流云很能理解他的痴迷——她看金加隆时也是这样的眼神,她还考虑过拿到魔法石后要不要进行一点帮助她进步的炼金“实验”。
她好奇地看了刚出壳的小火龙几眼就把目光收回去了,这让哈利松了一口气,但他还没完全对她放心,他要担心的事情可不止这一件。
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马尔福脸上隐藏的不怀好意的笑容使得哈利、罗恩和赫敏非常不安。他们大部分业余时间都待在海格昏暗的小屋里,对他摆事实讲道理。
“你就让它走吧,”哈利劝道,“把它放掉。”
“我不能,”海格说,“它太小了,会死掉的。”
罗恩和鼻孔喷烟的小火龙大眼瞪小眼,勉强在扔满空白兰地酒瓶和鸡毛的地上找到个能让他们落脚的地方,短短一个星期,小火龙的长度已经是原来的三倍。
“它长得比斯内普冒出来的速度还快。”
哈利听见罗恩嘟囔了一声,赫敏咬了咬嘴唇,像是想提醒他这两个东西不能放在一块比较,但她忍住了,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说海格。这让哈利烦恼的同时感到有点好笑。
安并没有和他们一块来看小火龙,他们的关系虽然不坏,但也远远没好熟悉彼此的程度。这也清晰地传达出她的意思——她并没有和他们同谋的打算。
哈利把脚边差点害他们滑倒的空酒瓶捡起来,小火龙弄得海格手忙脚乱,他已经把看守猎场的工作撇在了一边。
“我决定叫它诺伯,”海格用泪水模糊的眼睛看着小火龙,说,“它现在真的认识我了,你们看着。诺伯!诺伯!妈妈在哪儿?”
“海格,”哈利提高了嗓门,“再过两个星期,诺伯就会变得跟你的房子一样长。马尔福随时都可能去找邓布利多。”
在关于神奇动物的事情上,海格的态度坚定得到了固执的地步,任由他们怎么劝说都不让步。哈利不由自主地想,安是不是已经预见了这样的结果才不来的呢?
如果可以用魔法把诺伯的身躯缩小一些,把它的力量减弱一些,或许海格就能把它养在身边了。
他在脑子里思考着他们是否认识拥有这样力量的人——除了邓布利多之外,他想不到还有谁能做到,加上为他们保守秘密的前提后,人数一下子从一变成了零。
海格咬着嘴唇,“我——我知道我不能永远养着它,可我不能就这样把它扔掉,不能啊。它已经把我当成妈妈了!”
是啊,不管诺伯知不知道海格是它的“妈妈”,但海格就像妈妈一样见证了它的诞生,并且一直照顾着它——对了,妈妈,如果仙女教母在的话,她一定能将小火龙变得只有巴掌那么大。
哈利没有见过“仙女教母”使用类似的魔法,但他就是盲目相信她一定能做到——就像在饥饿的夜晚请挨饿的孩子饱餐一顿那样。
哈利的态度又缓和了,语气也变得柔软。罗恩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看到他的表情,还是什么都没说。
最后,他们总算想出了解决办法——罗恩的哥哥查理在罗马尼亚研究火龙,他们决定先派一只猫头鹰去问问他。
再接下来的一个星期简直度日如年。星期四的早晨,安流云注意到罗恩的一只手已经肿成了原来的两倍。
她很轻易地就从三人担忧的目光和马尔福得意的表情里推测出了现状——哈利他们应该已经商量好了,他们会在这几天趁着午夜把诺伯送走,然后和互相看不顺眼的马尔福一块被逮住,因违反禁止夜游的校规被扣分。
看来她的夜游计划得暂时中断了。安流云可不打算和他们同谋,更别提劝说海格这种费力的事了——比起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柔性劝说,她更擅长物理劝服。
“你不打算你提醒他们吗?”提亚马特“好心”地问,“他们可是你的同学。”
安流云听出她话中的调侃意味,轻笑了一声,“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只要计划不被打乱就好,她可不喜欢多管闲事。她眯了眯眼睛,无声地翻着手上的书,似乎有点理解为什么运筹帷幄的家伙通常都不讨人喜欢了。
“真冷血。”提亚马特吐着鲜红的信子说,但安流云在她话中没听出一点反对的意思。
就像哈利他们计划的那样,他们在星期六午夜把诺伯装进了一个大板条箱,准备把它带到最高的塔楼上,等查理的朋友们来把它带走。
哈利和赫敏抄了近路,被最高的塔楼下边一层的走廊里的动静吓了一跳——麦格教授,穿着格子花纹的晨衣,戴着发网,逮到了半夜三更到处乱逛的马尔福。
他们对视一眼,哈利看见赫敏的脸上露出了和他一样的畅快的笑容。他们本来还在担心马尔福知道了他们的计划会找教授告状,没想到他竟然想来蹲守他们,还被麦格教授抓了个正着。
真应该感谢一下在门厅里对着墙壁打网球的皮皮鬼,哈利和赫敏一直等到他离开才披着隐形衣来到海格的小屋,那时候已经有点晚了——但现在他们也算因祸得福。
摆脱了马尔福之后,通向塔楼的那道陡直的旋转楼梯似乎是世界上最轻松的一段路程了。
天空中一片漆黑,阴云密布,但这无法影响他们的愉快心情——他们终于成功地把诺伯送走了,而且——马尔福将被关禁闭——还有什么能破坏他们的这份喜悦呢?
答案就在楼梯下面等着呢——意外总是蛰伏在得意背后,随时准备给放松警惕的人当头一棒。他们一跨进走廊,费尔奇的脸就突然从黑暗里显现出来。
哈利立刻意识到他们把隐形衣忘在塔楼顶上了——这已经于事无补了,事情糟得不能再糟。
费尔奇把他们领到二楼麦格教授的书房,他们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麦格教授高高耸立在他们面前,纳威从她身后走到哈利身边——他们大难临头了。
第二天,安流云经过记录学院杯比分的巨大沙漏时,发现格兰芬多突然比昨天少了一百五十分。
本来因为伍德不知疲倦地带着队员们进行高强度的训练,斯莱特林球队队长马库林还有点焦虑,但格兰芬多被扣了一百五十分后,他们就放心地将训练搁置了,把重心转移到了应付即将来临的考试上——反正斯莱特林队的重心一向不在凭实力取胜上。
所以安流云的魁地奇进度仅限于在斯内普的示意下和球员们打了个招呼,大家都很友善——如果把友善的标准定义为没有主动向对方发起攻击的话。
这大大减轻了她的压力,她也能抽出更多时间在有求必应屋研究怎么把猫头鹰邮寄来的非法器械和炼金术结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