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感觉怎么样?”露比翻了个身,黑暗中,衣物摩擦被子带来窸窸窣窣的响声格外明显,伍德能清楚地感知到,他喜欢的女孩儿正躺在自己身侧,呼吸轻浅温热。
“……像是做梦一样。”
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
从露比和他正式交往开始,伍德就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很长、很虚幻的梦。自己一直凝望的人会与他亲吻,会对他撒娇,会用特殊的眼神注视着他,就连对方的父母也认可了自己。一切都那么美好,即使是梅林也不会愿意从这样的梦中醒来。
“没有做梦,”她在被子里摸过伍德的手,主动贴近男孩儿,凑上前亲吻伍德的唇角,“你看,我在这儿呢。”
“你呢?”借着窗外被风雪打碎的一点灯光,他搂过露比,注视她的眼眸。
露比笑了,眯着眼睛凑上去又要了一个吻,年轻人的爱情便是如此,总觉得和对方离得不够近,总觉得和那个人接触的不够多。他们还太过青涩,不熟练的动作恰恰又是最让人羡慕的地方。
“我好高兴,”她连语气里都满是笑意,“特别、特别高兴。”
“我也一样。”
“我爱他们,即使在我小的时候他们不常回家。同时,我也爱你,奥利弗。”
“我……”
“别说话,木头。”
她把手放在男孩的胸膛,隔着睡衣,贴近心脏,轻轻压下去,能感受到生命的搏动。近距离接触让两个人都带着羞涩,热度传递,还在不断升温,血液滚烫,真心热烈。
“……你是用这里来爱我的吗?”
在这种时候,不需要回答。
最起码在十七岁之前,他绝对不会对露比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可现在,分明是有恃无恐的小猫故意撩拨他,乐此不疲,还躲在一边偷笑。看伍德忍耐着没做动作,女孩儿更加肆意,小腿架到人身上,把他的腿也往自己那边拉了拉。
“露比……”
“嗯?”小猫儿哼唧一声,带着点鼻音。
“那个……”他憋红了脸,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沉默了半天,才说出下一句话,“别碰了。”
“为什么?”虽说是这么问着,她动作却继续变本加厉,大喇喇地直接钻到人怀里,柔软的发丝在他颈间摩擦,“不喜欢吗?”
“……我怕,”他喉咙干涩,声音比平常更低,可此刻他所在的位置已经是墙边了,没地方能躲,也不敢随便乱动,害怕一不小心就被她发现,“我会忍不住。”
“你不会真的……”
露比声音一滞,在他身上乱动的手也突然停了下来。掩饰是没用的,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好像碰到了女孩儿。不用再多说,露比已经自己从伍德的那床被子里钻了出来,滚到了床的另一侧,盖上属于自己的被子,带着些许尴尬意味的沉默在蔓延。
“我说过了……”伍德干巴巴地挤出几个单词,“咳,这只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我都没干什么。”露比把脸埋在被窝里,声音闷闷的,整张脸从来没那么红过,全身都快冒着热气。
“你要知道,如果是你的话,即使没做什么,”伍德也捂着脸,几句话说得非常艰难,“对我来说也……相当刺激了。”
“好吧,是我的错。”女孩儿哼了一声,乖巧地认了错,“这说明你足够喜欢我。”
“别继续这个话题了,露比……忘了他吧。”
“没再有下次了,我们两个都是。”
“……好。”
虽然是这样说,第二天早上醒来,分开在两个被窝的小家伙还是不自觉抱在了一起,同时,先醒来的伍德不得不面对男孩子早上都会有的尴尬情景,只能轻手轻脚地把露比安置好,再独自跑进卫生间解决。可他并不知道,在挪开露比缠着他脖子的手时,小姑娘就已经醒了,只是完全不敢睁眼。两个人就这么互相糊弄着度过了有史以来最尴尬的圣诞节早晨。
回到霍格沃兹,生活还是一如往常,学习、训练以及谈恋爱。大雪过后是连绵不断的阴雨天,不过即便如此,伍德的训练计划也不会变更。长桌上,露比已经听见好多次韦斯莱双胞胎的抱怨了。上次两个家伙还因为多次俯冲假装从扫帚上摔下来而被伍德狠狠骂过一通,但这好像并没有让他们长点记性。
“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那么大的雨,可能需要游走球打在脸上我才能真的真的看见它!”弗雷德啃着鸡腿,含糊不清地抱怨。
“伍德的脑子里除了魁地奇之外还有什么吗?哦,当然,还有他的女朋友。”乔治也翻了个白眼,皱着眉头,拿手里那块馅儿饼出气。
“不过训练还是有必要的,”小找球手哈利轻声提出自己的意见,“我们得赢,不是吗?”
“看看这可怜的小家伙。”
“他还没明白一个道理。”
“我们确实想要赢。”
“但前提是我们能活到比赛当天。”
“就算咬着牙也要给我撑下去!”露比从身后使劲拍了一下两兄弟的脑瓜,“你们要是再像上次那样瞎胡闹,别怪我不客气了。”
“就连露比也只偏向他。”
“谁让伍德是她男朋友。”
“还记得我们多年的友情吗,露比?”
“还记得小时候是……嗷——!嘿,这不公平!你都让他说完了!”
“闭嘴,吃你们的饭!”
不怪球队的人心态不好,主要是在格兰芬多球队打了这么多年,这可是第一次斯内普主动请缨要担任裁判,以一个正常小狮子的思维来看,绝对不是一件好事——不如说,这肯定是个非常糟糕,能让戈德里克从坟墓里蹦出来去暗杀幽灵形态萨拉查的大坏事。
比赛日很快到来,这次你们需要对战赫奇帕奇——也就是塞德里克。入场口,伍德拽住哈利,紧锁眉头,语重心长:“听着,波特,我并不想给你压力,但今天你要尽快抓住飞贼,不能让斯内普把分差越拉越大,如果时间太长,或许就来不及了。”
“梅林啊——”弗雷德向外张望着,“邓布利多居然都来看比赛了!”
“邓布利多?!”哈利惊奇地也跟着向往探,果然看到了校长标志性的花白胡子。
“别太紧张,哈利,”露比谴责地瞪了眼刚刚拽着哈利说话的伍德,“他确实很少来看比赛,但并不代表不来,和平常一样,放松心态。”
“我没有紧张。”哈利小声辩驳,却没被露比放在心上,而耳边已经传来了选手入场的信号。
“每次这种时候我都是最难熬的,”丽兹小声对身边穿着塞德里克袍子的男孩儿说,“根本不知道该给谁加油。露比、伍德还有塞德,这也太难选择了。”
“你不应该支持自己的学院吗?”西奥多没有移开目光,还是紧盯着球场上因为对方被判了罚球而气的锤扫帚的女孩儿。
“学院很重要,朋友也很重要。就像你是个斯莱特林,却坐到了这里。”
“有些家伙很烦。”
“不止如此,”丽兹笑着,声音在喧嚣的人声中几近被淹没,“很多事情不是非黑即白的,诺特。可能面对小蛇们,你会因为避免麻烦而不去承认,但对自己,你没办法撒谎。”
“什么意思?”这个男孩儿总算给了他一个眼神,漆黑的眸子带着不快,丽兹面色如常,也看向他。
“你可能没有想象中那么了解自己。”
“是吗……”他轻笑一声,笑意却没能流入眼底,“你的话比我想象中更多,加西亚。”
“尊重点学姐,你这个一年级新生。”
哈利来了个漂亮的俯冲,那边的格兰芬多看台爆发出一阵惊呼,赫奇帕奇这边却没什么声响。塞德里克紧随其后,论硬技术,塞德里克是比波特更强的,但波特胜在天赋,观察力,还有扫帚这个硬件上。
“你在露比面前也是这样?”
“别这么揣测我,”丽兹拿起一缕自己的发丝在手中把玩,“怎么会有人对小狮子和小獾做出那种残忍的事呢?”
西奥多低低地笑着:“所以,只对斯莱特林?”
“没错。”
“我们是同类。”
“并不是,诺特,别擅自把我归类。”
“像你说的,”西奥多再度看向她,“你或许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了解自己。”
“是吗?”
“认识一下,我叫西奥多,”他伸出了手,“西奥多·诺特。”
“丽兹·加西亚,”丽兹回握了他的手,赫奇帕奇看台一片安静,那边的格兰芬多几乎快冲出看台了,比赛结束,波特抓到了金飞贼,“布朗·加西亚是我的哥哥。”
“你从他身上学到了不少。”
“诺特家族也‘有幸’受邀了吗?”
“道听途说而已。”
“我对诺特家也只是道听途说,关于老诺特,还有你的母亲。”
“别提这个。”
“抱歉,但请相信我并没有恶意。”
加西亚家确实有很多一事无成的废物和只追求自己幸福,浪费无数大好资源的白痴,但显然,面前踩到人痛处还能满面笑容的女孩儿不在此列。令人奇怪的是,她进入了赫奇帕奇,而非斯莱特林。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巧合,分院帽从不出错。
身边的人一个个走下看台,他们本就在最深处的角落,等到西奥多站起身时,人也基本走光了。他把袍子脱下,施放了个清理一新,递给丽兹,没再说话,也没有回头,自己离开了球场。丽兹叹了口气,这件袍子可不是塞德里克的,而是她自己的。
总觉得说是女生的袍子,这个不爱和人亲近的小家伙会不愿意,但现在看来,明显是她想多了,对方虽然年纪不大,却明显是个聪明人。足够优秀,也足够理智,最珍贵的是能在某些主流斯莱特林观念的冲刷下保持一点难得的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