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斯·布莱克是一个心口不一的人,虽然潇洒不羁的少年从来都不承认这一点。当尖头叉子指出他真的很爱说反话时,西里斯只是吊儿郎当地靠在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的沙发上,修长的腿在茶几上交叠,对好兄弟的评定嗤之以鼻。
“说反话?小孩子才喜欢说反话。”西里斯看着壁炉里跃动的火光,不屑地哼了一声,“我什么时候喜欢说反话了?我说的都是实话。”
彼得坐在西里斯身旁,他已经被桀骜不驯的少年挤进了沙发上逼仄的角落。他的身材本来就瘦不到哪里去,这样一来,可怜的彼得便觉得自己颇有些喘不过气。但他也不敢发话,只是默默地对西里斯这句话提出反驳意见:“其实,大脚板,绝大部分时候,你都在说反话...有一次月亮脸过生日,奶油蹭到了脸上,叉子兴致冲冲地问你‘我们月亮脸可不可爱?’,而你只是冷哼一声说‘月亮脸这副样子可真蠢’。”
“对!我现在还印象深刻!”詹姆斯从沙发后探出,勾住西里斯与彼得的脖颈,“其实西里斯嘴角的笑都压不住了——他明明就觉得我们莱米可爱的要死!”
莱姆斯羞红了脸,巴不得将自己埋进变形学的课本里:“你们别打趣我了......”
詹姆斯故作高深地摇摇手指,表达了否定的意味;西里斯闭口不言,面色铁青——显而易见,其实他的好友们完全没说错,只是他一点儿也不想承认;而彼得用短小的手指摩挲着肉乎乎的下巴,他思索了片刻后,又想到一个崭新的例子。
“噢,还有那个斯莱特林的沙菲克,就是那个长得很漂亮的女级长。我不知道怎么说,我就是觉得大脚板很在意她,但嘴巴又硬得要命,天天对人家冷嘲热讽——”
当时走廊上的拒婚就是明晃晃的例子——但彼得没有继续往下说了,因为本来其乐融融的气氛突然安静到诡异,一股突如其来的冷气从彼得的背后窜出,让他寒毛竖立。
为什么会这么冷?壁炉里的篝火都烧得这么旺了。彼得瑟瑟发抖地想。
结果在他颤颤巍巍地转头后,他便看见了西里斯黑如锅底的脸色。
少年的灰眸结了冰,冰面里充斥着晦涩不明的情绪,与脸上如乌云密布的阴翳结合在一起,简直就像一锅会随时爆炸的魔药——于是彼得抖得更厉害了。
詹姆斯左看看右看看,随即尬笑两声,拍了拍好友们的肩:“唉呀,好了好了,咱不说那个食死徒预备役——”
在“食死徒”这个词冷不丁地冒出来后,西里斯不知道抽什么风,突然一下站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休息室,往寝室的方向大步迈去。而詹姆斯的手尴尬地垂在半空中——唉,算了算了,詹姆斯心累地想。
自从西里斯和那个沙菲克闹掰开始,英俊又不羁的少年莫名其妙地在大庭广众之下抽风,也不是一回两回的事了。
倒不如说,霍格沃茨的许多巫师,都已经习惯并且热衷于讨论西里斯与莎菲克,再加上西里斯的弟弟雷古勒斯——他们三个之间上演的“爱恨情仇”。
西里斯当然知道这些狗屁不通的风言风语,他烦闷地躺在柔软的床铺上,屋外温暖的阳光透过玻璃窗迤斜而下,洒进他的眼睛里。
他十分烦躁地在床上翻来覆去,只要一闭上眼,他的脑海中就是沙菲克那双绿得如同恶婆鸟羽毛的大眼睛。那双绿眸在圣诞节前人声鼎沸的走廊里,蕴满了水汽,就这样不知所措地看向他,让他心烦得要死。
烦死了。西里斯不耐地坐了起来,将枕头泄愤般狠狠砸到了棕色的橡木地板上。
放他们狗屁的爱恨情仇。
他西里斯·布莱克在这个世界上最讨厌的人,除了疯疯癫癫的布莱克一家之外(阿尔法德不包括在内,安多米达也不算,因为她已经姓唐克斯了),就是那个绿眸里总是压着一层灰色云雾的赫拉·沙菲克。
—
西里斯和赫拉的关系其实在一开始并没有这么糟糕。
那是他九岁时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午后,阳光燥热且刺眼,沃尔布加半强迫半威胁的絮絮叨叨在烦闷的热意下令他想要呕吐。瘦高的男孩双手抱臂,不耐地靠在巴洛克式的扶手上,眉头之间的褶皱紧得可以夹死一只飞蚊。
“西里斯!”沃尔布加尖叫道,“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你下午必须要好好接待沙菲克夫人和沙菲克小姐,这是你作为长子的责任——”
布莱克庄园里总是昏暗且压抑,悬挂在黑色穹顶上的水晶吊灯时常被沃尔布加如曼德拉草的尖叫震得四处摇晃,好像下一秒就要坠落于散发着潮湿气味的木质地面上,砸个粉碎。
银绿色的灯光又开始晃动了。
西里斯抬头盯着华丽的水晶灯,十分无聊地想。他倒是巴不得吊灯真的砸下来,四处飞溅的水晶碎片最好划破沃尔布加的喉咙,让她半个月都吐不出令他反感到胃酸上涌的语句。
“西里斯·布莱克!!!”沃尔布加歇斯底里道,她如同在黑夜里的困兽,原本卷起优雅弧度的长发,在此刻看上去居然像极了一头鸟形食人怪的凌乱黑羽。
西里斯“啧”了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压抑的大厅,转身向门外跑去。他的速度极快(还得多亏他天天在后花园里的上蹿下跳,以及在家里习惯躲避沃尔布加攻击的敏捷动作),所以沃尔布加并没有来得及紧紧攥住这个令她操碎了心的、叛逆长子的手臂。
雷古勒斯乖巧地坐在沙发上,过分安静的男孩脸色苍白,他不安地皱起眉,像是想追寻什么般急切地看向大敞的门外——而兄长的潇洒不羁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夏日刺眼的阳光中。
后花园中那颗生长茂密、足以遮天蔽日的大树,永远都是独属于西里斯一人的闲暇归宿——至少在这个午后之前是这样的。
他百般无聊地躺在绿茵上,阳光透过蓊郁枝叶的罅隙,活泼的光斑在他白皙俊美的脸上跳动,跃进他如同灰玛瑙的眼睛里。
隔着一层轻薄的白衬衫,绿草扎得他的肌肤真的有些难受;过几日就要去找阿尔法德舅舅,他亲口说会给他买滚石乐队的新专辑;还有那些麻瓜女孩穿着比基尼的海报,他一定要找一天永远粘在他的墙上,气死沃尔布加那个老妖婆......
在未完且飘散的思绪中,西里斯忽然听见了从远方传来的、断断续续的谈话声——有一道声音他认出来了,那是他永远都逆来顺受的、懦弱的弟弟;还有一道女声,不属于贝拉特里克斯,不属于纳西莎,也不属于安多米达——他猜那应该就是那什么——呃,赫瑞(Heriot)·沙菲克?
随便吧,他才不在乎,他最讨厌纯血之间虚与委蛇的社交了。西里斯烦躁地想。
在以前所有的纯血宴会中,无论西里斯表现得有多不耐烦,那些纯血小姐们总喜欢如狗皮膏药般黏在他身后,并说一些令他疾首蹙额的血统谬论。
但是突如其来的好奇心,又让他想前去看看沙菲克小姐究竟是个什么模样——万一她和其他纯血小姐不一样呢?万一她和自己是同频甚至相似的呢?
于是总是三分钟热度的西里斯又一骨碌从绿茵上爬起,哼着麻瓜乐曲,悠悠然地走向谈话所发出的地方。
“妈咪的好宝贝不去看书呆在这干什么?被沃尔布加命令招待客人?”
他毫不客气地懒洋洋道。
随后,他便看见了一双比爱尔兰的山峦还更加青翠欲滴的绿色眼睛,那是属于世间上最澄澈的橄榄石的颜色,是纯净的绿色湖面,温和且安然。
碧绿色的湖水在触及到西里斯视线的一瞬间,便错愕地涟漪成纹,在灿阳的照射下,金色的漪澜成波。
时间在翠绿的世界里静止了。
西里斯只觉得风声呼啸,在一瞬间,周边的所有喧嚣都归于寂寥,而他炽热的心脏彻底溺于那片碧绿汪洋里,跳动的速度已经要冲破他的胸膛。
好像有数不清的蝴蝶在他的胃里翻涌,他的肋骨上开满了淡黄的巴茨拉。他生出了对漂亮事物的占有欲,他现在只想把这个怔愣的女孩拉走,然后拽进独属于他们两个的小世界里。
所以他刻薄地同雷古勒斯说了几句话,顺带明里暗里嘲讽了沃尔布加一番后,便紧紧攥住女孩雪白纤细的手腕,向花园深处跑去。
虽然是夏日,他却闻到了属于小阳春的馨香。女孩的发丝上散发出山茱萸与小苍兰的香味,让他的神情渐渐恍惚,只知道一味地、漫无目的地往前跑。
像是有神明在指引他(可他明明对神鬼都不屑一顾),让他在盛放的洋桔梗花田前停下。那时候的西里斯并不明白洋桔梗的话语,他也并不知道到底是花开得好看,还是眼前的女孩更胜一筹——梅林知道当他听见女孩对虚假的社交礼仪的抨击时,他到底有多开心。
原来她叫赫拉·沙菲克。
男孩的心里翻涌起滚烫的浪花,赫拉的金色发丝如同柔软的缎带,在温暖的阳光下闪闪发亮。温和的金色光芒透过西里斯的眼睛,进入了他的血管。
他的血液在沸腾、在叫嚣,蝴蝶在他的胃里翻腾得更加凶猛,于是他肚子的绞痛感更甚——但他居然得到了诡异的快感,让他整个人都暖和起来。
他说什么来着,赫拉和他就是一类人!这样的话,那她肯定也讨厌极了纯血论!西里斯兴奋的思维已经发散到他和赫拉一起被分入格兰芬多的场景,随后再在霍格沃茨度过开心的七年。
她会是他的第一个朋友,
她会是他最重要的朋友。
西里斯需要更深刻的肯定来抚慰他躁动不安的心脏,于是他看似不经意地说:“我还很讨厌所谓的纯血论——为什么他们就一定觉得自己比所有非纯血巫师与麻瓜高人一等?难道有什么依据来证明纯血的魔力是最强的?他们凭什么看不起混血巫师与麻瓜?”
“我真的很反感家族里所有人高高在上的样子,讨厌我母亲的束缚与咆哮,讨厌所有‘纯血至上’的理论。我并不觉得这样的狗屁理念需要需要维护,因为这没有一点道理。”
“所以——家族荣誉对我来说不值一提,你说呢,赫拉?”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目光有多炽热,他只是需要一个答案,一个如同气泡水味冰块的答案,将他心底在夏季油然而生的燥热抚平。可是他等啊等,等到他飘飘然的甜蜜大脑逐渐清醒,等到全身的血液渐渐凝固,他才总算等到了女孩的回答。
“我不知道,西里斯。”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尾音消散在风里,将西里斯脑海中最后一丝残留的幻想也带走了,奔赴蓝天上渐渐出现的白色云翳。
他不死心地又问了几个有关血统论的问题,于是他知道自己对未来的期盼破灭了。在他布满霰雪的冰冷脑海深处,穿着和他如初一撇的、格兰芬多院袍的金发女孩忽然变成破碎的泡沫,让他找不见踪影。
出于幼稚的报复心理,他冷嘲热讽道她和雷古勒斯——他那个过于安静又乖巧的弟弟——沃尔布加的好宝贝——简直没什么两样。
可他听见了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如同枕芯里最柔软的羽毛飘散开来,挠得他心尖发痒。
其实西里斯最讨厌女孩子哭了,他只是爱实话实说而已——比如告诉她们裙子的颜色像熏肉啦,头发梳得比火龙的蛋壳还光滑啦,讲话比康沃尔郡小精灵还要吵啦等等。
但最后他都会收获脆弱的大小姐们啪嗒啪嗒落下的眼泪,以及边哭边跑开的背影(羊皮鞋踢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声音简直比巨怪的嚎叫还难听)。
于是他将面临又一次的禁闭。
所以西里斯最讨厌女孩子哭了。
羽毛挠的他烦躁得要命,心口的痒意简直没完没了。他想出言讽刺她——在这里哭不如滚回沙菲克庄园去做她的乖乖大小姐,可是当他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时,一朵绽开得漂亮的洋桔梗已经被他别在了赫拉的耳后。
在他凑近的一瞬间,女孩便错愕地抬眼。她那双水汪汪的绿色眼睛如同受惊的小鹿,无措地盯着西里斯。扑通、扑通——如雷贯耳,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声,在雪白的洋桔梗花田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
西里斯眼前的世界突然混沌了,唯有赫拉的那双绿眸,宛如纯净澄澈的绿宝石,在他的心脏绽放出馥郁的小香兰。
他不自在地咳了一声,说赫拉一点也不适合墨绿色的裙子——好吧,其实她穿这条裙子真的特别好看,只是他不想承认而已。
因为他讨厌所有和斯莱特林有关的、沉闷到令人窒息的绿色,简直就比鼻涕虫还恶心,让他的胃酸上涌。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他已经让赫拉踏入了他的私人领地——这颗遮天蔽日的蓊郁大树下。女孩小心翼翼地透过湖面的倒影来端详他亲自别上的洋桔梗,而他的眼前闪过阳光斑斓的色彩与纯净的绿色,在他的心尖上烙下温柔的印记。
......可她居然说“但是布莱克都会进入斯莱特林”?
梅、林、的、胡、子、啊。
她居然还亲口说她以后想去斯莱特林?
男孩好不容易熄灭的火气突然又被点燃,烧得他整个人血液翻滚。他极力忍耐自己出言讽刺的冲动(因为他怕那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又掉眼泪,才不是其他的原因!),于是他只是轻嗤了声,便决定再也不要理她了。
阳光灼烧他混浊的视线,他不耐烦地往湖面抛了一个小石子,随后便大步向湖对岸走去。但是他只要一闭上眼,那双绿眸便已经烙印在了他的记忆深处,让他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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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赫拉还是他的朋友。
西里斯决定要把自己最好的朋友那扭曲的三观掰正过来,让她明白纯血论简直就是天大的谬论!所以他决定带她偷偷溜去麻瓜界,让她好好看看伦敦的美丽。
她还是穿简单的连衣裙好看些,西里斯坐在洒满玫瑰色夕阳的长椅上,悄悄用余光端详着认真舔舐着雪糕的女孩,暗自想道。
泰晤士河在伦敦桥下翻滚,拍打着喧闹的河畔,闪着亮光的水波荡漾。当粉橙色爬上天空的尾端,澄黄的灯光也从高耸林立的建筑里温柔地迸发。古老的钟声响起,淹没在热闹的人声鼎沸与轿车的鸣笛声里。
随后有道带着意大利口音的英语在喧嚣中准确无误地流入他们耳畔。
“年轻的小情侣们——”一个穿着格子衬衫和卡其色背带裤的男人灿烂地咧开嘴角,他的卷发正随着笑容晃动,“傍晚好啊,你们现在是正在约会?”
男孩愣住了,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赫拉,结果便毫无防备地同那双和他一样布满错愕的绿色眼睛对视。
情侣。
西里斯其实对爱情并没有特别明确的概念,他觉得恋爱只会是束缚他奔赴自由的枷锁(因为小女孩哭哭啼啼多愁善感的样子实在是太烦躁了)。他不需要在这个世界有他不想要的牵挂,那会是让他肝肠寸断的软肋。
但如果那个人是赫拉,
九岁的西里斯想。
假若未来的某一天,他真的和赫拉在一起了(成为男女朋友的那种),他一定要在麻瓜界购置一套房产(因为赫拉看上去也很喜欢麻瓜界),最好买在伦敦桥附近(这样就能在暮色时分看见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
如果可以,他说不定会和赫拉一起从同一张大床上醒来,打闹着在厨房里煎完火腿,随后偷偷给对方的三明治里加花生酱;他们可以在闲暇的日子去老康普顿街转悠,再去东伦敦街的黑胶唱片店买好多好多摇滚乐队的专辑;他们还可以去白崖看日落,躺在柔软的绿茵上听着浪花拍打断崖的声音。
如果那个人是赫拉,西里斯想,那或许还不赖。
这是九岁的西里斯对未来无忧无虑的幻想。这时,他的生命中还没有遇见与他可以彻底灵魂共鸣的挚友。
他和那个即将出现的好友会在麻瓜街道打闹,会骑着飞天扫帚环绕整个戈德里克山谷的上空,会有相同的志向,会把后背交给对方、并肩作战......那个男孩会在西里斯进入霍格沃茨的第一天认识,他们是堪比家人的朋友,他也会成为西里斯心中最重要的人。
西里斯还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所以他应下了为“与他约会的金发小美人”买下一束花的提议。
这是西里斯第一次认识卢卡,
这也是他第一次知晓洋桔梗的花语。
——我对这个世界充满戒心,但在你面前,我愿意卸下所有防备拥抱你。
在赫拉怔愣之际,他已经准备付钱了。可就在他把纸钞掏出的瞬间,意大利男人却笑嘻嘻地将英镑塞回了西里斯上衣的口袋。
“不用给钱啦,小先生。”男人俏皮地朝西里斯眨了眨眼,“我与你们很有眼缘——我叫卢卡,卢卡·佛奥雷拉,这束花就当作是送你们的礼物吧。”
于是男孩收下了花,在伦敦街道的灯火璀璨里,递给了属于他的小阳春。
没过多久,歌唱声伴随着小提琴的奏响在不远处响起,西里斯凭借着自己对麻瓜书籍的了解辨认出来了(他不喜欢看书,但是麻瓜书籍他却又看得下去)——这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彼时的他还不明白,其实命运在很早以前便已注定,一切都有迹可循。他以为这首歌是无意响起的,但其实巧合几乎都来自无意。
直到十二年以后的某个深夜,西里斯才突然想起九岁那年的泰晤士河畔——原来上天早已在冥冥中暗示了他与赫拉的结局,无非是飞鸟与鱼不同路罢了。
就像在那时的回家的路上,赫拉从喉口发出的无奈叹息。
“几年的观念不是在一瞬间就可以改变的。”她缓缓道。
让西里斯意想不到的是,带赫拉偷溜去麻瓜界的事情居然被沃尔布加知道了!
“你还不认错!?”
黑魔法往他的身上袭来,他被禁锢住,无法躲避。沃尔布加的声嘶力竭在他的耳朵里不过是巨怪的咆哮声,他才不在乎。伤害魔法深入他的皮肉,血迹渐渐从他的衬衫上晕染开——但他只是咬紧了下唇,仍由冷汗滴落,绝不发出一点声音。
这是他的傲气,他的自尊,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不是吗?错的是纯血谬论,错的是布莱克家,错的是整个怪诞的血统阶级。
“你下次绝对不许把沙菲克小姐带坏!”沃尔布加尖叫道,她看着长子不屑且充满厌恶的灰色眼睛,便爆发得更猛烈了,“你这个逆子,你怎么就不服管教呢?!说了多少遍不许去麻瓜界,不许去那种充满了下三滥血统的地方——你怎么就是不听?你这样以后怎么继承布莱克家!?”
“我宁愿以后不要继承布莱克家。”
剧烈的痛意折磨着西里斯,他的声音从齿缝间挤出,但他依旧倨傲地扬起下巴,不屑一顾道。
他反叛的后果,就是任何人都不允许为他治疗鲜血淋漓的伤痕。他才懒得管,男子汉大丈夫,多点伤怎么了?更何况这是他反抗纯血的勋章,值得赞扬!
下一次见面时,赫拉的心疼已经从她水汪汪的绿色眼睛里满溢而出。她愧疚的注视就是世界上顶好的治愈魔药,细细地将西里斯遗留的疼痛舔舐而去,在他的心尖留下一片温热的汪洋。
痛苦到止不住地吸气?
噢,他装的,他就是想让女孩再多关心他一点。
他喜欢赫拉眼里只有他一人的模样,诡异的满足感从他的心底油然而生,生长为藤蔓,渐渐缠绕住了他的心脏——但他此刻还未发觉真相。
这种感情,已经不能称之为友情了。
其实在他看向赫拉的第一眼时,心脏要破膛而出的冲动,可不是会对着所谓“朋友”产生的。
其实明天还有一天考试,但是我真的不想复习了,所以我偷偷更新一下(明天还是会有更新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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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西里斯是一个心口不一的人(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