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破律长夜 第17章 迦勒底番外1 沉睡的结界之中

假如说善的反义是恶，恶的反义是善的话，那所罗门就是无。

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动摇。因为他什么愿望都没有。

黑暗。

少女一直处于黑暗之中，但是并不会因这黑暗而黯然。

即使没有光线，她的美丽也不会被掩盖吧。

她在这里——只要知晓这个事实，而前往自己正在去往她所在之地——只要知晓这个现实，作为人类那颗多情而软弱的心脏便沉闷的敲打这个青年男人的胸膛，像是要脱离这个碍事的身体般长出翅膀飞去往她身边。

前Grand Caster（冠位魔术师）所罗门——现罗玛尼·阿其曼穿过晦暗的长廊，古老沉重的建筑物死一般的寂静，草木如石，所有的声响和大部分光线都被空气中浓郁的魔力因子吞噬，给他一种自己正在去往久远墓穴的错觉——其实这样想也不错吧——

婚姻的坟墓？

他笑了一声，马上反应过来揉了揉自己的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经一点。毕竟那孩子更喜欢比较可靠的他啊——虽然说也被抱怨过原来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跟石头一样无趣……之类的。

呀啦呀啦，真是没办法，好像无论他怎么做，那孩子都不会满意——真是个娇纵的大小姐。这样想着，青年再次傻笑起来。

他走向这个封闭了时间概念的固有结界的深处。

罗玛尼·阿其曼的姓氏写作Archaman。Archa在捷克语中，等同英语的Ark和拉丁语的Arka，这个词可以同时用于指代“约柜”和“诺亚方舟”。加上man这个后缀，就是“持有约柜的人”。但是同时，日语里浪漫ろまん和罗曼ロマン同音，看得出来，虽然本人非常向往这份美好，但是本质上却是个切切实实的现实主义者与悲观主义者呢，完全不相称的姓名。含蓄到这种地步，真是个矛盾而又内向的人。

在罗马尼阿其曼还未诞生之前，名为所罗门的魔术王被一个胆大妄为的人类以英灵之身召唤到某个时间点，在那个名为东木之地遭遇了对他而言堪比害兽——抑或是天敌的少女。

她是个不加雕饰的美人，美是美，美得便可一无是处，那时他也不过只是“嗯，是个美人”这样的感叹一声；她也继承了出生地文化中的近乎扭曲的温柔性格，温柔的乏味可陈，熨帖细心——

那实在是个完美无瑕的【人偶】。单就“完美”这一点来说，就足以可以引起怀疑了。虽然拥有着人身，却确实的并非人类，那是自灵魂本质上的谎言——将某个无法理解无法超越无法奴役的存在捕捉复制，用人类几乎无法计算出数量的术式加以模仿生成了具有理性的意识……吗……那庞大的魔力基盘铭刻在这具肉身的每一寸角落——居然成功了——他可有可无的惊叹着，面对着这不知道牺牲了多少血肉和灵魂的罪孽之作——明明承载着那样数量的术式，居然还能自由的行动和思考……

所罗门毫无兴趣的想着，如镜面一般的眼中映出她的笑容。

……但是，这所有的特征都不是她本人的意志。就像他一样。

正如所罗门天生就注定是个『王』一样，【她】——注定无法成为“人类”。

他的内心没有感动，也不会有同情，因为，他也是个被剥夺了感受人们悲喜交加自由的非人类。无论是身为人类时，还是作为英灵。

就是在那瞬间，他微微悸动，发现了不对——【也】——他居然不知不觉的从心底把它当成了同类——

等级EX的千里眼在他们初次相遇时便看穿了她的真实。同时也是缘分的开始。作为全知全能的存在，所罗门首先作为称得上她老师的身份和她相处——她好像对成熟可靠类型的男性很中意的样子，他在认识到这一点后无端的心虚，更加小心翼翼的维持自己师长的威严，因为不同于冷酷年上的外表，他只会发表强硬的发言，本质还是个胆小鬼。虽然严肃，但不认真，总是用八成实力做事。也缺乏气魄，实在称不上“成熟可靠”。

他不自知的为此烦恼。

因为是在图书馆相遇的嘛，然后的再见也几乎都是那里，她总是会在第二层读书室靠窗的角落朝他招手，或者突然的从书架后面抱着本书坏笑着出现，长裙摇曳，身形窈窕，猫一般无声的靠近，在他耳边问他各种各样的问题。

他无意间看见两人并肩而立，被窗外光影拉的长长的影子几乎就像依偎一般连接在一起。而当她微微翘起脚凑近他时，宛如情人亲吻低语。

浪漫，他突然想到这个单字。

那个瞬间，所罗门从心底里感受到寂静的美好，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心底涌现出来，那是温柔的，恍然如梦一般让他犹如悲哀似的感情，让他不由自主的难过起来，如果他是人类的话，说不定还会因此哭出来吧——当然，在她面前还是免了吧——绝对不可能在她面前做出那么窝囊的表现！

那时他就决定给自己起名为「罗曼」（日语里浪漫ろまん和罗曼ロマン同音）——作为他作为人类的名字。

所罗门向圣杯祈求的愿望是『成为人类』。他并非凭借圣杯的力量『作为英灵获得了□□』，而是抛弃了所有身为英灵的力量和作为魔术王的智慧，重生成一位与所罗门王完全没有关系的崭新的普通的人类。

——成为人类。

——希望变成人类和你在一起。

——想亲口告诉你我真正的名字。

这些感情到底哪个更加强烈呢？这是所罗门无法理解和回答的问题，但是无可置疑的是他拒绝了完整的人生而选择以成年男人的身躯接着活下去，这是事实。明明那样会更加艰难——因为失去了一切，连最基本的生存常识都没有了，只能从头学习。

马里斯比利·阿尼姆斯菲亚——他的御主，利用迦勒底将所罗门召唤的家伙，相当的聪明能干，明明只是在他面前提了几句——在利用圣杯取得了巨大财富以后，作为感谢，他就把罗玛尼·阿其曼扔到了不破家，托他的福，他才得以和她再见，以“罗马尼阿其曼”的身份。

……但是。开始了第二次生命的男人并没能感受生前没被赋予的『身为人的幸福与充实』。因为在成为人类前的间隙看到的『人类终结』的未来剥夺了他所有的自由。

从那以后，他便保持着犹如初生于世界的婴儿般的状态，被正体不明的敌人焦急追逼，开启了独自一人的战斗。

她察觉到他的焦虑，尽力抚慰他，但是只能是杯水车薪，一时的幸福沉沦之后，看着她甜美的脸庞，无法向她解释的他还是会陷入困境的沼泽。那时他们的身份已经完全交换了，她作为他的老师教导着他为人的知识和道理，与此同时，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在他埋头苦干的时候，她超负荷的身体自热而然的以无法拒绝的速度衰败了。

失去千里眼的他忽视了。并为了他所看到的未来去历练而向她辞行。

“没关系”，她笑着为他送别，按在胸口上的左手中指上带着一枚金色的戒指——他的圣遗物，也是他们订婚的证明，“我会等你回来的，罗曼——只要你别忘记思念我的这份心情”

罗曼未曾享受过人类的自由，拯救人理的重担时刻压迫着他。地狱一般的耐性让他学习着能学习的一切事物，夜以继日地为迦勒底工作，试图在世界毁灭之前做些什么。只有她的来信能让他透一口气，但由于他的辗转流浪，迦勒底工作的保密性，最后就连她的来信都断去了。

拼尽性命地学习知识，掌握技术，泫然欲泣地奔走于黑暗之中，终于赶上了决定命运的时刻。

年仅22岁就成为迦勒底医疗部门的负责人，并非是出于什么不公正的原因，仅仅是因为罗曼付出了超越常人的努力。没有了魔术回路，没有了千里眼，他所能做的，就是像一个普通人那样学习，加倍学习。

而当他终于有资格和理由向马里斯比利·阿尼姆斯菲亚提案让她加入迦勒底时，马里斯比利·阿尼姆斯菲亚以一种怪异而微妙的表情看着他，从保险箱里拿出一只小小的盒子，不好的预感冲击着他的意识，打开一看正是他的那枚戒指。

眼前一黑，他几乎要昏厥。

“……抱歉。因为被拜托了，在你没问起来之前不可以交给你的——连同她的死讯”

怯懦无能的男人第一次红了眼动手打了人，对方还是自己的上司。

他不管不顾的请了假回到冬木，最后还是在马里斯比利的帮助下他才成功和不破家的老人们谈判成功获得了她的遗体，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对方为了家族世代的研究而把她的遗体保存的很好，而且失去活性的灵魂术式还遗留在在那具躯壳上。

说不定还有一丝希望。抱着似乎只是睡去了的少女，他将她放在了迦勒底制造的固有结界深处，把那枚戒指再度戴在她冰凉纤细的中指上。

英灵凭依人类是可以抛开时间和空间，先在所有时间和空间里面找寻一个和英灵向契合的人类，再把英灵召唤到这个人类身上，最后把这个凭依之人直接召唤到当前的时代。

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噫噫噫，大家不要放弃我啊！最近考试没更新啦！好多人都放弃收藏了作者君实在太心痛了！

主线下次更～柳洞寺之变正在码字中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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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迦勒底番外1 沉睡的结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