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们在外面热热闹闹玩的时候,胡梅尔斯借口想先洗澡躲在屋里。幸好没有酒水,不然他一定会喝个烂醉。无法和加迪尔拥有任何未来的现实压得他整个人想死,意识不断回到过去的时间里咀嚼曾经的友情。12月16日是胡梅尔斯的生日,在他到达23岁的那天一大早,加迪尔穿得像个小球一样跑到他家里来送礼物的时候,他忽然不知怎么的,脱口而出来了一句:“我们去坐火车吧。”
加迪尔明显愣了一下,雪花掉落在他金色的睫毛上,然后融化,让他的眉眼闪烁着小小的晶莹光线。
“你要去哪里呀,马茨?晚上不是有party……”
“我们能赶上回来切蛋糕的,也没什么要准备的,我都搞好了——现在离下午四点还有一整天的时间呢,加迪尔。说真的,我们去坐火车吧,随便去哪都行,我只是,只是想出门逛逛。”
他说得太快了,刚迫切地邀请完,自己就后悔了起来。但加迪尔及时的反馈却让事情尘埃落定了下来:
“好啊,马茨。”
小天使很宽容也莫名高兴地笑了起来,像是对他忽如其来的奇怪要求没有任何障碍就接受了,然后给寿星同志送上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今天过生日,想做什么都好。”
高大英俊的后卫靠着门框笑了起来,黑发搭在额头上,眉眼间全是得意。他伸手揽过加迪尔,在他的额头上印上一个吻。
两人竟然真的就这么随随便便地买了一张目的地陌生的RB全票,开始漫无目的地往北边行进,坐在温暖的车厢里聊天,然后在某个陌生的小村庄时忽然激动不已地下来。
“嗯……马茨,你刚刚说自己看到了什么超级漂亮的蘑菇小房子?”
“我显然是在犯傻——这里只有柴房。”
在和路边的牛羊大眼瞪小眼一会儿后,友好拒绝了口音浓厚的放羊大叔请他们去喝酒的邀请,两人可可怜怜地躲在漏风的简陋火车站里等待两小时后的下一班车。
加迪尔是真的怕冷,虽然他穿得超级厚实,但站在风里这件事本身好像就会让他感到畏惧,难得十分不体面,像个小鹌鹑一样缩在各种掩体后面不愿意出来,看得胡梅尔斯一阵阵好笑。
“一二三四五六……上帝啊,你穿得这么多,却还是嫌冷吗,加迪尔?”他一边翻着队友的衣袖,一边嘲笑道。
胡梅尔斯自己只穿了一件毛衣一条单裤一件风衣,外面裹了个围巾,不是一般的风度翩翩帅气逼人,站在火车里那么怪异地带着口罩和眼镜都有人朝他搭讪。
加迪尔有点委屈:“我也不知道,但就是冷呀……不信你摸。”
冰凉光滑的指尖轻轻搭在胡梅尔斯宽大温热的手心,像是担心短暂一碰对方会感觉不到似的,加迪尔还特意放了好几秒才挪开。
胡梅尔斯克制不住自己颤抖了一下,在自己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下意识地反手握住了加迪尔的手掌,让对方的撤退并没有成功。
两人都是一愣,互相看了对方一会儿,然后同时红了脸。
加迪尔是以为他在捉弄自己,胡梅尔斯则是震惊自己到底在干嘛。他连耳根都红了,握着加迪尔的手掌像烫手山芋似的,放开也不是,不放也不是,于是勉强咳嗽了两声勉强解释道:“你,你是太冷了,我给你捂捂吧,不然怪,怪可怜的。”
他现在真是盼着加迪尔像每个小男生一样把手缩回去,然后笑着锤他一拳,抱怨“我可去nm的吧,肉麻死了,我不要。”
但加迪尔不作他想,要不是因为他是冷的那一个,他也会很愿意在冬天的时候去用自己的手焐热别人的。所以此时他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就握紧了胡梅尔斯的手,还很期待地低头看着两人交织的手掌,像是在期盼着自己赶紧发热。
胡梅尔斯:……
他感觉自己越来越热了,加迪尔皮肤的存在感太强了,虽然平时在足球队里队友们之间亲密拥抱乃至赤|裸相对都是常事,可他从来没有过和对方单独地待在一个什么渺无人烟的地方,然后这么奇怪而亲密地手牵着手,甚至过了一会儿后不由自主地把对方稍微小一点的手掌合拢在自己的掌心。
胡梅尔斯看到自己的手背是微微晒黑了些的,他一直超级满意这个夏天晒出来的古铜色,还有点不高兴皮肤在冬天时白了些,现在却只恨自己依然太黑了,和加迪尔真的是雪白雪白的手腕手指搭在一起的时候,肤色差偏偏就产生了一种奇怪的、让他说不出的害羞感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由这一截雪白的手指,想起了有时候在场上庆祝的时候,加迪尔也会和他或者别人滚成一团,雪白的大腿贴在别人古铜色的大腿上,因为总是把袜子拉到膝盖上面,就显得这露出的一块腿部异常优美和好看,让人很想把勒着它的长袜给扯下去似的。
艹,你tm在想什么呢?
注意力已经发散到了“伸手去扯加迪尔袜子”的胡梅尔斯忽然惊醒自己刚刚都在想什么,慌乱无比地摇了摇头,惹得加迪尔担忧:“你不舒服吗,马茨?”
“我,我,我没有……”胡梅尔斯结结巴巴地说,趁着加迪尔伸出手来去试探他额头的机会,赶紧做贼心虚地缩回了自己的手掌。
他感觉手指麻麻的,还在微微颤抖。
心烦意乱的胡梅尔斯感觉自己彻底要热爆炸了,脑袋后面出了好多湿漉漉的汗,索性烦躁地扯下了围巾给加迪尔拿来扑在腿上顺便把手裹进去,终于在冷风中觉得自己清醒了一点。
胡梅尔斯一直是用淡男士香水的,平时上场的时候他嫌腻歪不用,生活里加迪尔又不怎么和他靠得这么近,现在围巾放在手上,加迪尔才有点惊讶地发现:“啊,马茨,原来你身上的味道是这样的……我之前模模糊糊闻到过,但总是转而就忘了。”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胡梅尔斯的脑海中又出现了新的回忆,这个赛季他们踢沙尔克04赢了的时候,他因为太兴奋了,而在庆祝中咬过一口加迪尔的脖颈。
当时他好像也闻到了对方身上的香味,但他转头就忘了。
现在,那阵似是而非、模模糊糊的香气像是又回到了他的鼻尖似的,让他的牙齿痒痒的,但他总不能在这里直接啃加迪尔一口吧:……
胡梅尔斯绝望地把视线移开,放到了远方,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过如此渴望一辆车的到来。
然而天公不作美,上帝像是有意要让他在自己的生日当天遭受点挫折,超过班次时间后火车依然没有到达,又过了半小时,才有个气喘吁吁的工作人员从轨道上赶了过来,示意他们跟着自己走,在前面村庄里直接换乘大巴。
“真是不好意思,这一段路段铁轨出了大问题,最快也要到明天才能修好了。请跟我来,我们安排了汽车来帮助大家前往各个站点……”
拒绝又能怎么办——两人痛苦地看了一眼旁边荒芜的景象和不远处依然在放羊的大叔,他们可不想在这里过夜。
说是汽车,实际上就是公交车。因为火车停运而受到影响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临时调来的三辆公交车被塞得满满当当,加迪尔和胡梅尔斯被挤在小小的拐角里,身边就是一个行李架子,加迪尔背靠着墙,左边还是墙,右手边是行李架,面前是胡梅尔斯的脖子:……而后卫的后背又贴着别人的背,被挤得一动也动不了,只能贴在加迪尔身上。
他艰难地用手撑着墙,宽阔的脊背拱起架出一片空间,才让两人能稍微透点气,好歹能让加迪尔抬头来说话。
“天啊,天啊,我真的是做了个蠢决定。”
车里暖气开得足,人又拥挤,两个在外面嫌冷的人瞬间都热得出汗了,胡梅尔斯早就脱掉了大衣,只穿着自己的黑色高领毛衣都嫌热,正一边红着脸喘气一边和加迪尔抱怨。
“忍一忍,还有两小时就到了……”
加迪尔也是满脸无奈。火车40分钟的车程让汽车慢慢环绕就变成了整整两个半小时,都怪他们非要在奇怪的中间小站下车,连转车走或者直接出火车站落脚住酒店的机会都没有。
德国的冬日天黑得异常早,现在不过才下午一点多,天色就已经变暗了很多,加迪尔和胡梅尔斯又没吃午饭也没喝上一口水,现在都觉得口干舌燥又头晕,随着车子的晃动而呆呆地晃自己的脑袋。
加迪尔也热了起来,艰难地在这狭窄的空间中脱衣服,直到只剩下两件单薄些的毛衣挂在身上,才觉得好受了一点。胡梅尔斯看着他俩的衣服塞满了手边和脚底的空间,不由得有点好笑,刚要张嘴,司机来了个急转弯,车内一片惊呼,靠在他背上的人也是朝后猛地一撞,胡梅尔斯猝不及防地就跟着往前猛地扑了一下,和加迪尔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嘶……”
两人都是疼得猛抽气,更糟糕的是这一段路高低不平,车子望着他们这边倾斜,无依无靠的人们根本站不稳,只能是被动地往这边倒着。
胡梅尔斯紧紧地和加迪尔贴在一起,嘴唇就贴在对方的耳朵上,往旁边偏偏就是冰冷的墙壁。撞到他的人一叠声的抱歉,却还会只能靠在他的背上,这让他和加迪尔只能保持这个无奈的姿势。
“衣服好像脱早了……”
感觉自己的肋骨撞到了对方肋骨从而生疼的加迪尔小声开玩笑,胡梅尔斯也笑了起来,两人的身体一起震动了,这感觉真是怪得要死,胡梅尔斯瞬间选择了停下。
但实际上是停不下来的,他能太清晰地感觉到加迪尔正严丝合缝地贴着自己,感觉到对方的胸口贴着自己的,感觉到对方柔软的腰腹贴着自己的……并清清楚楚地闻到了他身上非常淡却又确实存在的香味。
胡梅尔斯感觉自己太渴了,喉头只能无用地滑动,越发感到像是有火在嘴里燃烧似的。
“你还好吗,马茨?”
加迪尔有点不放心地问道,他完完全全被挤成贴着墙面的小饼干了,连抬起手来的资格都没有,于是便也很担心胡梅尔斯。
对方刚想回答他自己没事,一天中最糟糕的时刻就到来了——车子开进了一条乡村小路,又开始上下颠簸起来,两人不得不贴着对方开始狠狠地晃动摩擦。
对于一个气血方刚的男青年来说,这种情况最容易发生什么尴尬事真是提都不用提了。刚感觉到有个苗头的时候胡梅尔斯就懵了,想到自己现在正和谁贴在一起,他真是尴尬到想死的心都有了,在心里疯狂命令自己不要丢人。
结果却是无法控制的羞耻、兴奋和崩溃的感觉像漫天潮水般向他涌来,情况反而愈演愈烈,胡梅尔斯几乎快把自己的下嘴唇咬出血来才克制住了粗喘的冲动,即使如此他还是漏出了一两声绝望的鼻息。当加迪尔也终于感觉到好像不太对劲的时候,偏偏车子又慢了下来,回复了正常——又一个村庄站点到达了。
有大概五六个人下了车,场面瞬间松快了太多。胡梅尔斯在球场上都没有过这么迅捷的转身,从脚底下捡起被踩脏的大衣就胡乱地往自己身上套,并紧紧裹了起来。
“你真的没事吗,马茨?你脸好红,怎么还像冷了似的?”
开始担心自己好友是不是因为骤冷骤热而感冒的加迪尔忘记了刚刚似有若无不知真假的奇怪感受,转而把注意力集中到他是不是生病了上面。
“我没事,我真没事——”
胡梅尔斯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似的弹了起来。他现在就是万幸加迪尔好像是没发现,痛恨自己出了大丑。他希望能赶紧到终点站,这样他们好下去转车,随便去哪里都行,只要是一个出行和生活方便的城市——而且还有人在等着他们回去庆祝生日。
这生日过得……
胡梅尔斯感觉这一整天的不幸都是从自己诡异的心血来潮开始的,而他的预感并没有错,倒霉还没有终止。
当他们终于坐着公交晃到了终点站时,已经冷得连胡梅尔斯都在发抖了——外面下起了大雪,这个站台上的所有火车也都紧急停运了。
他们只能在这里住一晚上凑合。
胡梅尔斯和加迪尔一路往北漂流到了陌生的城市里来,两人瑟瑟发抖地跟着众人一起,被工作人员塞进了一个火车站附近的酒店里。
再迟一点大概就要被大雪堵在火车站里过夜了,这样总还好些。德国火车站周围环绕的街区都是红灯区,这里显然也并不例外,两人对着房间内唯一的一张紫红色大床面面相觑,然后听到了楼上咯吱咯吱的声音和隔壁隐隐约约的尖叫。除去这一切,房子竟然还算是不错,暖气开得很足,洗手间也宽敞洁净,墙上还挂着个宽大漂亮的液晶电视。
胡梅尔斯难以控制自己尴尬地红了脸。看着加迪尔好像还挺淡定地接受了现状,乖乖地走过去坐到床边,询问他要选哪边。
平时在俱乐部里,就只有他不会跟着格策乱喊加迪尔什么老婆我爱你这类的荤话,因为他其实一直都把对方当成一个可爱的朋友,一个弟弟,仅此而已。今天在汽车上发生的事情未免有些太尴尬了,让他有点绷不住,此时下意识地就想要逃避:
“我睡地板也行的。”
“……对不起,马茨,我做错了什么吗,让你不高兴到宁愿去睡地板也……”
加迪尔委屈又迷茫地抿起了嘴巴,胡梅尔斯当场举起了双手。
“对不起,对不起,我在胡言乱语。你先选,我随便哪边都行。”
加迪尔于是选了靠里面的位置——外面显然更方便点,他无私地留给了对方。决定好怎么睡之后,两人开始轮流洗澡,把被大雪弄湿的衣服放到暖气片上烘烤,至于内衣倒是没办法,就只能凑合着办了。
洗完澡后变得干燥又芬芳的胡梅尔斯显然非常嫌弃自己脏兮兮臭烘烘的衣服,完全拒绝再套上它们,裹着浴袍去洗完了衣服就也放到了暖气片上,祈祷在明早前就能烘干。
加迪尔也裹着浴袍安静地躺在床上,正和格策打电话说着什么,因为大雪的缘故信号也不太好,断断续续的让人为难,他们通话了几次,才勉强解释清了现在的情况。
胡梅尔斯一边装作收拾东西一边偷偷去看他,虽然一起出门比赛的时候球队也经常订大床房,但是那时候加迪尔总是穿着自己的棉质长袖长裤睡衣,很符合性格的保守和乖巧,就从来不会让人感到违和。
但他现在这个样子,胡梅尔斯便会觉得很违和。他看着加迪尔的腿从浴袍下摆的分叉中伸出来然后搭在一起,肤色在诡异紫红色床品的衬托下简直好看得令人发指,还有脚踝舒展着,从脚尖到膝盖的线条太过优美,让人觉得这不是该在加迪尔身上出现的事情。
加迪尔当然是很好看的,所有人都明白,只是,只是……他的好看就像是天使样的好看,教堂前雕刻的天使们拥有那么美丽的赤果身体,可谁也不会想着让天使穿着浴袍躺在床上吧,那也太怪了。
胡梅尔斯脑子乱乱的,挥之不去的尴尬感让他觉得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自然地躺到床上去。于是他灵机一动,一边拿起遥控器开电视,一边往床边走去,很热情地和加迪尔说:
“我们可以一起看电视,今晚有比s——”
事实证明,他这一天的灵机一动都有点过于笨蛋和悲惨。
“啊!嗯啊!YA!再用力——”
极富冲击感的呻|吟和尖叫声响起,完全压过了胡梅尔斯的声音,加迪尔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电视,然后像是触电般移开了视线,凝固到了打开电视、现在正尴尬地抬着腿试图迈到床上来的胡梅尔斯身上:……
两人像做雕塑一样,沉默地听了几秒钟电视里激|情澎湃的声音,余光里能感受到一大片上下晃动的肉色。胡梅尔斯像拿着烫手山芋一般一把死死按掉了电视机,然后崩溃地自暴自弃躺到了床上来了。
一米九几的高大后卫沮丧得像个小虾米一样把自己蜷了起来,发出委屈的声音,卷卷的黑发散落在枕头上,也不去碰被子,看得加迪尔一阵好笑。
“怎么啦?马茨?先盖着被子好吗?你看,我特意等你来了一起分。”
加迪尔用手撑着自己坐了起来,帮忙把松软的被子抓起,然后温柔地抖落在胡梅尔斯的身上。对方还是没有反应,紧紧地缩在床边,给加迪尔留下了一米八的空当,让他好生无奈,只好轻轻伸出手指头来戳了戳胡梅尔斯的后颈。
“马茨——”
“这是我过过倒数第二糟糕的生日,能比它更烂的只有17岁那个,我从慕尼黑搬到了多特蒙德,我爸和我妈为此在屋里打架。对不起,加迪尔。” 胡梅尔斯闷闷地说:“我是说,我也太逊了吧,天啊,真不敢相信我是怎么想出这个坏主意的,大冬天,出门做什么该死的火车,笨蛋房子,该死的公交,该死的一切,该死的电视,艹——对不起,我不该在你面前说脏话……”
“没关系的,马茨,别这么想。其实,其实我觉得还挺好玩的……”
胡梅尔斯一怔,翻过身来看加迪尔,后者已经趴到了床上,难得有点幼稚和高兴地说:“真的,这是我第一次和朋友一起做火车出门玩,就像,就像是个探险一样。勇者加迪尔和勇者马茨出门了,一路挑战,然后路遇大风雪被困在小酒馆里……”
胡梅尔斯忍不住笑了一声:“什么嘛,这故事也太老套了,也不精彩,我们俩甚至没有公主要去救。”
“勇者加迪尔说自己不想救公主,他只想陪勇者马茨过生日。”
加迪尔笑着轻轻说,在胡梅尔斯瞪大的眼睛里伸出手来轻轻碰了碰他额前的卷发。
“真的,这么说有些太自私了,我知道你想要一个温暖的、干燥的、很多人还有蛋糕和礼物的生日,但是我觉得现在这样真好,好高兴。我们还从来没有单独在一起做什么,现在这样出来玩是件好特别的事情。”
他害羞地笑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温柔地补上祝福:“生日快乐,马茨。”
加迪尔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坦白讲“我好高兴”的人,胡梅尔斯的喉头滚动了一下,感觉自己的心头猛烈跳动了起来,害羞和喜悦支配着他的心灵,让他都绷不住平时那副酷酷的、很帅很成熟的大哥哥形象了,傻乎乎地伸出手来弄乱加迪尔的头发:
“什么笨蛋话嘛,太肉麻了,停下来停下来停下来——”
两人嬉皮笑脸地玩了一会儿,气氛彻底松弛了下来,终于能好好地躺在床上缩进一个大被子里,继续乱七八糟地聊天。不得不说这个床虽然颜色诡异,但是睡起来真的很舒服。胡梅尔斯双手交叠枕在脑袋后面,给加迪尔回忆了自己历年来经历过的生日,当然也包括他刚刚提了一嘴的“最糟糕”的那一个。
“不仅我的父母在吵架,连我的女朋友也不欢而散走掉了,你知道那多糟糕吗?初恋女友,前一天她还为了给我生日礼物,在房间里陪我做了,第二天就——艹,加迪尔,对不起,我不该跟你讲这种话题。”
胡梅尔斯懊恼地捂住了嘴,加迪尔不解地问:“为什么?我只是信教,不会因为你和女朋友的性生活就把你绑到木架上烧掉的,马茨……”
“天啊,加迪尔,你不能就这么说出来,天啊!”
这可太一针见血了,胡梅尔斯伸手抽出一只手来挡住自己的眼睛,笑得停不下来。又尴尬又搞笑的感觉支配着他,他开始反思自己干嘛和加迪尔较真,对方根本就是在某些方面异常坦诚,明明自己是个小处|男却整天能坦坦荡荡说性就说的人。
他忍不住有点想逗加迪尔玩,就故意就着刚刚的姿势捂着脸说:“才不是的,小处|男体会不了我的心情,呜呜呜……”
热心好友加迪尔果然着急了。
“别这样呀。”他真挚又苦恼:“我会好好听,不乱讲话的。”
他意思明明是让胡梅尔斯讲生日发生的事情,坏心眼后卫却故意曲解道:“什么,你还要听我和女朋友是怎么做的?你是披着纯洁壳子的小恶魔吗加迪尔?(加迪尔:我没有!)我——哎呦,我错了。”
胡梅尔斯一扭头看见加迪尔转过身去抗议他的幼稚行为,立刻停止了自己的口嗨行为,小心翼翼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加迪尔:“不想说话了。”
“救命,别生气啊,甜心。”
胡梅尔斯笑得让加迪尔感觉床都快开始震了,他从后面贴了过来,温柔地拥抱了加迪尔一下——
“开玩笑的,真的开玩笑的。谁让你这么不经逗,你要是不害羞,我就不开这种玩笑了。”
反过来被对方倒打一耙的加迪尔脾气再好都忍不住有点生气了,他带着恼怒的视线转了过来,温热的肌肤贴到一起时,胡梅尔斯像是触电般松开了自己的手,直接往后面猛地一缩,差点没背对着掉下床,把加迪尔给吓了一大跳。
“又怎么了?”
还以为自己恢复了正常可以和朋友嬉笑打闹的胡梅尔斯:……
肌肤相贴像是什么奇怪的开关似的,他又开始看加迪尔哪哪都不对劲了,更糟糕的是之前在车上的记忆突然又涌进了脑海,还有刚刚加迪尔的腿和脚。
他不得不开始严肃地直面自己的欲/望,并反思是不是因为憋太久了——他现在的女友在慕尼黑,而他自己却在多特,两人预备圣诞节见面,上一次相聚还是夏休期的末尾。也许三个多月的时间对于我这种小年轻来说还是太过分了,俗话说得好,男人憋久了连XX都会觉得眉清目秀,而我只是看加迪尔很漂亮,这有什么问题?完全没有问题。
胡梅尔斯不太有道德地想。
现在回想起来这念头蛮可笑,而且很自欺欺人。胡梅尔斯不想再回忆下去了,羞耻和痛苦把他淹没,一切的一切如果都能终止在这里该多好。可是他做不到。
蠢笨的23岁的那个他连声说着抱歉,把加迪尔又塞回了被子里,自己也躺好,然后开始试图想一些可以让人平心静气的事情,努力了一会儿后,发现完美失败了。
加迪尔也太香了吧!
太香了吧!
他们不是用的同一套酒店自带的洗护产品吗?为什么会这样?
胡梅尔斯僵直了身体,感觉自己正变得越来越热,他不想吵到加迪尔睡觉,也不好意思不耐烦地翻来翻去,就只好努力地伸出自己的手脚散热。
和他完全相反的是加迪尔,当他的身体预备好快要睡觉的时候,体温流失的感觉变得异常明显,加迪尔在困倦的半梦半醒间感觉到自己手脚冰凉,血管一缩一缩,非常难受。
他旁边就是个散发高热量的家伙,但是他又不能就这么贴上去,只好努力地蜷紧自己来保持温度,又小心翼翼地往中间靠了靠,试图以此来吸收一点点对方的温度。
一个努力伸胳膊伸腿,一个努力把自己团成球,两人这么搞的后果就是在大半夜的时候,胡梅尔斯迷迷瞪瞪地醒来想上厕所,然后震撼直男一百年地发现自己正前胸贴着对方后背地把加迪尔紧紧抱在怀里,脸架在对方的颈窝中,鼻尖氤氲的全是加迪尔身上的香味,不再是浮于表面的头发的味道,而是那种仿佛从肌肤深处渗透出来的气味。他立刻意识到加迪尔一定有很多年都在接触同一类的洗化品,才会让这种香气这么根深蒂固。
他的手正紧紧揽着对方的腰,胡梅尔斯从来都不知道加迪尔这么瘦。
但是更糟糕的是他们下面也紧紧贴在一起,胡梅尔斯忽然意识到了自己大概不是想上厕所,而是依然依然非常想做点别的。他一边在心里疯狂唾弃自己禽兽不如,一边小心翼翼地松开手腕,试图把自己被加迪尔压住的一只手臂给拿出来。但是加迪尔好像睡得并安稳,皱着眉头更紧地贴住了热源。
一抽手不仅没能解救自己,反而看着加迪尔就这么一翻身然后面对面躺进了自己怀里,脸颊完全贴了过来,额头就贴在自己脖颈上的胡梅尔斯:……
艹。
我是傻逼。
他又一次满头是汗、神魂颠倒地从回忆中抽离,打开浴室里的花洒,却怎么都冲不干净身体里沸腾的幻想和脑海里混沌的旖思。每一次这么做,他都感觉比上一次更讨厌自己。讨厌这么可悲的自己。
他楼下的房间里,加迪尔正在践行诺言,陪着穆勒一起打游戏。对方没要他道歉和哄着和好,回来时就已经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了。加迪尔和他并着腿一起坐在地毯上玩的时候郑重地为昨天电话的事情说了对不起,穆勒反而还愣了愣,然而笑着揉揉他的头发,亲昵地责怪他这点事还放心上。
“我怎么可能因为这个就和你生气呢?”
加迪尔想告诉他“我昨天敲门你没理我”,但又把话吞回了肚子里。他想到今天施魏因施泰格搞的那个蹿宿舍活动,万一穆勒昨天也是翻出去玩了呢?这就能很好地解释为什么他今天对这项活动完全不热衷了——如果没去过的话,他肯定会疯狂参与的。
既然对方都不在房间里,他再提这样的话就完全没意义,反而害得穆勒要倒过来向他解释怎么没开门。
于是他就也把这件事带了过去。穆勒没有被伤害到,这就够了。他专心致志地拨弄起了手柄,完全没注意到身边人扭过脸来,灰蓝色的眼珠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好啊,加迪尔现在越来越不在乎我了。穆勒一边看着屏幕上他使用的加迪尔往前奔跑(他们总是挑选对方的角色来踢球),一边恶狠狠地想:对啊,反正我就是这么贱啊,不要他道歉我也像条狗一样巴巴地贴在这里跟他和好了,那他干嘛要哄我呢?
他按在肩键上的左手一个用力,屏幕上他操纵的加迪尔小人就过人失败摔了个大马趴,而加迪尔则是带着自己的穆勒来了个漂亮的进球。特写动画开始播放,屏幕上的穆勒喜笑颜开地开始跳舞庆祝,而屏幕外的他却用力抿着嘴。
尽管在加迪尔转过来看他时,他就硬生生把嘴角向下撇变成了抬起来笑。
“哎呀!又输给我们加迪尔啦!”他一边爽朗地说,一边伸了个懒腰,很没劲地顺势往后一躺躺到了地毯上,用手盖住眼睛揉了揉。加迪尔看着他,放下了手里的游戏手柄,也翻身趴到了他旁边,又说了一次道歉。
穆勒用手腕盖着眼睛,嘴巴咧开来笑了,露出很可爱的小虎牙:“都说了没生气。”
“可我还是很过分,感觉好愧疚。”加迪尔戳戳他的肩膀,又戳了戳:“你还想玩游戏吗?”
穆勒劲有点上来了,等着加迪尔再哄两句:“不想玩了,没意思。”
“哦,好的。”小美人善解人意地帮他拢了拢头发,把乱七八糟的棕发分出整洁到简直有点可爱的弧度:“那你快回去睡吧托马斯。”
穆勒:……
虚情假意!又赶我走!!!
他嚷嚷着说感觉眼睛里进毛絮了,问加迪尔能不能帮忙去卫生间里找找棉签。趁着对方消失的功夫,他冷着脸从加迪尔的衣服外套里掏出了他的房间钥匙。
今天还是十月二十九号,把之前想保留的内容粘了过来(好多!好幸福!)。今天是十月三十号,改好这章啦!
这里是最新的Nina,真的有妈咪们在看吗(绝望)感觉好像只有我喜欢新的天使加,大家都爱旧宝呜呜呜……衣不如新,加不如旧,是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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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