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杀我可以不用这么麻烦的。”道恩看着棋盘,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
事实上道恩想说的是:如果你真的想杀我,请给我脑袋上直接来上一枪,虽然经过你的手枪很容易变成杀不死人的仁慈之枪——但是总比逼着我和你下棋更爽快。
“拜托,我都把先手让给你了。”尼格玛敲敲棋盘说道,“额外规则只有一道:你走每一步之前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果5s内答不出来,就跳过你的回合,你跳过的问题我不会通过任何形式再次出出来。而如果你说谎或者答错——你脖子上的小装置就会派上用场,一个内置了测谎仪的改良版电击器,可以放出上百伏特电压。明白了么?”
“等下为什么只有我被额外规则束缚,你就可以直接随便下。”道恩自暴自弃得揉了揉被松开的手腕,举手提问道。
“哦,别问这么蠢的问题,我是主场和庄家,我是出规则的人,不受束缚很合理不是么。”尼格玛用食指抵着嘴笑着说道。
“这叫什么公平竞争。”道恩喃喃道。
道恩一脸视死如归,谜语人见状按下棋钟。棋钟规律轻巧的声音构成了整场对局的背景音,道恩偷偷观察着尼格玛的表情,昏暗的环境里只能堪堪看清棋局,就连尼格玛身上的那套西装的颜色都看不清楚,相比之下自己整个身影都在白炽的屏幕光下无比清晰。
这可不是什么好处境,道恩心里想。
简直是废话,她离死不远了,她甚至能感觉到死亡爬上她的脊背,死神在她的耳边冰冷的呼气。或许再过两分钟,死神枯骨的手就会攥住她结冰的心脏,或许要不了两分钟。
但是道恩意识到自己心跳得并不快,甚至也并不紧张。看着棋盘,她的脑子居然比以往处理领居和剧场的破事还要清晰。
她深吸一口气,突然意识到自己并不讨厌这种情况,不比面试讨厌,也不比上班讨厌。她想起小说里那个因为社团活动压迫,祈祷自己遭遇不测的女高中生,意识到自己和她之间的差别比自己看书时想像中少很多。
死亡的威胁对她来说,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大。
她看到硬币从尼格玛的手指间弹起,又落在他的手心,看清楚了其中每一秒的硬币旋转的姿态。
尼格玛把硬币攥在手心说:“开始吧。”
他按下了棋钟,道恩白棋,尼格玛黑棋,白先黑后。
“别这么紧张,放轻松,听听这个:我比羽毛还轻,但是再强壮的人也无法持有我超过一分钟,我是什么?”
“呼吸。”道恩说。
“不错,就是这样”即使是大背光,道恩也能看出来尼格玛在笑,“别紧张,放松呼吸,你也不希望自己被四步将死吧。”
敢用四步将死你是多瞧不起我。
道恩起手提兵,e4,中兵前进两格。
首先讲一下国际象棋规则的第一条,兵首次动是可以冲锋的,最多冲两格。此后兵只能向前一次走一格,但是兵可以吃“过路子”。也就是说,如果说棋子在兵的斜前方,兵可以顺手吃掉。
这个规则还算是比较符合直觉的
尼格玛走e6,为马和主教开位。
“现在来听听这个:HIJKMLNO”
“......H2O(水)”
这些字母是字母表里H到O的排序,也就是“H to O”谐音是“H two O”,自然就是水的化学分子式。
“有意思,你绝对不止你的资料上写的那样。”
道恩的手在马和兵之间游移了一圈,选择了e4,两个中兵全部向前开位,把先手能吃的红利一点不剩得吃完。
尼格玛轻笑一声,d5,后前兵前进两格,攻击性拉满,这个兵可以同时让开主教和王后的路线,国际象棋里的主教走斜线,王后则是可以同时像是车和主教一样移动。
“丹麦弃兵?过度依靠后翼,不把你的兵当一回事,这可不是好习惯。”
“......”一滴冷汗从道恩的额头上落下,这个开局黑棋可以走法兰西开局,也可以走卡罗_康开局。卡罗康的话,局面基本上就是向平去,法兰西开局是相当经典的黑方开局,活跃变化。
但总之,目前两步都还算正常。
“你大学学的什么专业。”
道恩感觉自己的呼吸停滞了那么几秒,她不可置信得抬头看向尼格玛,对上了那双像是发着光一样的蓝色眼睛。
第一次,道恩对谜语人很聪明这件事有了确切而惊悚的认知。
这个问题不能回答,跳过这一步吧。
“......游戏设计。”道恩还是选择了说实话,这一步非常重要,王兵和后兵如果不能形成兵链打开中心局面,她可没有信心在谜语人手里拿下平局。
“这么说你喜欢游戏?”
额外的问题,道恩没有回答,把王兵向前提一格,形成兵链,同时争取更大的中场空间。尼格玛直接把自己的主教从兵开的口里飞了出去,将军。
“......”
好强的攻击性啊,这是想要把我控制在二十步内将死么。
“看来不用问这个了,那我换一个问题,你在之前认识我吗?”
“……”
心脏砰砰的跳,谜语人将军,如果不回答,输了棋局,是死;如果说谎,也是死。
这是一道送命题。
直到此刻道恩才彻底理解了这个游戏的玩法,谜语人根本不需要争取胜利,他只用一直将军,在将军的时候问出道恩难以回答的问题就可以了。
换言之,这基本上算不上是一场游戏,而是一场审问。一场颇有谜语人的风格,对她的单方面的审问。
道恩自知不擅长说谎,所以大部分情况下她都会说真话,对警官也是,对哈琳和“罗马人”也是。她对自己的演技没有任何信心,她不认为自己骗的过华恩导演或者观众,更别说骗过测谎仪了。
道恩心率狂飙,很快上升到了九十多。
谜语人发出一声嗤笑,道恩知道自己已经属于不打自招了。
“是的,我认识你,谜语人。”
“好孩子,诚实是高尚的品德,可是过分的诚实只会让你自己难堪。”尼格玛在绝对优势下还坚持着讥讽。
老子比你年纪大起码六岁。这么想着,道恩无奈只能向上提王,尼格玛借此机会进兵把左边被堵住的死主教放了出来。
道恩知道如果自己不做什么下一次尼格玛又能获得一次“将军”机会,一次将军就是一次自己无法规避的绝对诚实的回答,换言之,多一次将军自己就离死局更近了一步。
必须平局,道恩想。她不认为自己会赢下这一场,但是必须平局,在双方都熟记棋谱的情况下,国际象棋的平局算不上一件难事。
“下的够保守的。”尼格玛评价到,“我甚至闭上眼睛都可以猜到你下一步去哪里,甚至我现在就蒙着眼睛下都能下赢你你信不信。”
道恩皱起眉头看着他,而尼格玛继续说:“哦,这种眼神,你不服气是么。那好,我现在告诉你接下来你会怎么走:”
“你会起兵c3,之后我得骑士b6,然后你就会开始连我送给你的这个主教都不敢吃,生怕后面有炸——不过你吃了也是死了,简单来说:兵b4吃主教,我边骑士吃回来,你升主教,啊因为你就是这样胆胆怯怯的,我第二个主教b5,将军。你只会选择把将降下去,然后马d3将军,你再躲,f4再一将,双将将死。”
他说完这些拭目以待得观察着道恩的表情,道恩面无表情得平视着他,无奈和无语都从那双蓝色的眼睛里溢了出来,叹了一口气:“你还玩不玩了。”
“哈——当然玩。”尼格玛的声音因怒火僵硬了起来,但是他很快调整了过来,“你知道哈琳怎么在她的论文你描述你的么?”
哈琳,论文,我?这几个词语蹦出来的那一刻她的思考就惨遭堵塞,她下意识想要觉得谜语人是在骗他,但是很快就意识到他是认真的——谜语人享受游戏,如果不是真的他绝对不会用这件事打搅游戏。
就在她愣住的时候,旁边的计时器发出滴的一声,示意她已经错过了回答的时间。
谜语人嘲讽道:“看来你甚至都没看清身边的至亲好友啊。”
道恩只能跳过,她用谴责的眼神看着谜语人,他厚颜无耻得装作没看到,继续背“在我对她的观察中我发现,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都会对她更加网开一面,一开始我以为是由于她可爱的外貌:后来我发现,哪怕她没有交流过的人,也会对她有更偏向善念的印象。我用她的照片和名字做了各项社会实验,只给他们一群人的照片和名字,让他们直觉判断是好人或者是坏人,用十分满分记分:实验的得出的结果是,不同于普通人5分到7分的平均分比,她的平均评价达到了九分,就连单单呈现她的名字,她的平均分也高达8分。”
“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什么?我怎么知道哈琳找一个室友本质上是找一个研究对象?还是我怎么知道你在面试之前在厕所里走来走去走了半个小时抱着马桶呕吐?还是我怎么知道你受不了你的狗屎工作躺在床上一边推理一边期待蝙蝠侠快点来?还是我怎么知道你在半夜三点五十四躺在床上一边哭一边怀疑自己的存在意义?”
“……”
道恩惊讶得张张嘴,她早知道尼格玛几乎对于各种事情无所不知,但是她没想到,这个时期的尼格玛就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道恩调整得比尼格玛想象中更快,她听完后只不过沉吟几秒,就接受了:“原来如此。”
200美元的馅饼背后还有这个附加项目,仔细想来,在后来的某个版本的蝙蝠侠里,也有小丑女是偏执到疯狂的心理咨询师的起源——虽然哈琳看起来不像,但是这也足以证明:即使是没疯的哈琳也不要用正常思维看她。
尼格玛观察着她的表情,说:“你看的倒是豁达啊。”
“我应该对哈琳有什么看法么。”道恩反唇相讥。
“不,不,我说的不是这个。”尼格玛笑着说,“你还没意识到么,你从头到尾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哪些地方很怪么。”
“你在听到这些评价之后第一反应居然是哈琳?我的天呐。”谜语人说着站起身来,用手捂着脸说,“需要我提醒你么,这个实验的对象可不是哈琳。”
“这么说我应该谴责我自己?”道恩说着,语气里破天荒的,第一次带了些藏不住的怒气,“恕我直言尼格玛,她不过在做一个实验而已,实验的结果怎么样,准不准确又是另一码事。而以我的比较,幼小的长相来看,被评价得更好也是正常的事情。”
“可别忘了,她为了确定这件事甚至单单用了你的名字——”尼格玛转过身,半靠在桌子上,“你可真是比我想象中还要奇怪,你知道么,任何一个人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他们的第一想法绝对是自己,不管是怪罪还是自我检查,甚至是自我争辩——自己和他们的评价不是一个人,他们的第一个想法绝对会想到自己。任何人的心里,他们自己永远会是第一位,这是改变不了的。”
“而你是甚至没有想到自己。”谜语人定住了,笑着说,“道恩,你有照过镜子么。”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道恩恍神了一瞬间,而后,谜语人从身后拿出了一把镜子,把它“框”得一声杵在了棋盘上。
道恩在里面看到了自己的脸:
她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自己的脸,那是一张几乎称得上完美的,洋娃娃一样的脸蛋。湖蓝色的眼睛,还有蓬松而柔软的头发,怎么看都是老天赏饭吃的一张脸。
她也是生平第一次,从这张脸里看出了一丝,古怪。
“非常漂亮。”谜语人这么评价道,几乎不带任何感情,“甚至可以称得上完美,进了猪面博士的地下室里都能完整无缺地被送出来的完美,但是,这是下一个问题:”
“告诉我,镜子里的是你看到的你么。”
谜语人不说,道恩也知道答案是什么了:
镜子里的自己在笑,
柔和得,淡淡的微笑。
道恩摸着镜子的表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作出了一样的姿势,一时间感到有些迷惑。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过那样的经历:明明睡在床上感觉自己想要起来,感觉能清楚地听到外面的声音,却没有办法动哪怕一根手指。明明感觉到自己正在动,或者自己已经命令这具身体在动了,可是自己的身体,身体下明显感受到的被子还有枕头都没有一丝一毫改变的迹象。
就像是整个人化身为了在现实之外存在的鬼魂一样,或者说,如果鬼魂真的存在,它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道恩感觉就是如此,她似乎游弋在了自己的身体之外,成为了这具身体的束缚灵,近乎痴呆得看着自己镜子里那张过分熟悉以至于显得全然陌生的脸。
我在笑么。就像是自己的思维绕着地球一圈才回到自己的脑子里,道恩后知后觉的感觉到。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她感觉自己又坐回到了椅子上,依然被绑着。镜子放在她的面前,只是她终于可以控制自己。
她抬起头警惕得看向尼格玛:“你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尼格玛大声叫道,把镜子重重的摔在了桌子上。
“哦,你做了什么。”他模仿道恩的语气又说了一遍,“即使是把事实摆在你的眼前你都会装作看不见不是么。”
道恩意识到自己胡乱之中怪错了人,咬着下唇一言不发。
谜语人似乎对她这种局促的表现更满意一点,他在桌子边转了一圈,语气也平静了不少:“仔细一想,我压根没有什么提醒你什么的义务。你知道么,我压根不应该来说这件事,你就应当和你的小女友继续甜甜蜜蜜得,哦,我是不是让你们之间的感情变差了。”
谜语人甚至开始模仿那种小团体白女的语气,即使是道恩也能听出来他不过是在故意说自己讨厌的事情来恶心自己。
“......”道恩闭上眼睛,表情变得相当平静,她睁开眼睛说,“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哈,现在你跟我道歉了。”尼格玛撑着椅背冷笑着说,“省着点吧,道的歉越多越不值钱,就你脖子上那颗炸弹来看,道歉大概也算是你目前能运用的宝贵资产吧。等到你快死的时候,我可不会因为你道歉的数量来为你记分,看看你有没有那个资格打第二把。”
“——如果当时真的像是你说的那样的话,我大概不会选择升主教而是选择把国王塞回去。”
“什么。”尼格玛愣了一下,意识道恩说的是自己刚刚演算的那一盘棋局,“哦,那确实是个好一点的选择。”
他手指在椅子背上敲了两下,坐回到位子前,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直接把另一个主教移出来,将军。
“......”
爱德华.尼格玛,谜语人,高智商罪犯,也是一个强迫症患者。他唯一的弱点可能也就是,对于游戏的偏执。
道恩了解他,而爱德华本人不知道这一点。即使如此,尼格玛唐突的模式切换还是让她多少有些震惊。
不得不说尼格玛表现出来的这种无所谓甚至给了道恩刚刚掀起洪涛巨浪的心里多了些安慰。直觉告诉她,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哪怕是道恩突然长出触手或者毁灭日和超人一起打进来,都是不会打扰到这盘棋了。
“那么,这个问题,这可是个好问题,呵呵:你怎么知道我的。”
“……”
第二道送命题,彻底把道恩拉回了棋盘上。虽然有了一定的预料,但是道恩这次心率还是被送上了100。生命就是大起大落落落,噩耗这么多,但是好消息她没得到一个。
这道题怎么回答?谜语人有多讨厌作弊者,谁都知道。而如果谜语人知道自己是通过漫画游戏了解到的他,会不会把自己算作作弊者处以电刑。
“小偷没有操行”,道恩可以想象到他一边这么说一边看着自己哀嚎。
“……”
“3——”尼格玛扬起眉毛。
求助蝙蝠侠?道恩看了这么多年漫画得出一个结论:蝙蝠侠身边才是最危险的地方。史蒂芬妮,杰森,芭芭拉,戈登还有双面人,在他身边的人除了迪克那种武学奇才基本上死的死伤的伤。
善良,靠近蝙蝠侠越近,受伤几率随着这两个变量指数级增长。
只有有能力可以独善其身的人才能在蝙蝠侠身边待下去,而道恩是需要彻彻底底保护的人。即使蝙蝠侠开挂搜到这里,明天谜语人把自己和蝙蝠侠有关系的事情一公开,即使道恩被送到中东都免不了死。
这就像是某种诅咒,像是整个哥谭为了让蝙蝠侠受苦的某种定律。
那要怎么办,杀了谜语人?开什么国际玩笑。怎么杀,速成剪刀腿么。
再说,道恩觉得这个时期的蝙蝠侠找不到这里,即使可以找到也来不及,还剩两秒——换言之,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值得依靠。
“2——”
不依靠很好,很不错。道恩自虐一般得想,我一直以来都靠着自己躲避困境,我从来没有回头看过但是,如果这是我的最后两秒我是该回头看看了。好像我几乎什么都没做,不,我什么都做了——我活到了现在,在披萨店的时候我能走出来靠的是我自己,我收集披萨店的证据靠的也是我自己,我走到这一步,我和谜语人的正面对弈,也是靠的我自己。
谜语人笑着说,看着道恩双手攥紧,汗珠从脸边滑下,她闭上了眼睛:
谜语人讨厌作弊者,但是如果直接说出来自己是穿越的呢,那这样一个不确定因素可能性太大了,谜语人可能会直接杀了我。而且他对解开的谜题没有兴趣。
“1—”
“——谜题”道恩说。
测谎仪没有报警,道恩直视着尼格玛的眼睛,那在灯光下呈现出让人恐惧的近乎澄澈的湛蓝的眼睛。
“有意思——”谜语人挑了下眉毛,道恩知道这其中的意思就像是:密码正确。
他脸上的表情是:继续说下去。
但是道恩其实在这个词语出口的那一瞬间就不知道该怎么编了,她面色如常,但是实际上开始汗流浃背的寻找起可以接在这个词语后面的解释:
尼格玛小时候不是赢过一次谜题游戏么,虽然在不同版本里,这场游戏有时是拼图游戏,有时候是逻辑推理游戏,有时候甚至是考试卷最后的一道谜语题。
如果我暗示自己是某个他都不知道的仰慕者——当然要绕过测谎仪。或许是个好的解释方法。
道恩揉了揉抽疼的太阳穴,正要开口,瞳孔却凝固住了。
就像是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光,眼前的光景随之变得模糊不清:
尼格玛听完自己的话之后,用讥讽怜悯的眼神看着她,说:“哦,作为你告诉我这么可爱甜蜜的事情的回报,我就告诉你一件坏事吧,”
“那场游戏,我作弊了。”尼格玛的声音变得很轻,有着道恩陌生的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好像不属于谜语人,也不属于尼格玛……
而后,来不及说出下一句话,无尽的黑暗从四面八方缠绕上她的身体,侵蚀她的视线,把她拖入地底。
道恩从中惊醒,看向尼格玛。尼格玛不断敲着手指,还在等待答复。
不要聊尼格玛的过去……道恩感到一阵后怕。是的,不要聊一个抛弃了自己过去名字的人的过去,自己差点因为过于紧急的情况犯了错。
就像是披萨店一样。
不要紧张,肯定有别的解决办法。她感觉自己这么跟自己说到。
“……我是从谜题里了解到你的。”道恩心里补充:阿卡姆系列和dc的乐高系列,“所谓游戏,像是书籍一样,是作者和读者的某种交流不是么。”
“你出的谜题答案是why,但是选择得则是wacky(愚蠢)作为开头字母的类比,holy作为结尾字母的类比,你称呼why是犯罪者的罪因,是罪恶的主旨。但是你又毫不顾及的讥讽着这个答案。明明你也是罪犯,你却说罪因的根本在于愚蠢。”
“所以,本质上你并不认为自己是罪犯,起码你确实并非传统意义的罪犯。你不是那种因为某人踩了草坪就掏出□□对着他的脑袋连开三枪的罪犯。”
不要假设他已知任何事情,哪怕确定他知道,道恩一边想着一边说:“你只是超出名为法律的规则之外,遵从了另一套你更喜爱的规则。”
“……”谜语人这下是真的沉默了,道恩不敢抬头看他。
“道恩.斯科特?”尼格玛重复了一遍道恩的全名。
道恩抬起头,在看到谜语人的表情的那一瞬间,她如此判断:谜语人已经不想杀她了。
“听好了斯科特,我给你两个选择,这是任何一个人跪着从我这里求都求不来的东西。”谜语人说着,说话的声音相比以前少了些抑扬顿挫。道恩不自觉紧绷了起来,脖子上的炸弹也似乎变得更加紧,几乎要嵌入肉里。
“第一个选择是,很快蝙蝠就会来救你,而不出意料的话我们这盘棋大概下不完了。虽然有些可惜,但是我可以放你走。”谜语人耸了耸肩坦然的说,伸出了左手,里面空无一物
就这么简单?道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第二个选择是,你还是会被蝙蝠救走,但是你可以替我办事。”说完,尼格玛摊开右手,一个全部漆成绿色的小兵棋子放在了道恩的面前,“你可以继续干你那份工作作为掩饰,我也会给你付工钱。听我命令伤亡自负,而工钱绝对亏待不了你,起码足够你买张像样的床垫。”
尼格玛把手举在身前,面对着道恩,说:“这就像是黑客帝国的两粒胶囊,蓝色,还是红色。”
“你来选择。”
道恩抬起眼睛,不可置信得看着尼格玛。
而他泰然自若,像是笃定了道恩会选择哪一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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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问答游戏以及象棋(改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