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在千年的时间里,自己都感觉诧异的事情。缘由解释不清楚,最后只能用一句意料之外来概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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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踞不散的云雾像是雨季涨浮的河水,密密麻麻地挨在一块儿,将头顶的天空挤得水泄不漏。
摄政关白宅邸的天空阴暗低沉,街道被染得雪白,红砖青瓦覆着厚实的素白霜雪。大厅外的铃声清清冷冷,悬在半空的青铜风铃有一下没一下地晃动铃舌。
屋檐下御帘半垂,搁置在角落里的铜盆分着炭火,时不时“哔啵”几声,爆开几个火星子。式神在院子里清扫积雪,扫帚曳动地面,时不时发出几声细碎的沙沙声。
大厅安静得让人浑身不舒服,这时候掉下一根针来也能被人注意到。
托主座方位的福,这个视角可以轻而易举瞰俯整个大殿,连底下坐着的人的表情和小动作都看得一清二楚。同样的,主座上的人也能被底下的人瞧个仔仔细细。
当事人现在没有空去理会底下的人,也不在意被人看个精光,自顾自伏在桌面,把脸埋在狐狸脊背柔软的毛毛里笑,由于笑得太用力,脊背跟着一耸一耸,银玉绸缎似的发尾顺着脊背和肩关的轮廓淌落下来,发尾在软垫的布料间散了一地。
宇智波神奈向来是一副唯我独尊的做派,不分场合、不看人脸色是常有的事情,只是这副做派不单能把对面的人气得七窍生烟,自己人也少不得要跟着急跳脚。从小把人看到大的宇智波斑对此见怪不怪,忍界修罗自己也经常干这种事情。
摄政关白宅邸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宇智波神奈终于舍得把脸从九喇嘛脊背上的毛毛拔||出来了,爪子还在人家尾巴上摸来摸去。
那只安禄山之爪落到狐狸的尾巴上,慢条斯理给狐狸理顺毛躁的毛发,狐狸毛绒绒的耳朵抖了抖,除此以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反倒是叫人看出他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这幅见怪不怪的样子给七代目火影看傻眼了,九喇嘛同他在一块儿这么多年,可不会随随便便就让他摸自己的尾巴。
狐狸红艳艳的尾巴尖时不时晃悠两下,眼睛跟着不自觉地眯了起来,这幅舒坦的模样给漩涡鸣人看得手痒。
“意外的……感情很好。”漩涡鸣人喃喃地开口。
这实在不能怪他有刻板印象,「九喇嘛」原本是只自由的狐狸,后面被迫成为「宇智波斑」的通灵兽,终结之谷一战后被封印在漩涡水户身体里,又经过母亲漩涡玖幸奈,辗转被封印到了他身上。
没有人喜欢被束缚,尾兽也是如此。「宇智波斑」那个男人张扬傲慢,目的明确,我行我素,自然不会多理会狐狸心里在想什么,上去就是一发写轮眼,从此自由和狐狸成了路人,到后面的三代人柱力,过去从未有人类主动和尾□□流,前两代人柱力也是如此,到了漩涡鸣人这个清奇的脑回路身上才出现了转机,也因为如此,漩涡鸣人曾经直面过「九喇嘛」对「宇智波斑」的恨意。那些对「宇智波斑」和人类的怨念经年累月积攒起来,可不是闹着玩儿的,现在回想起来,漩涡鸣人都忍不住要牙疼。
但最近发生的事情属实是让人意外,人柱力没有诞生,尾兽依然四处散落,这个世界的九喇嘛居然和宇智波斑生活在一个屋檐底下。
“想都不要想,我不会给你摸的。”
漩涡鸣人寻思着这事儿的时候,九喇嘛凉凉的声音从意识深处飘了出来。
狐狸在意识深处恶狠狠地瞪他,目光像是两柄钢刀似的戳在人柱力背后。
漩涡鸣人摸了摸鼻子,干巴巴地开口,“……只是有点意外而已。”
意识深处的狐狸透过人柱力的眼睛瞧见了那只悠哉悠哉趴在软垫上的狐狸,扯了扯嘴角,沉重的鼻息跟着喷了出来,“那只狐狸身上没有通灵契约。”
“……欸?”漩涡鸣人怔愣住了。
“无论是斑还是摄关都没有同他建立通灵契约。”狐狸言简意赅,干净得让人非常不爽。
“我想,你们没有和我对话的必要。”宇智波神奈的掌心轻轻拂过狐狸柔软温暖的毛毛,将面庞微微侧过,那双澄澈如穹顶的眼眸里溢出魔魅的纯净。
“啊。”宇智波佐助赞同她的话,漆黑的眼睛平静、没有波澜,“这个世界发生的事情与我们没有关系。”
即便是这个世界未来的「宇智波佐助」和「漩涡鸣人」诞生,也同他们没有关系,他们会出现在这个世界本身就是意外,他来这儿仅仅只是为了女儿,其余的事情,没有权力,也没有立场去干涉。
主座上的宇智波斑捏着茶碗凑到了唇边,指腹贴着冰冷的陶瓷表面,水雾沿着杯沿溢了出来,扑上了半垂的眼帘,男人隔着湿润的眼睫和水雾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这个寡言的宇智波族人一眼,而后却默不作声地移开了视线,手里的茶碗也放了下来。
宇智波佐助下意识地留意到了宇智波斑的动作,眉梢不自觉地蹙了起来,然而前者只是换了个坐姿,手臂立起,掌心托着半边脸颊,脑袋跟着侧了侧,雪白的发丝便沿着颈脖,顺着肩关一缕一缕地淌落下来,散漫的模样像极了一只打盹的大猫。
男人眼眸半垂,坐姿松散,翘起的发梢支楞得老高,即便是坐着也比旁边的宇智波神奈要高上不少,这个视角恰好能把人瞧个仔细。于是男人的姿态莫名松弛起来了,像是午后闲来无事盯着自己家猫咪看的铲屎官。
性格、行为举止和记忆里的「宇智波斑」相差太多,宇智波佐助头一次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看懂过「宇智波斑」这个存在。
“找着回家的路了么?”
唇角上扬,眯起的眼眸像是弯弯的月牙儿,宇智波神奈笑起来的时候像只狡黠的猫儿,那张和宇智波佐助年少时期过分相似的脸怎么笑着,让漩涡鸣人浑身不对劲。
宇智波佐助从来没有这样笑过,记忆里那些为数不多的笑容,除去歇斯底里的疯狂,即便是有真正欢愉的时刻,也不过是浅笑。
“还……没有。”漩涡鸣人说。
“那就是无家可归啦。”猫儿似的生物眨眨眼睛,浓密的眼睫像是两把白色的小扇子,对方一边抚摸九喇嘛是毛毛,一边哼出轻轻的鼻息,“不如暂时留下来。”
“……”
“……”
“……”
“地牢里还有一大一小两个人怪人。”宇智波神奈眯起眼睛。
“……”
“……”
“……”
“不收房租。”宇智波神奈诚恳地开口。
“你还想收房租?”趴在软垫上的狐狸抬起头来,抬高了眉梢,眼里满是看奸商的诧异。
“……”
“……”
“……”
回木叶是不妥的了,且不说里面不认识的熟人太多,单论如何证明他们的身份都是问题,如果只是两个人,那么姑且不用担心,但这拖家带口的,人数多得行动实在是不大方便。
一行人就这么诡异地和宇智波斑待在了同一个屋檐下,虽然只是暂时的,但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好在摄政关白宅邸很大,只要尽可能避开宇智波斑活动的区域,就能极大减少双方尴尬的场面。
正好双方都有自己的问题需要解决,鲜少有空闲的时间去理会别的事情,比如宇智波斑需要解决宇智波带土那糟糕至极的文化课和智商问题,再比如宇智波佐助需要解决和女儿复杂的父女关系。
佐良娜其实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父亲,除去那张老照片,印象里根本没有任何与父亲生活过的痕迹,唯一能证明他们之间的联系的,怕也只有那双昭示着血继限界的写轮眼。
离开家寻找父亲,原本就是蓄谋已久,加上一点冲动上头,真正见到了父亲,佐良娜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该做的事情太多,一时间不知道先做哪一样。
这里是摄政关白宅邸,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给摄关大人添麻烦了。佐良娜年纪小,但并非是真的不懂事,可懂事的孩子完全不知道,某人在背地里已经把瓜子和茶水都准备好了,就等着看热闹。
式神带着宇智波一家三口离开了大厅,前往安排好的居所,佐良娜牵着妈妈的手,踱着步子,一声不吭。
“佐良娜……”
察觉到女儿异样的宇智波樱不自觉地捏紧了女儿的手。
“妈妈我没有事情。”佐良娜低着头,声音闷闷的,“这里是摄关大人的家,我不想在别人家里给主人添麻烦。”
声音细细小小,但一字不漏地落入了前方的宇智波青年的耳朵里,连带着脚下的步伐也跟着一顿。
朱红的回廊一路往前延伸,池水里的锦鲤摇曳起了红色的鱼尾,交叠的涟漪一圈一圈地荡漾开来。
说来其实很奇怪,前几日的气温寒冷,霜天腊月,大名府郊区的河水结起了冰,可摄政关白宅邸的池水却没有受到影响。
清冽的池水里倒映出朱红色的廊桥,以及廊桥上的一家三口,涟漪交叠,池水里的画面也跟着颤动。
母亲秀丽的眉梢蹙了起来,碧色的眼眸里流露出哀伤的神色来,佐良娜心里一紧,有些难受,小姑娘推了推鼻梁上的红框眼镜,语调不自觉地拔高,连带着语气也跟着轻松了不少。
“我完全没问题,我还答应了摄关大人,明天要陪带土去学宫。”小小的小姑娘手忙脚乱地开始安慰起自己的妈妈来,生怕妈妈在自己面前掉下一滴眼泪,“带土……带土的文化课很差,摄关大人给他找了补习老师,补习老师在大名府里很有名气!”
“监督好带土学习,这是任务!”小姑娘一本正经地解释,末了还在心里给宇智波带土道了个歉。
“那就去吧。”
声音响起来的时候,佐良娜半天高的心脏总算是松了下去,可转头又掉了起来。
——这不是妈妈的声音。
“我陪你去。”
一路上都保持沉默的男人回过头来,漆黑的眼眸垂了下来,视线好巧不巧和佐良娜碰了个正着。
一向冷静的小姑娘此时真的有些傻眼了。
原本想着尽量避开宇智波斑,减少冲突,但这计划避无可避的因为宇智波带土糟糕的文化课破灭了。
短短几天发生了很多事情,但仍然撼动不了宇智波斑把宇智波带土这根长歪的笋掰回来的决心,为此忍界修罗甚至亲自把人从被窝里抓起来。
佐良娜带着她阿爸,老远就看到在寒风里瑟瑟发抖的宇智波带土,还有满脸无情的宇智波斑,后者的衣着可要随性和散漫得多,和服是日常休闲的款式,宽松的袖口滚了一圈低调的银色纹理,活似要出门逛街。瞧见宇智波佐助的时候,也只是不咸不淡低抬了抬眼皮。
宇智波佐助:“……”
——失策了。
这个反应让人捉摸不透,早就过了年少气盛的时候,但宇智波佐助觉得自己被小瞧了。
两个人成年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移开了目光,双方态度很明确,今天只是来送孩子上学,谁都别搞事情。
“佐良娜……”宇智波带土往旁边挪了挪,自以为动作非常隐蔽地凑上前去,压低了声音,开始说悄悄话,“这是你爸爸啊?”
“看起来不好惹。”
宇智波佐助:“……”
宇智波佐助在年少的宇智波带土身上看到了过去漩涡鸣人的影子,越看越觉得神奇。
目光是复杂的,表情却不是。宇智波佐助盯着宇智波带土,所有的心事和回忆都沉淀在波澜不惊的眸子里,目光平静得让人浑身不舒坦,后者忍不住要炸毛的时候,对方却移开了目光,视线穿过青蓝的天空,眺望远方那座挂着古钟的高塔。
“……嗯。”佐良娜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架。
宇智波带土在心里咂舌,看看佐良娜又看看沉默寡言的青年,眼瞧着男人没有太大的反应 于是胆子也跟着大了起来,麻溜地顺着杆子往上爬,“我好像没有在村子里见过你爸爸,是雨之国的宇智波吗?”
虽然宇智波一族的气质普遍都会有相似的地方,但这长相……
直觉系生物宇智波带土挠了挠头发,自顾自地开口,“有点像族长。”
“族长?”佐良娜抓住了这个词。
“宇智波有两个族长。”宇智波带土已经习惯了佐良娜这个宇智波对宇智波一族的状况一问三不知了,慢条斯理开始给她解释,“雨之国的宇智波族长宇智波玄、木叶的宇智波族长宇智波富岳。”
“顺便一提,雨之国现在的宇智波族长是老太婆的哥哥。”
宇智波带土和这位无论是在传闻里还是在现实生活形象都很神奇的雨之国族长打过一次照面,现在回想起来,这对兄妹的性格真是越品越相似,连人嫌狗憎这一点都如出一辙。
他的话一落音,宇智波斑突然想到了些什么,面庞稍微侧了侧,目光跟着看了过来,眼里多了两分莫名其妙的审视,被审视的宇智波佐助被他这个目光看得浑身毛骨悚然,外衣下的手也跟着摁在了刀柄上。
可宇智波斑却迟迟没有动手的意思,只是就这么盯着他瞧。大人这边的气氛暗潮涌动,小孩这边却自顾自聊得开心。
“又感觉像美琴姐姐。”宇智波带土的嘴巴撅了起来。
听到熟悉名字,宇智波佐助目光一顿,而后复归平静,像是湖面短暂起落的水波。
佐良娜没忘记「美琴」这个名字,她记得这是摄关大人女儿的名字。
“不要胡思乱想。”
佐良娜板着一张脸,心里莫名有点紧张,不敢细想,强行把心里那根因为宇智波带土的话冒出来的苗头摁了下去。
“我才没有胡思乱想。”宇智波带土嘟囔了一句。
也许是老天爷惦记上宇智波带土今天要去求学,将其格外晴朗,晴朗得让宇智波带土浑身难受,他最讨厌文化课了,现在回想起宇智波神奈那天的表情和语气,怎么想都不对劲。于是这个直来直去的小男孩噔噔噔几步跑到了宇智波斑跟前。
“长吉大人好说话吗?”
宇智波带土希望他这位未来的文化课老师好说话点,起码要比宇智波斑好说话。
“不好说话。”听到宇智波带土声音的宇智波斑这才慢吞吞低把目光收回来,“尤其是对你这种笨蛋。”
宇智波带土:“……”
这人非得逮着空损他两句是吧。
“那你为什么要陪我来一趟?”
这不怪宇智波带土自作多情,而是因为宇智波斑从来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他和千手柱间那个喜欢多管闲事的性子不大一样,只要发生的事情和他的计划没有关联,主导事情的人没有把他本人牵扯进去,他是不愿意动弹的,当然,偶尔会有例外发生,但那些例外少之又少。
“别自作多情。”宇智波斑动了动眼皮子,“跟你只是顺路而已。”
宇智波带土:“……”
只是顺路,你干什么要特地跑到我房间来掀我被窝?
宇智波斑没再理会准备跳脚的宇智波带土,自顾自低迈开脚步,大步流星往长吉大人府邸的方向走。
……
宇智波神奈收到传召进了宫,为了给佐良娜和宇智波佐助留出交流的空间,宇智波樱留在了宅邸里,还有暂时无事可做的七代目火影,摄政关白宅邸里正儿八经的宇智波族人都走了个干净。
漩涡鸣人当机立断去找这个世界的九喇嘛聊天,狐狸却没有多少要搭理他的意思,自顾自低趴在书册上,赤红的眼珠盯着书页,时不时跟着翻动的书页转动两下。
“有事情你可以直接说。”九喇嘛红艳艳的尾巴尖晃了两下,对方那奇奇怪怪的目光看得狐狸火大。
“有点……不习惯。”漩涡鸣人老实巴交地说,“九喇嘛居然会看书。”
他肚子里的狐狸也觉得挺神奇的,狐狸对大部分人类的事情不大感冒,日常就是发呆睡觉,观察观察旋涡一家。所以他对另外一个自己会主动接触人类这件事情感到……诧异。
也许是错觉,但有那么一瞬间,狐狸觉得另外一个自己的神态和动作给他的感觉……有点像宇智波神奈。
九喇嘛的尾巴一卷,书册被合上后,被放到了旁边的书架上,宇智波神奈的书房大的惊人,里面不只有她的自己的东西,还有九喇嘛和宇智波斑的东西,靠近向阳的窗户边还有一个单独开出来的区域,好像是另外一个人的东西。
“闲着也是闲着,来下棋吧。”
那条尾巴在空中掉了个头,尾巴尖一卷,拉开了桌子底下的抽屉,拿出了一个棋盘和黑黑白白的棋子。
“下棋?”漩涡鸣人圈圈眼懵逼。
“不用担心学不会。”九喇嘛懒洋洋地开口,“这是五子棋,小孩子都能学会。”
漩涡鸣人觉得自己被小看了,可他还是坐下来和另外一个九喇嘛下起了棋,还别说,体验感很新奇,他和他的九喇嘛在一块儿这么久,但是他还没有和九喇嘛下过棋。话又说回来,如果输的一塌糊涂的不是他就更好了。
事实证明,初代目火影在买彩票中奖的事情上天赋异禀,但下五子棋这个事情吧,还真不咋滴。
日光清澈得像是淌过山间流水,木质的窗台被氤氲得温暖。细腻的灰尘粒子被裹在日光里游荡,像极了夜晚被笼罩在灯火里的飞蛾。
棋盘上黑色的划线清晰可见,一方的棋子逐渐压过了另一方。
九喇嘛的表情一言难尽:“美琴六岁的时候都比你坚持的久。”
输的一塌糊涂的七代目火影还有空关心别的事:“……美琴?”
“神奈的女儿。”九喇嘛说。
“唉?”漩涡鸣人更懵逼了,这属实是他没有想到的。
他们的情报有限,小胡子没跟他们说这一茬,外加上宇智波神奈的外貌太年轻了,单看外表,她就像个十五六岁上下的小姑娘,完全不像是个做了母亲的人。
行吧,有女儿就有女儿,就是吧,「美琴」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来的。
大脑是个奇怪的东西,有时候绞尽脑汁要想起来的东西不会如你所愿从记忆翻出来,不想的时候,反而成群结队低冒出来。
“你不是第一个露出这种表情的人。”九喇嘛嘴角一咧,“但这也不是怪事,她实在不像是个母亲。”
宇智波神奈也做不成正常人认知里的母亲,跟宇智波樱比起来,她这个母亲简直是一塌糊涂。
这是连宇智波神奈自己都这么认为的事情。
最初她也没没有产生任何要成为母亲的想法,可命运跟她开了个小玩笑,在和生母流亡的路途中发起高烧的宇智波美琴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叫了她妈妈,鬼使神差似的,宇智波神奈辗转把她带去见了自己的母亲宇智波朝云。
后来她就成了宇智波美琴的「妈妈」。
这是她在千年的时间里,自己都感觉诧异的事情。缘由解释不清楚,最后只能用一句意料之外来概括。
未知事情的原貌,别人的事情也不好多做评价,漩涡鸣人只是挠了挠脸颊,“其实意外的事情不止这一件。”
“比如?”九喇嘛眯起了眼睛,带着一股子诡异的耐心。明明是张狐狸脸,但这个动作真的越看越像宇智波神奈。
“比如九喇嘛居然会主动留在这里。”
“嗯嗯。”九喇嘛晃了晃尾巴,哼哼了两声,“起初的确不是我自愿接触她的。”
“九喇嘛说,你身上没有通灵契约。”
“因为我没有和任何人签下过通灵契约。”往事回忆起来也颇有一番意思,那天绵绵起落的雨水在回忆里下了起来,九喇嘛哼哼,“那家伙没有身为人类的自觉,最初见面的时候,不知道在哪里受了很重的伤。”
“所以……”
“她原本是想吃掉我的。”
尾兽的查克拉恰好能补充一点体力。
漩涡鸣人的表情变了,古怪之余带着点惊悚,连带着产生同样心情的还有他身体里的九喇嘛,只不过惊悚和荒谬之余,狐狸还多了点愤愤。
见过想要通过把尾兽封印在人类身体里驱使尾兽之力的人类,但真的没见过有人想要吃尾兽的,曾经听过九喇嘛一怒之下将金角银角两兄弟吞进肚子里的事情,但是没听过有人居然想吃九喇嘛。
这是怕不是……倒反天罡啊。
“是我理解的那个吃吗?”
“就是。”九喇嘛凉凉地看了他一眼,“这事情我原本不知道,是她后来才跟我说的。”
狐狸当时可气了。
漩涡鸣人:“那后来……”
这种事情居然是能被说出来的吗?
“如你所见,没有吃。”九喇嘛一甩蓬松鲜艳的九条尾巴,像是大片大片舒展开来的山茶花。
“为什么?”漩涡鸣人松了一口气之余,反倒是非常好奇。
“你很希望我被吃?”九喇嘛瞪了他一眼。
“……对不起。”漩涡鸣人一脸懵逼,不明白狐狸这怎么突然开始生上气了。
“因为我是狐狸。”九喇嘛耷拉着眼皮,“她喜欢我的尾巴。”
家里明明有那么多狐狸还要在外面找其他狐狸,朝三暮四的渣女。
“……”
“……”
什么鬼?!
千年前:
叶王:人不好吃,不要吃人。
奈奈:哦。(那我吃别的)
宿傩:……
千年后:
奈奈:看起来好好吃,但他是个毛绒绒欸。(流口水jpg.)
狐狐:我屮艸芔茻……(愤怒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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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番外·巴山雪·捌